那侍衛剛說完關於陰陽崖的詭異傳聞,林子裏又傳來類似女人的嬉笑聲,聲音不僅越來越大,似乎也越來越靠近,不少皇甫曜的隨從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聞,暫時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判斷事實是否果真如此,大都還是被這種恐怖的氣憤嚇住了,攥緊了手中的武器做防衛狀。
皇甫曜對這種嚇唬人的傳聞嗤之以鼻,儘管那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也暫時將其擱到一邊,以免受到影響。
「狗奴才,竟然編出這樣離譜的故事來矇騙大王,還不快閉嘴,難道想要雜家替大王割了你的舌頭,你才停止胡言亂語。」
澤西厲聲朝那個講述故事的侍衛喝道。
那侍衛本是打算繼續講下去的,一聽澤西的話,速速閉上了嘴,整個人趴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皇甫曜伸手撫了撫額。
經過那侍衛一陣繪聲繪色的講述,大半的隨從都面露懼色,雖然不敢互相交談,那交換的眼色卻都泄露了他們的害怕,整個前行的隊伍就這樣僵在原地。
「啊?誰?是誰?誰啊..」
尹靈兒一陣驚恐的叫聲吸引了一干人等的注意力,紛紛轉身去看蹲坐在崖邊的尹靈兒。
尹靈兒今天穿了一件從頭白到腳的衣衫,整個人又坐在空蕩蕩的崖邊,剛才的一陣狂奔,她故意在路上弄亂了頭髮,此時呈披頭散髮的狀態,臉被垂到面前的髮絲遮擋了不少,臉上佈滿了恐懼的神色,一雙大眼睛不停地在眼眶打轉,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
皇甫曜以為尹靈兒是故意搞鬼,不打算在她身上耗費精力。
「不要管這個瘋女人,我們走。」
既然皇甫曜都發話了,有些害怕的侍衛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每一步走得都很小心,雙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片林子,生怕那傳聞的幾個死相極慘的女子突然跑出來索命,想必那些女子可是恨死了這世上的男子,會不會也用同樣殘忍的方式。
從林子裏傳來的女人聲音越來越清晰了,走在前面的一排侍衛腳步越來越遲疑,被侍衛們護在中間的皇甫曜再也無法忍受看到隨從們這麼怕死的樣子,抬腳就踹開前面的一個侍衛。
「廢物,真是廢物,一點點古怪的聲音就把你們嚇得屁滾尿流。」
「大王,不可掉以輕心啊。」
澤西冒死上前諫言,他先前是覺得沒什麼,那莫名其妙的聲音可能就是林中某些奇異的動物所發之聲,可是幾番仔細聆聽下來,他反而提高了警惕,四周似乎潛伏着巨大的危機,雖然無法確定危機的來源,但是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自亂陣腳,不然會給敵人可乘之機。
「你..」
皇甫曜拔出腰間的匕首,手法利落地將匕首落在澤西的脖子上。
「你也想來跟本王說一通古怪的言語,想要本王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嗎?」
澤西絲毫不懼那依然陷入肉中的匕首,任由血順着脖頸往下滴落在地上,也並未對皇甫曜所說的話進行任何反駁,試圖通過這種無聲的反訴提醒皇甫曜。
「啊..到底是誰?啊..靈兒好怕,好怕..宇哥哥,宇哥哥..陵大哥..救救靈兒,救救靈兒..」
尹靈兒驚慌地順着地往後退,卻不知道離懸崖越來越近。
卓西宇心急如焚,卻沒法開口勸阻尹靈兒,只能奮力掙扎着想要靠近同樣被縛的陵錚錚替自己阻止尹靈兒的自殺行為。
陵錚錚儘量回過身去朝尹靈兒大喊,「靈兒,靈兒,不要往後退,後面是懸崖,是懸崖,不要再退了,靈兒,不要往後退。」
尹靈兒伸出雙手試圖找個依靠,臉上滿是傾瀉下來的淚水,整個人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月光,這個時候絕對沒有人會形容她像什麼霧中仙子,聯想到那個恐怖的傳聞,紛紛覺得此時的尹靈兒就有種厲鬼轉世的感覺,不僅寒毛直立。
「她是不是被厲鬼附身了?」
「啊,說不定她就是那傳說中的女鬼..」
「就是,就是..肯定是,那樣子真是..肯定是,沒錯..」
「鬼..女鬼,吃人的厲鬼..」
「我們逃不掉了,逃不掉了,我們..我們都要被厲鬼殺掉,被卸成無數塊..」
「..」
怕死的一眾侍衛竟然也不管皇甫曜是不是會大怒,紛紛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整個氣氛越來越緊張,有些侍衛開始大笑,有些侍衛則是等死的狀態。
皇甫曜遠遠地望去,見那尹靈兒也不像是在玩把戲,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大,有種踏進陷阱的感覺,腦子也慢慢清醒過來,不再被憤怒控制,扯了抵着澤西脖頸的匕首,還立即指示他止血。
「啊,陵大哥,陵大哥,救救靈兒,救救靈兒,有人,有人..不是..不是人,不是人,是鬼,是鬼..鬼..厲鬼..。厲鬼要害靈兒..啊,不要,靈兒好害怕..」
尹靈兒雙手抱頭一陣嚎叫,哭聲響徹整個陰陽崖,伴着陣陣陰風,愈加悽厲。
皇甫曜見那些怕死的侍衛討論地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離譜,揚聲大吼。
「都給本王閉嘴,本王就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厲鬼,都給本王打起精神,本王倒要見識見識『厲鬼』是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本王這個在世閻羅更厲害。」
皇甫曜的話似乎起了些作用,議論聲沒有了,只有尹靈兒哭喊的聲音迴蕩在耳邊。
尹靈兒停在了離懸崖邊半米的地方,整個人蜷縮起來,身子抑制不住地發抖,雙手緊緊將自己圈起來,只有哭聲和含糊不清的呢喃聲傳開。
「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給本王滾出來!」
回答皇甫曜問話的只有那惱人的嬉笑聲,似乎就在不遠處,或者說就在他們跟前,一陣一陣地襲擊他們的耳朵。
「澤西,帶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古怪,本王已經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