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光從二樓主臥室窗戶那厚厚的窗簾里透了進來,在房間裏發着幽暗的光;稍稍強烈的光束中間,細小的飛塵像是躲在暗處見不得光的小東西,驚慌的逃竄着。
臥室實在是太大,房間中央那張床雖然超過三十平米,卻並不起眼。此時,床上的任曦翻了個身,聞着那散發在口鼻間的女人香氣,頓時就醒了過來。
翻身後,任曦和側躺着的任馨剛剛好面對面,幾乎就是呼吸相聞,能夠看清楚對方臉上細細的絨毛。
任馨的容顏是那種讓人驚嘆的完美。細膩嫩白的肌膚,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弧線優美而誘人的紅唇,還有那印象中美麗動人的湖藍色眼眸和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
不由自主的,任曦伸出手,輕輕的順着她臉部的曲線,在她的額頭、眉毛、鼻子、嘴唇上輕輕的滑過。
突然,任馨臉一紅,醒了過來,把臉藏在任曦的肩窩蹭了蹭,好像很癢的樣子,扭了扭身子,嬌嗔道:「討厭,人家還在睡覺呢!」
任曦笑了笑,抱緊她不讓她亂動,不然在這陽氣最盛的清晨,發生尷尬的事情可不好,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跑到我這裏來睡了?」
任馨從任曦的肩上抬起頭來,看着任曦說道:「這房子太大了,房間也很大,感覺空蕩蕩的,我本來很困,可就是害怕,睡不着,所以只好跑你這裏來了。」
任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安慰道:「不用怕,慢慢的你就會適應了的,你想想看,凝霜姐住的房子可比這個大得太多了,還不是一個人睡。」
說完,見任馨點頭,便從床上躍身而起,叫道:「起床了,小懶豬,不然又要遲到了。」
這次任馨倒是沒有賴床,老老實實的就起來了。等到兩人吃完早餐,開着拉風的哈雷到學校之後,居然發現今天奇蹟般的沒有遲到。
和任馨分開後,任曦剛進教室,就聽到羅志剛問他:「同學,你今天不會是開着哈雷來的吧?」
任曦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點頭道:「是啊,怎麼啦?」
另一邊的謝宗維笑嘻嘻的答道:「沒什麼,不過你有難了,今天就等着張老師給你上政治教育和思想道德課吧!」
任曦有點明白了,問道:「你是說學校不准開這種車來?」
羅志剛打了個響指,叫道:「bingo,恭喜你,不過沒有獎品,不然你以為,我們的停車處為什麼都是自行車。」
任曦朝謝宗維和羅志剛同時做了個鄙視的手勢,叫道:「哇卡,你們倆也太奸詐了吧,居然昨天不提醒我······。」
羅志剛正準備分辯,卻看到張玉珊出現在教室門口,然後叫了聲:「任曦,你出來一下?」
任曦還想着要補救呢,不想來的這麼快,只好灰溜溜的出了教室,不過他倒是乖巧,一到張玉珊的面前就自我批判道:「張老師,我錯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學校里有這樣的規定,我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誤的。」
本來,如果張玉珊對任曦沒有惡感,看到他態度良好,就會放過他的。可是,一想到他請客的事情,還有這下面的車子明顯價格不便宜,之前對他的不滿就湧上了心頭,呵斥道:「明知故犯,難道你沒有看學校發的學生手冊嗎,我還特意跟你說過,讓你們注意校紀校規······。」
有點發愣的看着滔滔不絕的張玉珊,任曦很懷疑自己和她有什麼嫌隙,要不就是她剛剛進入更年期,想拿自己瀉火。
可是,人家是老師,說的這些都有理,任曦還能怎麼的。俗話說,惹不起咱躲得起,於是,任曦便只好低着頭,乖乖的聽着張玉珊在那裏浪費着她的口水,然後在無聊的時候,在心裏很是惡趣味的想着自己像個狗腿似的站在她的身邊,手裏拿一瓶美味牌的綠茶,等張老師口渴了的時候遞上去,諂媚的說一句:「老師,來一口吧,別渴壞了。」
還好,馬上就上課了,張老師這才放過任曦,冷哼一聲:「進去上課吧,回去後記得多看看學生手冊,下次如果再犯,我就沒這麼客氣了。」
嚇,這還叫做客氣呢,任曦終於知道謝羅兩人為什麼怕這個身份和背景都犀利的女人了。
放學後,李苑芷對任曦說她家的老頭子有請,任曦大概能猜到了李成義想要說什麼,等到任馨後,三個人硬是擠在哈雷上往白沐園開去。
其實,學校到白沐園走路也只要十來分鐘,李苑芷平時上學都是走路的,可是,哈雷如果明天還在車棚里的話,張老師不知道會怎麼樣教育任曦呢,想想今天早上的那一刻,任曦就已經夠了。
到了十六號別墅,下了車,倒是李震這個平時冷酷的超級賽亞人對哈雷很感興趣,主動的要過車子在院子裏玩了玩。
進了屋,發現任鵬和陳曉珍居然已經在那裏了,任曦驚訝的叫道:「爸,你今天和媽來的蠻早的啊,難道說蹭吃蹭喝的時候,大家都很積極?」
任鵬笑着敲了任曦一下,說道:「剛住在外面一天就野多了,看來還是讓你們住回來的好。」
自家老子果然犀利,一下子就抓住了任曦的死穴,讓任曦乖乖的討好求饒。
照例是吃晚飯,稍稍休息一下,李成義三個人便進了書房。還沒坐好,李成義就笑着訓任曦道:「你自己和我們說要低調要低調,可是你自己卻弄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任曦知道李成義說的應該就是別墅的事情,笑了笑,把事情解釋了一下,最後說道:「大家都是道聽途說,當事人倒是很容易分辨是非,相信要不了多久,謝家的人就會明白了。」
李成義聽完點點頭,身體也放鬆下來,淡淡的說道:「那就好,今天省里的兩位大佬可是專門打電話來問這事是怎麼搞的,說外面謠言滿天飛,對政府的影響不好云云。」
「說白了,他們倆就是想抓住這個由頭,想把你父親拿下,或者最起碼是調出寧東,然後間接的來打擊我的威信。」
任曦聳聳肩,笑道:「他們這也太急切了罷!」
李成義搖搖頭,說道:「不能說急切,最近你不是和謝家的那兩位小公子走的挺近的嗎,而謝家的人也沒有阻止;再有,你的財產報備情況還在江州市,現在還沒有調過來,他們並不清楚,那麼,這種機會還是要抓住的,而且,不管成或不成,王陳兩家聯手的姿態,也有警醒謝家的意思。」
任曦皺了皺眉,接道:「那現在就看謝家的反應了!」
任鵬這時候接道:「我和你李伯伯探討過,就算是原來的三足鼎立看上去是個平衡體,可是謝家一直是處於弱勢地位的,也一直受到排擠,這從謝家這五年來的淪落就知道。」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我想謝家也應該做出反應了,之前沒有讓那兩個小子和你疏離應該就是一種試探。」
李成義也接道:「所以,我們現在還是不動,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有人會跳出來的,那時候,我們便掌握了主動,也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任曦看了一眼任鵬,說道:「那老爸那邊還是要動一動的吧,這種無稽的謠言雖然大部分是假的,但是賭場坑人的事情卻是事實,我們也可以由此着手,慢慢的把手伸進去。」
任鵬笑了笑,揚眉道:「那可是我的本職工作,現在有這麼好的契機,自然是需要好好的運用的。」
李成義卻是皺了皺眉,道:「現在寧東市這邊的人手基本上給三家滲透了,要用人很難,我看是不是從江州或者是其他地方調些人過來?」
任曦和任鵬都有這個意思,不過這話只能由李成義他自己說比較好,只是這也有難處,任曦便開口道:「李伯伯,人家會讓你輕鬆的就調人過來嗎?」
李成義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我們不動大子,現弄幾個小卒子過來,難道這點他們也要干涉,而等這些小卒子過河了後,還不是照樣當車用。」
任曦朝李成義豎了個大拇指,心想果然是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