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回事,祝焱的心一下子冷靜下來,冷笑着自言自語道:「一說就到?呵呵,難道是來向我示威不成?」
「讓他們進來!」祝焱大聲說道,大袖一甩,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胡一虎便和兩個老態龍鐘的老頭走了進來,胡一虎神情嚴峻,兩位老者則是神態安詳,仿佛睡着了一般。
永親王祝飛,榮親王祝宇,他們分別是祝焱的二叔和三叔,在天火帝國有着極高的地位,也是祝焱必須得正視的兩個人。
「怎麼兩位皇叔和胡愛卿忽然一起來找朕,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成?快請坐,兩位皇叔可不要累着身子。」祝焱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臉上始終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祝飛和祝宇輕輕點頭,坐了下來,而胡一虎則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
祝焱頗為詫異地盯着胡一虎,笑着問道:「胡愛卿怎麼不坐?」
胡一虎淡然一笑,道:「陛下讓兩位老王爺坐,微臣可不敢坐。」
祝焱呵呵一笑,道:「胡愛卿真會說笑,以您在我們天火帝國的地位,要是讓您站着,那真是朕的不是。朕還要仰仗胡愛卿忠臣護佑,才能保江山不失,愛卿應該明白吧。」
祝焱的話明顯話中有話,祝飛和祝宇都是微閉着雙眼,似乎沒聽到祝焱的話一般。胡一虎也不多說,坐了下去。御書房裏的情況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他,祝焱已經因為句春陽他們的話而大發雷霆過。
祝焱見其不語,也不繼續發揮,他靠在獸皮椅,看着祝飛和祝宇。他的心裏很疑惑,為何這兩個平時什麼都不理不睬的老頭子會和胡一虎一起來找自己,而且胡一虎還故意挑這個時候,他最為直接的想法就是,胡一虎是在向自己挑釁!
想到這裏,他簡直恨得牙痒痒,卻不能發泄出來,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兩位皇叔,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祝焱依舊是滿面笑容,十分謙恭地說道。
「呵呵,還是讓胡老頭說,是他要找陛下,拉我們這兩個老頭子來湊湊熱鬧而已。」祝飛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和胡一虎年齡相仿,甚至比胡一虎還要大幾歲。但是他不是戰者,所以看起來要蒼老得多。
祝宇也點了點頭,同意祝飛的話,這麼一來,祝焱的心裏更加疑惑,他不知道祝飛和祝宇什麼時候和胡一虎有了這樣親密的關係。
祝焱點了點頭,道:「既然兩位皇叔這麼說,那胡愛卿就說吧。」
胡一虎站了起來,走到祝焱面前,直接就來了一句:「陛下,您認為您身邊真正的忠臣有多少?」
胡一虎可謂一針見血,一句話出口,祝焱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冷笑一聲,道:「胡愛卿,你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朕雖身居九五,但深知忠佞非易辨,莫非愛卿你知道誰忠誰佞,呵呵,那還請愛卿點撥一下朕吧。」
祝焱的情緒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來,那股怒氣想要消散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祝飛和祝宇只是靠在椅子上,不發一言,如他們所說,他們似乎真的只是來湊熱鬧的。
胡一虎沒有理會祝焱語氣中的怨恨,微微一笑,道:「陛下,您說的對,忠佞並非那麼容易辨認,有時候,看似忠臣卻不一定是忠臣,反之亦然。陛下,您認為老臣是忠是佞?」
祝飛和祝宇微微抬起頭,眼睛雖未睜開,但都被胡一虎這句話所吸引。
祝焱微皺眉頭,心中大為光火,他實在不知道胡一虎在玩什麼,在這樣一個風頭浪尖的時候,忽然來找自己,還問這麼敏感的問題,這到底意圖何在?
以前,他雖然對胡一虎有些懷疑,但是還是沒有把他劃歸佞臣這個範疇。但是,自從他知道胡莫隱藏這麼深之後,他對胡一虎起了很大的疑心,現在的他已經把胡一虎看做佞臣之最。
「呵呵,胡愛卿說笑了,胡家一門虎將,三代忠臣,您怎麼可能是佞臣呢?朕還要仰仗着您為朕守疆闢土,殺敵御外,誰說您是佞臣,朕必直接斬了他的腦袋!」祝焱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把那隻上好的椅子震出了裂縫。
祝焱的心中怒火滔天,經過這麼一發泄倒好了一些,但是這指桑罵槐似的動怒怎麼瞞得過胡一虎的眼睛,他笑而不語,十分平靜地看着祝焱。
在祝焱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之後,胡一虎語氣一變,笑着問道:「那麼,陛下,難道您就不在乎老臣隱瞞真相這個罪名?句春陽他們三人應該把一切都告訴陛下,而且還添了不少油醋吧。」
「你!」祝焱忽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胡一虎,他沒有想到胡一虎會這麼直接地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這和與自己當面拍板有什麼區別?
祝飛和祝宇同時睜開眼睛,看着凶相畢露的祝焱,祝飛語氣平淡地說道:「陛下,先別動怒,胡老頭已經把很多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之所以過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
祝焱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不過怒容依舊,他瞪着胡一虎,惡狠狠地說道:「胡一虎,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朕聽着!」
胡一虎表情不變,淡淡地說道:「陛下,老臣知道您現在一定打心底地不信任我,認為我們胡家居心叵測,圖謀不軌。但是,我想和陛下說,老臣並沒有想和陛下作對的意思。您應該知道老臣在天火帝國擁有多少力量,要是老臣真的想謀反,需要等到今天嗎?陛下才智勝天人,應該可以理解老臣的意思。」
「哼!這樣說就代表你沒有謀反之心?胡一虎,當年朕的父皇是多麼地看重你,視你為兄弟,可是你卻將事實隱瞞朕這麼久,你要朕怎麼想?難道朕還要認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朕好?笑話!荒謬至極!」祝焱毫不客氣地大吼道,整個人的氣勢都攀升到一種恐怖的程度。
祝焱的一頭白髮被一陣勁風吹拂着,臉色卻沒有半點變化。
「陛下,老臣和你說實話,我兒子胡猛失蹤的那一年,我就已經準備拼個玉石俱焚,最起碼殺了所有有嫌疑者,為我兒子陪葬!」胡一虎的氣息忽然變得粗重,整個人的氣息都發生很大變化。
祝焱臉色一變,立刻退了兩步,從胡一虎身上,他感覺到一種死亡的威脅。
祝飛和祝宇並沒有上前,他們冷眼旁觀,似乎對這一切完全看透。
「但是,老臣的心沒那麼狹隘!我胡家一門忠烈自我為始,但不能自我而終!只要我胡一虎活着一天,就要保衛皇室,保衛我們天火帝國!所以,陛下您大可放心,不用有什麼猜疑!」胡一虎的聲音越來越大,震得房子都微微動搖。
祝焱愣在原地,神情忽然緊張起來,特別是胡一虎說起胡猛時,他的表情明顯很不對勁,仿佛刀子戳中了他的心一般。
這一切都盡收胡一虎眼底,胡一虎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至於我孫兒為什麼有這麼大變化,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也是在近幾個月才發現這個事實,若是非要解釋的話,很簡單,他這樣做只是為了自保。過剛易折,陛下應該可以明白。」
胡一虎這次是完全開誠佈公地與祝焱談,除了未提及胡莫的師父,其他一切能說的全都說出。胡一虎在祝飛和祝宇面前也是這麼說的,並且以最重的誓言表示其不會對皇室出手。
兩位王爺雖然看似混沌度日,但是一個個心如明鏡,自然明白胡一虎的意思。所以,他們十分支持胡一虎。
「那胡愛卿今天來找朕到底有什麼事情?既然什麼話都已經說開,那就都直接說吧。」祝焱壓制着那種不安緊張的情緒,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些,但是那略微的一絲輕顫還是讓胡一虎捕捉到,說實話,祝焱的心虛讓他的心裏也十分矛盾,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恐怕早就動手報仇,大殺四方。
心中思忖了片刻,他還是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這一次他來這裏是為了胡莫的大計,有些事情只能放到以後去解決。
他看着祝焱,毫無掩飾地直接說道:「陛下,老臣得到情報,火焰城司徒世家以及徐家勾結敵國,意圖謀反。老臣知道,陛下絕對不相信這個消息,所以,老臣也只是想把消息帶到,至於您相不相信,老臣無法左右。」
「不過,老臣想提醒一下陛下,胡家若亡,皇室必亡,就算您從神木教得到了支持,您能保證那一切真的不是虛幻?天火帝國真正的力量可不僅僅是皇室,力量才是合作的前提。希望陛下能看清時事,別被所謂的承諾迷昏了頭腦。金水二國的精銳已經進入火焰城,三天內天聖宮以及五大宗派都會前來,風雲際會,誰為王寇,陛下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