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圍在一起的幫眾早飯吃了個七七八八,不等皇太工吩咐,收拾的收拾,出門的出門,身邊就剩下皇太工和龍飛,還有鷹堂堂主陸羽,豹堂堂主陳步,算堂堂主白夫子,虎堂堂主林猛已經跑院外帶着一群年輕幫眾練武去了。
皇太工嘆了一口氣,對陳步道:
「去吧咱們外四內三的七堂堂主都叫來,也該跟你們說說了。」
陳步點頭,片刻時間,羽堂堂主黃天成,刑堂堂主方晉,猴堂堂主方敬加上一直在院內的虎堂堂主林猛一起,算上龍飛、皇太工正好九人圍坐在了一起。
皇太工把杯里剩下的茶水一口喝乾,清了清嗓子後道:
「除了算堂堂主白大叔,刑堂堂主方大哥,羽堂堂主黃大哥之外,你們幾個還不知道我的來歷,正好龍大哥也在,正好跟大家交代一下,也省得讓你們老是覺得你們幫主來歷不明。
「本人是玉皇新朝二十七代帝君皇溫的第十四子,二十八代帝君皇建在位十二年,那是我的皇長兄,現在的第二十九代小皇帝皇鈺是我皇長兄的第七子,我沒記錯的話,今年應該是八歲了吧?
「我雖非帝後所出,但是同樣作為皇子,從四歲半開始便由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抽專人教導,一直到十八歲。不過我母親只是宮內最低等的良使,吏部戶部吏部的大儒多得滿地爬,隨便分一個都是學富五車級的人物,我多少學了點;兵部、刑部、工部這些勢利眼加忙活部門就敷衍了事了,所以我這方面的本事學的是稀里糊塗。
「我十四歲那年朝堂動盪,現在的皇太后……我呸,原來不過是食俸八百石的七子,現在小皇帝的生母鳳九靈夥同鎮南將軍,也就是我的皇二叔,人稱南曜龍君皇定衣,也不知道怎麼就說服了當時的太師太傅太保這三個老糊塗和當朝的三個宰相,硬是把繼承權給了現在的小皇帝,這鳳九靈母憑子貴,竟然自封了個皇太后,也不知道這臉有多大。
「其他的不用我說你們也可以想像了,宮廷之亂哪有那麼風花雪月的,所有有威脅有號召力的皇子皇親,死得死亡得亡,像我這種本來就坐冷板凳的,隨便一紙詔書就給我發出來兩千多里地,沒死路上全憑運氣。
「對我來說,流落江湖倒也不是壞事,外人看皇宮雕欄玉砌,錦衣玉食,其實就是人間最美的監獄,說錯句話隨時腦袋搬家,哪有混跡江湖大碗酒大碗肉過癮。」
龍飛點頭,七堂堂主也緩緩點頭。
皇太工眉毛一抬:
「你們光點頭不說話這算什麼意思?」
虎堂堂主林猛撓撓腦袋:
「這麼說幫主師父還是皇族人物,我們也算沾了皇親了唄?以後幫主師父把那個小皇帝拽下來,自己坐上皇位,俺們最少不得弄個一品官噹噹麼?」
皇太工伸手在林猛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
「想什麼美事兒呢?!做慣乞丐懶做官,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你以為我還有那個興趣趟這潭泥水?」
龍飛笑道:
「不能這麼說,誰知道以後你會不會時來運轉,老天爺哪是那麼容易讓人猜透,沒準兒以後這個皇位你想不坐還不行呢。」
眾人聞言起鬨,屋內頓時鬧成了一團。
龍飛一句戲言,誰知道卻無意間泄了天機,皇太工後半生在朝堂宮廷中九死一生浮浮沉沉,又豈是現在屋內一群人可以預見的?
眾人散去,皇太工帶龍飛來到城隍廟……不是,林城幫總壇的後院,東邊的幾間小屋還算完整,林城幫的幫眾給龍飛騰出來一間,進了屋,皇太工道:
「忙活一晚上了,龍大哥睡一會養養眼,有事兒喊一嗓子,外面有人侯着。」
龍飛點頭,皇太工轉身出屋。
屋裏基本沒啥擺設,除了一張木板床,木板床上鋪着厚厚的草蓆,草蓆上是剛換的一床薄被,床頭一張三條腿的木椅,除此以外空無一物。
龍飛往床上一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和陰屍三怪的戰鬥,對自己內力的消耗真是超出了想像,從頭至尾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自己的內力竟然消耗了七八成,這仨老怪物再堅持一會真夠自己嗆。
本來以為自己刀法不行,敢情這功力的深度自己也是半瓶子醋,更鬱悶的是,刀法自己腦中已經有了雛形,這功力卻怎麼也無法一蹴而就,難怪當初牛鼻子師父那麼不情願讓自己下山,現在看來,牛鼻子師父確實有先見之明,若不是自己運氣好,短短一個月多點的時間,自己弄不好都死好幾次了。
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把懷裏的屠龍訣拿了出來。
隨便翻了翻,聽名字,挺林爺爺的介紹,自己還以為這屠龍訣是本武功秘籍呢,原來不是。
前面三分之一的篇幅在介紹屠龍臂,原來屠龍臂是戰氏一族血脈的體現,是一種無需後天修煉,僅在戰氏一族中血脈相傳,一種至剛至陽的先天真功,具體能發揮多少、功力能達到什麼級別全看天份機緣,屠龍訣只是「整理」「運行」屠龍臂的一種入門訣法,比起牛鼻子師父傳的七幻訣,淺顯易懂得多得多。
中間三分之一的篇幅介紹了和戰龍臂齊名的另外三種與血脈息息相關的先天真功,包括皇極之血,南陵之眼,再加上傳說中的不壞之身,皇極之血、南陵之眼說得很詳細,不壞之身則語焉不詳,可能是屠龍訣的作者也知其一不知其二。
後面的三分之一則是屠龍訣的真氣運行之法和心訣,龍飛反覆看了三遍,越看越覺熟悉,觀看途中,經脈內的真氣便隱隱跟隨者屠龍訣的示意在行走。
龍飛恍然。
敢情這屠龍臂,或者說屠龍真氣就是自己體內那偏熱的真氣,七幻訣真氣便是那個平時冰寒靜逸的真氣。
難怪平時行功時只有偏寒的真氣會隨着自己的意識遊走,這偏熱的真氣就只能在進入戰鬥後自發地遊走全身。當時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功力不足,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行氣方式本身就無法調用屠龍真氣。
也難怪林爺爺說這屠龍臂會反噬自身,連七幻訣如此高深的道家真功都無法調配,隨着年齡、功力的增長,這等於在體內埋了一顆隨時會炸的火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