ˇ陽西下,東廠。
得到消息的王振在一大群手下簇擁之下趕到了。
「孟岩!」
「王翁。」孟岩面無表情,只是客氣的衝着王振一拱手,更沒有其他表示。
要知道多少勛貴元戚之後,見到王振那都是恭敬有加,四品以下的官員見到他都是要下跪給他行禮的。
雖然朝廷沒有這個規矩,可他的權勢如此,多少不屈服他淫威的官員遭了報復,倒了霉的?
可是他偏偏拿眼前這個小的錦衣衛千戶毫無辦法,人家就是不屌你。
⊥連那一聲「王翁」都帶着一絲不屑之意,據他所知,這還是皇帝看不慣,提了一句,他才改口的。
要在之前,孟岩都是稱呼王振為「王公公」的,心裏說不定還要附上一句「老王八」!
對於一個要自己命的?無?錯? .. 人,孟岩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話,已經算是夠大度的了。
「怎麼回事,喜寧跟你出去了一趟,回來卻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今天你要不給老夫一個交代,老夫跟你沒完!」王振臉色鐵青,他接到高讓派人來的報告。
說喜寧死了,他嚇的差點兒沒把皇帝賞給他的玉如意給摔了。
「喜公公之死,本官也十分悲痛,不過,這只是一個意外!」孟岩平靜的回答道。
「意外,什麼意外?」
「我們迴轉的時候,路上,喜公公騎的馬突然受驚了,喜公公是墜馬身亡!」孟岩淡淡的解釋道。
「墜馬!」王振對這個解釋是搜接受,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才幾天。就死了,打死他都不相信,這裏面沒有內幕。
「是不是墜馬,怕不是你孟大人一個人說了算的吧?」高讓怒喝一聲。
「高公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個人來驗一驗屍體,喜公公墜馬。可不只是本官一個人所見,此行與本官一道出去的人都看到了。」孟岩不為所動。
「孟岩,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就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嗎?」。高讓氣急,怒道。
「高公公,你這樣說的話,本官可以告你誹謗!」
「怎麼,心虛了?」
「本官坐得直,行得正。怕你不成?」孟岩冷冷的道。
「孟岩,喜寧受皇命跟你一塊兒辦差,現在他突然身故,難道你就沒有半分責任嗎?」。王振也知道,喜寧這一死,孟岩這幾天出去都幹了什麼,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不相信喜寧的死會跟孟岩沒有關係,可人家敢把屍體抬到東廠來。這就說明他有恃無恐。
他不是沒有領教過孟岩的那張利嘴,嘴皮子上。他自信還真說不過對方。
「本官的確有責任,沒有照顧好喜公公,喜公公騎乘的那匹馬是罪魁禍首,本官帶來了,交給王翁處置。」孟岩一揮手,楊宏牽着一匹馬上前來。
王振傻眼了。沒想到孟岩如此無賴,居然連消帶打,把責任全都賴在一匹馬身上了。
他若是計較的話,那是真成笑話了,一頭畜生。他還能怎樣?殺了泄憤?
「本官不是獸醫,查不出來這匹馬突然受驚的原因,王翁手下能人輩出,應該可以追本溯源,查到事情的真相!」
王振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口,有你這麼說話的,老夫的下屬要有這本事,豈不是都成了畜生了?
「孟岩,你欺人太甚!」
「高公公,本官在第一時間將喜公公的屍骨送回,又第一時間說明事情的經過,何來欺人之事?」孟岩反問道。…
「你,你敢說喜寧的死跟你沒關係?」高讓被頂的滿面通紅,語無倫次。
「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兒關係。」
「好,你既然承認了,那就留下來解釋清楚吧,來人!」高讓一揮手,四周圓頂尖帽涌動,上百名東廠的番沖了出來,將孟岩一行十人團團圍住。
「高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孟大人,你已經承認喜寧的死跟你有關,那就留下來解釋清楚。」高讓道。
「王翁,這是你的意思?」
王振臉很黑,多少年了,就是三楊當政,也從來沒有人這麼落他的面子,一個小小的千戶,居然如此囂張,他早就狠狠的教訓孟岩一回了。
「高讓的意思就是老夫的意思。」
「這麼說,非要本官說了?」
「當然!」
「把人帶上來!」孟岩一揮手,兩名錦衣衛押着喜寧的隨從,太監小李子和小卓子走上前來。
「你們兩個說吧,喜寧這一路上都做了什麼?」孟岩冷冷的命令道。
「我們一路跟着孟大人追查欽犯母子的下落,到了十里舖,喜公公裝病,派小人去鎮上買藥,趁機去悅來客棧,去見一個叫扈三娘的女人,將孟大人行蹤告之……」
「住口,住口,你個無恥的東西,吃裏扒外,誣陷自己的上司,敢當何罪……」
「高公公,你這是幹什麼,莫非你想殺人滅口?」孟岩攔在了氣急敗壞的高讓面前。
王振氣的眼中殺機閃動,他還是小瞧了孟岩,居然完全洞悉了喜寧的計謀。
現在基本上肯定,喜寧是被謀殺的。
「孟大人,此人滿口胡言,莫非你相信了?」高讓問道。
「本官為何不信,其實,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官的監視之內,喜寧裝病,他太天真了,不知道本官還是一名大夫,有病沒病,本官看不出來?」孟岩嗤笑一聲。
「孟大人既然發現喜寧的不軌行為,為何不將其抓起來審問呢?」王振問道。
「俗話說,放長線釣大魚,本官總要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吧?」孟岩道,「於是,本官就悄悄的設下一個局,並且請梁松隊長幫忙。沒想到,喜寧果然上當了。」
「喜寧勾結黑虎山的匪寇意圖劫持欽犯湯夫人母子,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無定庵中,那個孩子是命人假扮的,所以。他們上當了,所有人被本官一網成擒!」孟岩道
「什麼?」高讓和王振都大驚失色,如今精密的計劃,堪稱完美,居然還是失敗了。
梁松!
王振和高讓同時捕捉到這個「名字」,很顯然,梁松一定是當了叛徒。
不然就憑他們人數眾多的情況下,怎麼還會被人數少的孟岩一夥兒給一網打盡了呢?
「怎麼樣,高公公。王翁,要不要本官將他們都押過來,一一把經過說給二位聽一下?」孟岩戲謔的問道。
「喜寧勾結盜匪,圖謀不軌,孟大人應該抓回來,交給有司審訊,明正典刑,為何卻動用私刑。將人殺死呢?」王振一咬牙,喜寧不會無緣無故的死的。定然是孟岩報復,先下手為強,製造一起意外死亡的假象。
喜寧自己更加不會自殺,他只要回到京城,他和高讓等人必定全力營救。
就算罪名坐實了,也未必會判處極刑。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喜寧是被孟岩設計害死的。…
孟岩設計害死喜寧,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把屍首給送回來,這簡直就是一種羞辱,而且還是當眾羞辱。
太狂妄。太囂張了!
「孟大人,聖上讓你和喜寧一道追緝欽犯,定下十天期限,眼下八天過去了,你可有線索?」
「王翁這是在問本官嗎?」。
「廢話,老夫不是問你,難道是問地上的那個死人嗎?」。王振勃然大怒。
「十天時間不是還沒到嘛,本官無可奉告!」孟岩傲然一笑,對王振的根本不予理睬。
「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算什麼東西,老夫問你,你竟敢不答?」
「你又是什麼東西,本官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本官是聖上的臣子,又不是你的臣子,莫非你王振有不軌之心,要弒君篡位?」孟岩反駁一聲。
「老夫是好心問你,你居然如此污衊老夫,來人!」王振真的是怒了。
「怎麼,王翁是想要教訓一下本官嗎?」。
「不錯,老夫今天拼着被主子責罰,也要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道尊卑的小子!」王振指着孟岩怒喝一聲。
「看來,不打這一架,本官是回不去了?」孟岩無奈的一搖頭道,「這世上,好人真的難做!」
「給我上,拿下,拿下……」高讓也興奮起來,揮舞的雙手,不斷的給東廠的番役們下達圍攻的命令!
「小超,待會兒你我為首位,先衝殺一陣子,然後你帶着兄弟們往外沖,我來斷後,他們人多,咱們不能硬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孟岩望着衝過來的番子,低聲對郭小超道。
「大人,您這風頭出大了,明天估計參你的奏摺會把通政司大門給堵上的!」郭小超跟着孟岩,逐漸放開了,膽子要比以前大的多了。
要換做以前的郭小超,絕對不敢做出這樣「離經叛道」的瘋狂之事來。
「結陣!」孟岩高喊一聲,十個人迅速的走位,變成一個菱形的戰鬥陣型。
這是一種攻擊陣型,可以看得出來,孟岩並沒有把這些東廠的番役放在心上。
「殺!」
孟岩爆吼一聲,手中天狼刀連着刀鞘一起砸了出去,迎面而來的一名東廠番子嚇的亡魂直冒,直接就被劈的吐了一口血,凌空飛了出去。
好強的力量!
番子們被嚇到了,這一下就把人劈的吐血,這還是人家手下留情了,沒有出刀,要是出刀的話,豈不是早就沒命了。
站在陣外的王振和高讓都忍不住心肝兒猛顫,這傢伙也太生猛了,都聽說孟岩戰鬥力高的嚇人,可沒親眼見過,便不覺得什麼,現在看來。
傳說中說的那是一點兒不差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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