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您歇着吧,給您燉的銀耳蓮子羹,您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放着吧,我一會兒喝。」孟岩正在燈下查閱落梅山莊的賬冊。
「好的。」沈聰關上門,退了出去。
落梅山莊涉及的生意很真是多,只要是賺錢的行業,它都摻合一腳。
開妓院,設賭坊,這些傳統的來錢快的行當,肯定是少不了。
販賣私鹽,鋼鐵,這種掉腦袋的,也沒少干。
關鍵它背後有一個成國公府,鋼鐵走私生意做的很大,東到日本,南到呂宋等。
做這些生意,沒有武力護航,這是做不到的,所以,落梅山莊豢養了大量江湖人士,一旦有事,他們就派上用場了。
孟岩原先是打算將落梅山莊直接給抹平了,現在看來,完全是錯誤的。
落梅山莊的核心並不是落梅山莊本身,而是他是一個龐大的商業網絡。
他只不過是摧毀了落梅山莊的總部。
總部毀滅了,可落梅山莊在全國各地的產業都還在,這些產業遠比躺在落梅山莊寶庫里的那些金銀財帛值錢多了。
孟岩可以交出這些金銀財寶,但這些他是不會交出去的。
這樣一個龐大的商業網絡,他得交給一個值得信賴和放心的人去掌舵。
孟岩仔細梳理了自己身邊的人,有這樣的人,可確又處在關鍵崗位上,輕易的走不開。
這下可傷腦筋了,到哪兒去找這樣一個人來接手落梅山莊的產業呢?
而且,這不說接就能接過去的,這下面可是有不少人還在為落梅山莊工作呢?
換一個陌生人來接管這些產業,那下面的這些人能甘心的聽你指揮嗎?
這是個很傷腦筋的事情,實在不行,就只能讓聞小雨過來接管落梅山莊的產業了。
孟岩比誰都知道未來世界經濟的走向,所以。土地這一類的東西,他根本就不需要,交給皇帝,還能博取信任。
那些妓院、賭場之內的灰色產業。孟岩也沒打算自己留着,都交上去。
這些生意雖然賺錢,但始終屬於偏門,要想事業長久,最好是不要走這一類的路子。
後世這些偏門也都是存在的。可又有誰靠這種不上枱面的生意功成名就的?
而他看不上的,正是這個時代的人拼命想要得到的,這就是眼光的問題。
時代的局限,誰能像他這般清楚的知道未來時代的發展方向是什麼?
「大人,大人……」
「什麼人?」孟岩正在思考如何處置這些產業,驀然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聽聲音好像是王映雪身邊的那個侍女柳葉兒。
「柳葉兒姑娘,怎麼了?」
「大人,夫人吐血了!」柳葉兒小臉煞白,驚慌失措的道。
「吐血了。走,去看看!」孟岩大吃一驚,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吐血了?
孟岩關上門,快步的跟上柳葉兒,朝王映雪房間而去。
房間內,王映雪躺在軟榻之上,面色蒼白如紙張,嘴角一絲黑色的血跡,那地板之上。一灘黑色的血跡,映入眼帘,十分刺眼。
「夫人,你怎麼樣。葉兒把孟大人請來了!」柳葉兒跑了過去,俯身下來,關切的問道。
「葉兒,誰讓你去麻煩孟大人的?」王映雪緩緩睜開雙眼,有氣無力道,「我沒事。你不用那麼緊張。」
「映雪居士,本官竟然來了,那就讓本官給你號個脈吧。」孟岩來到床前道。
「這麼晚了,還勞動大人,妾身實在是不應該。」
「映雪居士說哪裏話了,你幫了本官這麼大一個忙,本官還沒好好感謝你呢!」孟岩笑着一伸手,輕輕的掀起袖口,露出一截蔥玉般手腕。
「居士是內傷加心思憂慮所致,吐出這一口血反而是好事兒,所以柳葉姑娘不必驚慌,不過,居士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這身體自然弱了,我房間內有一碗銀耳蓮子羹,勞煩柳葉姑娘去取來,給映雪居士吃下,自然會有好轉。」孟岩輕輕的將衣袖捋下道。
「大人,這怎麼好意思,妾身怎麼能吃大人的夜宵?」
「映雪居士放心,那銀耳蓮子羹本官一口都沒吃,是沈聰剛送過來的。」
「夫人,既然大人一片好意,您又何必拒絕呢?」柳葉兒道。
「好吧,那就多謝大人了。」
柳葉兒轉身再去取銀耳蓮子羹了。
「映雪居士回落梅庵,是想利用自己做誘餌將落羽凡引出來嗎?」孟岩問道。
「真是什麼瞞不過大人的法眼,妾身的確是有的想法。」王映雪道,「以妾身對他的了解,如果他知道是妾身出賣了落梅山莊,他一定會找妾身報仇的,正是因為妾身,他的母親至今還沒有踏入落梅山莊,連給落英奇當妾侍的名分都沒有,所以他一直很恨我,而如果我在全省時期,他即便想要報仇也不敢輕易來找我,而現在,我受了傷,他就一定會來。」
「所以你去見落家的人,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給落羽凡傳遞消息,是你出賣落梅山莊,而且身受重傷?」
「是,大人說的都對。」王映雪眼中奇光連連,她真的是沒想到,自己的這點兒心思,居然被眼前這個年輕的錦衣衛一眼看穿了,這樣的人未免太可怕了。
幸虧現在他們不是敵人,做孟岩敵人的人該有多麼的痛苦?
「你這樣做太危險了,而且也不知道落羽凡什麼時候會來,如果此人真的很詭詐的話,未必就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圈套?」孟岩道。
「他會來的,只要妾身回到落梅庵,不出三天,他一定會了,如果等妾身傷好了,他就沒有機會了。」王映雪道。
「需要本官做什麼?」
「要抓住落羽凡只有一次機會,那就是……」王映雪小聲對孟岩說道。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孟岩搖頭斷然拒絕道。
「大人。如果察覺到你的人在山上,他是絕對不會上山的,我了解落羽凡,他狡詐狠毒。但是一個很小心的人,而且這裏他十分熟悉,眼線遍地,所以,大人的人必須全部撤出梅花庵。否則他輕易不會上鈎!」
「可這樣一來,居士就十分危險了。」
「他不會殺我,至少現在還不會,抓了我,他會跟大人談判,他這個人野心很大,不會找大人您要求交換落英奇,妾身猜測,他會跟大人要一筆錢……」
「夫人,銀耳蓮子羹來了!」柳葉兒端着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王映雪迅速的轉移話題,「沒想到大人的醫術如此精湛,妾身真是銘感五內。」
「映雪居士謬讚了,這都是本官應該做的。」孟岩忙道,這柳葉兒是王映雪的貼身女侍,按道理應該可以信任的,為何見到柳葉兒,王映雪卻立即避而不談呢?
這裏面有些古怪,孟岩稍微留意了一下柳葉兒,忽然感覺有一絲不對。
從王映雪的房間到自己房間。中間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一個來回用不了多長時間,有半盞茶就足夠了。
可剛才他跟王映雪說話的時間足足有一盞茶,這麼說來。有半盞茶時間她去哪兒,幹什麼去了?
「柳葉姑娘,方才你去我房間看到我那隨從沈聰了嗎?」孟岩隨口問了一句,試探道。
「哦,沒有,大人。葉兒去的時候,一個人都沒瞧見。」柳葉兒驚了一下,忙回答道。
孟岩眼神微微一眯,柳葉兒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
「映雪居士,本官還有事,你把這銀耳蓮子羹吃下,再好好睡上一覺。」孟岩起身告辭。
「大人有事請便,葉兒,替我送一下大人!」王映雪吩咐柳葉兒一聲。
「是,夫人。」柳葉兒低着頭,「大人,您請!」
「柳葉姑娘,本官又幾句話想對你說,我們出去借一步說話?」孟岩道。
「哦,好。」柳葉兒表情有些不情願,卻也不敢違拗孟岩的意思,只好跟孟岩走了出來。
「柳葉兒姑娘,去本官的書房如何?」
柳葉兒默默的點了點頭。
就在孟岩跟柳葉兒的身影從樓梯口消失之際,一道黑影悄然的來到王映雪的房間門口。
推門而入,正坐在軟榻之上,小口喝着銀耳蓮子羹的王映雪猛然一抬頭,驚的手中的湯碗差點兒掉在地上。
「是你?」
「不錯,是我,我的好繼母,沒想到吧,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剛才你跟那個狗官的話我都聽到了,哈哈,你也沒有想到吧?」來人不禁得意的大笑。
只不過他不敢太過大聲,這聚英閣內到處都是錦衣衛,要是驚動了對方,他就是渾身長滿翅膀,都飛不出去。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王映雪吃驚的問道。
「我的好繼母,您是怎麼把那些錦衣衛帶進來的,我就是怎麼進來的。」落羽凡嘿嘿一笑,略微淫邪的目光在王映雪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流連忘返道。
「落羽凡,你想幹什麼,我可是你的繼母!」感覺到落羽凡眼神之中帶着不懷好意,王映雪怒斥一聲。
「繼母,哈哈,你現在還有資格做我落羽凡的繼母嗎,你已經被我爹休了,而且還是以七出的淫佚之罪休掉的,你現在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婦!」落羽凡罵道。
「你,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要不要我把爹請過來跟你對質?」落羽凡大笑,「還有,你跟那個姓孟的狗官眉來眼去的,分明就是早就有私情,你為了討好你的小情人,讓他用我們落家人的人頭和鮮血染紅他那頂烏紗帽,你怎麼做,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我喪盡天良,你們父子和落家這些年都做的什麼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們做的惡事才叫喪盡天良!」王映雪憤怒的斥責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