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對一些遠嫁他方的女子來說,那是一種奢望,因為自從踏出了娘家的門,這輩子都未必有可能再踏回去了。
所以有大多數的父母都不希望女兒遠嫁,因為她們並不想讓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
郭月是幸運的,至少她出嫁之後,還能回家看看,這是十分幸運的。
「小月,你去找你秦姨說一會兒話,我跟石頭有話要說。」郭怒看到女兒回來,當然高興,只不過,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那麼多體己話要說。
一切都在眼神中了。
「去吧,秦姨在後院等着你呢!」孟岩溫柔的敦促一聲。
「嗯,那爹,我先過去了。」
「中午留下來吃飯,吃完飯再走!」郭怒吩咐一聲。
郭月點了點頭,去找秦小雅了。
「石頭,你跟我說實話,湯溁的案子,你打算怎麼查?」郭怒將孟岩叫到自己書房,鄭重其事的問道。
「查一個水落石出,將真正的罪犯甚至依法,還冤死的人一個清白,讓案件真相大白!」孟岩道。
「你知不知道這又多難?」
「難也要做,否則我良心難安!」孟岩道。
「你的性格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樣,都是那麼認死理,寧折不彎!」郭怒嘆息一聲。
「岳父大人,人這輩子,有些事情是要做的,有些原則也是要堅持的,否則我們活在這個世上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孟岩緩緩說道。
「我知道,你有一顆正義之心,可你也要設身處地的為你自己想一想,你這樣,遲早,遲早……」
「遲早會暴露身份,是嗎?」孟岩很平靜,有時候,你越是隱瞞。越是隱瞞不住,也許哪一天他就突然大白於天下了。
「你真的不考慮這個後果嗎?」
「後果,如果我沒有回來,也許。就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可是我回來了,有些事情就不能退縮,往前一步未必就是深淵,但只要後退一步。必定粉身碎骨,我現在後退不了,只能前進!」孟岩嚴肅而又冷靜的說道。
郭怒默然不語,如果孟岩不回來,那麼他就會老死在草原上,甚至現在屍骨已經化作一捧黃土了。
他走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郭怒心裏也在問自己,他可以再回去嗎?不,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跟孟岩已經徹底的綁在一起了。
不僅僅因為孟岩是他的女婿,更因為。他內心對孟岩的一種認同,也許他們做事的方式不同,但對結果的追求是一致。
「你要對落梅山莊下手,敲山震虎也好,還是殺雞儆猴,這我不反對,但我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先要把後果想清楚了。」郭怒提醒孟岩道。
「是因為落梅山莊背後的成國公府,對嗎?」
「對,也不對。落梅山莊不足以為懼,滅了也就滅了,只要有滅他的理由和充足的證據,成國公也不能怎樣。我擔心的是你做事太狠了,會引起公憤!」郭怒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我做事的原則,別看我掌握那麼多人貪污腐敗,可岳父大人看見我抓人了嗎?」孟岩反問道。
「那倒沒有!」
「不該我過問的事情。我不會過問,我知道分寸,我本沒有對落梅山莊開刀的意思,但是這一次真的惹怒我了,我報復一下,恐怕沒有人敢說我的不是。」孟岩道,「何況,這樣一顆毒瘤就在天子腳下,為什麼不剷除呢?」
「就憑你巡察司的力量根本動不了落梅山莊,你想怎麼做?」郭怒問道。
「錦衣衛每年都有會操計劃吧?」
「具體的計劃是什麼?」
「我想讓岳父大人把今年城外會操的選擇在距離落梅山莊不遠的梅花嶺一帶!」
「表面上是會操,實際上是對落梅山莊實施包圍,搞突襲?」郭怒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這一招夠狠。
「不錯,不過,這一次是小婿的手下出動,您的人只是設卡攔截,不要讓落梅山莊的人跑出去!」孟岩解釋道。
「合着我的人就是給你築籬笆的?」
「這一次是難的實戰機會,我想訓練有些日子了,讓他們見一見真章了。」
「這才幾天,你就敢讓他們實戰?」
「我招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們來的第一天,我就給他們講過,他們不是來享福的,加入巡察司,那是要衝鋒在前,是有生命危險的,否則,我憑什麼給他們那麼好的待遇?」孟岩道。
「什麼時候?」
「後天必須到位,攻擊時間定在大後天的凌晨,我的人已經化妝進入梅花嶺勘察地形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孟岩道。
「你這是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
「您一定會答應的。」
「好了,這麼大的事情,必須得到聖上同意才行,否則我擅自調兵,弄不好會背上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郭怒道。
「您可以直接對聖上上,這是我要求的,他一定會同意的。」孟岩道。
「這是為何?」
「您只需說,那落梅山莊就是藏匿黑虎山一眾賊人的地方,聖上知道我多次遭黑虎山的襲擊,自然會同意我對落梅山莊的打擊行動。」孟岩道。
「如果這麼說,聖上到不會拒絕,可計劃一旦告訴聖上,就有泄密的可能,到時候,萬一落梅山莊得到消息,提前跑了,你這不是功虧一簣了?」
「您覺得,我會讓消息然落梅山莊知道嗎?」孟岩道,「還有,小婿在落梅山莊也是有內應的。」
「嗯,好吧,這事兒我明天進宮面見聖上,向他面陳此事。」郭怒點了點頭。
「要快,可以先動起來,只待聖上同意,我們就可以行動了。」孟岩道。
「好,就依你所言,先安排下去準備。」郭怒想了想。這城外會操可不是說能行動就能行動的,承平時刻,總要有個準備時間才是。
「多謝岳父大人!」
「月兒,你是怎麼想的。真要帶着她一起去?」郭怒問道。
「我還沒告訴月兒,不過看她的意思,很想跟我一起去。」孟岩道。
「能保證她的安全嗎?」郭怒問道。
「這個您儘管放心,我特意的給月兒弄了一身鎖子甲,安全方面您儘管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這一次小超兄也隨我一起,我給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月兒的安全。」孟岩解釋道。
「嗯,這還差不多,你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岳父大人,您放心,這一次去查案,又不是去打仗,我手上還有王命旗牌,關鍵時刻還可以從宣府、太原諸衛調兵!」孟岩道。
「宣大總督於廷益。你跟他女兒關係不錯,你去大同,倒是可以先去一趟宣府,聽一聽他的意見!」
「嗯,多謝岳父大人提點。」
「聽說你敲詐王振一筆,東西還不少,你是不是給你老丈人我留點兒?」
「吃的,喝的,沒問題,武器裝備免談!」
「你小子。怎麼就以鐵公雞,我可是你老丈人,找你要點兒東西怎麼了?」
「這樣,您開口了。我真不能拒絕,這樣,十套如何?」
「十套,你一張嘴就管王振要了三百套,你就給我十套?」郭怒眼珠子瞪的老大。
「我這可是用來保命的,您現在又不要上陣殺敵。要武器鎧甲做什麼?」
「要你管,至少五十套!」
「十五套!」
「三十套!」
「二十套!」
「成交!」
孟岩管王振要的可都是好東西,一套武器鎧甲裝備下來,價值上百兩銀子。
這這樣的裝備,在大明軍中,至少也要是個指揮使的軍官才能穿的上。
普通士兵,有塊護心鏡,加上一套布甲就不錯了。
弄來二十套,下面心腹手下一分,那還不樂死那些人,這東西,有錢未必買的到。
「岳父大人,衙門事兒多,小婿先告辭了!」被敲詐走二十套武器鎧甲裝備,孟岩肉疼死了,尋思着,再待下去,恐怕會損失更大,還是早點走位上策。
「不留下一起吃個飯,咱們一家人好像沒坐在一起吃過飯?」郭怒深情挽留道。
孟岩臉色訕訕,好像還真的沒有正兒八經的跟郭怒、郭月還有秦小雅三人一起吃過飯。
四個人坐到飯桌上,孟岩與郭怒小酌兩杯,郭月和秦小雅挨着坐在一起,倒是平時比較放得開的秦小雅,吃飯的時候,眼神不時的朝郭怒身上瞄過,臉色很不自然的一紅。
郭怒也發現了秦小雅今天的異常,只當是一家人從未這麼一起吃過飯,有些不適應。
只有孟岩和郭月兩人心裏明白,秦小雅那眼神是怎麼回事兒,一定是郭月對秦小雅說了那些話了。
不然,秦小雅在飯桌上,不會有那個反應的,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這類事對她來說,不新鮮,可從良久了,忽然要她繼續做這種事情,還真是有些難為情。
「小月,岳父大人,秦姨,我吃飽了,先去衙門了!」
「夫君,我呢?」
「你在家陪陪秦姨,回頭,我散衙後來接你回家!」孟岩說完,就一溜煙的跑遠了。
「爹,您是不是對夫君做過什麼?」
「我能對這小子做什麼,不就是要了他點兒東西。」郭怒端起酒杯,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道。
那哪是一點兒東西,價值兩千多兩白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