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二醒來,那人便與他講:「你既然不願意做我的徒弟,便立刻就走,老夫也不為難你。」
他自然如獲大釋,忙道:「那便多謝啦,還請老伯將我娘給我的石頭還來。」
那人笑道:「你可以走,但石頭卻要留下來。你若想取回它,也可以。什麼時候連着躲過我這利刃七十二次,我便將他還給你。」
魏不二氣道:「你這老伯好不講理!」卻也對其無可奈何,想到自己出來已有兩日,只怕師傅惦記,便對那人道:「你可要說話算話,我改日再來跟你較量。」
那人則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自然不會反悔,否則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渾身爛成泥巴。」
待魏不二方走出樹洞,又聽見裏面傳來一句:「你來此處之事,萬不可說與別人。否則這塊石頭你便再也見不着了!」
魏不二點頭答應了,便往回走,到了體練峰,正瞧着黃宗裳匆忙往外走。見了不二自然免不了一頓斥責,訓得他耳朵發麻。
末了,又道:「我此番外出有公幹,只怕兩年之內回不得宗。你的修行便由你大師兄先帶一程。他最擅身法,正是你的短處,要虛心向他請教。」說罷,才覺得最後一句實乃廢話。魏不二隻怕是虛心的過頭了。
待要走了,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塊木牌,放到不二手中,又道:「為師素來不大讚同修士祭練法寶、符籙甚麼的,把心思都花在那些個身外之物上,難免耽誤了自家修行。但我不大放心你,這木符且拿着,遇到危險捏碎它,大抵能救你一命。」說罷,才頭也不回去了。
不二送了師傅去,轉身回到住處,卻瞧見一個身着長袍,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背身撫身站在窗子邊向外望去。
待聽到不二進來,他轉過身去,是一張頗為英俊的面龐。正是黃宗裳門下,大師兄李寒。
不二猜得李寒在屋內等他已久,忙道:「哎呀,讓師兄等久啦!」
李寒笑說不礙。又道:「師傅讓我來教你,咱們兩個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不二忙道:「我儘是短處,你全是長處,只有拿你的長處來補我的短處。」
李寒想不二這話着實厲害,其中隱喻更叫人哭笑不得,尋思:「我自己的也不夠長,可不要拿去補你那短的。」只是這話卻不便講了。
二人又是客氣一番。不二才向李寒請教,求他教自己一門上好的身法。
李寒奇道:「師傅教你的《柔雲功》學得如何啦,貪多可嚼不爛吶。」
不二想說昨夜之事,但想起那老者囑託,又咽回肚子裏。回道:「我方才上山瞧見師父,他要我多向你請教身法。」又說自己昨日與寶蓮堂一位師弟較量身法,豈知敗得一塌糊塗。
李寒一聽,忙道:「此事萬可不與師傅講,他老人家若是曉得你輸給寶練峰的弟子,那火氣可要大發了。」
不二忙點頭答應,心道:「師兄,不二素來不大說謊。只是為了我娘給我的石頭,只好騙一騙你啦。」可見老實人說起謊來,是極難揭穿的。
李寒想了想,琢磨不二呆直又笨,若是新教他一門功法,只怕適得其反。便道:「《柔雲功》裏亦有不錯的身法,你又學了三年,頗有些底子,師兄便以此來教教你。」
李寒教得耐心細緻,不二聽得用心,這二人邊學邊練,轉眼日沉西山。
李寒教了一日,只道一個累字,心想:「眾人總說魏不二是本宗內第一榆木疙瘩,果然不差。」
但是於不二來講,自覺這一天相較以往大有進步。
這自然要感謝那洞中之人。他辛苦了兩日,硬是用極為高深的功法,在魏不二阻塞的經脈中開闢了一條通道,雖然細微之至,但到底比從前強上許多。不二卻只以為是大師兄教得好,全然未想到那人用心良苦。
李寒本欲下大力氣來教導魏不二,助他多有進步,待師尊回來也是一大驚喜。
現下來看,這願望也難實現。便熄了好勝的心思,與不二約好,每月十五,來教他一次。其餘時間便要加緊自身修為,亦或者做一些宗門的公幹。
不二知他不容易,連連點頭,忙不迭答應。
往後的日子,不二除了每月十五向李寒請教,其餘時間,大都去樹洞裏與那人的利刃較量。李寒教了他三五月的時光,自身修為即遇到瓶頸,只好閉關一段時間。便給不二留下一本修行心得,囑託他細細研讀。不二自然答應了。
只可惜不二的驚人進步,李寒卻不能親眼目睹了。
不二與那利刃較量,初始一擊也難躲過,但跟李寒學了些身法。漸漸的,便能躲過第二擊,但之後便再無進第。
原來,這利刃源自是一門十分厲害的功法,剛好有七十二招,從前往後,一招要比一招厲害一些,待到了十八招以後,便是雲隱宗內,只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躲得過去。
不二自是被他激起了不服輸的性子,每日修行更添百倍用功,只是面對那利刃,仍是一籌莫展。
某一日,那人忽然開口,說道:「小子,你的本事老夫也瞧夠了。要想躲過我的利刃,差得還遠呢。不如我教你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