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祁季 044：謂魔（四）

    夢裏你許我一世長安，一生長情。

    只是現在，夢醒了嗎？

    「罄兒只要你打掉這個孩子你便可以留下，要是你執意要生下來你便不在是我曲家的人！」

    「……爹，你殺了月蕪嗎？」

    曲罄呆立在原地雙目空洞，她的手下意識的撫着腹中的胎兒。

    「那個孽徒是死有餘辜，你現在回頭還來的及。」

    「月蕪……月蕪我要去找他。」

    「罄兒你要是敢踏出這個房門你就不是我的女兒了！」

    「我只是想要去找月蕪，我要去找我的徒弟……我們說好不會分開的。」

    淚水已經在臉上肆掠，曲罄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她用手死死的護住腹部，這裏有着她和君月蕪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來人，還不攔着小姐！」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月蕪！！」

    「啪！」

    曲天明的這一巴掌打的很重，重的徹底打醒了曲罄……

    君月蕪死了，她的徒弟、她的愛人、她孩子的爹，死了。

    那個她說要保護的人死了，那個說要守護她的人死了，而害死他的人卻是自己。

    「罄兒給你兩個選擇，一打掉這個孩子你還是我的女兒，二你帶着你腹中的孽子離開雪銀閣與我再無絲毫瓜葛！」

    曲罄愣愣的看着曲天明的臉，她突然間覺得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父親，為何他口中說出的話會如此的冷酷無情。

    「爹，你先是殺了我的夫君，現在你又逼着我殺了我的孩子……下一個你要逼死的是不是就是我？」

    「爹爹沒有逼你，是你在逼爹爹啊罄兒！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你與你的徒弟有私情，並且你還懷着他的孩子，別人會怎麼看你會怎麼看待我會怎麼看待雪銀閣？！我雪銀閣百年的積威何在！」

    「別人？哈哈哈……別人？」

    曲天明說的語重心長卻被曲罄的笑聲給打斷了，她的笑甚至有些癲狂。

    「爹！你就是為了你口中的別人殺死了我的夫君還有你的外孫？你甚至為了你口中的別人要與我斷絕關係？哈……原來我們的生死在你心中還不及別人的一個看法？！不及積威這種死物？！」

    曲罄的話讓曲天明面色鐵青，他不明白一向懂事的曲罄現在為何如此的尖銳不明事理，本是雪銀閣的驕傲如今為何自甘墮落，都是因為那個君月蕪嗎？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不該同意曲罄收留那個君月蕪。

    「罄兒！」

    「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爹，以後我便不再是雪銀閣的人了，生死有命我會生下月蕪的孩子，畢竟這是他留給我最後的禮物了，我是不可能放棄這個孩子的。」

    曲天明本就是嚇唬嚇唬曲罄的，想讓她知難而退打掉這個孩子，畢竟以曲罄的天賦是難得的奇才，他捨不得讓曲罄離開，誰知道這個曲罄居然為了一個孩子甘願放棄所有，連他這個父親都不要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曲罄你忘了叛閣弟子是如何離開雪銀閣的嗎？」

    此話一出曲罄瞬間就愣住了，她沒想到父親竟然絕情至此。

    雪銀閣對於想要離開雪銀閣的叛閣弟子是寬容的也是殘忍的，你想離開雪銀閣可以，他們也會給你準備好離開的行李，可是你必須要赤腳穿過『劍河』。

    劍河，顧名思義是一條由鋒利的劍刃組成的河流，河床上不是鵝卵石而是一截截鋒利的斷刃，人要赤着腳穿過這裏必定會渾身是血的離開。

    「我去意已決這劍河我是淌定了。」

    「你！好好好，我看看你究竟是怎麼淌過這十米劍河！」

    曲天明本想用劍河來恐嚇曲罄，想讓她知難而退，誰知道這曲罄如此倔強寧願走這劍河也不願留在這雪銀閣，曲天明被這倔強的女兒氣的拂袖而去，而曲罄只是站在原地，她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寶寶，沒事的不要怕，娘親一定會護你平安。」

    她顫抖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腹部一臉的慈愛，就算君月蕪死了她也要把他們的孩子養大，畢竟這是他曾經活在這世上的痕跡了。

    「寶寶你說你長大後是不是和你爹爹一樣可愛啊？娘親好像快點見到你啊……」

    雪銀閣中的弟子都不明白為何這閣主的女兒要淌這劍河，也不明白閣主為何會這般狠心，雖然曲天明禁止弟子去看曲罄淌劍河，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好奇躲在隱蔽處偷看，他們想知道這傳聞曲罄背叛雪銀閣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知道那可是十米劍河，就算是曲罄這樣的高手也不可能熬過的。

    快午時的時候曲罄終於出現在了劍河邊，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緒，劍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刺眼的寒光，所有人暗處的人都緊張的看着。

    曲罄提起水紅色的裙子露出一雙白皙的足，然後沒有絲毫遲疑地踏入劍河，劍河的水很淺只是沒過腳踝，所以人們很快的看見那劍河的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紅色。

    曲罄死死的咬住唇，她不想讓自己走的那麼狼狽，每一步她走的都跌跌撞撞，在刀尖上起舞痛苦讓她渾身顫慄。

    最後她實在支持不住跌倒在劍河，人們似乎都聽見了一聲小小的驚呼，曲罄小心翼翼的用手肘支撐起身子，然後慢慢地挪動身體向前爬去。

    「月蕪、月蕪……我好疼啊，月蕪……」

    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眶湧出，往事歷歷在目君月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她記得君月蕪喜歡嘆一口氣然後微微斜着頭帶着寵溺的笑看着她。

    「月蕪……」

    渾身是血的曲罄滿身都是傷口，有些人不忍在繼續看下去離開了，有些人正幸災樂禍的看着，曾經那麼耀眼的人現在不也狼狽不堪嗎。

    而曲罄因為血液的急速流失，腹中的胎兒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不安分的亂動着，然而這讓曲罄更加難熬。

    「寶寶你要堅持住啊，娘親馬上就離開這裏了……你要乖乖地。」

    她要快點，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