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 第七章相識的過去

    「幻影?!」

    沒有金屬的擦刮聲,也沒有劇烈的撞擊,凱雷看着已經落在身後的汽車幻影,緊緊捏着方向盤的手心裏滿是冷汗。零點看書不知不覺間車隊已經行駛在了幻影之中,這些負責護衛的狼人竟然連什麼時候着的道都不清楚,這不但是恥辱,更是一種危險的預兆。

    要不是這個女獵人指出了危險,還在被幻影所矇騙的眾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一腳踩進死神的安排中。

    「兄弟們,開戰了。」

    聲音顯得有些低沉沮喪,面色陰沉下來的光頭黑人立刻掀開了車廂地板上的暗門,從裏面摸出了一枝ak74u短突擊步槍。清脆的槍機撞擊聲響起,將子彈頂上膛的狼人警惕的望着四周,用手按住了耳邊的微型話筒。

    「又是趟賠本的買賣,唉,巴拉萊卡的商業信譽啊。」仔細檢查了一遍手中的「惡魔的鏈鋸」,夜蓮的瞳孔中燃起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就像是一個獨居了許久的人,突然迎來了意外的訪客。「雖說做生意不能挑客,但至少也不應該把這種爛任務扔給楚楚可憐的我吧?」

    「鏡像結界,而且還是個相當高級的貨色。」

    看着車窗口外那寬廣的土地,陳燁轉眼間已經將兩枝s&wm500握在了手中,光滑的槍身上映出了一張略帶猙獰的面孔。沒有痊癒的面孔上還佈滿了疤痕,胖子略微活動起還稍顯僵硬的左臂。

    狼人醫生雖然用的方法有點讓人無法接受,但那些會與血肉混為一體的織肉蟲,的確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裏就讓胖子重新長出了左手。儘管這條手臂還有點不太靈活,肌肉還會自己沒事時抽動兩下,但畢竟是黑暗世界中也有很多人捨不得使用的珍品。

    「你的第六感真是完全值回我付出的薪水。」

    大拇指輕輕拔動着大號左輪的扳機,胖子在心裏暗自驚訝着半吸血鬼惡魔獵人的警覺。眼前這個結界明顯是相當高級的貨色,幾乎複製了數十公里的景色,就算像狼人和自己這樣警惕的人,都沒發現任何的異狀。再加上漫天大雨幾乎掩蓋掉了任何可以露出破綻的地方,這個結界可以算得上是極其的完美。

    沒想到夜蓮竟然可以在那無數駛過的車輛中,發覺前後重複的兩輛rx8,這份超人的注意力和記憶力,實在是讓人為之驚嘆。

    「像我這樣漂亮,又擁有這種令人羨慕的血統,自然會有很多的追求者。」

    光潔的面頰感受着槍身傳來的陣陣涼意,夜蓮的神情顯得格外興奮,眼底不時掠過一絲赤紅的光澤。比起胖子,似乎是她更期待那場不知何時降臨的廝殺。那隻不知從何而來的小黑貓乖巧地伏在她的肩膀上,用舌頭輕輕舔着女孩的手指。

    「我不想當某個富商的情婦,不願意做滿足某個霸主**的肉奴隸,更不想當個替老闆賺取利益的婊子。」

    「所以,比別人強,是必須的條件。」

    雙手拇指扳開了「惡魔的鏈鋸」的擊錘,露出輕蔑笑容的夜蓮,微微挑起的眉角中透着強烈的殺意。零點看書厚重的雨簾蓋住了血族所擁有的紅外視野,遠處的景色顯得一片模糊,女孩卻按下了電鈕,黃豆大小的雨珠立刻從窗外直撲而入,打得面頰肌膚上一片生疼。發出了不滿的抗議聲,黑貓已經逃到了她的身後,逃避着冰冷的雨珠。

    「老闆,還沒動手就代表對方還沒完全就緒,多拖一秒,我們可是離棺材就近了一步。」

    「凱雷,那個方向。」

    體味着夜蓮回答中所包含的沉重味道,胖子雙眼打量着她那張看似精緻無邪的面孔,抬起了不自覺抽搐的左手,用指尖指向了高速公路的另一邊。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胖子的命令沒有遭到任何的違反,默不做聲的光頭黑人雙臂猛打方向盤,呼嘯的寶馬x5像野牛般衝進了由雨水遮蔽的灰色世界中。

    厚實的車胎在泥濘中輾出了深深的輪印,吹入車內的豪雨已經打濕了夜蓮的秀髮,在雨水浸潤下的寶藍色旗袍中,透出了飽滿的內衣輪廓。粉頰上掛滿水珠,夜蓮漸漸失去一切表情的雙眼,凝視着兩邊迷濛的原野。欣賞着女孩那平靜的面孔,陳燁嘴角邊掛上了一絲冷笑。

    有意思的女人,也是一個在黑暗中掙扎的執着者,為了能夠自己把握命運和未來。

    被血族社會拋棄的半吸血鬼,這是一個不怎麼輕鬆的身份,高高在上的夜之貴族如果失去了力量和族群的庇護,就連最低下的狗頭人都不如。平日裏忍受着血族高壓統治的異民們,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徘徊在黑暗中的孤燕,依靠凌辱和折磨這些弱者,來享受暫時的快樂。

    「知道陣眼在哪裏嗎?」

    不知道為什麼,從夜蓮身上胖子似乎看見了月色的影子,一樣出生在黑暗殘忍的大街上,一樣成為了用冰冷和偽裝外殼來保護自己的強者。

    「範圍太過於大了,我有點摸不着邊際。」

    「看來,想對付你的人應該來自東方,西方可沒人能夠布下如此完美的結界。」夜蓮低頭盯着手腕處那對精緻美麗的銀鐲,流水般的光澤在花紋間不停地流動,那來回交錯飛舞的光點似乎正按照某種規律閃爍着,「無論他如何佈置,總得符合『土宜天時,百物行治』這一說,就算用血晶和法陣強改氣脈,總得有一個陣眼來支撐調和。」

    「東方?!東方竟然有人想要我的命……」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了這個答案後,胖子眼前立刻浮現起站在高台之上宣告東方退出血族聯盟時,那張漠無表情卻又充滿了冰霜與陰冷的面孔。正在極力收束亞洲勢力的他,難道又打算干涉這次龍若琳所佈置下的任務?難道他不想讓某人完成她的願望,或者是為了不想讓她來破壞自己在亞洲的權力與地位?腦中一片混亂的陳燁已經無法理清這發生的一切。龍若琳究竟是為了什麼願望而費盡心機,難道是要在復甦之後重新奪回東方的統治權?

    這樣來說的話,她為什麼又隨手消滅了已經倒戈向自己的源氏勢力,以白泓的描述來說,她如果要爭奪東方權力的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血族社會中,不需要使用這種會讓東方元氣大傷的方法。


    諾德之書如果像傳說中那樣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她為什麼會拱手送到狼人手中,拉尼娜又會如此耐心地等候在一旁。雙方圍繞着這本神秘的古書,做出了無數複雜而又重疊的計劃,最終,又會是怎麼一個下場……「東北方,我先走一步。」

    似乎從手鐲上的光華中得出了結論,夜蓮那誘人的軀體已經消失在了車窗外的雨水之中。朝着夜蓮所說的方向點了點手指,胖子雙手緊握着左輪手槍躺倒在椅背上,狼人們立刻忠實而又迅速地駛向了那個方向。

    緩緩合上了眼睛,女獵人曼妙的身姿似乎還在他眼前浮現,這個女人是這樣的特立獨行,行事間不受任何的拘束制約,全身充滿了一種東方式的灑脫。她就像是一隻飛翔在碧藍高空的隼,雖然孤獨,卻這麼的自由而高傲。

    不知為什麼,胖子心底突然浮現起了一絲招攬的**,想把這隻高傲而又美麗的獨隼挽留在身邊。這種**,並不全是為了夜蓮所擁有的實力,還有她的容貌,更多是受到束縛的陳燁,渴望着她身上那擁有的那種自由。

    「親王的話,應該能夠給出讓人心動的報酬吧?」

    想到了即將擁有的身份,胖子不由將心底的念頭脫口而出,成為親王之後他就將直面舊日的恩怨。如果想在東方這個充滿了權謀的社會中生存下去,光靠龍若琳的庇護是絕對不夠的,陳燁必須擁有完全聽從於他調配的幕僚。

    身邊的西瑪眼中滿是疑問,胖子不由輕輕握起了她火熱的縴手,長久的武藝訓練已經讓西瑪的手掌不象其他女性那樣柔軟。儘管五指和肌膚略顯粗糙,那有些少許老繭的掌心卻顯得格外可靠。

    在不遠處的雨水中,慢慢出現了一座汽車旅館,灰暗的牆壁上油漆已經剝落。原本點綴在四周的植物已經溢出綠化帶,在雨水的沖刷下搖擺着,沒有任何燈光的建築就像是一棟鬼屋。

    「閣下,請稍等。」

    輪胎在佈滿龜裂的水泥地面上濺起了水花,車隊停在了汽車旅館的正門前。拉動着手中ak74u的槍栓,凱雷一把推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沖入了暴雨之中。從車窗望去,可以看着一群狼人圍成了鬆開的散兵隊形,守衛在了車隊的周圍。

    「安全,隊長。」

    「收到。」

    用手擦去了面頰上的雨水,勉強睜開眼睛的凱雷死死盯着充當斥候探向遠處的手下,直到確認一切平安無事後,才高高舉起了拳頭。看到了安全的信號,推開車門的西瑪探出了一雙長腿,然後打開了手中的雨傘。

    在雨傘下的胖子邁進了風雨中,隨手將裝着諾德之書的提箱塞到了西瑪手裏,狼人立刻結成了嚴密的隊形,將他護衛在了中央。風中充滿了帶着鐵鏽味的氣息,走在狼人之間的陳燁又像是回到了在原罪之城中鮮血橫流的日子,只是身邊缺了一襲黑裙的湖邊,也沒有忠心耿耿的克斯拉守在一旁。

    這就是上位必須的代價,為了復仇而付出的代價……鋥亮的皮鞋在積水裏踩出了水花,破碎的水面中倒映出一個陰戾的笑容,大步走在雨中的胖子手裏緊握着兩枝大號的左輪,幽靈般地遊走在雨水中。

    「收工了?」

    突然停下腳步,胖子微笑着抬起了頭,濃密的暴雨中,出現了一個藍色的身影。

    烏黑的長髮因為雨水的浸潤而顯得格外明亮,濕透的輕薄旗袍緊緊貼在冰冷的肌膚上,完全顯出了夜蓮那充滿活力的完美**。圓潤飽滿的**輕微地起伏着,證明了女孩曾經面臨過一場迅速而又激烈的戰鬥。

    冰冷的雨珠緊貼在她光潔的面頰上,就像是淚水般滴落而下,順着完美無瑕的裸露足踝,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雨中孤立的夜蓮看上去有些寂寥,嘴角上卻掛着一絲滿足的笑容,用舌尖輕輕舔食着冰冷的雨水。

    在她腳邊,躺着一具微微抽搐着的人體,胸前被開出大洞的男子正仰躺在積水裏,試圖用無力的手指按住傷口。爛成一堆的肌肉中,露出了折斷的白骨,傷口向外剛剛滲出殷紅的血水,立刻就消失在了密集的雨水中。

    在他們的附近,橫七豎八地躺着五六套漆黑的盔甲,光潔如黑耀石的甲面上,反射着黯淡的光澤。已經被換上東方式的十字龍紋,盔甲的表面上佈滿了清晰的彈孔,「惡魔的鏈鋸」擁有着令人咋舌的威力,哪怕是血族使用的翼盾,都被輕鬆的射透。

    「我以為你應該很高興看見老朋友,所以留了半個活口。」一腳踢開男子的手,夜蓮用銀色的鞋跟來回輾壓他的手掌,伴着男子無力的哀嚎聲,胖子似乎從她的眼底看見了一種模糊的仇恨,「有什麼想問的,最好快一點。」

    「的確是老朋友了,但我希望問的不是他。」

    一柄利刃與權杖交錯在一起,原本燦爛的金色紋章,現在只剩下了黯淡的黃銅色。望着男子身上極其熟悉的標誌,胖子冷笑的跨過了他的身體,聳聳肩膀的夜蓮對着男子露出惋惜的表情,然後一腳踏碎了他的頭骨。

    腳底踩過了黃白相間的腦漿,夜蓮緊緊跟隨在陳燁的身後,好奇地看着這個面無表情的傢伙。猩紅的斗篷再加上那張東方式的面孔,遠比其他血族禁衛軍更為精緻華麗的盔甲上鑲嵌着金色的花紋,這正是亞洲監察軍的專有打扮。

    但眼前的陳燁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曾經因為監察軍而失去所有朋友的他,依舊平穩而又緩慢地邁向了面前的建築。果然沒錯,的確是一個已經成長到可怕的傢伙……面孔依舊保持着冷漠,胖子眼底卻燃起了沸騰的火焰,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些傢伙來了,直屬於最高評議會的精銳部隊,血之六廳中戰鬥力最為強大的「監察軍」。他腦中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傢伙曾經對他做出過的傷害,何林和段雲霄那兩張充滿輕蔑的面孔,已經永遠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原本以為要回到亞洲緋族的社會中,才能夠見到這些相當於御林軍的傢伙,卻沒想到在這片美洲的土地上,有了這次令人意外的相逢。

    「吱呀」一聲,胖子依靠着本能推開了面前的大門,隨門而入的風雨立刻吹歪了白色的燭火。如他意料之中的那樣,地面上到處躺滿了乾枯的屍體,數十名身披猩紅斗篷的監察軍正站在四周。

    「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笑容中摻進了暴虐的味道,陳燁握着s&wm500的雙手,按住了大門的門框。在屋子的中央,竟然會坐着那張熟悉無比的面孔。

    「在這裏,我是不是該說一句,萬能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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