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婷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考試的時候她就帶着巧克力來了。不光有巧克力,還有進口糖果,青皮大芒果和椰子汁等,全都是高檔食品。
張淑婷從一進來就左右扭頭找杜念,看到她過來趕緊把提兜塞給她:「給,我從家裏拿來的,請你吃。」
杜念還以為讓她從裏面揀出來一個,沒想到張淑婷這都給她了。
杜念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張淑婷全都塞給她:「拿去吧,我家裏還多着呢,我爸經常出差,他同事也經常飛來飛去,我爸媽經常讓人給我捎帶,我家裏還有呢,可好吃了,你嘗嘗。」
杜念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平白無故收人這麼大禮。幾個同時等考場的孩子一窩蜂湧過來不少:「哇,巧克力!聽說很好吃,可惜太貴了,這上面的英文字母,一看就是進口貨。」
「你看大青芒,比我巴掌大多了,我在水果市場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大的,就那么小的都得好幾塊錢一斤,這種一看肯定是海南直接過來的,還有椰子汁。」
「這麼多進口糖果!」
同學們七嘴八舌道,杜念將求救的目光轉向張淑婷,張淑婷笑着露出倆酒窩:「我給你了,就不管你怎麼分配了。」
杜念和同學們分享了自己的食物。
不大會監考老師也都趕過來了,看着院子裏的同學清清嗓子道:「要去廁所的趕緊去,吃東西的最好不要喝水,以免影響考試,另外再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要求攜帶的都準備好了嗎?沒有的趕緊想辦法。還是老規矩,尺子圓規橡皮之類的不准帶進考場。」
監考老師話音剛落,考生們呼呼地就都散了,上廁所的上廁所,買東西的買東西。什麼都準備好了的可以進考場了,監考老師還是拿着准考證書一個個核對好了才放行。
張淑婷一進考場就又開始緊張了,杜念不由得好奇,可見張淑婷的家庭不錯,就算考不上也會有別的出路。沒必要全部壓在高考上呀。
帶着這個疑問,很快兩天的高考時間就過了。一出了考場杜念這才由衷的覺得……結束了。
張淑婷開心的一蹭三尺高,書包往天空一拋,本子尺子橡皮鉛筆文具盒等頓時灑滿了一地:「終於結束了!這兩天我覺得就是世界末日,過的比一年都慢。」
「淑婷,你為什麼一進考場就這麼緊張,平時還是很開朗的呀!」杜念終於問出口。
「你不知道我爸媽,他們就我一個閨女,對我寄予了很高的厚望,總想着我能替他們出人頭地……」張淑婷越說越不高興,「整天逼着我學這學那,成績要求我必須班級前三名,校級前十五名,別看他們平時對我挺好,要是我成績一旦下滑,我回家准挨揍!」
填鴨式的教育,改革開放後張淑婷應該算是頭一例吧!
「我現在剛一放鬆下來,就開始擔心成績了……」張淑婷的臉又垮了下來。
杜念只得不冷不熱地安慰了她幾句,張淑婷的這種情況在往後二十年裏都非常常見。
她上一世考上大學的時候都二十三四歲了,為了能考上她不知熬了多少個日夜寒暑,沒日沒夜的做作業,讀書。各種輔導書堆滿了桌子。
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讀書,錢花英嫌她浪費電,她就偷偷地點蠟燭,到了黎明十分就趕着和同職廠的孩子一起去上早讀,中午往往不回來吃飯,當然,她回也是沒有她的飯的。她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帶一個饅頭,中午用涼水泡開了吃。
晚上回去的時候錢花英他們都睡了,她在廚房翻殘羹剩飯吃。
想起那段崢嶸的歲月,杜念有點不真實感。其實她這麼死命地讀書就是為了能考上好大學,離開杜家。後來杜蓉蓉頂替了她的名額,要不是杜長貴許諾她可以幫她找到周秀蘭,其實她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真傻!
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她都覺得傻得簡直無可救藥,懦弱,膽小,巴結,她到底在怕什麼?抱着杜長貴和錢花英編織的一個又一個美夢不停的低頭,直至最後讓自己活得那麼不堪!
她早就應該想到,周秀蘭當年是被杜家給賣了,一定是不會幫她找回的。然而,每次在她泄勁的時候杜長貴和錢花英就會透漏一點周秀蘭的消息,緊接着杜長貴就會失蹤幾天,假裝去尋找。
如今她簡直是人生大贏家,只是不知道杜家現在的生活怎麼樣了?她隱隱約約有點期待和興奮,自己光鮮地站在他們身邊,對杜家來說,該是怎麼一個沉重的打擊啊。
杜念忍不住笑了。
那一定得特別好玩。
假期的時候錄取通知書就寄過來了,杜念驚喜地發現她果然考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首都重點大學,這成績比她上輩子考的還要好,更主要是她終於可以去上大學了,而且,這所大學裏還有廖亦凡。
有伴了,也挺好。
考試成績出來那天張淑婷就趕緊給杜念打電話:「你考的怎麼樣?我考的還不錯,成績出來了,是我要的第二志願。是首都的xx大學!」
張淑婷的聲音里都透着喜悅,xx大學可是和杜念的所在大學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怪不得張淑婷這麼高興。
「我也在首都。」杜念把自己的學校名字也說了一下。
張淑婷頓時歡呼起來!
「不錯不錯,這兩個大學離得挺近的,我爸說給我買個鳳凰牌的自行車,到時候我天天騎車找你玩!」
「行!」這時候的自行車依舊要憑票,自行車並不普及,結婚體面點的就是三轉一響六十五條腿,三轉就是自行車,手錶和縫紉機,一響就是收音機,六十五條腿是梳妝枱桌子椅子腿加起來有六十五條腿。
這麼重的彩禮不比後世的一動一不棟輕。
張淑婷的爸媽居然會買輛自行車給她,這跟後世送輛小轎車的形式差不多了。
言靈考的不太理想,聽說二嬸要把她送到美國去留學。劉司令員果然不同意,看着言靈撅的老高的嘴心疼的不行。
言靈媽媽苦口婆心:「送出去是為她好,現在國家政策開放了,我們不能學滿清那一套,閉關鎖國對國家也不好對不對?我們應該響應國家號召,去學習他們的文化,去除糟粕,於國於家都是好的。」
劉司令員說不出來話了,國家確實有這個號召。
這一個暑假言靈過的比上學還辛苦,她每天要不停地學習英語,學習外國文化,為了不一無所知,言靈媽媽給她買了不少書籍,甚至還請了外教。
周秀蘭也悶悶不樂,自己的閨女留不住了,好說歹說還是要去首都,心裏一萬個捨不得。
杜念去首都上學的火車路過原中市,杜念提前出門,計劃在原中市呆兩天。空間裏杜念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廖亦凡,廖亦凡也自告奮勇:「我已經查出來梁文山的原身地址在原中市了,正好我也要去走一趟,你一個人不安全,不如一起吧。」
廖亦凡由不得杜念拒絕,率先從北京出發去了原中市,本來他去的時候就很突然,為了隱瞞許菲菲,廖亦凡誰都沒敢給說,然而等他到火車站的時候見許菲菲也氣急敗壞地跟了過來。
「廖亦凡,你居然不吭聲就要走,你眼裏還有沒有我?」許菲菲噘着嘴,特別不高興。
廖亦凡實在受夠了她的脾氣,只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巫自提着行李上了車。
許菲菲氣的跺腳,還是厚臉皮的跟了上來,一改往日的霸氣,扯着他的衣袖撒嬌:「亦凡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沖你發火,人家也是不想和你分開嘛。」
廖亦凡不說話,眼睛不悅地盯着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許菲菲終於投降了:「好嘛好嘛,我不跟你發火了行不行?你跟以前似的每天都和我說兩句話好不好,你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太嚇人了。」
廖亦凡坐下,許菲菲趕緊挨着他坐好。
廖亦凡往裏坐坐,她也趕緊把屁股挪過去,氣的廖亦凡實在頂不住了:「許菲菲同志,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我早和你說過,我當你是妹妹,其他沒有想法,也不會有想法。」
許菲菲顯然是聽過,而且不當做一回事:「我這麼漂亮,你怎麼可能沒想法。再說了,咱們早就是父母之命啦,你要多給我接觸的機會嘛。」
廖亦凡一聽這話更加不悅:「許菲菲,我對你一直沒有兄妹以外的任何感情,爺爺他們開得玩笑話你不要當真,還有,請你自重。」
廖亦凡用冷漠的眼光逼視着許菲菲的身子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許菲菲的小嘴頓時撅老高,漂亮的眸子裏淚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