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寧寧寧說完便轉身離去,方向卻並不是五龍院隊伍的方向,而是五龍院的院落方向,那孤單的身影緊緊的捂着右臂上的傷口,顯得極為蕭索和淒涼。
此時,五龍院的方向已經沒有了掌聲和吶喊聲,那個形單影隻的少年就那樣怯怯離去,沒有人去送,甚至沒有人道一聲別。
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眾人對他的期望太高,每個人都把他視為五龍院的驕傲,這樣的推崇使得一個少年連最普通的失敗的權利都沒有了。
許塵看着寧寧寧的背影,莫名的升起一股同情的感覺,是同命相連嗎?是某種愧疚嗎?他不得而知。
作為失敗者,寧寧寧得到的是同窗的冷眼與冷漠,但是,作為勝利的許塵卻也沒好到哪裏去。
當許塵同樣捂着手臂回到聚靈院這邊時,場面依舊冷清,只是,先前的閒言碎語已經不見了,唯一笑逐顏開的當然是潘安了,他直接衝出了隊伍將許塵攙了回來。
許塵沒有勝利後的放縱,也沒有對那些先前碎碎念的同窗投去報復的眼神,但是,這不代表潘安不會。
帶着驕傲的目光,潘安的目光橫掃整個聚靈院,那意思仿佛是在說:「來呀!你們再說呀!呸!一群豬腦子還敢指指點點的!」
其實,潘安沒有這幅表情還好,當那些先前對許塵或是不屑一顧,或是挑釁有加的弟子,此時竟然一個個偷來了憎惡的眼神。
片刻後,眼神匯聚成了聲音,聲音細細碎碎,但是只要用心去聽,就一定聽得清楚。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還沒結束呢,就已經擺起架子了!」
「就是!我看他這就是誠心的,他進兌山宗之前肯定就已經修行了多少年了,然後在咱們面前裝慫賣乖,最後只為了看咱們笑話,什麼人啊!」
「什麼人?這就是正宗的土鱉,一輩子沒見過虛榮心是什麼樣,這下可算找到專業的了!」
「要我說,他也不行!」
「對!他不行,他現在不過就是比咱們強那麼一點,看他那犢子裝的,這才哪到哪啊!他不行,他跟師尊怎麼比!」
「呵呵!」
許塵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群人,只要找到共同體就能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
潘安則是關心的說:「哎!接下去可是還有三場比試呢,你這傷……」
先前沒提到時,許塵還沒什麼感覺,被潘安這麼一提醒,這傷口還真的突然劇痛起來,在下一刻,許塵竟然疼的閉起了眼睛,狠狠的咬着牙關。
正當潘安想要給他解開布條看一下的時候,許塵猛然抽動了一下,之後顫抖的坐在了地上。
他此時直感到那傷口處不僅是在疼痛,甚至有一種難以名說的感覺,那是一種奇癢無比和劇痛無比夾雜的感覺。
這種痛苦的感覺使得許塵坐了片刻之後就躺放在了地上。
看見許塵倒地,靠的稍近的弟子迅速閃開,像是怕賴到自己身上一樣,而那些原本已經再為自己找藉口的弟子,此時竟然興奮起來。
此時,最為興奮的自然是柳夏,他拍了拍西門文宇的肩膀,嬉笑着說:「我說老大!這小子看來傷的很重啊,哈哈!」
他本以為西門文宇會很是高興,卻沒想到對方只是撇了一眼許塵便轉回了身,他不是去看比賽,而是兀自的低着頭。
這幾天來,他一直在思索着同一個問題,他該如何解決那個賭約的問題,其實按照那個約定,他此時應該已經離開兌山宗了。
但是,他不能走,因為他從未想過離開這裏的結果,他的父親必然會怒髮衝冠,朝中大臣的恥笑和冷嘲熱諷,這不僅讓他父親無法抬頭,也會讓他自己今後的仕途有很大的影響。
雖然期考過後,許塵並未提及,其他人也從未說起,但是這終究是一塊心病,還不如現在就讓它爆發出來,免得時時刻刻擔心着。
這時,柳夏似乎已經看出了西門文宇的心思,他趴在西門文宇的耳朵上嘟囔了一會兒。
直到說完,西門文藝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着他,「這、這行嗎?」
「放心吧你就!」
柳夏自信慢慢,為老大解決問題這是他義不容辭的事情,更何況他的父親就在西門望的帳下,多舔舔沒有壞處。
正當許塵難受的無法說話之時,柳夏徑直的走了過來,他強忍着心中幸災樂禍的興奮,相當嚴肅的跟許塵說:「那個,你還記得你跟我……你跟西門師兄的賭約嗎?」
見到許塵並未作答,他繼續說道:「告訴你,別以為人家不遵守承諾,人家也是七尺男兒,恐怕在信義上要比你高出一大截,其實人家就是要看看最終的結果,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進入細雨閣。」
「咳!」
柳夏故作深沉的咳嗽了一聲,「但是呢,我到覺得這個事兒不對,啊!當初你們立下賭約的時候我就想說了,這賭約一局定勝負顯然並不公平,對吧?而且賭的還是這麼重要的事,所以,我現在提議,你們再賭一把,怎麼樣,現在就讀你進得了還是進不了細雨閣。如果你進了,那人家心甘情願的離開兌山宗,而且是毫無怨言的離開。當然,如果你輸了,那就算一比一平了,怎麼樣?」
此時,許塵正被痛苦折磨的死去活來,哪有時間去理柳夏的無聊之舉。
然而,潘安卻瞬間就跳了起來,「你他媽的放屁!期考之後,許塵什麼時候說讓他離開了,一直就是你們在那玩着傻逼的遊戲。你現在看許塵受傷了,沒有辦法繼續下面的比賽了,你他媽的到來說起風涼話了,我送你兩個字,滾犢子!」
也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他全身的肥肉都在不停的顫抖,顯然已經是氣到了極點。
說實話,潘安一直對西門文宇這幾個人有些許的忌憚,畢竟身家權勢都相差的太遠,但是,此刻的他卻毫無畏懼之色,像是直接開干他都無所謂。
「哎呀?」
柳夏直接就瞪起了眼睛,豎起了眉毛,他一反常態,剝去了習慣的面具,直接來到潘安的面前,幾乎就要鼻尖對鼻尖了,「死胖子,你他媽什麼時候還牛逼起來了?咋滴,找着大哥了?」
說着,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許塵說:「別說你這個狗屁大哥還沒說話,就算他說了又能怎麼樣?在兌山宗,不!在聚靈院,在修為上,他現在可能還算是個人物,但是,要是出了這裏,你們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此時,聚靈院的所有弟子都看了過來,但是依舊是幸災樂禍和看熱鬧的多,什麼叫是非,什麼叫正義,只有趨利避害才是正義才是是非。
不只是聚靈院,其他兩院的弟子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騷動,分分偷瞄着這邊的情況。
「哼!」
柳夏的痞子氣一上來,哪管那麼多,看的人越多他就越興奮。
「咋滴?你現在還想出頭了?告訴你,你爹不就是的做買賣的嘛,還感覺很牛逼似的呢!」
興奮,就是興奮,柳夏一提到父輩那是自信心爆棚,「告訴你,我大哥的老子那是大將軍,我老子那是大先鋒官,怎麼,跟你爹沒法比是吧,靠!信不信我能讓你家從此滾出都城,信不信我能讓你家家破人亡!」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但有的時候危險還真就管用,那一刻潘安確實有些慫了,在這裏,能讓他家破人亡的人物有的是,但是,真能幹出來的確實只有對面的這位,無賴就是這麼勝利的。
然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他的脖子上卻是一片冰涼,當他反應過來,低頭去看的時候,一柄黑色的短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許塵,他強忍着痛苦的感覺站了起來,他本以為柳夏會說兩句就走的,但是卻沒想對方竟然能這麼猖狂,而且已經達到了威脅的地步了。
「說!繼續說!」
許塵雖然痛苦難當,但是他此時的聲音卻異常的平靜,平靜的幾乎寒冷,平靜到柳夏已經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認真的了。
「怎、怎、怎麼,我還不能說了?」
柳夏強忍住顫抖的聲音,「告訴你,我就只是說了,我、我可沒動手,啊!」
許塵微微一笑,不屑的說:「我管你動沒動手?那是你的說法,你的道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只是說,你再威脅呀!再說一句,我現在想聽聽!」
「你……」
不知為何,柳夏竟然呆立在原地,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許塵還真的敢拔劍相向,他覺得自己剛剛都已經是有些膽大包天了,畢竟,那遠遠的高台之上不知坐了多少高手,不知坐了多少達官貴人,這一鬧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然而,想到這裏,他的嘴唇竟然微微翹了起來,「呵呵!我說你還真能裝的呀,怎麼,你以為你嚇得主我?你還真敢動我怎麼滴?我就在這呢,來呀,朝這砍,來!」
柳夏直接用手夾住了那柄黑色短劍,不停的往脖子上靠,他身為朝中重臣的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殺,那兇手可有逃脫的道理?
所以沒人敢這麼做,也沒有人能傻到這個份上。
誰成想,許塵突然收回了短劍,不屑的看着柳夏,用一種極為嘲諷的語氣說了一聲,「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