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突如其來的幸福總是讓人不敢相信。
許塵呆呆的看着萬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看着許塵驚訝的小臉,萬虛竟然做了他好長時間都沒有做過的事情,他微笑着將右手搭在了許塵的肩頭,搖着頭感慨道:「你的命實在是太好了,想當年我剛剛進入兌山宗時都沒有此等待遇呀!」
「我命好?」
許塵一邊有禮貌的行着禮,一邊在心中苦笑,「如果我的命是好的話,我又何須來到這裏了呢?」
突然,許塵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不能再和兌山宗的人走的太近,對!是所有人,包括眼前的萬虛。
因為,如果一旦有人對他太好,他又怎麼能對這些人產生恨意呢?如果他的恨意越來越淡,甚至對這些人產生了感情,當他要出手報仇的時候,他又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想到此處,許塵突然面露為難之色,輕聲道:「師尊,我想您大可不必對我這樣照顧,要是讓其他弟子知道,那……」
「那又怎麼樣!」
萬虛老臉一沉,威嚴盡露,嚴肅的說:「難道他們還能反了不成?在我們這幫老傢伙的心裏,沒有比兌山宗的生存和未來更重要的事情了。」
說道這裏,萬虛略帶無奈的看着許塵說道:「知道嗎?你們聚靈院的那些弟子,到底有多少是真正能夠進入兌山宗的?其實根本沒有多少,天明是一個,冷雪那丫頭自然也是一個,其他的呢?到底還有誰,恐怕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他們不過是憑藉着家底的殷實,或是身處高位的長輩,才能進入兌山宗的。他們也不過是為了鍍層金,騙騙別人,或是騙騙自己。他們真的能撐起兌山宗的未來嗎?好!就算他們中是有一些天資不錯的,但是等他們成年,哪一個不是去官場上博得一些名利,那又和我兌山宗有什麼關係,甚至一些人會反過來咬上兌山宗一口,你說兌山宗能指望他們嗎?能信任他們嗎?」
突然,萬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猶猶豫豫的看了許塵半天,顫顫巍巍道:「許塵!你、你不會和他們一樣吧?」
「哦!不、不會,當然不會!」
許塵連忙伸出兩隻手,在面前擺動。心說:「這個老頭怎麼一驚一乍的,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激動?」
許塵自然是對那些所為的名利毫無興趣,他的心裏裝的只有仇恨,但是他卻不能真的說出口,因為那份仇恨正是和兌山宗有着莫大的關係。
「好!」
萬虛滿意而堅定的說道,就算是一種賭博,每個人也是極力的相信勝算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抓起許塵的手,大步的走向了舊閣樓的大門。
「我這就帶你進萬經閣看看,也好跟這裏的前輩介紹一下你,這樣你以後就可以隨時來到這裏了。」
所為盛情難卻,並不是不好意思拒絕,而是一旦拒絕,你就要真的撕破臉皮,站到對方的對立面上,根本就沒有中立的態度。
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萬虛已經將兌山宗的未來賭到了他的身上。
許塵不知道對方是因為激動而一時興起,還是深思熟慮了好久才做下這樣的決定,但他現在卻只有服從。
如果其他弟子知道許塵此時竟然還在內心裏猶豫着,至少一定會馬上一句,「裝什麼孫子!」
但是天地可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沒有人能真正讀懂別人的內心,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萬經閣破舊的大門被萬虛輕輕的推開,裏面似乎常年都不來人,所以冷清的很,就連陽光似乎都很少進來過,所以也陰暗了許多。
萬經閣雖然破舊,但佔地面積還是很大的。
陰暗的一層樓像是山洞一般,幾乎透不進陽光,迎面看到的是一位借着微弱光芒讀書的老者,如果這是夜裏看到,你一定會誤把他當成孤魂野鬼。
除了老者和他身旁的方桌之外,這裏便全都是書架,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而且大致望去,竟沒有一處是空的,可想而知,這萬經閣內到底有多少書,就算囫圇吞棗的讀,恐怕一輩子都讀不完。
也許是因為常年守在萬經閣內,很少接觸到陽光,這位老者的面色慘白,也許是很少有人過來,常年不和人交流,所以他的臉上略顯呆滯,行動似乎也很緩慢。
聽見門口的響動,老者緩緩的抬起頭,目光呆滯的看了好久,仔細辨認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呵呵!小萬虛,你怎麼來了?嘿嘿!」
這時,許塵才能真真切切的看清老者的臉,眼窩深陷,皺紋佈滿了那張蒼老而枯瘦的臉,微微一笑間竟還看得見口中那僅剩的幾顆牙齒。
「哦!無去師叔,我今天來是想給您介紹一個弟子。」
萬虛離着老遠就躬身一禮,表示尊敬。
誰知道,那位老者啪的一聲,將手中一本厚厚的書籍摔在了方桌之上,眼內凶光乍現,指着萬虛便大罵道:「你個不肖子孫,糊塗蛋,不學無術的傢伙,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這一生都交給了這萬經閣的書籍,哪來的閒工夫收什么弟子,滾!快滾!」
「想當年,師叔祖也讓我收一個弟子,那可是師叔祖,但是那又怎樣,他犟!我更犟!說就說了,憑什麼他狗屁風靈都可以……」
老者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讓萬虛和許塵都是一驚,接下來一連串的碎碎念,更是讓兩人沒有解釋機會,甚至連插句嘴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還有多久,大概是天荒地老。
「師尊!這位老先生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怎麼毫無來由的就發作起來了。」
許塵小聲的說道,生怕被那個老者聽見。
萬虛也是屈着身子,低着頭道:「這位就是萬經閣的管理員,這位前輩都已經在這裏呆了將近五十年了,除了百~萬\小!說什麼事都不喜歡,甚至有時候連吃飯都能忘記,這一點倒是和風靈大師有得一拼。不過,這位前輩可是學識淵博,脾氣也大,你以後來這裏可要小心行事呀!」
「那我怎麼稱呼他呀?」
許塵咧着嘴問道。
「這位前輩本命叫做甄無去,我和同輩都叫他無去師叔,你呢?就叫他前輩好了。」
「真無趣?」
許塵嘴咧得更大了,「我怎麼感覺他挺有趣的?」
「不許胡說!」
「師尊,那以你的經歷,他得胡說到什麼時候。」
萬虛輕輕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他這是間歇性的,有有時候長,有時候就短。當然,也得看他先前吃飯了沒有,要是喊累了,大概也會停下來。」
「啊?」
許塵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那要是他吃的特別飽,那豈不是要在這待上一天?」
就在萬虛和許塵小聲的交談時,只見甄無去突然瞳孔一收,冷眼的看了過來,咆哮道:「你們偷偷摸摸說什麼呢?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哦!無去師叔說的極是,但是有些實在是深奧之極、艱深難懂,所以我在給這個弟子解釋呢!」
萬虛笑着回答道,還真有些一本正經的樣子,這讓旁邊的許塵大感失望,萬虛這種人竟然也會阿諛奉承,滿嘴胡話。
許塵滿臉黑線的看着萬虛,嘴唇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小聲道:「師尊這樣騙老人家好嗎?」
萬虛也是咧着大嘴,但是嘴唇也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道:「那你想一個更好的辦法!告訴你,這是輕的,一旦無去師叔真的動怒,他可真的是會動手的,打得過打不過另說,你敢以下犯上嗎?」
聽完,許塵頓時啞然,就在那一刻,他終於給那位老者下了一個定義,那就是神經病。
這時,只見甄無去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哦!那就好,是呀,得多教導教導晚輩。不過,我還是不會收他做弟子的。」
「你想要收,我還不放心呢?」
萬虛心裏嘀咕着,但是嘴上當然不可能這樣說,不然拳頭早就上來了,他清了清嗓子說:「無去師叔,您誤會了,我是說這個是咱們兌山宗新來的弟子,不是讓他拜到您的門下。」
「哦!那太好了,我就說嘛,你小萬虛一向懂事,怎麼會辦這麼無趣的事情呢?」
甄無去說着,話鋒一轉道:「那你帶他來這裏做什麼?」
萬虛看見甄無去平靜了許多,便拉着許塵走到了真無趣的面前,又是一禮道:「無趣師叔,我看這個弟子資質不錯,師兄他也這樣認為,所以打算和您說一聲,這個弟子以後可以隨時來這裏百~萬\小!說,也好讓他長進的快一些。」
「哦!好!」
甄無去恍然大悟,看也不看眼前的兩人,有悠閒的做到了藤椅之上,拿起書隨口道:「我記住了,那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吧,我可是得百~萬\小!說了。為了教育你們兩個,我已經浪費了很長時間了。」
「謝無去師叔!」
說着,萬虛趕緊拉着許塵走向角落處的樓梯,「我帶你到二樓看看,你以後來到這裏,最好也不要在一樓逗留太久,知道嗎?」
許塵瘋狂的點頭,心說:「就算你不說,我也不大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