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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謅,毛大帥和袁督師都是愛國之人,怎可能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馮侖擺了擺手,示意高仲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高仲也是選擇收聲,不再繼續說下去,若是自己再年長几歲,有了自己的實力,他一定會幫助大明王朝扭轉乾坤,可是現在他人微言輕,帝都距離西南又太過遙遠,所以他只能找着自己的辦法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改變這個世界。
這一餐飯吃的非常艱難,馮侖從開始到結尾都是緊繃着臉,嚇得張凡宇連飯也不敢吃幾口便是草草收了場。高仲卻是不在乎這些,繼續大口吃着飯,沒讓肚子遭殃。
吃過飯之後馮侖便是放過了高仲和張凡宇,讓他們走了。
「去拿紙筆來,我要給老師寫一封信。」
見着高仲和的張凡宇二人走了之後,馮侖皺着眉頭朝着身邊的夥計說道。
「高兄似乎對大明的前景堪憂?」
離開了酒樓之後張凡宇和高仲二人便是來到了嘉陵江邊,一面吹着江風一面走着聊天。
六月的重慶已經開始了炎熱,兩人均是穿的厚實的童生服,所以走在江邊卻還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聽着張凡宇的話高仲點點頭:「是啊,而今大明朝內憂外患,不知道還能遭受多少的風雨?」
「我可不這麼看,這大明朝能人異士之多,像我族叔那般的人在天下不勝枚舉,即便是大廈將傾也有力王狂瀾的法子!」
張凡宇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聽着張凡宇的話,高仲卻是露出了自己的笑容:「是啊,張老爺那樣的人在大明朝數不勝數,你可知道像你們張家這樣的人在大明朝也是數不勝數!像我這樣的農家娃子也是數不勝數!你可曉得這樣會帶來什麼災難?」
「什麼災難?」
張凡宇看着高仲說道。
「若是內亂,農家人會直接沖入你們張家大門,搶糧殺人。你們張家人為了自保,一定會像官府求取保護,若是官府無力,為了你們家族你們會將自己投身到另外一個門庭」
高仲停下了腳步,談了一起口氣說道。
「這,你是說,若是外患內憂之下,天下豪族將會選擇強者依附?」
張凡宇瞪大了眼睛看着高仲:「可是,農人淳樸,應當不會這般輕易造反吧?」
「我是農家出身,我比你更知曉農家。農人雖位列士農工商第二位,可位不及士,富不及的商,一輩子窮苦,鮮有富裕之家,所以農家的反抗意識是最弱,也是最強的。若是農家人丟了土地,田裏沒了莊家,他們便會露出自己的爪牙,開始朝着暴露自己的本性!」
高仲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後示意張凡宇也是一樣。
「農人怎會這般,高兄你是不是太過於危言聳聽了?」
張凡宇坐在江邊大石上看着高仲,皺着眉頭說道。
「不會,你難道忘記了故有程勝吳廣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席捲天下?農人雖然愚昧,但是他們不傻,他們曉得自己的命運只有兩個法子改變,一個是讀書求學,改變自己階層。另外一個便是戰亂求存,歷代朝廷開國之人有多少是書生出生?又有多少是農家漢子?」
高仲笑了笑,農家人雖然認識淺薄,但是他們是最實際的人,知曉怎樣做才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反正不利已的事情他們是從來不會參與的。
聽着高仲的話,張凡宇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反駁的。
的確,歷史上不管發生什麼大事兒首先奮起的便是農家人,他們揭竿而起,動員天下,席捲八方
「那,可是有法子讓農家人安分下來?」
張凡宇好奇的看着高仲問道。
「其實法子很簡單,那便是讓農家人看見希望。你可知大秦為何歷經商鞅變法之後便開始變得強大?」
高仲朝着張凡宇說道。
「商鞅變法?」
怎麼又扯到了先秦了,張凡宇有些不解。
「沒錯。因為秦國獎勵耕戰,即便是種田也可獲得戰功,兌換了足夠的戰功那麼你便會有相應的爵位和福利。於是這樣就讓底層的農家人見着了希望,一個國家下層百姓有了希望,上層百姓知曉穩定,那麼這個國家一定不會朝着壞的方向發展,而是朝着壯大的方向前進!」
高仲解釋道。
「下層百姓有希望,上層百姓感覺穩定?」
現在這一套說法擺在張凡宇面前還是有些過於激進了,畢竟的這已經涉及到了現代國家的誕生。所以現在他理解起來還是有些不懂,雖然這聽着有幾分道理。
兩人繼續聊了幾句,便很快回到了旅店。接下來的日子高仲和張凡宇二人便和其他的童生一樣,安靜的待在旅館之中,每日讀書,準備着院試的到來。
期間馮侖也是請了高仲幾次,可是每次二人都是不歡而散,誰也無法說服對方,雖然馮侖不知道從哪裏獲得了許多的新的情報想要和高仲分享,但是高仲依舊是堅持自己的判斷。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便是到了院試的日子。
重慶府的院試安排在專門的考場,這場地比涪州府試的時候要大得多,而且還有專門的官軍守衛。
院試的時候高仲才見識到了四川科考大府的樣子,考場之外密密麻麻站立着數百人,從張凡宇那裏得來的數字是今歲一共有三百多人參加院試。
照着往年五十能取一的標準,今年重慶府能有六個人成為生員,當然增生這些不算。
和府試的規矩一樣,一大群考生整整齊齊的站立在考場之外,等候着考試的開始。相比於院試府試的審查標準則變得更為的嚴格,甚至需要考生們脫衣檢查。
顯然對於科舉這方面的事情西南雖然較弱,但是他們還是非常重視其公平性的。
「院試開始,考生開始進場!」
到了時辰,隨着師爺一聲喊叫,冗長的隊伍終於開始朝着科考的大門進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