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遊客嗎?站在這裏做什麼?」一個滄桑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這聲音是如此的冷漠,如同喪鐘。
回頭看去,只見那在村口石橋上燒火的老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背後。她的那張恐怖的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看起來跟鬼魅沒有多大出入。
「你們村里沒有可以落腳下榻的地方,我們正在猶豫。」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老楊和阿嬌對視一眼,我從他倆眼中看出來一股不尋常神色。
「走。跟我走。」這老嫗說完,帶着我們朝着前面走去。這村子的路很窄,幾乎就是只能讓三個人肩並肩行走,兩側的房屋門對門。兩個火盆甚至距離不超過半米,一片火光中那披頭散髮的燒火女人顯得更加陰森。
走到村子深處,一棟精巧的小樓出現。這樓房古香古色,如同古代鐘樓一般,用的是泛黃琉璃瓦,雖然是嶄新的,不過至少讓人眼前一亮。在我的認知里,這玩意兒只有去大理麗江這些旅遊聖地才會出現。
「既然來的旅遊,那就住在這裏吧。」老嫗推開門,朝着裏面一指便轉身走了。我朝着裏面看去,這居然是一個佛堂,上面是一排顏色眼裏的佛像。一眼看去,居然有種面目可怖的陰森之感,那所有的佛像都是齜牙咧嘴,雙眼怒目圓睜,除了身上披着袈裟和手上拿着法器能看出這是佛像,我有種見到了妖魔鬼怪的感覺。
地上放着三個蒲團,一陣香火供奉在中央。頭頂上一圈檀香被拉成一個圓錘狀,不停旋轉。
我坐在蒲團上,一陣疲憊瞬間襲來。閉上眼就準備休憩一會兒,突然一陣驚異聲將我從睡眠中喚醒過來。
老楊蹲在側殿不停的鼓搗什麼,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神色。阿嬌站在他身後,麻衣女人已經躺在蒲團上眯起了眼睛,對老楊的驚異聲無動於衷。
我過去一看,老楊身前放着一根金色管子,管子裏面不停的有液體滴落。這液體冒着熱氣,滾落在下面的金波中居然瞬間就凝結成為固體。整個的金箔里已經佈滿了一層細密的結晶。
「這是什麼東西?」老楊回頭朝着阿嬌問道。阿嬌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我看到這裏,會心一笑。這玩意兒他們不知道,可終於有點讓我出場的東西了。我當即上前說道::「這就是普通的水,不過是經過了特殊處理的水。水已經處於冰點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零攝氏度以下,但卻因為其中融入了少量空氣,並沒有能凝結固體。」
「所以當它順着這管子流出,一下子溫度升高,便會如同冰塊一般的冒着冷氣。遇到下面的金箔瞬間凝結成冰,如果所料不錯,這管子連接的地方,一定有一個不凍寒潭。」
老楊和阿嬌被我一番話說的目瞪口呆,倆人滿臉不相信神色。而麻衣女人也將視線投在了我的身上。
「小伙子不愧是大學生,這學術方面的東西搞的一套一套的。看來我老楊還是老了,跟不上時代了,以後終將是你們的天下。」他說着,循着那金色管子就朝着佛堂背後的黑暗處走去。阿嬌回頭看了我一眼,嬌俏的吐了一下小舌頭,便追着老楊的背影而去。
其實我想賣一個關子,讓他們問我,然後我好問他們關於這村子所有女人進行逐神儀式的。可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有出風頭的機會,就忍不住一股腦全說出來,真是年輕人沉不住氣。我在心底鬱悶的想着,跟在他倆後面走去。
佛堂後面是用紅木刻畫,上面雕龍畫鳳,周圍不停的用警示標語寫着嚴禁煙火。如果在這個地方點火,這所有的東西都將被焚燒殆盡。我看到這紅木的瞬間,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東西,那就是老楊從麵包車下面掏出來的木盒子。
回頭看去,只見那木盒子還被他的外套包裹的嚴實,放在了麻衣女人身旁。
佛堂後,一個暗黑色的樓梯朝着下面盤旋。老楊一步踏上,木樓梯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阿嬌隨後而上,突然我的眼前模糊了一下,然後他倆的身影居然在我眼前憑空的消失了。我一下子跑到那地方,再次踏足了木樓梯,腳下傳來吱的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腳下的樓梯陡然轉動,我如同坐着滑梯一樣從上面滾落下來。
老楊和阿嬌站立在地上,看着我下來的窘樣發笑。周圍是清一色的白熾燈,那潔白的燈光反而讓我眼前一陣失明。
我看到金色的管子卻是從這裏延伸出去,我朝着老楊做出一個詢問的眼神。「不用看着我,想要一探究竟,朝着前面走就行。」
他說完,一把將背後的木門推開,剎那間一股子冷氣撲面而來。這木門很小,甚至只能一個人側身弓腰而進入,我使勁想要看清楚裏面的東西,但只是徒勞。可我看到老楊的身體陡然顫抖了起來,似乎是被鬼上身了一般。
阿嬌一看情勢不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居然一下子將他從木門旁給提了起來。這一幕看的我大吃一驚,雖然早就知道阿嬌那弱柳般的身體能用貓仙兒秘術爆發出非同尋常的力量,可是每一次親眼見證都感覺不可思議。
阿嬌砰的一聲將木門關上,她甚至都沒有朝着裏面看上一眼。我心裏如同有萬千隻麻衣奔騰而起,實在太想朝着裏面看一眼了,到底有什麼東西存在。
回頭看老楊,想要從他臉上表情尋找點端倪。但發現老楊的臉色居然霎時間蒼白無血,比起阿嬌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層冰霜一下子順着額頭凝結,轉眼間就佈滿了整個臉龐。鬢角旁的頭髮根根直立,我輕輕碰了一下,居然噌的一聲斷裂了。
我剛想摸摸他的臉,阿嬌一把抓住我的手,臉色凝重的看着我說:「不要。他現在臉皮已經被凍住,你這樣貿然的摸,會將那鼻子從臉上一把抹掉的。」她的話讓我眼前一下子浮現出一張臉,不久之前領路到此的那個恐怖老嫗。
冷凍,極致的寒冷,不用想也知道裏面是什麼了。就是我方才所說的那個不凍寒泉,可是為什麼如此厲害,只是看一眼就讓人重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