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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亞躺了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便醒了。愛字閣 www.aizige.com也不吃東西,不問其他,呆愣愣地坐着,一坐就是一上午,各人都來看過他,但他還是沒怎麼說話。
路漾來看他的時候,狄亞倒是有些特別的反應,他用手碰了碰路漾的臉,眼神複雜。
「你想得起來我麼?」他問。
路漾一臉疑惑,問道:「狄亞,你怎麼了?」
狄亞一聽這稱呼,眼神里閃過失落,最後還是擺了擺手,道:「沒事,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吧。」
中午之後阿波羅帶了點吃的東西進來,輕聲問他:「還好麼?」
狄亞緩慢地點了點頭,答道:「好多了。」
他接過水來喝了一口,又抬起頭來看着他,問道:「你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呢?你應該早就看出路漾是誰了吧?」
「我這麼急着說做什麼?平白讓你費心,等你恢復了,一眼看過去就清清楚楚,哪裏需要我費勁唇舌啊?」阿波羅坐在他旁邊,「覺得接受不了麼?」
「不是,」狄亞搖了搖頭,「反而解了我一個疑惑,為什麼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熟悉,覺得一見如故,可以相信,現在總算是有解釋了。」
西勒諾斯是酒神的隨從,亦師亦友,但他畢竟不是主神,雖然也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和酒神一樣可以使用自然之力,但他比酒神要脆弱很多。
他在諸神黃昏的一開始就失蹤了,在那種時候,失蹤與死亡也沒有兩樣。
「阿漾就是西勒諾斯,」狄亞嘆了一口氣,「但他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即使湊巧拿回了自己的神力結晶,但路漾對此的應用仍然有限,他本人對此也是茫然的,覺得奇怪且難以控制,這個不管是阿波羅還是狄亞都沒辦法幫他,這種事情只能自己掌握。
路漾可能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人,即使狄亞和他解釋他也是聽不懂的,奧林匹斯眾神時代是與聯邦時代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時光流轉物是人非,能再見到已經是萬幸了。
「這對他來說或許是好事,」阿波羅道,「至少不像我們,想起來了還要為過去的事情心情沉重。」
狄亞點了點頭,關於諸神黃昏的一切回憶湧進腦海里實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他轉頭看向阿波羅,問道:「那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對麼?」
阿波羅伸手把他抱進懷裏,說道:「奧林匹斯的遺留在聯邦來說也不是沒有,例如唐榛南綠,他們能感受到天泛石的氣息,例如小黑,他們前世——姑且稱之為前世——或許也和眾神有過千絲萬縷的聯繫,但目前來看,能恢復記憶的,確實只有我們兩個。」
狄亞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如同互相取暖一樣抱了許久,然後狄亞才開口道:「算了都過去了,現在軍部那邊怎麼樣?」
「你先別管那邊,」阿波羅的手輕輕揉了揉他後腦的頭髮,「有件事還真過不去,你既然想起來了,就應該給我一個答覆。」
狄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僵。
「想起來就覺得後悔,」阿波羅把他抱得緊了一些,嘆了一口氣,「若我當時自私一點,再堅持一點,現在哪還需要這麼糾結?」
狄亞:「」
他想起來了所有事情,自然不會忘了這個。
為什麼自己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有留存的記憶和神力,而阿波羅卻一切都失去了,為什麼阿波羅之前說看他的右手上有光。因為阿波羅在他臨死之時,用僅存的神力保護了自己,以至於自身難保,而狄亞卻因此得益,保留了一點依仗。
這種類似於以命換命狄亞說不感動是假的。但阿波羅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他作為神大愛無疆無私奉獻,能做到這個程度,是因為狄亞對他來說是特殊的。
若是諸神黃昏晚來一些,或許他們的關係早就不一樣了。但是沒有如果,阿波羅最終還是走了。
他說等我回來,狄亞等了,但沒等到。
「我」
狄亞剛要說,就有人敲門。
「狄亞?」是唐榛的聲音,「你好一點了麼?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好了!」
唐榛來得正好,狄亞鬆開手就想往外面走,阿波羅卻沒放手,反倒把他一下子撲倒在床上。
狄亞嚇了一跳,卻無路可逃,已恢復完全的他對上阿波羅還是不夠看的,一下被按住,動都動不了。下一秒,唇上就傳來溫熱的觸感,兩個人呼吸交錯,狄亞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唐榛在外面只聽見狄亞一聲短促的答覆,但之後就再沒有聲音,他覺得奇怪,就又敲了幾下門。
「狄亞,狄亞,你怎麼了?」
又等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狄亞通紅着臉出來,阿波羅倒是坐在床那邊沒動,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唐榛看着狄亞的臉,擔憂地問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狄亞走了出去,又強調一遍,「我沒事,你之前想和我說什麼來着?」
「噢,」唐榛聽他問起又興奮起來,「南綠髮在星域網上的東西有作用了!」
「什麼?」
民眾對靳頃的憤怒因為殘酷的人體試驗的事情而爆發了,這種極端情緒甚至影響到了軍部。
「草菅人命!令人髮指!」
「不敢相信聯邦竟有這樣心思歹毒的高官!」
「軍部不是號稱民眾的保護神麼?那麼這是什麼?」
更有剛剛知道真相的死亡士兵的親人發表的長篇斥責,大罵軍部隱瞞事實黑暗無比,更加激化了矛盾。
南綠把星域網上的評論看了個大概,說道:「這回我就不信他們能壓下來。」
軍部這時候也確實是焦慮的,一來,昨晚上丟了天泛石,沒法和權貴家族們解釋。
對,這石頭雖說是屬於軍部的,但軍部人脈盤根錯節,巨大的開銷需要多種源頭來支撐,要說完全無視那些人的意見也不是不能行,但人也要得罪光了。
各大家族掌權者大多年事已高,現如今把這天泛石看做救命稻草一般,天泛石的事情還未解決,這下子外界又出問題了。
軍部今天通訊已經被打爆了,總理府、議會甚至最高法院,都來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靳頃在這個時候作為風暴中心,卻是最淡定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難辭其咎,」他道,「所以自請降職,調離首都星。」
但狄亞聽到這一判決的時候,卻仍舊無法滿意。
「軍部還是要保他,這個時候把他調離,是讓他遠離輿論中心,民眾的憤怒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過了一段時間,讓他回來便是,二來也算給了氣勢洶洶的月穹窿眾權貴一個交代,他們雖渴望天泛石,但仍然尊重軍部,軍部自退一步,再不領情就顯得小氣了,」狄亞道,「對靳頃自己來說,他這時候肯定已經咬定這一切是我乾的,但是他根本對我的實力摸不清楚,貿然反擊反而不是良策,所以自避鋒芒,他後手多的是,旗下的軍隊多得是,只要權力在手,不怕再蟄伏几年。雖然說是降職,但是他手底下真正重要的那些東西,卻基本上都沒有動過。」
「但我不能再給他機會,」狄亞接着說道,「我要他身敗名裂,如今已經基本做到了,只要打開星域網,每個人都在罵他,現在他也該是死的時候了,若這回讓他走掉,聯邦之大,他去哪都可以,他人又狡猾,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留着始終是個禍患。」
「但在首都星動手,實在有些風險,」艾倫提醒他,「你也知道,軍部現在還在保他。」
「凡事都有風險。」
靳頃不日就要離開,聽說要調去邊境,但聯邦邊境寬廣,他到底往哪去還真不好說,所以還是在這時候先下手再說。
軍部前面的大道上在之前還有還有很多憤怒的民眾聚眾示威,現在判決很快下來了,民眾也散了不少,軍部還是有些安撫的本事的。
「他是準備今天走的,」阿波羅道,「這速度也算難得。」
「走不了了,」狄亞道,「還是留在這兒吧。」
靳頃似乎也是怕出意外,身邊有一群說是看守則看護的人,但在已恢復神力的狄亞和阿波羅面前,還是不夠看。
他們要取人性命,如今也不需到人面前去。
軍部是有自己的停機坪的,這裏空曠,而且封閉着不許其餘人進來,按道理講,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靳頃被人包圍在中間,在臨上飛艇之前,他有些心神不寧。今天是陰天,看着像是要下雨一樣,壓得人心裏也不太好受。
「可以走了。」
靳頃點了點頭,隨後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爬行過來。
他回頭一看又什麼都沒有,停機坪上空曠,一覽無遺。
但他內心緊張的情緒是揮之不去的,又往腳下看,停機坪使用多年,多多少少有些裂縫,一些小指高的野草就在小縫裏頑強地生長着,他盯着看了一會兒,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回不僅是他,旁邊的人也聽見了。
「什麼東西?!」
然而他們的警覺還是來得有些遲了,即使他們把靳頃團團圍住,卻還是顧不住腳下。
靳頃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套住了自己的腳腕然後用力一扯,劇痛之下他一下子跌倒了,他身邊的那些人反應也倒看,馬上轉過頭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卻發現那是一根細細的藤蔓。
看着很像葡萄藤,從野草從里鑽了出來,仿佛有生命一樣,從腳往上把人團團捆住,這東西用什麼武器都不好對付,因為他捆着靳頃,若是用點殺傷力強的東西,靳頃也要沒命了。
不一會兒已經見血了,眼看那藤蔓就要從腿這裏纏到脖子,眾人卻依然一點半分都沒有,看到異常而快速趕過來的人也是一樣的詫異,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要保護的人包的和粽子一樣。
藤蔓來得快去地也快,把人纏成一個粽子之後又很快散去,追也追不上,那麼多人費盡力氣,只砍下來一小節,小心翼翼拿過來一看,就是一截普通的葡萄藤。
此時,遭受這莫名其妙的攻擊的靳頃,已經失去了氣息。
軍部把這消息壓了幾天,實在壓不下去了才向公眾報了出來,給的死亡理由是飛艇意外事故。
因為他死了,星域網上還不少叫好聲,大約也是覺得罪有應得,不過這個時候造成一切的狄亞已經離開了首都星,去看望受傷的陸雲深了。
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坐在病床上還在處理霍爾曼家的事情。
「最重要的幾個產業都在我們手裏了,」他拖着傷還一臉興奮,「你看看!」
狄亞看這那一沓的文件表示自己也看不懂,給了後面的唐榛和南綠。他們也很關心霍爾曼家,看到這樣的結果,自然也是無比開心的。
「不打算留下來麼?」狄亞對他們說,「我們剛接手,霍爾曼家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不用了,」唐榛搖了搖頭,「我的南綠都不懂商業運作,再說了,我們早就說好了,等事情都完了,我們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好好旅行了。」
狄亞勸了幾次勸不過,最終還是無奈送別。
同一天離開的還有艾倫洛格還有路漾,他們也到時間回首陽了,臨別前三個人都抱了抱狄亞,說了一句謝謝。
「若不是你,我們可能也沒有這麼快報仇。」
其中路漾最依依不捨,他看着狄亞,又看了一眼阿波羅,低聲問狄亞:「你不和我們一起回首陽麼?」
「嗯,我以後會回去的,有時間的話,看看你們,還有夏諾。」
路漾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留在這裏,是因為阿波羅麼?」
「啊」狄亞吶吶不得語,隨後又解釋道,「其實這裏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我知道了。」路漾最後抱了抱他,「他以後若是欺負你的話,我一定從首陽開架軍艦過來弄死他。」
狄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最終路漾他們還是走了,狄亞從送客大廳裏面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阿波羅的懸浮車。
他上前去敲了敲車窗,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抱了進去。
狄亞這些天都已經有條件反射了,頭微微一偏,阿波羅只親到他的臉頰。
「走了?」
「嗯,」狄亞看着他,「他們走了,你好像很高興。」
「自然,」阿波羅也很坦誠,「這樣不就只剩我們兩個人了麼?」
狄亞瞪了他一眼。
「走吧,」阿波羅抱着他,又趁其不備親了一口,順便一隻手把自動行駛打開,「我們回家吧。」
「回哪?」
「你不是不怎麼喜歡林歇家麼?我在外面買了個新的宅子,按照你的喜好弄好了,」阿波羅說道這裏又笑,「這回你要是還不願意,我一樣可以像上次一樣抱着你進去。」
「滾蛋!」狄亞用手掐他腰間的肉,「我說怎麼老爺子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就是你之前誤導的!」
「我沒誤導,」阿波羅道,「老爺子的優點之一,就是看人眼光不錯,一來就認準你了。」
「」
狄亞又氣得用手擰他,但阿波羅也沒攔着,狄亞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還是很好看出來的。他無論再怎麼折騰,但實際上從上車開始就一直被阿波羅抱在懷裏,未曾想要離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