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崖傳 第六十七章:消極

    不覺幾日之後,下午,柳筱筱的閨房中,岳明生又在教這姑娘畫畫。

    「提線的時候,筆勢要稍微輕一點。」

    「這樣嗎?」

    「不對不對!」

    不由自主的握起那玉筍般的小手,不料柳筱筱急忙卻縮回手,岳明生慌張道:「對不起!柳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

    柳筱筱的臉上依然殘留着先前練功時留下的紅暈,此刻卻更加紅了,她似羞似嗔的說道:「是我太笨。」

    「學畫畫是個日積月累的過程,這麼短的時間,你能畫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臉不紅,卻很燙,岳明生的心跳快了幾分。

    「真的嗎?」

    那雙杏花眼裏將信將疑,臉上也有一絲絲喜色。

    岳明生點頭道:「當然啦!我以前學畫畫的時候,可比你差的遠了。」

    「呵呵……」

    柳筱筱笑道:「我才不信。」

    正要繼續開玩笑,不想傳來一陣敲門聲。

    「柳師姐,小冬來看你了。」

    這聲音很甜,卻是讓柳筱筱愣了一下,心想:「小冬師妹怎麼上我這兒來了?」

    隨即說道:「進來吧!門沒鎖。」

    推門而入後,晉小冬先瞥了岳明生一眼,接着笑道:「關着門學畫,也不怕海潮師兄看到了吃醋?」

    柳筱筱沒來得及答話,心生尷尬的岳明生卻坐不住了,他起身道:「柳姑娘,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岳公子何必為難?」

    晉小冬蓮步款款的走來,有意無意的說道:「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看了一眼臉色變冷的柳筱筱,岳明生輕聲道:「柳姑娘,我走了。」

    「岳公子,別放在心上。」

    話音很低,帶着無奈。

    當岳明生和晉小冬擦肩而過時,耳畔聽到了那姑娘的嘲弄,「膽小鬼。」

    不敢回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心裏又羞又憤,等剛出門,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屋子內,晉小冬拿起桌上的畫作,驚嘆道:「畫的可真好。」

    「師妹。」

    並不去看對方的臉色,嘆息道:「你變了。」

    「我變了?」

    小師妹突然一怒,盛氣凌人道:「有個岳公子圍着你團團轉,很開心吧!但你想過海潮師兄的感受沒有?我勸你還是離開海潮師兄。」

    小師妹把手裏的畫紙往桌上一拍,喝道:「專心去學你的畫!」

    柳筱筱的心頭不由生起一股火氣,她微瞪着杏花眼道:「海潮才不會這麼想,況且我只是和岳公子學畫而已,他是我的好朋友,請你不要侮辱他。」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晉小冬冷冷的一笑,轉身走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握着畫筆的小手在顫抖,柳筱筱很氣,但她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給別人,尤其不能告訴易海潮,她不願意做出讓易海潮分神的事。

    心想着,最委屈的人還是岳公子,他初來三清觀,身上背負着深仇大恨,又沒有朋友,讓人看了十分同情。

    其實柳筱筱並不是單純的想和岳明生學畫,也想借着學畫的時間去為岳公子排憂解難。別人的冷眼和閒言,她又怎麼可能看不見,聽不着?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是因為心中的善心在驅使她,也因為她堅信易海潮是支持自己的。

    岳明生的腳步匆匆,路過長樂宮的時候遇見了兩個女人,一個短頭髮,一個嬰兒肥。

    本能的想要躲開,卻不料被這兩個女人攔住了。

    「兩位姑娘有事嗎?」

    心裏很急躁,話就說的很快。

    「你慌什麼?」

    短髮的李清池顯得很成熟,她用略微帶着譏諷的語氣說道:「岳公子。」

    「我,我還有事。」

    人一緊張,舌頭就容易打結。

    嬰兒肥彭雨詩看到岳明生的模樣,笑出了一個酒窩,「我們想和你談一件事。」

    李清池緊接着說道:「你以後還是離筱筱遠些吧!」

    這話讓岳明生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問道:「為什麼?」

    「長樂宮裏的姐妹,誰都看得出你喜歡筱筱,但筱筱是有心上人的。」

    李清池把雙臂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道:「奪人所愛,不是君子所為吧!我說的這些都是為你好。」

    聽着這像警鐘一樣的話語,岳明生想起了當日在燕國舉行的那場婚禮,此刻的他面色木然,自語道:「我知道,她的心上人一直都是易海潮。」

    「岳公子。」

    彭雨詩嘴角邊的那個酒窩笑的更深了,「你這樣下去只會讓你傷的越深,我和清池姐是筱筱的朋友,不想她因為這件事情而難過,況且……」

    「況且什麼!」

    岳明生的情緒突然變的激動,他的眼白已經浮出血絲。

    「呵呵!」

    可他的反應卻讓李清池覺得好笑,挽了一下耳邊的短髮,低聲道:「況且,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

    「就算不會武功,那又怎麼樣!」

    情緒更加激動,腮幫子咬的鼓鼓的。

    「你別生氣,清池姐說的都是實話,你雖然身世悽慘,但不是每個都會像筱筱那樣同情你,三清觀只是你的避難所,你如果還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到頭來你只會更加痛苦,我這麼說,你懂嗎?」

    酒窩消失不見,彭雨詩的話是一種告誡——人要有自知之明。

    李清池又道:「說的可能直接了一點,但我告訴你,在我們的眼裏,像你這樣的人是和廢人沒有區別的。」

    「我是廢人,我岳明生是廢人!!!」

    在心裏吶喊了無數遍,但他抽搐的臉皮下,嘴巴一絲未動。

    「不要有非分之想,筱筱是不可能喜歡你的,我們說的都是真心話。」

    耳後傳來的這句話,岳明生知道是李清池說的,但他猜不出短髮姑娘臉上的笑意,是不是也是真心的。

    急急如喪家之犬,剛出長樂宮的門,低頭亂跑的岳明生竟然撞上了一個男人。這一撞如同是撞在了鐵板上,反彈的力道震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頭一看,那男人的臉太熟悉,不就是柳筱筱的心上人嘛!

    「岳兄弟,你沒事吧?」


    易海潮趕緊把岳明生扶起,深表歉意的問道:「有沒有受傷?」

    「沒有。」

    岳明生不由自主的推開易海潮的手。

    「筱筱愛畫畫,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英俊的臉上泛起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沒有,她很好。」

    岳明生搖搖頭,低着腦袋走開了。

    犯疑的看着那滿是落魄之感的背影,易海潮低聲自問道:「他到底怎麼了?平常不是這樣的。」

    還不等他細想,就聽長樂宮內有人叫道:「海潮師弟,又來看你家筱筱了?」

    只見李清池彭雨詩兩人笑呵呵的出門相迎,易海潮也笑了,說道:「我來教筱筱練功。」

    「唉……」

    故意嘆了一口氣,李清池抱怨道:「真羨慕筱筱,我們都只有一個師父,她卻有兩個師父。」

    「清池師姐,別開海潮的玩笑了。」

    易海潮忍俊不禁一陣,又往身後看看,好奇問道:「剛才我見岳兄弟神色慌張,他怎麼了?」

    「不知道。」

    李清池搖頭道:「可能他是有急事,你幹嘛和一個下人稱兄道弟?」

    「他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我對他很好奇,從沒見過他這種人。」

    頓了一下,若有所思。

    「別說他了,快去教筱筱練功。」

    兩個女人你拉我推的把易海潮帶進長樂宮,又歡喜道:「也讓我們沾沾光,易師父。」

    「哈哈……」

    易海潮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就不再去想剛才的事,遂道:「走吧!」

    那個一路跑回伙房的男人,心裏既覺得委屈又十分憤怒。這個世界是他創造出來的,可他如今卻因為這裏的人而蒙受這般大的屈辱。以前的這些人都只是一個名字,但現在卻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付諸於易海潮的筆墨最多,但易海潮曾經也只是一個三個字的人名而已。

    此刻岳明生的心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孤獨和無助,他短暫的迷失了,一顆卑微的野草不知道該怎樣和這裏的人相處?

    「岳小子!」

    老蔡衝出門,手裏在掐芹菜葉子,說道:「柴不夠了!快去劈!」

    岳明生沒有答話,連看也沒往前看一眼。他移步到馬棚邊,解下驢繩,默默無語的牽着毛驢走了。

    「平時笑嘻嘻的,今天是怎麼了?」

    老蔡皺起眉頭,手指往額頭抓抓,低聲道:「表白失敗了?」

    啞女蔡露露也走出門,不解的沖老蔡打了一陣手語。

    老蔡嘆息道:「沒有,你一個小姑娘懂什麼?讓他靜一靜就好了。」

    「蔡頭!」

    裏面的一個下人叫道:「水開了。」

    「好!你別燒火了,去劈柴。」

    黃橙橙的夕陽依舊掛在天邊,今天照在臉上的陽光,不熱也不癢。

    「呂瓜瓜啊呂瓜瓜!」

    牽着毛驢漫步的岳明生終於開口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和柳筱筱在一起嗎?奪人所愛的確不是君子所為,我雖然不是君子,但我也覺得這樣做不對。」

    「可是我又真的很喜歡她,難道我就要這樣放棄了嗎?現在這些話只能說給你聽,但你又不能給我答案,偷西皇劍的期限也越來越近,唉……我真的不想變成易海潮的敵人,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沒信心打敗他。」

    自言自語,越說竟然越喪氣,「從太子坡偷到西皇劍的幾率可以說是零,一個多月後還是要死,我的錢很多,要不乾脆一走了之?瀟灑的把剩下的時間過完?」

    「不行,怎麼能半途而廢?!」

    先是狠狠的甩甩頭,馬上又自我安慰道:「其實半途而廢也未嘗不好,沒有希望的事,做不做都是一樣的。她們說的也對,現在的我就像是一個廢人,與其在這裏受辱,不如悄悄離開了還好些。」

    放眼望了一下山景,萎靡不振的他連抬起眼皮都覺得太費力,眼眶裏竟然有些濕潤,嘆氣道:「走吧!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不是自己的地方,找不到快樂。」

    心裏從來沒有裝過這麼多的苦水,只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些苦水一股腦的都倒出來,然後再喝幾杯酒,能睡個安穩覺就最好了。

    遠處,正在打獵的兩個胖子看到形單影隻的岳明生,當然,他們先看到的是那頭膘肥體壯的毛驢。

    「油潑驢肉,油潑驢肉!」

    姜知會激動的叫着,下巴上的紅瘡也似乎要和他的口水一起落下地。

    「噓!」

    楊登頂把手裏的劍插回背後的劍鞘內,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前方,舔了一下嘴唇,細聲道:「小聲點,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上。」

    姜知會猛的把頭一點。

    不辭而別讓岳明生的心裏多少有些愧疚,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就好像是自己做錯事了一樣。

    「岳兄!」

    耳後傳來一聲呼喚。

    回頭一看,只見扭扭擺擺的走來兩個胖子,岳明生並不認識這兩個胖子,但那兩個胖子笑哈哈的卻好像認識自己,便問:「有事嗎?」

    「師父找你。」

    楊登頂把手搭在岳明生的肩上,眯着眼睛笑道:「說是要收你為徒。」

    「什麼!?」

    岳明生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問道:「左掌門現在要……?」

    話沒說完,後腦勺突然被打了一悶棍,暈倒了。

    「對呀!」

    楊登頂一手拎着昏迷中的岳明生,無比陰毒的笑道:「吃完驢肉,我再告訴你,我是騙你的,哈哈……」

    「油潑驢肉!油潑驢肉!」

    姜知會叫的十分大聲,滿腦子只裝着眼前的毛驢。

    楊登頂罵道:「低調點,快去拿油,我在老地方等你。」

    等岳明生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置身在一處樹林中的平地。眼前有立有一口大鍋,油煙滾滾,一個黑一點的胖子在燒火,另一個白一點的胖子在磨劍。

    再一查看,自己卻被一種綠色的繩子綁的像條長蟲,岳明生不安的罵道:「你們想幹什麼!?」

    「哈哈!」

    磨劍的楊登頂揮舞了幾下長劍,大笑道:「醒的真快,等下可別哭鼻子哦!愛哭鬼。」

    「你們要殺我的驢?!王八蛋,放開我!」

    急忙開了龍門,用力的想要掙脫,但這綠色的繩子異常堅韌,任憑岳明生怎麼掙扎也只是在地上打滾罷了。

    「真聰明。」

    燒火的姜知會,看了一眼滾滾油鍋,饞嘴的吐了幾下舌頭,說道:「我們要吃油潑驢肉!你要不要也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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