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岳明生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顧炎武勃然大怒,罵道:「我叫你辦事,還由的你討價還價!?你若不去,我現在就將你碎屍萬段!」
「我又沒不去!」岳明生着實被嚇愣了,可還是油嘴滑舌的說道:「你說西皇劍藏在太子坡武柱峰,那要是不在那裏怎麼辦?」
顧炎武冷冷的說道:「你就不會去其他地方找嗎?」
「切!」岳明生搖搖頭,攤開雙手說道:「那就不一定能找到了。」
顧炎武說道:「實在找不到,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哈!」岳明生猛然大喜,他心裏打着小算盤,暗暗笑道:「我乾脆就不去找,三個月以後,我就編個謊話說怎麼找也找不到,妙啊!我真是太聰明了。」
岳明生那暗自竊喜的模樣,被顧炎武瞧在眼裏,他笑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岳明生突然變得十分認真,拍着胸膛說道:「前輩,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嗯。」顧炎武點點頭,滿意的說道:「這才像話。」
「放心,放心。」岳明生將桌上的五雷符收進牛皮包內,又端起茶杯,開心的一邊喝茶,一邊說道:「我就翻遍整個三清觀,也要把西皇劍給你偷回來。」
「終於上路了。」顧炎武也端起茶杯,笑道:「我本來想,要是你偷不到西皇劍,就斬下你兩條胳膊,既然你現在這麼聽話,那就斬一條吧!」
「噗呲!」
岳明生一口茶水噴出,驚問道:「我偷不到西皇劍,你要砍我手!?」
「沒錯啊!」顧炎武一臉平淡的答道:「是右手還是左手,你自己吧!」
「選你老母!」
岳明生狗急跳牆的伸手抓出五雷符,罵道:「做你的美夢去吧!老子能再逍遙三個月也夠了!」
「到底是年輕人,浮躁!」
顧炎武飛速起身上前,先是一掌將五雷符打落,又大喝道:「你逃不了的!」
「啪啪啪!!!」
太乾門門主的腳步在岳明生身前游離飄忽,一道道強絕的掌力打在岳明生全身各個關節上,但見韌帶移位,肌腱變形,全身上下再也使不出絲毫力氣,癱軟在地上。
岳明生使出最後的力氣,叫苦喊道:「老人家,你不要這麼過分好不好?我一點武功都不會,練三個月彈指神通,連個鳥毛都打不下來,我去三清觀獨闖龍潭,你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嗎?呀哈!你又要幹什麼!?」
又見顧炎武還不消停,竟將自己手指手腕都捏的變形,痛感是感覺不到,可一見曲曲歪歪的全身各處,岳明生已嚇的昏死過去,「王八蛋……」
待岳明生醒來之時,已是第二天天明。他馬上去查看自己的四肢手掌,發現均與正常人無異,反而覺得發力使勁通暢的多了,暗自慶幸的嘆了一口氣,「這是又是怎麼回事?」
看到桌前顧炎武在悠閒的喝茶,而那牛皮包已經被顧炎武放在手肘邊,岳明生從地板上爬起來,忍不住就上前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顧炎武答非所問的說道:「我剛才看了,畫的不錯嘛!」
「你偷看我的東西!?」岳明生一手搶過桌上的牛皮包,翻開一看,無所顧忌的氣罵道:「你這個老變態,居然偷看我的私隱!我實話告訴你,五雷符不會擇住,方法我已經說過了,其實我才用過兩次,你拿着五雷符趕快走人!」
「嘿嘿……」顧炎武指着岳明生,玩味的笑罵道:「小騙子,你能騙的了我?」
「哎呀!」岳明生氣的抓耳撓腮,急切的說道:「你不信是吧!我現在就給你試試!」
顧炎武急忙攔住岳明生,說道:「你是想把最後一次用完,然後就不去三清觀了,我顧炎武縱橫江湖四十餘年,還能不知道你這小毛頭的把戲。」
「哇呀呀!」岳明生氣的都要吐血了,他抓狂的大叫道:「好啊!好啊!你這個老傻瓜!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去三清觀。」
「哈哈……」顧炎武大笑一聲,擺出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說道:「不去算嘍!一點武功都沒有,你憑什麼挖易海潮的牆角?除了柳筱筱,你還喜歡寶仙兒,你斗得過我的徒兒楚天都嗎?哈哈……兩個大美女,你永遠就只能看看而已,沒你的份,做美夢去吧!」
這句話讓岳明生聽的十分動容,奈何死要面子,不肯向顧炎武低頭,他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追不到就追不到,天下的好姑娘一大把。」
「看來對付這小子要軟硬兼施才行。」顧炎武暗笑一聲,又使個激將法,說道:「是啊!追不到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不管是嬌滴滴的柳筱筱,還是美艷艷的寶仙兒,這兩樣貨色,天底下多的是。」
岳明生果然是服軟了,他撇着嘴巴,說道:「你懂什麼,柳筱筱是我的初戀,寶仙兒是我的一生所愛,這種感覺你一個老頭是不會明白的。」
「年輕人的世界,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懂。」顧炎武說道:「本來我還想幫幫你,我看還是算了。」
「你要幫我?」岳明生眼睛一亮,趕忙上前問道:「你想怎麼幫我?」
「唉……」顧炎武嘆口氣,說道:「本來我是想,等你偷了西皇劍以後,我傳你一身絕世武藝,那時候易海潮都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不是想找寶仙兒嗎?等你武功蓋世,揚名天下,拳打神州,腳踢滄海,那寶仙兒還不主動來找你?」
「哇!」岳明生被徹徹底底的給誘惑住了,他着了魔似的念着,「拳打神州,腳踢滄海……」
顧炎武靠到岳明生耳邊,輕聲的說道:「心動了吧?」
「動了,動了!」岳明生連連點頭,得意忘形的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我是個超級天才?所以才想收我這個徒弟,是不是?」
「嗯!?」顧炎武聞言,眉頭一皺,馬上又拍拍岳明生的肩膀,笑說道:「沒錯,你真聰明,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天才了。」
「哈哈……」岳明生仰頭大笑,他忘乎所以的說道:「你是覺得你打不過左谷陽,所以要訓練出我這個好徒弟,然後等我打贏了易海潮,你就有面子了,是不是?」
顧炎武硬着頭皮,陪笑道:「你真是聰明絕頂,我就是這樣想的,老左培養出了一個易海潮,難道我就不能培養一個接班人?」
「不對啊!」岳明生好奇問道:「你不是已經有楚天都了嗎?他可比易海潮還要強啊!」
「啊!?」顧炎武眼珠子亂轉,趕緊說道:「以天都的悟性來看,到後期恐怕是比不過易海潮的。」
「不行,不行!」岳明生回過神來,搖頭說道:「我要是偷不到西皇劍,就算我悟性再高,你砍下了我一隻手,那我也練不好武功了。」
顧炎武繼續勸說道:「只有一隻手又怎麼樣?到時候你就是獨臂大俠,照樣橫行天下。」
「哦!?」岳明生似懂非懂的點點腦袋,他把左手背在背後,右手假裝拿着一把長劍,嚯嚯哈哈的凌空亂砍,說道:「你這麼一說,好像也很有道理,那我不是和楊過一樣瀟灑了?」
顧炎武問道:「楊過是何許人也?」
岳明生笑道:「你不會知道的,他也只有一隻手。」
見魚兒已經上鈎,顧炎武馬上轉入正題,問道:「還去不去三清觀?」
「去!怎麼不去!?」岳明生信誓旦旦的說道:「不說先說好哦!要是偷不到西皇劍,你只能砍我的左手,別搞錯左右。」
「當然。」顧炎武鬆了一口氣,說道:「我相信你能拿到西皇劍的,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派你去的,否則你絕對難逃一死。」
岳明生也不是十分害怕,他說道:「只要你受信用,我當然也受信用,來吧!來吧!快指導我練彈指神通。」
顧炎武背負雙手,笑道:「說你們年輕人沒耐性,還真是不假,我只說我練了二十年你就撂擔子不干,卻不知武功也大多是有速成的方法。」
岳明生興致勃勃的答道:「這個我知道,以前又個叫虛竹的和尚,什麼武功都沒練,無崖子直接將畢生功力傳給他,虛竹就變成高手了,還有段譽,從頭到尾都是奇遇……」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顧炎武實在忍受不起,打斷道:「我剛才已經強行重布你的韌帶肌腱,雙手龍門全部打穿。」
「我的龍門已經開了?」岳明生聞言,轉憂為喜,道:「那就是說我現在也會彈指神通了?」
顧炎武說道:「你現在已是神通小成。」
岳明生驚喜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說道:「我看你的指節都練平了,為什麼楚天都的指節和關節都要比常人突出的?」
顧炎武如實答道:「彈指神通是我的秘技,天都不會這套絕學,而且他天生異於常人,我太乾門疏通龍門是為了有利於力量的傳播,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加固龍門。」
岳明生笑道:「那他是南轅北轍,走歪了。」
「不是。」顧炎武的眼裏閃過一抹精光,那眼神讚賞中竟然帶着一絲嫉妒,說道:「龍門加固以後,不僅能傳力,而且能讓原本的力量倍增數倍,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天都一人能這麼練武,他是為武學而生的男人……」
還沒等顧炎武說完,岳明生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馬上從地上撿了一塊碎陶瓷,學着顧炎武的樣子,卡子在兩指之間,大叫一聲朝木牆打去。
「當!」
這個彈指普通的和常人沒區別,碎片打在牆上馬上被彈開了。
「蓄力!」顧炎武氣的低罵一聲。
岳明生又將碎片撿起,卡在右手中指和拇指之間,提氣凝神,隱隱感覺到從右臂肱二頭,肱三頭肌肉發出的力道環轉繞過手肘,又有前伸臂肌群和曲臂肌群傳遞疊加,貫穿了大小六道龍門,匯聚於指尖,猛瞪一眼,彈指而出。
「砰!」
只聽見一聲挺沉的撞擊聲,碎片竟是生生打進木內。
「成功了!」岳明生喜叫一聲,開心的上躥下跳。
顧炎武又道:「以你現在的功力,最多不過入木半寸,雖然已經是入門了,但以後能到什麼樣的境界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岳明生繼續討價道:「不如你先把解藥給我,我這人最守信用了,要不然給我吃一顆五個月以後發作的毒藥,那我就能多練一會兒,這樣是不是比較好一點?」
「哼!」
顧炎武冷哼了一聲,不與理會。
岳明生又問道:「我以後要怎麼練習?」
「肌肉和韌帶里有一種肢體記憶,修煉彈指神通的口訣都烙印在你身體上了。」顧炎武指着自己的太陽穴,說道:「用心的去感受身體,感受龍門的存在,當你的念力強悍到一定程度時,你除了能控制你的四肢,就連你的每根毛髮也能隨心而動,在天地之間,存在着自然之力。」
岳明生抓抓後腦勺,皺眉問道:「什麼是自然之力?」
顧炎武解釋道:「大自然的力量,或風或雨或雷或電,一個人肉體的力量是有限的,自然之力卻是無限,何為玄門?奪天地造化,采日月精華為己用。」
「啊……」岳明生聽的雲裏霧裏,張着嘴巴呆呆的看着顧炎武,這模樣實在難以將他和天才一詞扯上關係。
「希望你以後能懂。」顧炎武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說道:「三清觀有一套絕學叫做七輪功,在武學世界裏,七輪功屬於內功,而我們太乾門練的卻是外功。」
「原來如此。」岳明生自殘形愧的點點腦袋,暗自說道:「我以前寫七輪功這些東西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這麼多,武學,真是博大精深。」
顧炎武這時已經走到窗邊,說道:「今天是九月初三,也就是說臘月初三之前,你必須用五雷符飛回金陵城找我解毒。」
岳明生問道:「去太乾門找你?」
「對。」顧炎武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道:「那時我應該在閉關。」
岳明生又問道:「三清觀有左谷陽鎮守,我拿了西皇劍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顧炎武握着拳頭,說道:「我會約他去五國城比武,那時你動身取劍,你有神器加身,左谷陽又不在,沒人能攔得住你。」
岳明生笑道:「你閉關是為了療傷吧?」
顧炎武並不說話。
岳明生有些動容的說道:「既然明知道打不過七輪全開的左谷陽,為什麼還要執着的和他比武?」
「十年一次,逃不開的。」顧炎武的臉色竟然變的十分惆悵,那爽深邃的眼眸里似乎在閃現着遙遠的記憶,他說道:「武林中人一生都在追求着四個字。」
岳明生心中的熱血激昂,他輕聲問道:「哪四個字?」
「天下第一。」
顧炎武此時已然縱身躍出窗外,身影雖然轉瞬即逝,可他的話卻如同暗涌一樣,瘋狂的澎拜在岳明生的心海里。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最多的就是恩怨情仇,愛恨纏綿。相對來說,武林更加的單純,武人們只是追求着同一個名字而已。岳明生已經進入了江湖,但他還算不上一個武人。
因為顧炎武最後說出的那四個字,他明顯還不懂其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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