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蓮花的女子和單飛交談時,孫尚香雖感覺瑟瑟發抖,可被心境所困,竟沒有留意天氣的變化,她感覺發冷,只以為是夜晚氣溫正常的降低。等聽到單飛失聲驚呼,她才意識到天氣冷的超乎尋常,等看到半空有雪花飄落,不由駭異道:「這是六月,怎麼會落雪?」
江南少落雪,偶爾雪飄,多是寒冬臘月之時,孫尚香從未想到過中原有地方會在六月還有雪落。
單飛心中沉冷。
他不久前才想到六月飛雪是否和磁極變異有關,不想夏日轉瞬就會有雪落。心中驚凜,單飛望向那如蓮花的女子道:「這下雪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他隱約發現這女子冷漠的性格在慢慢轉變,竟依稀有往日蓮花的影子。蓮花雖會動用心機,但除了男女之情外,在旁的事情上對他倒是知無不言。
那女子醉心於和單飛交談,意識到天氣變化亦是臉色改變,立即道:「不應和我們有關。」她說話間,雙手掐個古怪的手訣,微閉雙眼。
單飛精熟止觀雙運之法,一看這女子的狀態,立即意識到這女子竟和他開創自世界前的作為仿佛,女子瞬間入定!
定才能止、止中生慧、慧中才是更具神通。
入定不過片刻,那女子已經睜開眼眸,凜然道:「白狼秘地傳信,秦皇陵的所在,驀地湧出極強的能量,在地下沿着地磁方向往曹沖的墓穴中貫注。這裏地磁遽變,這才引發天氣的異常。」
那女子默然片刻,見單飛神色凜然,似知道單飛在擔憂什麼,補充道:「白狼秘地暫未發現地磁均衡態有被打破的跡象。」她這般說,無疑是安慰單飛說地球的方位還不會顛倒,單飛卻是神色驚凜,那女子見狀立即道:「你想到什麼?」
單飛那時候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極為離奇的念頭,自己想想都覺得荒誕,他喃喃道:「是女修幫助秦始皇修建的秦皇陵?秦始皇為何要將秦皇陵挖的那麼深?」
他記憶中浮出史書記載,均是「已深已極」、「深極不可入」的字眼。
後人無人知道秦皇陵究竟有多深,只從史書記載中知曉這絕對是個舉世無雙的大坑。他那個時代雖有中外在地表探測秦皇陵的規模,做出了種種假設,可地下究竟如何,世人還是一無所知。秦始皇在很多方面創造了世界第一的奇蹟,他的墓葬所在地,無疑也可說是世間陸地上最深的墓葬!
當年李斯都對秦始皇報告說皇帝啊,臣帶着近百萬人在挖坑,好像挖到地底,根本點不着火了。皇帝,不要再挖了,再挖我們恐怕就要鑿穿我們所在的這片大地了。
秦始皇仍不肯停止,又令李斯旁挖了三百丈。
這些記載聽起來很有些誇張,可如果是真實的呢?
地底的火無法點燃,說明地下已然無氧,秦人如何能在無氧的環境再向旁挖個三百丈?
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行動,若有女修幫手倒可以解釋,可秦始皇比任何一個皇帝都執迷於皇陵的深度,這其中已不止防盜那麼簡單。
單飛想到這裏,自己得出個結論,「是女修授意秦始皇這麼做的,女修這種做法,難道就是要更方便的汲取地心的能量?」
越是高空,磁場力量變得越是淡薄,越近地心,磁場越強。
看起來女修讓秦始皇如此深挖地下,是在利用秦皇陵汲取磁場之力,那女修汲取這些力量的真正用意是?
那女子纖眉微揚,贊同道:「應是這樣。白狼秘地多數人感覺,女修是要利用這些力量影響地磁的方向。可地藏王始終對女修的目的不能肯定。」
默然片刻,那女子有絲困惑道:「不怕對你明言,地磁變異對世上的人類影響極大,可根本奈何不了白狼秘地!」
單飛心道這倒不假,白狼秘地是向地心的方向發展,看起來亦如秦皇陵般處於極深的地下,無論地表如何寒冷,對地下的影響終究不會很大。
「就因為這樣,地藏王才對女修的作為有些懷疑。」那女子緩緩道:「如今看來,女修是要借用秦皇陵的力量在曹沖身上做些文章嗎?」
二人交談間,曹操那面亦是開始騷動。
雪花落,天遽寒,不到片刻,地表已有層淡白,淡白在炎熱的夏夜雖很快融去,可天空不停落下的飛雪還是讓眾人心中的寒意急劇的凝結。
曹操身軀微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激動。
「司空,天有異象!」
曹操對六月飛雪絲毫無感,只是凝目曹沖的墓碑,趙達卻不可能熟視無睹,「我等……我等……」
這時的趙達本應該是當機立斷之人,偏偏他歷經諸多詭異,眼下面臨的卻是生平從未有過的異狀,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荀令君,我等應如何來做?」趙達問計荀彧道。
荀彧臉色亦改,凝聲道:「司空,天有異象,恐是不祥之兆!」
古人用天象規勸君王積陰德,多是以矛制盾,潛台詞就是你皇帝不總是說自己是天之子嗎?如今你爹給你喊話呢,你總要聽聽吧?
如今的荀彧倒不想讓曹操積德,他內心沒來由的心悸,只感覺接下來絕對會有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
世人自詡強大,可在天地面前,仍舊脆弱的有如螻蟻。無論地震、火山爆發還是洪水泛濫,人類在天地之威下,終究還是不堪一擊。
哪怕是異常的天氣變化,亦會讓世人畏懼的難以直面。
接下來的事情,只怕非人力能控!
荀彧體表冷,心中更涼,建議道:「司空萬金之軀,不如先行迴轉,我等派得力人手留意這面的動靜如何?」
曹操不語。
就在這時,有兵士急急前來,低聲向趙達說了兩句,趙達微有意外,本要保持沉默,曹操卻問道:「趙達,何事?」
趙達如同曹操的影子般,頗知曹操的心意,可換句話說,趙達舉動的異樣,自然也逃不過曹操的雙眼。
趙達遲疑片刻,終於道:「司空,丁夫人已到山腳下不遠。我等沒有通知她有關曹沖的事情,不知道她如何會來?」
沉吟片刻,趙達道:「是曹純帶夫人來的。曹純說不能說服丁夫人,只能如此,接下來如何,還請司空定奪。」
曹操身軀顫了下,半晌終道:「請夫人來吧!」
單飛聽到曹操、趙達的對答,看向那如蓮花的女子道:「是你們讓丁夫人來的?」他知道曹沖復活一事,不但女修在經手,白狼秘地亦是一直密切的關注中。
那女子遲疑片刻,「應該不是啊。」看出單飛的懷疑,那女子不自覺的辯解道:「我知道你在想,若無人通知,丁夫人絕不會在今夜突然趕到這裏,可是……地藏王和張道陵的本意是如果曹操不選擇女修,我們才會幫他復活曹沖。他如果選擇了女修,我們復活曹沖做什麼?」
咬了下嘴唇,那女子道:「我們那時要除去曹操的!」
單飛暗想復活曹沖再殺掉曹操的作為的確自相矛盾,「可若不是你們……」
黑無常一直沉默,聞言嘿然道:「我們不會像你想的那麼卑鄙,不止我們有嘴的。」
那女子默然。
單飛並不介意黑無常的態度,卻聽出黑無常的言下之意,喃喃道:「不是你們,那就是別人通知的丁夫人。這人知道今夜的異事?會是哪個?目的何在?」
越想越是驚心,單飛只感覺今夜的局面益發的錯綜複雜。
孫尚香忽然道:「這件事絕不是江東做的。」
單飛微凜,暗想孫尚香不會騙他。關中閻行等人失手,漢中鬼傑鎩羽,江東也沒有參與此事,白狼秘地也不屑這些勾心鬥角,通知丁夫人的如果是別有用心的勢力,那幾乎是屈指可數。
心思急轉間,單飛突然感覺腦海深處顫了下,那種感覺突如其來,讓他周身一震。
與此同時,那似蓮花的女子亦是嬌軀微顫,失聲道:「你感覺到了什麼?」
「什麼?」單飛不解反問,「你又感覺到了什麼?」
「我適才在察覺力量的源頭變化。」那女子神色有些難看,「我感覺到有個人……我以為你也感覺到了。」
單飛凝神回憶適才腦海深處的震顫。
適才只是極短暫的一個剎那,就如雷電閃過般,誰能留意雷電的變化?不過單飛在全力回憶中,終於捕捉到那閃電般的剎那是由幾個畫面組成的。
「銀色的大海。」單飛喃喃說了句,一張臉亦變得有些難看。
那女子嬌軀微顫,立即道:「你也感覺到了,璀璨的星空?」
二人的對話可說是極為古怪,黑白無常和孫尚香均不知道這二人在說些什麼,可都發現這二人竟有驚悚之意。
能讓單飛、白蓮聖女都驚悚的事情,這世上實不多見!
單飛那一刻腦海中如雷鳴電閃,還能冷靜道:「秦始皇一代帝王,若無確信的好處,也不會聽從女修的擺佈。」
「你想說什麼?你難道想說……」那女子訝異非常,顯然有了答案,一時間卻是因心悸不能說出。
「我適才見到了銀色的大海,也看到了大海之上有星辰璀璨。」單飛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但他腦海中卻閃過歷史的記載。
秦皇陵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他適才見到的竟似秦皇陵內部的畫面,可他最驚悚的不是他感知到秦皇陵的內部情況,而是看到了水銀大海上漂浮着一具透明之棺。
棺如女修之棺,裏面所盛之人卻不是女修,而是身着帝王的裝束。
帝王威嚴無限,眼皮似有輕微的顫抖……
單飛的一顆心也跟着顫抖,適才那個離奇的念頭再度回到腦海,讓他已是確信不疑。他嗓子都啞道:「女修要復活的只怕不是曹沖……」
頓了片刻,他和那如蓮花的女子幾乎同聲道:「她難道要復活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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