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的眼睛再次看向這個樸實的娘親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婦女。她微微笑了一下,好似撒嬌般的依偎在這個娘親懷裏。然後嫩嫩的小手拉着親娘粗糙的大手說:
:「娘親,跟我一起被救回來的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娘親看着這個貼心的小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這個小女兒是自己在野外的樹林裏狩獵的時候意外撿到的。為了讓她名正言順自己還在家裏窩了很長一段日子。說她是自己親生的閨女。這個閨女從小就聰慧過人,並且極其可愛脖子上還掛着一個銀盤。
那個銀盤特別的精緻,只有貴族那邊才會有這麼精緻的東西。並且裹着女娃娃的綢緞上寫着兩個字以沫,所以加上自己的姜姓給這個女娃娃起名叫姜以沫。這個孩子原本可能是哪個貴族生下了寶貝被人掉包了。
姜喜春因為有了這個意外的閨女在有生之年不至於斷根。在這個社會沒有子女從母親居住,由母親撫養並且屬於母親所在的家庭。血統也是按照女兒一代一代往下傳的。所以對於這個女兒格外的疼愛。她上面有五個哥哥也都分外的疼愛她,尤其是老四。對於這個阿妹更是看作心頭肉。
阿哥從外面回來,手裏拎着的雞已經不在動彈了。歪着的雞脖子耷拉着,毛上沾的都是血,血滴在院子潮濕的土地上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
阿妹正在娘親的懷裏撒嬌問剛才那群人的去向。沒有注意到從門口走過來的阿哥。
姜春喜看到拎着雞進院子的大樹好像突然看到了救星一樣。她正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撒嬌的小乖乖。只見她摸摸小女孩的頭然後很溫柔的說:「大樹!你快過來!你妹妹正在詢問那群被你們救下的那些人的去向!」
以沫轉臉看到正在拎着雞的帥哥愣愣的站着,表情看起來有點羞澀。以沫從娘親的懷裏掙脫出來跑到了帥哥面前。
這個帥哥的名字真是好玩叫大樹,她突然想起來貌似還有個叫樹根的兄弟!這個娘親可真是好玩,真不知道她現在重生的這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叫什麼?該不會叫什麼樹葉之類的吧?
「阿哥,被你救的那些人去哪了?」以沫的聲音聽上去甜甜的,她仰着小臉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還長長的一眨一眨的,大樹看了心裏突然狠狠的軟了一下。
但是他手裏還拎着正在滴血的雞,不敢靠近以沫。從以沫跑過來的時候就拼命的往後藏。生怕這個帶血的東西嚇着了他的寶貝阿妹。
「阿妹,他們被安排在咱們村裏的公社裏了。等阿哥把雞弄乾淨,娘做飯的時候阿哥帶你去看看。你乖乖的先去跟娘玩。」說完就拎着雞往另一個房間去了,大概那裏就是廚房了。
其實以沫只是對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小女孩感興趣。她們的穿着明顯跟家裏人的穿着反差很大。她想去找那個小女孩了解一下情況。正好現在的身份也合適七八歲的小女孩有誰會防備呢?
以沫高高興興的又回到了姜春喜的懷裏,滿臉都是笑。以沫暗暗的想誰不喜歡帶着笑的女孩呢?不過姜春喜滿眼的寵愛讓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以沫倍感溫暖。在這個她不了解的社會有個這麼疼愛自己的娘親也真是自己的造化。
母女兩個坐在石凳上嬉笑,在這個陰雨好像突然都變得溫暖了。不知不覺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滴。姜春喜這才意識到現在天氣是多麼的陰沉。她緊緊的抱着小以沫回到了一間坐北朝南的屋舍。
一邊走姜春喜一邊自責的說:「都怪為娘,這麼冷的天咱家小以沫剛剛救回來。娘不說讓你早點休息,還拉着你玩真是老糊塗了。」
以沫倒是沒覺得怎麼樣,感覺身體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涼。但是她聽到「以沫」兩個字愣了一下說:「娘叫我什麼?」
姜春喜愣愣的看着這個奇怪的女兒說:「以沫你沒事吧?是不是摔倒頭了?」
這次以沫聽清楚了,叫的確實是以沫。在這個世界裏自己原來還叫以沫。真是上天對自己的垂憐,她喜歡的名字都沒有改。其實只要這個娘不叫自己樹葉之類的名字她就知足了,現在竟然還是叫以沫真是又意外又驚喜。
以沫滿臉堆笑的說:「沒什麼!沒什麼!娘我沒事好得很。」姜春喜聽到「好得很」三個字,突然就笑了起來,她感覺這樣說話很調皮。然後就伸手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進屋才發現這個社會也沒有她想的那麼那麼落後。床是純木的,看上去雖然不算精緻但是也不算簡陋。木桌木椅也別有風格。屋裏的大樑上還掛着幾個特別漂亮籃子。看起來是用藤條編制而成的。窗戶框子也是木質的,看上去木質的材料用的雖然不名貴但是絕對不劣質。上面還有簡單的鏤空雕花。屋裏的擺設看上去跟這個娘親好像有點不搭調。
但是仔細看看其實這個娘親穿的索然樸素,但是絕對的乾淨整潔。以沫對於這裏的一切突然有了全新的認識。剛開始還以為這裏肯定是被子都要發臭的農村,讓人無法入睡所以一直在外面呆着,進來了才發現別有洞天。
這裏不像是窮苦潦倒的農村,倒是像現代的旅遊度假村。也不知道有沒有熱水器洗澡,如果有的話那就更爽啦。想到這裏小以沫的滿眼都是笑意。她不客氣的爬到床上,然後拉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一路的顛簸怎麼可能不累?早知道這裏環境這麼好以沫早就進來呼呼大睡了。被子上面竟然還有淡淡的香味。這個味道很特別不是肥皂、花露水、也不是沐浴乳更不是香水。就是天然的香味,淡淡的帶着大自然的味道。
姜春喜笑着看着以沫鑽被窩說:「以沫睡吧,娘親去給你燉雞。」然後輕輕的拍了幾下掖好被子就出去了。以沫安靜的躺在床上,看着一根根細木頭組成的天花板有種天然的親切感。
這一幕又好像在哪裏發生過,好像自己以前在夢裏經歷過一樣。這樣想想是不是自己來到這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想想在樹杈上放開手的那一刻真是後怕。一失足成千古恨,萬一自己真的死了自己的孩子怎麼辦?
木質床睡起來不是很舒服硬硬的,外面淅淅瀝瀝的又開始下起了雨這次沒有一聲雷。以沫看着一根根細木頭慢慢的就沒了知覺。廚房裏大樹還有姜春喜正在忙碌的為這個失而復得的寶貝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
公社裏那些被他們救回來的人,正擠在一個大大的圓桌上爭前恐後的吃飯。老大爺不停的給小男孩夾菜。小男孩吃的不亦樂乎。旁邊的婦女還有小女孩站在一旁,並沒有上前。
小男孩拿着灰不溜秋的碗盛着飯遞給自己的小妹妹,小妹妹接着碗正要吃。結果卻被婦女打翻在地!她生氣的看着小女孩說:「你能不能別這麼給我丟人?咱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以跟這些人一起吃飯?」
小女孩委屈的看着哥哥,然後哽咽了一下說:「哥哥,你吃吧我不餓。」
小男孩無奈的看了看婦女,有看了看小女孩然後把地上的碗撿了起來。他遞給了那個給他衣服穿的大爺。大爺又給小男孩成了一碗飯。
婦女白了小男孩一眼,那眼神說不清是嫌棄還是鄙視。小男孩好像已經習慣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小女孩看着哥哥直咽口水。
老大爺看不過去了說:「夫人,孩子還小餓壞了就沒辦法傳宗接代了。」看了一眼婦女之後就走開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一口一個玉米餅子合着鹹菜吃的那叫一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