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偶爾微風一吹,帶起點點清甜的桂花香氣。
荀楓和衣躺在床上,神色安詳。
突然,一名身穿紫色宮裝的女子緩步而入,她描繪了精緻的妝容,膚若凝脂、臻首娥眉,雙頰泛起一點胭脂醉,步搖的金穗子輕輕晃在鬢旁,像金光灑在了雪地之上,美不勝收。
如果荀楓睜眼,會驚嘆,原來端麗如她,也有這般嫵媚的一面,可惜,他看不到了。
女子在床前站定,怔怔地凝視了荀楓良久,眸中有異樣的情緒閃過:懊惱、怨憤、不甘、疼惜、繾綣、不舍……
在她的手裏,分別拿着兩道明黃色的聖旨,這是他,為他在意的兩個女人鋪好的路,一道寫滿他的親筆字跡,一道蓋了玉璽卻一片空白。
女子將聖旨放到一旁,脫了鞋,在荀楓的懷裏躺下,記憶中他曾待她溫柔,只是那溫柔的背後,是無盡的利用和冷漠,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所以,很惱他!所以,努力地厭惡他!
但,如果再讓她重來一次,她或許會反利用他的利用,拼命享受他的疼惜,哪怕是自欺欺人。
「荀楓你真狠心!」女子低叱,淚水卻一滴一滴溢出了眼眶。她將頭伏在他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慢慢變得微弱的心跳,是的,越來越微弱,可瞧啊,他的嘴角竟然掛着滿足的淺笑。
女子的心像被獵豹的爪子狠狠地摳掉了一塊,痛得一張嫵媚容顏瞬間扭曲了起來。
她開始吻他,從冰涼的眉眼、鼻樑到軟紅的唇瓣,她甚至用舌尖撬開了他皓齒,含着他舌尖細細吸允,吸得連自己都嘗到了血腥味兒,身下之人卻依然沒有反應。
「我不信你醒不來!」
女子胡亂扒了他的衣裳,又迅速褪去自己的,企圖以這種從前不屑於做的方式喚醒他。然而,不論她如何曖昧地奉上自己,他都神似一尊完美精緻的玉雕,不動情分毫。
當他的心臟跳完最後一下,女子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將手指插入他發間,死死地揪住他墨發,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你到底夢見了什麼?你夢見了什麼,寧願死在夢裏也不要醒來?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水玲瓏是你妻子,難道我不是嗎?」
「斌兒是你兒子,難道奕兒不是嗎?」
「你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八月二十四,德宗於睡夢中辭世,享年二十三歲。
宸宮內,水玲瓏摸着郭焱穿過的衣裳,淚流滿面。
枝繁遞過帕子,寬慰道:「大小姐,節哀。」她和柳綠都知道這幾人的糾葛了,心中着實唏噓不已,「郭將軍是在先皇的懷裏去的。」
水玲瓏仰頭,淚水止不住地滑落:「郭焱和三公主都下葬了?」
枝繁看着傷痛欲絕的水玲瓏,紅了眼眶:「按照先皇的遺照,一起葬入了皇陵。他們一家三口能在地底團聚,不孤單的,大小姐娘娘別太傷心了,便是為了小……」
看了一眼睡得安穩的小開心,改口道,「為了二王爺,您也得撐下去。」
見水玲瓏的眼淚沒有減少分毫,她又補了一句,「還有弘哥兒、湲姐兒、世子爺,這些人難道您都不管了嗎?」
小開心動了動身子,柳綠忙輕輕拍起了他的背,並附和枝繁的話:「您當初給孩子取名開心,不就是希望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大家都要開開心心地過嗎?現在您自己第一個食言了,後邊兒還怎麼指望日子越過越好?」
說着,把小開心放進了水玲瓏懷裏。
小開心聞到奶香,歪過腦袋便張開了嘴。
水玲瓏撩開衣襟,把……送入了兒子嘴邊,很快,傳來吧唧吧唧吸允和咕嚕咕嚕的吞咽聲。
水玲瓏神色稍霽,摸着兒子的臉,慢悠悠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來。
「聖旨到——」
水玲瓏的眉心微微一跳,放下兒子去往了正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宸妃水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於宮盡事,克盡敬慎,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實能贊襄內政。皇后體虛羸弱,不堪重負,從即日起,由宸妃水氏撫養太子,並任監國一職,垂簾聽政。欽此!」
水玲瓏愣在了原地!
姚欣抱着一個月大的太子,不,如今是皇帝了,輕輕地走到水玲瓏跟前,彎身將小皇帝放入了水玲瓏懷中,並語重心長道:「我也沒想到陛下會做出這種決斷,他留了兩道聖旨,一道是你的,一道是我的,我那張沒有寫東西,想來陛下是希望天下大定、帝位鞏固後,再由我放你出宮。你放心,我沒有拘着你的意思。實在是……咳咳……」
講了太多話,氣兒略微不順,姚欣撇過臉,用帕子掩面咳嗽了起來。
水玲瓏低頭看向酷似荀楓的小皇帝,淡淡開口:「你確定要把荀奕交給我撫養嗎?你就不怕我殺了他,幫冰冰的兒子復位?」
姚欣想也沒想便自嘲一笑:「怕,我當然怕!但他不僅是一個帝王,也是我的丈夫,他的遺命我無論如何都會遵從,哪怕因此……送了我兒子的命!」
此話一出,水玲瓏的心口震了一一下,覺得姚欣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又或者,這才是真正的姚欣,善良卻不像冰冰那麼軟弱,體貼卻不學喬慧低聲下氣,她有原則、有底線、有想法、有頭腦,也……有手段!
姚欣苦澀一笑,「論友情,冰冰是你朋友,我也是,但論男人對你的付出,玲瓏,說句誅心的話,這是你欠荀楓的!」
所以,用你的下半輩子來償還吧!
似是感受到與母親的分離,原本酣眠好夢的小皇帝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姚欣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邁着沉穩的步伐離開了宮殿。
十三年後。
「駕!駕!」
「皇上,您慢點兒啊!您慢點兒,奴才們追不上了!」
澄碧藍天,寬闊草原,一名穿着紫衣華服的絕色少年騎着這個年齡根本無法駕馭的汗血寶馬,目光犀利,唇角卻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狠狠揮動馬鞭,朝着一頭羚羊追去。
他有一張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的傾世容顏,根根分明的濃眉,泉水般清澈的雙眸,閃動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偏又與生俱來挾裹着一絲邪倭與妖冶,只一眼就會讓人深深地沉溺其間,不可自拔!
除此之外,最叫人心神晃蕩的是他那比女子更嫣紅的唇,勾起或微抿,都散發出一種誰也抵制不住的魅惑。他僅僅是回頭,沖那些人笑了笑,那些人便立時像被攝魂了一般,完全忘記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了。
「朕要給母妃獵一頭羚羊,你們回去吧!不必跟着!」
不,他才不是要獵羚羊,他要獵一頭獅子,做什麼用呢?看門!
他的母妃,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又最嚴厲的女子,除開她時常抽他屁股,別的他都是非常喜歡的。他的母妃只屬於他,勉強能分給小開心一點,但旁人嘛,哼!想都別想!
那人能打老鷹了不起麼?依他說,老鷹怎麼配得上母妃的氣質?獅子是萬獸之王,它才配!想了想,又搖頭,算了,獵老虎吧,母妃發起狠來簡直和它是同一個物種!
多公公率先回神:「皇上!皇上,您慢點兒啊,這……這是熄族,不是大周喂!您……皇上……皇上……」
多公公暗惱自己跟了主子那麼多年,早該習慣了主子的美貌才對,卻還是每次都看痴了去,這一走神,哪裏還有主子的影兒?他捏了把冷汗,恨鐵不成鋼地用拂塵扇起了一眾侍衛的臉,奶奶的,他是沒種的閹人,沒定力也就算了,這些千錘百鍊的暗衛怎麼也被主子給勾了魂兒?「趕緊的,你們去追!我去通知太妃娘娘!」
華麗的氈房內,水玲瓏被諸葛鈺壓在身下,青絲散開,潑墨般散在枕頭上,她迷離着雙眼,圈住諸葛鈺的脖子,迎合着他的吻,好像許久沒這麼親密了,她略有些羞澀,幾乎不敢看他。
「輕點,輕點……」
可是諸葛鈺忍不住,也放輕不了力道,他咬着她耳朵道:「一年才這麼幾次,你捨得把我憋瘋?」
水玲瓏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會死人的,兩個時辰了。」
諸葛鈺的大掌握住她纖腰,親吻她紅腫的唇瓣,蠱惑道:「那你趕緊叫姚欣放你離宮,我天天能見着你,不用每年借狩獵的名義才與你私會,我就沒那麼餓了。」
水玲瓏的眸光微微一顫:「荀奕還小。」
「還小什麼?都十三了!我十三歲早不跟着女人的裙裾打轉了!」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嫉妒,嫉妒同樣不是親生的,為何荀奕的童年比他幸福那麼多。
水玲瓏訕訕一笑:「朝堂的局勢……」
諸葛鈺蹙眉打斷她的話:「朝中還有什麼不穩的?我南征北戰這麼些年,早就把雲家的羽翼減除得乾乾淨淨了!你便是甩袖離了大周,也沒人撼得動荀奕的江山。」諸葛鈺停下動作,正色道。
水玲瓏不想為這些事和丈夫離心,她主動盤腿圈住他精壯的腰身,比了個手勢,笑意柔和道:「荀奕快到大婚的年齡了,等他娶了皇后,我就和你閒雲野鶴去。」
「當真?」諸葛鈺似是不信地問,不怪他多疑,實在是這女人騙了他很多年了。
荀奕一歲時,她說,他斷奶了我就離開。
荀奕兩歲時,她說,朝綱不穩,民心動盪,我走不得啊。
荀奕六歲時,她說,孩子換牙呢,等他換完牙,就算結束兒童時代,我也放心了……
吃着她奶水長大的,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理解。
但他是人,不是機器,耐心有耗光的一天,包容有用完的一日,他承諾荀楓的已經做到,如今的大周四海昇平、國泰民安,誰敢和荀奕叫板,他一定第一時間把誰踩扁了去,荀奕的帝位穩固如山了,可他呢?
「玲瓏,我想要回自己的妻子,想聽小開心喚我一聲『父親』,想我們一家五口團聚。」
水玲瓏的心中一動,偏頭親了親他環着她肩膀的手臂,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而且我保證,不遠了。」
諸葛鈺摟緊她,再次酣暢淋漓地佔有她。
誰料,尚未盡興外邊便傳來一陣鬧哄哄的爭吵,水玲瓏的激情驟減,諸葛鈺欲求不滿……
「哎喲喂,柳綠姑奶奶喂,您給通傳一聲成不?皇上不許奴才們跟上,一個人朝林子那邊兒去了!」
柳綠定了定神,一本正經道:「娘娘和王爺在商議政務,稍後等二人商議完畢,我自會替你通傳。」
多公公狠拍大腿,一臉苦相:「哎喲喂,姑奶奶,您就行行好,趕緊通傳吧!皇上誰的話也不聽,就娘娘能制住他,趕緊叫娘娘把皇上叫回來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娘娘心裏也不受,不是?」
柳綠吞了吞口水,裏面戰況無比激烈,她可不敢往槍口上撞。
多公公急得團團轉之際,水玲瓏穿戴整齊出了氈房:「出了什麼事?」
叢林,日暉透過茂密的值夜,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圈,荀奕將馬拴在一棵楊樹上,自己背上弓箭,孤身前往了叢林深處。
熄族不同於大周,它的氣候非常特別,白天溫暖如春,夜裏寒冷似冬,眼看着夕陽西下,風裏夾了一絲涼意,荀奕卻淌下了豆大的汗珠。是的,他很緊張。他從沒單獨離開過隊伍,因為母妃不允許他出現任何安全漏洞,但他明白,那些人若知他要闖虎穴,要麼是替他代勞,要麼是阻止他前行。所以,他必須甩掉他們。
成功甩掉了,也意味着安全屏障沒有了。
但或許是天生骨子裏就藏了不俗的冒險因子,他竟然非常享受這種緊張的感覺,只要一想到和猛虎拼殺,不是他殺死猛虎,就是猛虎咬斷他脖子,他渾身的血液都急速沸騰了起來!
一陣虎嘯自東面的山坡後響起,荀奕眼睛一亮,霎那間,整片暗沉的林子也跟着一亮,為他超脫世俗的高雅,也為他清絕無雙的風華。
他凝神聚氣,朝着虎穴緩緩靠近。
過人的目力告訴他,洞穴內有一頭嗷嗷待哺的小老虎,和一頭仿佛受了重傷而無力挪動的大老虎,這可真是天助他也!
一念至此,荀奕施展輕功躍上了樹梢,他搭弓拉箭,對準了虎穴中的大老虎,殺掉大的,抱回小的,哈哈,他太聰明了!
但顯然,看中了這頭小老虎的不止他一人!
就在他一箭射死大老虎,並即刻躍進虎穴,打算抱走小老虎時,一道嬌小的身影也同時躍了進來!
少女蒙着面紗,看不清模樣,只露出一雙如鷹般深邃犀利的秋瞳,她一邊用弓箭擋住荀奕的手,一邊瞪向了面前的不速之客,嬌喝道:「誰呀你?幹嘛和我搶我的東西?你……」
話未說完,少女忿忿的目光落在了荀奕俊美無雙的臉上,一瞬,耳旁連呼呼的風聲都聽不見了,世上……世上真的有人長……這麼好看……比她娘還好看……
「妖、妖孽……」少女情不自禁地呢喃出聲。
荀奕厭惡地蹙了蹙眉,卻玩味兒地勾起了嫣紅的唇,如一朵妖嬈的曼珠沙華,徐徐綻放在了雪山之巔,一種天地間不該存在的美,少女瞠目結舌,荀奕揚眉淺笑:「花痴!」
少女被這麼一罵,身子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呵斥道:「神經病呀你!搶我東西不說,還罵我!」
荀奕挑了挑眉:「你的東西?哪裏呀?我可沒看見。」
少女咬了咬唇,指向一旁的小老虎:「就它咯!大老虎是被我射傷的,所以,它是我的!」
荀奕狐疑地眯了眯眼:「被你射傷的?你一個丫頭片子,能射傷一頭猛虎?」好像與他同歲吧。
少女走到大老虎身後,拔出它胸口的短箭,遞到荀奕面前:「不信你瞧!這上面有梅花標記,與我箭上的一致!」說着,隨意抽了一支背簍里的箭叫荀奕過目。
荀奕仔細鑑別完,淡淡地「嗯」了一聲,難怪這頭老虎有氣無力,敢情是一早受了傷,但他看中這頭小老虎了怎麼辦?荀奕摸了摸眉毛,笑道:「這位俠女,我們做筆交易怎麼樣?你把小老虎送給我,然後你要什麼隨便提,我總能滿足你幾個願意。」
少女不敢再看他笑容,生怕又被蠱惑了去,在他即將笑開的前一秒果斷撇過了臉:「不行!我就要它了!」
荀奕斜睨着少女的側臉,烏黑亮麗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語氣輕快道:「啊,成自有成人之美,既然你非它不可,我就勉為其難讓給你啦!拿好了,別弄丟!」
少女聞言,心頭微微鬆動。
荀奕躬身,將小老虎抱了起來,一邊嘆息一邊遞給少女,少女仍舊不敢看他那張妖孽禍國的臉,感受到他的靠近,便伸出了雙手。須臾,手中一沉,她微微揚起唇角,卻來不及高興就發生渾身一僵,荀奕在點她的穴!
幸虧她的穴位與旁人不同,否則,今日豈不遭到了他的道?
少女怒極,拔劍便朝荀奕一招一招地砍了過去!
荀奕抱着小老虎左躲右閃:「喂喂喂!你這女娃娃,要不要這麼黑心?」全是殺招!
少女惱羞成怒,一招還比一招狠得殺向了荀奕!
荀奕無意傷人,便只守不攻,少女越殺越勇,一劍砍斷了荀奕的腰帶。
恰恰這腰帶,是水玲瓏親手繡的。
荀奕璀璨的眸子一下子變得幽暗,像無底的黑洞,流轉起了無盡的風暴,他一個旋身,劈向了少女的面門。
少女大驚,疾步後退,荀奕接連攻擊,將她逼至了牆壁,然後,少女就愣神了一瞬,荀奕的手已經探入她衣襟,爾後輕輕一扯,她的粉紅色肚兜被荀奕抓在了手裏。
少女「啊」的一聲丟掉手裏的劍,雙手抱住身子側貼住了牆壁。
荀奕妖冶一笑,嫣紅的唇仿佛可以滴出血來,若說前一秒他還是揮着翅膀的天使,這一刻便是舔着鮮血的惡魔了:「記住了,下次別再不自量力,別人讓着你,不過是因為你是女人。」
少女嚇得哭了起來。
荀奕冷笑,當着她的面,將肚兜一點一點塞進了懷裏,雖然,其實,他並不想這麼做。但直覺告訴他,羞辱眼前之人,這是最好的辦法。他可以確定,下次、下下次、或者這一輩子,她都不敢再對他無理了。
抱着小老虎翻身上馬,他拿出肚兜打算扔掉,卻偶然一瞥,發現上面繡着一朵潔白的鈴蘭,母妃素來愛鈴蘭,所用物品皆繡了鈴蘭花色,這麼一看,他倒是覺得有一、兩分親切了。
他撣了撣肚兜,望向了邊角以金線繡的小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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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以言情為主,沒那麼多勾心鬥角,溫馨細膩,與正文的關係不太大,若是不喜歡這種風格的,沒關係,正文已經結局了;若是想看玲瓏和荀奕這段母子情的,請耐心地關注劇情發展,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p。s。大家今天抽獎的戰況如何?有抽到票票嗎?有的話賞奴家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