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我想找個男人
游嘯風很有性格!
通常如果形容一個男人有性格,膚淺含義是說這個男子有內涵、有深度,另外還有個潛台詞,那就是說這個男的除了性格外,也不剩下別的東西。
游嘯風當然認為自己是有內涵、有深度。
眼下的他,正坐在『天涯一線』的招牌下,用他那很有性格、深沉、再加上憂鬱的讓人蛋疼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那個女子。他手上一隻萬寶龍圓珠筆飛快的轉動,頻率有如對面那女子祥林嫂般的嘴。
「我想找個男人!」女子一直嘟囔着這個要求。
游嘯風遇事不慌,微笑道:「我們這裏正提供這種服務……如果你要找女人,可找錯門了。」說完後,很是幽默的笑,見到女子一張南牆般的臉,收斂了笑容。暗想道,女人缺了男人,也就缺了幽默感。
游嘯風眼前的這個女子約莫四十左右的年紀,長發隨便一紮,有如大觀園劉姥姥的中年版。
「其實我要求不高,無非就要求那男人老實、厚道、有點本事,不用靠女人吃飯。」女人說完要求後,抬頭望了眼游嘯風,認真道:「像你這樣就勉強了。」
旁邊有個戴眼鏡的女員工忍不住『噗嗤』笑了聲,轉瞬板起臉。游嘯風聽到自己已成中老婦女的擇偶標準,竟還能笑的出來,「那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我們資料庫中有的是!」
女人眼前一亮,急道:「你可不行。」
游嘯風差點把價值三千元的圓珠筆丟到女人的嘴裏,女員工又想笑,游嘯風扳着臉道:「小鄧,去倒杯水來。沒看到林小姐口渴了嗎?給我也倒一杯。」
小鄧就是方才偷笑那位女員工,戴着個黑色寬邊眼鏡,顯得頗為莊重。聽到游嘯風的吩咐,莊重的站起來,緩緩的向飲水機的方向走去,神情有如修道女要去吻天主的腳趾頭。游嘯風沒有喝到水,看到她慢八拍的動作,幾乎要急的冒火!
終於移開了目光,游嘯風將視力集中在女人的鼻尖上,忍住打人的衝動,問道:「我為什麼不行呢?」
「你太年輕了。」女人訥訥道:「太年輕的男人,通常都靠不住!」
游嘯風終於放下了顯身份的萬寶龍,手指在面前的筆記本上敲着。一邊敲一邊道:「林小姐,我重複下你的要求,你的要求應該是年齡在35-45之間,性格成熟穩重,相貌中等,身材170cm左右,要求有一技之長。顧家、有愛心的男人。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見女子點頭,游嘯風又問,「還有別的需求嗎?」見女人搖頭,游嘯風裝模作樣的在電腦上又敲打了半天,敲了下回車,合上筆記本,咳嗽一聲道:「林小姐,你要求不高,天涯一線資料庫中符合你要求的男人一共有七十八人。如果你想在『天涯一線』開檔的話,我們會擇優選擇幾人供你挑選。」
「開檔……多少錢?」林小姐的聲線有些海豚音,仿佛遇到了兇惡的鯊魚。
游嘯風又飛快的打量下林小姐,沉着道:「開檔加上一年的檔案保管,再加三次百合約會的話,本來需要599元。不過現在正逢酬賓活動,你只要付399元就可以得到一年的服務。」
「有點貴。」林小姐捂住了口袋。
游嘯風笑容刻在臉上一樣,「林小姐……這些錢不過是帶孩子吃兩頓肯德基,上次普通館子的價格,如果能成,可以換來你下半shen……下半生的幸福。就算過十年幸福生活,折合一下,幸福一天才一毛錢。一毛錢夠做什麼?現在丟在地上有人撿嗎?你不覺得,這價格……其實很便宜?」
林小姐還在猶豫,游嘯風又拿起了萬寶龍,插在上衣口袋裏,站起來道:「林小姐,這事情當然要自願。其實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過優惠酬賓不是每天都有,幸福也要儘早爭取才對。」
林小姐見游嘯風擺出送客的架勢,慌忙道:「不用考慮了,我……信得着你們。」
游嘯風打個響指,露出絲微笑道:「小鄧!」
小鄧終於端來了兩杯水,說道:「游總,水來了。」
游嘯風看着那兩杯水,幾乎想潑到小鄧臉上,「你帶……林小姐去辦理下開檔手續。」
「這水呢?」小鄧問道。
游嘯風嘆口氣,說道:「你放下吧,我或許可以用來洗洗臉。」
小鄧『哦』了一聲,慢吞吞的走到林小姐身前,面無表情道:「林小姐……這邊請!」
(2)
談妥了一單,游嘯風站起來讓自己的嘴休息一下。望着遠處小鄧慢悠悠的和中年劉姥姥辦着手續,好像望着黑白電影膠片放慢了速度在播放。
感覺這世界都要被這個小鄧拖慢的時候,房門『呯』的一聲響,一人以快鏡頭奔了進來,補回了上帝的誤差。
那人犀利哥附體般衝到了游嘯風的面前,抓起他身旁的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發出一聲慘叫,「這水怎麼這麼燙!杯具!」
小鄧那面不忘記接一句,「才燒開沒多久!游總準備洗臉的。」
那人燙的齜牙裂嘴,伸手想要丟了杯子,可見到游嘯風滿是憂鬱的一雙眼,好像蘊含着極大的餐具,忍住痛緩緩的放下杯子,畢恭畢敬道:「游總好。不好意思,喝了你的洗臉水。」那人一張八點二十的臉,加上個喜馬拉雅的鼻子,構成了一張勇於攀登的臉。幾滴汗水流淌下來,也不擦去,顆顆鑽石般的閃亮,無聲無息的炫耀着主人的辛勞。
游嘯風突然變成瞎子一樣,不看那人額頭的汗水,也不看對面牆上掛着的鐵餅一樣的石英鐘,坐下來問,「趙凌曉,現在幾點了?」
趙凌曉扭頭看了時鐘一眼,陪笑道:「九點六十三。」
游嘯風笑笑,「今天幾號?」
「二十一號。」
「才二十一號呀。」游嘯風嘆口氣道:「一個月過去了二十一號,你遲到了十二次,也不算多。不過要按照規定扣工資的話,恐怕你要貼我一點錢了。」
趙凌曉笑容比仰光大金寺都要燦爛,「游總,今天真的充滿了杯具,我這個人就像是個茶几。早上起床的時候,租的房子就停水了,你看……」一齜牙,露出了紅里發黑的牙,「我是用醬油刷的牙。」
「你就算用魚翅漱口,關我屁事?」游嘯風又玩起了他的萬寶龍。三千多塊的圓珠筆在他手上,泛着資本主義的光輝。
趙凌曉陪着小心道:「刷完牙後出門…我就馬上擠公車,本來不能遲到的……可到了廊橋後……杯具了。」
「你夢遺了?」游嘯風蠻有興趣的問。
趙凌曉臉有些發紅,「游總,廊橋夢遺……不是,廊橋遺夢那種喜劇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不是夢遺,是有個人要跳橋。那傢伙二十多歲,失戀了,說要他女朋友來見他……不然他就跳橋。警察好說歹說才將他勸了下來,廊橋那傢伙,堵的風雨不通,電台都來人了,杯具呀。」
「那你飛過來的?」
「我哪有那本事。那人下來後,交通好了些,車才開過橋。我心急如焚呀,一到站就開始往公司跑,我敢說……羅伯斯和我比,都不見得能超過我。」趙凌曉結案陳詞後,一臉肅然道:「游總,我對天發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如有謊言,我讓老天爺天天派雷公問候我!」
「完了?」萬寶龍終於停止了旋舞,一頓一頓的在桌面上跳起了拉丁舞。
「完了。」趙凌曉抹了下額頭的汗水,如待判的疑犯。
「就沒有點別的什麼?」游嘯風皺起了眉頭。
趙凌曉目瞪口呆道:「還要別的什麼?游總……我說的句句是真呀。」
游嘯風雙眉一豎,怒拍桌案道:「那年輕人跳橋,你就睜着眼睛看他跳?」
趙凌曉不明白殘忍的和未來戰士的游總為何會大發慈悲,訥訥道:「我其實……是閉着眼睛的。」
「杯具!真他娘的杯具!」游嘯風霍然而起,踱來踱去,「這個公司怎麼都是你們這種人?你看他跳橋,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凌曉哭喪着臉,「當時我急的都想自殺,恨不得一腳將他踢下橋去,哪裏想着救他?游總,我錯了,下次我就算自己命不要,也去救他好不好?」
游嘯風怒喝道:「夠了,你蠢了一次,難道還要蠢第二次?你知道黑瞎子他媽怎麼死的嗎?」
趙凌曉木然道:「蠢死的吧?」他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游嘯風瞪着趙凌曉,悲痛道:「我可以容忍你遲早,容忍你反覆的遲到,也可以容忍你用醬油漱口……你離我遠點,我最討厭醬油味了。」等到趙凌曉退後三步後,游嘯風又道:「可我絕對不能容忍你看着一個失戀的青少年去自殺!作為一個員工,什麼最重要?」
「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作為一個優秀企業的合格員工,專業素養最重要!你什麼專業?你媒婆專業呀!失戀的青少年是什麼?公司潛在客源呀!那麼多媒體訪問是什麼?免費宣傳呀!你說,你當着這個免費在電台宣傳的機會,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不去勸那人到『天涯一線』再找一個,反倒閉着眼睛袖手旁觀,無形中放棄了擴大公司影響的機會,讓公司蒙受了重大損失,你讓我怎麼能原諒你?」
趙凌曉『啊』了聲,瞋目結舌,已不能言。額頭沒有擦乾的汗水順着喜馬拉雅的鼻子流下來,有如鱷魚悲傷的淚水……
(3)
趙凌曉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這不經意的五百年一次閉眼,竟然換來了游嘯風千年的獅子吼。在游嘯風的義正詞嚴下,趙凌曉恨不得變身他的客源。
最少游嘯風對客源從來都是彬彬有禮。
羞愧之下,趙凌曉喏喏道:「游總,我不對,我有罪。」游嘯風見狀,反倒微笑起來,「人誰無過呢,有錯改了就是好同志。」
趙凌曉抬起頭來,不得不糾正道:「游總,你說我別的我不在乎,可你別我說是同志好不好?我性取向很正常!」
游嘯風點點頭,答應了屬下卑微的要求,深沉道:「趙凌曉……同學……你什麼時候和我是同學了?你讓我怎麼稱呼你?趙總?」
趙凌曉卑微道:「你叫我小趙就好。」
「小趙呀,你這次損失真的無法彌補。」游嘯風嘆口氣道:「要是別的老闆的話……」
「只怕早就將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了。」趙凌曉接道:「請游總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游嘯風寬宏大量的揮揮手,像要把那骨灰驅散,這才說出了真正的目的,「你當然要改,而且要加班加點的改。彌補的措施有,第一個就是那人沒有跳橋,你接着跳。」見趙凌曉的臉上只剩下個鼻子,鼻孔一張一縮有如憤怒的鬥牛,游嘯風沉着道:「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那說說第二個措施……很簡單,你趕快去找那個失戀青年,查清楚他叫什麼,做什麼工作的。」
「為什麼?」趙凌曉木訥道。
游嘯風苦口婆心道:「據我推測,電視台的記者現在也在搶效益,抓眼球,想辦法提高收視率,應該不會放過這個賣點……你如果能趕到電台之前找到那小伙子,答應為他介紹個女朋友,這件事就有免費和電台炒作的可能,他們增加收視率,我們擴大影響,不是一舉兩得?至於如此進一步發展呢,等你找到再算。找到了,不扣你的薪水。找不到,你順便看看廊橋底下那還缺人嗎?」
趙凌曉臉色蒼白,點頭應允,轉身出門的時候,如易水旁的荊軻。游嘯風這才伸了個懶腰,看了下對面的石英鐘,說道:「小鄧,我出去一趟。一會若是有客人來了……」
「就說你在三亞替華裔聯姻,住五萬八一晚的賓館呢?客人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話,我就說你下午說不定會包機飛回來?」小鄧回道。
游嘯風笑道:「我就喜歡你這聰明勁……」
「可惜我有男朋友了。」小鄧遺憾道。
游嘯風也露出遺憾的表情,「真的可惜了,恨不相逢未嫁時呀。」他出了公司後,等着888路公車,可惜這公車並不跨山過海的直通三亞,而是到了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就已是終點。
終點處有處宏偉的建築,看建築群的造型有如棺材開會一樣,游嘯風到了棺材口,毫不猶豫的走進去,棺材外豎着個數丈高的墓碑,上面刻着『青山醫院』四個大字。
游嘯風對這裏好像輕車熟路,徑直到了醫院的後樓處。樓道里到處都瀰漫着廊橋遺夢讓人遺憾的味道,游嘯風匆匆衝進電梯,按了個三樓,找到了315房間。
才要伸手推開房門,游嘯風又停在那裏,眼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為一歡快的音樂正從屋中傳來。
樂聲輕盪,節奏靡靡,和這裏死一樣的氛圍截然不同。
那是一首---我不是黃蓉。
不過只有音樂伴奏的聲音,裏面有個人用梅超風召喚陳玄風的聲音唱着……
我不是黃蓉……
我不會武功……
我只要靖哥哥……
完美的愛情。
游嘯風聽的頭皮發麻,恨不得一招九陰白骨爪抓死那唱歌的人。終於忍住嘔吐的感覺推開了房門,見到屋裏有兩個人,一個殭屍般的站着,一個死屍般的躺着,有如當年梅超風和陳玄風的告別會。
殭屍見到游嘯風進來,詭異的一笑,繼續唱道:
我不是黃蓉……
我整天在做夢……
在夜裏唱情歌……
失戀也英雄。
「你做什麼呢?」游嘯風向殭屍問道。殭屍有些胖,好像夜晚不但唱情歌,還吸血,導致吸血過多,消化不良,帶着陳玄風死前的表情,繼續唱道:「我不是黃蓉……」
游嘯風再也按捺不住,一腳踢過去。那人『哎呦』一聲坐到了地上,還不忘記唱一句,「我不會武功……」
游嘯風雙手一合,已掐住他的脖子叫道:「你他媽的給我閉嘴,朱建青,你到底是心理醫生還是心理病人?你再唱,我就掐死你!」
那人雙目泛白,連連擺手,「游總,手下留情,我不是黃蓉!」見游嘯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醒悟叫道:「我不是心理病人……我是朱建青!我在做心理治療呢!」
(4)
朱建青承認自己不是黃蓉後,游嘯風也終於不用郭靖的左右互搏纏着他,鬆開手,喘着氣道:「你給自己做心理治療嗎?」他說話的功夫,終於向床上死屍一樣躺着的人望了眼,眼中有了少有的悲傷。
床上躺着的那人是個中年男子,相貌英俊,可鬢角稍有華發。
屋內折騰的天翻地覆,沒有護士進來看一眼,床上那人亦是沒有稍動,就如死了一般。
朱建青摸着脖子,苦笑道:「麻煩你不要那麼刻薄好不好?我怎麼說也是個醫生。」
「醫生怎麼了?醫生了不起了?」游嘯風道。
朱建青咳嗽一聲,「了不起談不上,你最少能不能對我比對強盜尊敬一些?」
「屁!」游嘯風嗤之以鼻道:「在我眼中,你還不如強盜呢?強盜只能逼我掏錢,你卻可以逼我借債。強盜通常只是在晚上作案,還有個休息時間,可碰到了你,我付錢可是按照二十四小時計算。」
「你能不能不談錢?談錢太傷感情了。」朱建青傷感道。
游嘯風擺手道:「還是談錢吧,談感情太傷錢了。」他伸手從口袋掏出錢包,點了二十張老人頭交給朱建青道:「這個月就這些,多了也沒有。」
游嘯風把錢遞過去,朱建青沒有接。游嘯風有些奇怪道:「怎麼了?你們連死人錢都收,我這個大活人的錢,你怎麼不收了?」
朱建青嘆口氣道:「小游……我方才試圖用一種很特殊的方式喚醒他,我其實已經盡力了。」
游嘯風盯着朱建青道:「阿朱……」
「麻煩你叫我朱建青吧。」朱建青慌忙道:「我不是黃蓉,你這個嘯風也不是那個蕭峰。你叫我阿朱的時候,我怎麼感覺你像游坦之一樣,總要對我非禮呢?」
「好的。阿朱呀……我以後會換個稱呼叫你。阿朱呀,我後來知道你可能是在治療呢……可你治療的方式太特殊了,特殊的讓我以為你瘋了呢。我方才……也在配合你治療……」
朱建青苦笑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向我發火也是正常。但我也盡力了,試過了很多方法。小游,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坦白的告訴過你,你叔叔……」他扭頭向床上望過去,苦笑道:「他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對於這種病,這個世界的醫生都是無能為力,只能期待於奇蹟。」站了起來,走到窗外,朱建青道:「這是個可笑的事情,因為我們一邊叫着科學,一邊還要期盼着科學斥責的神跡。」
游嘯風神色黯然,良久才道:「無論怎麼說……你也算是個有良心的強盜。」
朱建青轉過身來,說道:「所以你可以從今天開始,不用給我錢了。」
「你不想幹了?」游嘯風問道。
朱建青沒有說話,可有時候沉默就代表着贊同。
游嘯風坐在地上,望着床上的那人,良久無言。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你一方面要維持着你叔叔的公司,一方面還要花很多錢救你叔叔。但是這些……在旁人眼中,已沒有了意義。你付我的錢,也沒什麼意義。」朱建青道。
游嘯風緩緩站起來,腰板一時間難以挺直,卻用前所未有堅定的聲音道:「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但我知道自己做什麼就足夠了。我不知道現在誰是黃蓉、郭靖,但我知道在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叔叔,一直最疼我的叔叔!他還活着,我就不會放棄!」將那兩千塊丟在了床邊,游嘯風道:「阿朱,拜託了。」
他說完後,不等朱建青回答,已轉身出了房間。
朱建青嘆口氣,望着床上的錢、還有那沒有表情的中年男人,低聲跟着音樂唱道:
他不要像韋小寶多情、對事精明,
也不要像楊過般冷冷清清。
直到我頭髮花白牙齒掉光,
找到我實實在在的愛情……
游嘯風走出了青山醫院,神色多少有些疲憊。坐上888路公車,坐下來咪了會,等下車後,到了公司前,又已精神抖擻。
才推開房門,就見到一個陌生男子正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那人西裝筆挺,用比薩斜塔量,都沒有那麼直,皮鞋鋥亮,可用作高級跑車的反光鏡。白色襯衫上系個精神飽滿的紅色領帶,有如吊死鬼吐出奄奄一息的舌頭。
游嘯風精神一振,覺得這肯定是客戶。
小鄧、趙凌曉均在。趙凌曉不等說話,游嘯風一擺手,示意他稍後再說。小鄧見到游嘯風進來,舒口氣道:「游總,他一定要找你。」
那人聞言抬起頭來,游嘯風又瞥了那人一眼,發現此人少了稅務的霸氣,沒有賣保險的劍(賤)氣,多半不是這兩方面人找麻煩,暗中琢磨着那人的來頭、身份、身價和挨宰的心理承受能力。
腦海中精確的計算,滿臉的笑容卻把嘴擠的都合不攏,游嘯風熱情洋溢道:「這位先生貴姓呀?」
「免貴姓王,王讖。」那人微笑的望着游嘯風,滿臉貴氣。
游嘯風只覺得這個名字比較熟悉,一時間沒想到什麼,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才從香港回來,李嘉誠的兒子小超人有些感情糾紛,我去調節了一下。當初還是我給他們介紹的,真麻煩。回來後,珠寶大王周七福的女婿一定要找我喝酒,不好推辭,喝了點十三、路易的。喝酒了,就不能開車了……咱是個有責任的人,對不?所以……回來的晚點,見諒呀。」
那人目瞪口呆,似被游嘯風霸氣和劍氣所懾。
趙凌曉低聲問,「游總有車嗎?」
「有。」小鄧答道。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牌子的?」
「自行的。」
游嘯風聽到兩個手下耳語,恨不得一腳踢死小鄧,淹死趙凌曉,仍是笑容不減道:「王先生,不知道來這裏有何貴幹?我們信息庫有數百萬人選可供你選擇,只怕你挑花了眼睛。」游嘯風大言不慚,似乎他也和叫窮的石油、叫苦的電信一樣,是全國壟斷、助人為樂的媒婆。
「我來這裏想找個……男人。」王讖終於說出了來意。
「男人有的是!」游嘯風應承下來才覺得有些問題,吃吃問,「你說……你想找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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