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上你是個意外
不就是男廁所,她說的倒輕鬆,連那種地方都能成為她的藏身之處,到底應該說她敬業還是沒腦子。
&後注意點兒,別再選擇在那種場合下拍照了。」藍蘊和嚴肅說完,又打量般的看了一眼她的男裝。通體黑色,的確是極低調的服裝,只是她膚色白皙,身材又格外嬌小,即便穿了男裝,也總差了幾分意思,任憑是誰看,都會覺得奇怪。
對於藍蘊和的囑咐,陶書萌垂着頭不知道作何答覆。聽他的嘛,從前這樣的例子在b市時多了去了,雖然發生過幾次意外,可在她看來,那些意外均比不上今晚。而不聽他的,他又說的那麼認真,仿佛真若不依了他會怎樣似的,事實上,她有何理由聽他的。
&關係,我熟能生巧,那樣的地方對我來說太熟悉了,自從進入這一行,幾年裏沒少進去過,相對應成果也是很大的。」陶書萌一邊無所謂地說一邊聳着肩,在聽與不聽中她還是選擇了反面。
&果再大你一個女孩子也不該去那種地方。」聽過她的話,藍蘊和幾乎是立即接口道,他的語調稍稍高了些,書萌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心裏面驚了驚,站在原地望着他,突然心中湧上許許多多的委屈來。
夜風有些涼,而河堤邊上的夜景好,晚上有不少玩客在這邊晃動,導致周圍亂糟糟的。與之相反,兩人之間卻因藍蘊和的話尤其安靜了,晚風將陶書萌額前的劉海吹起來,那一雙明亮帶水的眼睛就格外清楚,她用那樣失神的目光看他,藍蘊和不是沒有自責的。
湖邊風大,吹亂了陶書萌的衣衫,她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下,被藍蘊和看在眼裏,脫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總算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
舊情人見面總是無話可說,在河堤旁站了許久,吹夠了風,冷靜了頭腦,藍蘊和這才張口要送她回去。
藍蘊和的車就停在河堤酒店,走過去倒是極快。他自己做的決定,陶書萌也不好掃他的面子,更加上現在的時間點不好打車,就默認了,可直到上了車的那一刻,她才突然記起來,自己已經從家裏搬出來了。
&現在不住家裏,住在娛報附近的小區。」怕他往反方向開,陶書萌着急說話。
&知道。」藍蘊和一邊開着車一邊回復,視線始終望着前面。
他知道?他又怎麼會知道?陶書萌很奇怪,她在心裏琢磨着,自己的住址除了父母知道外就是陶書荷,可父母沒見過他不可能是父母說的,至於姐姐,她喜歡他,自然更不可能告訴他。
兩者都否決了,還能是因為什麼,難道他還調查她不成?只是調查也要有個理由,兩個人早不是從前那種關係。這麼分析着,陶書萌突然發現這個猜測比是姐姐告知的設想更加離譜。
這一問題陶書萌還低着頭未想明白,車子就突然停下,已經到了嗎?陶書萌抬頭,入眼卻是人潮擁擠的超市入口。
停在超市這種地方,陶書萌只以為是藍蘊和要買東西,便下來跟着,到了裏面才發現他拿的東西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陶書萌不敢自作多情以為這些零食都是買給她的,便故意問:「這些糖果和巧克力都很甜的,你不是不喜歡吃甜?」
藍蘊和推着購物車走在前面,聽到後面人的話,他的腳步停頓了一秒,嘴角勾了一抹弧度出來,既是苦笑又是欣慰,他不喜歡吃甜的,難為她還記得。
&些是買給你的,你低血糖,記得隨身帶些。」藍蘊和輕聲說話,許是因為她的記性,他出聲竟也比之前溫柔了許多。
當真是買給她的,陶書萌抿着唇,手足無措,她是低血糖,原來他還記得,就如同她記得他不愛吃甜食一樣,只是這樣的關心放在如今他們這種關係上,難免突兀。
不能阻止他把購物車裏的東西再放回貨架上,那阻止他少買一點也是好的。
&個,我住在五樓,小區老舊沒有電梯,還是少買點吧。」
陶書萌弱弱地說着話,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藍蘊和沒有回頭,只是又回了一句:「我知道。」
又是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陶書萌無語望蒼天,很想放下尷尬問一問兩人現在究竟屬於什麼關係。
在零食去逛完,藍蘊和推着購物車又去了水果區,他專挑個大汁多的買,陶書萌眼瞧着車筐里的東西越來越滿越來越滿,不由得懷疑前男友這不是在關心她,而是在整她。
要把這些東西全提上五樓,恐怕她明早連碗都端不起來,原來新潮報復前女友的方式是這樣的,陶書萌在心底搞笑地想。
購物車終於在藍蘊和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塞成小山狀,陶書萌跟着去收銀台,想着買這麼多東西怎麼着也不能讓藍蘊和付錢不是,只是手一摸衣兜,才想起今天是來拍大明星猛料的,衣兜里除了有張交通卡外啥也沒有。於是乎,帶着一種懊悔地心情,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藍蘊和付完了錢。
零食加上水果蔬菜,足足四大提,陶書萌急的上前去分擔兩提,卻被藍蘊和攔下,只見他一手拎起兩提,面不改色身板挺地筆直。
這樣一位氣質容貌俱佳的男人在超市里拿這麼多東西,反觀身後那位穿着男士大衣的姑娘家卻是兩手空空,這種情景不論落在誰的眼裏都是男朋友與女朋友嘛,於是超市里就有了一對對情侶在心底發出這樣的感慨。
男人們普遍這樣想,長的這麼帥卻是個勞碌命,不如自己瀟灑,都市精英一秒鐘變身家庭煮夫。
女人們通常那樣想,身材挺拔,小臂看起來也很有力道,長的更是俊如雕刻,又這樣懂得體貼女伴,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男人!
那四提食物加起來的重量不輕,陶書萌一而再地希望自己拎一些,哪怕是拎一包呢,可回回被藍蘊和拒絕,她承認自己看着心疼了,好在車就停在超市外,並不遠。
將東西放好上了車,坐在車裏陶書萌醞釀着說話:「到家裏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她一字一句說着承諾,藍蘊和在這時啟動車子,神色間猛然一暗,像是想到了什麼,慢了半響才聽他說:「不必,從前欠我的,你至今都還未還我。」
藍蘊和沒將是什麼事清楚地說出來,陶書萌初聽也未記起,只待她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說的是那件事,原來你還沒忘。」
怎麼會忘,藍蘊和無聲笑了笑,出口的語調平到不起一絲波瀾:「不僅沒忘,我還會記一輩子。」
陶書萌遲鈍,聽不出藍蘊和話的弦外之音,只是猶自在心中鬱悶,為了一塊錢記她一輩子,他還真是小心眼的人,不過回想那一次,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呢。
時間是五年之前,她從學校回家,上了公交刷卡時,才發現自己拿錯了公交卡,而恰恰當時的她除了卡以外沒有別的錢,同今天的情況一樣。那時車已開動,她正打算讓司機停車,耳邊就聽「滴」地一聲,已有人將她的錢付了。
當時的她充滿感激的抬頭,不想入目竟是那麼出色的人。眉很黑,眼睛很有神,鼻樑挺直,輪廓分明。那時的她每天看小說,總覺得書上形容一名男子如何如何俊朗,如何如何劍眉星目氣質偏偏她總不願意信的,可直到親眼見了他,她才覺得原來所言不假,竟真有這麼好看的人。
回憶過去,總是歷歷在目,仿佛這些還剛發生在昨天一般,可不想卻是轉眼五年了,時間過的這麼快,她竟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了,如今想着這些,總有一種回首已是百年身的恍惚。
藍蘊和開車開的慢,陶書萌回到小區的時間竟比平時自己乘公交來的兩倍還要多。小區已經有些年代了,雖是深夜,可借着園裏的路燈還能瞧見白色的牆板上灰黑斑駁,樹木植物經過這麼多年未經修剪已是鬱鬱蔥蔥格外龐大,白天瞧着倒也還好,一旦到了晚上,總顯得有幾分陰沉的氣息。
陶書萌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她從過往的記憶里回過神來時車已開到了小區門口,緊接着進來就直往她住的那一棟樓逼去,看來他真的知道她的住址,連在哪棟樓都弄得清清楚楚,而這些,她分明連家人都不曾告知。
陶書萌不想承認他調查了她,可事到如今事情真相昭然若揭,倒讓她不得不承認了。
解開安全帶,陶書萌吁了一口氣下車,車門關上之前,她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請你等一下,我上去拿錢給你。」
陶書萌話語間有刻意的客氣,她執意想要控制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想到她下車後藍蘊和也跟着下來了,打開了後備箱,他依然是一手拎過兩包購物袋,筆直的朝樓梯口走去。
他不聲不響的舉動總讓陶書萌愕然,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麼,陶書萌慌忙地攔在前面,咽了咽口水說道:「我來拿就行了,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她固執的堅持,藍蘊和也很大方的把東西交到她攤開的手上,四包東西的重量不容小覷,在藍蘊和手鬆開的剎那,四包食物均同時落在地上,就連陶書萌也跟着趔趄了一下。很顯然,她根本不是這些食物的對手。
&拿不動,再說不是要還我錢嗎?我便上去,也免得你再跑一趟。」藍蘊和平靜地說完話已先在前面開了路,於是陶書萌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藍蘊和輕輕鬆鬆提着東西,一路上了樓梯,而她欲哭無淚地跟在後面,不禁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選一些重的東西買,只是為什麼呢?就為了送她上樓,看看她的蝸居?
聯想到這裏陶書萌就猛然打住了,她不敢再接着深思,只怕思考出來的答案會讓她在夜晚輾轉難眠,只是覺得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跟他打交道,往後再不會有像今晚這麼巧合的事,她在酒店拍照片,他在酒店參加商演,以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