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自幼天賦平平,長大後也普普通通,除了做事認真、專注以外,唯一的特長可能就是在雷太一薰陶下練就的酒量。
比斗?呵呵,一年前的雷烈或許還有些能耐,當時憑着一腔熱血與勤奮,雷烈的修為的確在雷家弟子中的位列前茅。
可是從一年前開始,雷烈就懈怠了。
「恐怕他也覺得自己不是玄者這塊料吧?呵呵。」
雷天輕蔑地瞥了一眼雷烈,此刻雙眼儘是憐憫之色。
胎元境四層就敢口出狂言,可笑!
「唉,不知好歹的人可真多。」
雷烈搖頭一嘆,踏步上前。
凡是玄門中人都知道,在玄者最初的境界,也就是胎元境的時候,一層和一層差別並不是很大,但是,胎元意在練氣化力,也就是將天地能量藏納於體內,成為自己可以借用的能量。
胎元境的玄者,玄氣不能外化罡衣,所以防禦力與凡人無異,可是力氣卻比普通人大了不知幾何。一般胎元境每一層都會有一馬之力。
雷天,胎元境八層,全力一擊的話就是八馬之力,自己則是四層,才不過擁有四馬之力。
雖然聽上去差別懸殊,不過雷烈心中一笑:八馬之力?那也得能打到我再說吧。
「雷天,拳腳無眼,別跟我客氣,放馬過來吧。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們就算一起來也無所謂的……」
聽到雷烈大言不慚的話,雷天正待反譏,卻發現雷烈的人已經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聲,下一刻,自己的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
……
訓練場上,雷北雄一行人到了時,戰鬥已經結束。
走到田放身旁,雷北雄拍了拍跟隨自己多年的這位親衛,田放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到雷北雄,田放行禮道:「見過家主。」
「剛剛的戰鬥如何?」
雷北雄望向場中唯一還站着的雷烈,雙眼一亮。
咽了一口口水,田放乾巴巴地吐出兩個字:「精彩!」
只有這兩個字,再無多餘的話,因為田放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精彩?不不不,這兩個字遠遠不夠形容那一戰。簡直太精彩了!他根本不敢想像在戰鬥的那人是雷烈!
一個胎元境四層的玄者,不僅一個照面擊倒雷天,而且後來居然還放言單挑十八位同境界的玄者!
雖然他們境界還低,不過這場戰鬥簡直震撼人心!
同時,田放終於知道雷烈口中所說的自己逼迫自己極限是什麼意義了。
瘋狂!
極限的瘋狂!
簡直不要命的打法,同時不要命地損耗着體力。
剛剛的戰鬥,雷烈十拳中能打中一拳已經很好了,可是他就是那麼不要命的揮拳,同時也在極限地奔跑和躲避。
剛剛戰鬥開始的時候,田放感覺雷烈很可笑。
看到雷烈快速奔跑,躲閃,跳躍,田放覺得這種自費體力的打法,到了戰場或者死斗時簡直就是自殺。
可是後來田放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雷烈那極限的奔跑,極限的出拳,對於雷天,雷烈只是俯地沖拳,那拳頭打在雷天小腹之上,雷天立即失去了戰鬥力。
接下來面對那十八位雷家弟子時,雷烈便不停地在訓練場上奔跑,前幾次險些被眾人包圍,可是每當最前面的弟子將要追上他時,雷烈就會突然反身一拳,再連續打倒四人後,已經沒有了人敢跑在最前面了。
在這期間,雷烈竟然沒有被打到一下!
而且不光是這樣,田放看到雷烈極限地損耗着自己不多體力地同時,他又在極限突破自己極限地恢復力。
每一個空隙,雷烈都會利用到,情況並不危險的時候他用勻速奔跑來調整呼吸,而且透過貼身的服飾,田放看到雷烈每時每刻都在緊繃着筋脈,這就表明他從開始到最後結束,都不曾有絲毫懈怠!難道他每一刻都在想着……如何反擊?!
這還是那個從一年前開始一直怠慢訓練的雷烈嗎!
田放吃驚的同時又在想……他的恢復力為何如此驚人?莫不是練了什麼高深功法!
恢復力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如同臟腑筋脈一般,除非特別高深玄奧的功法,是沒法鍛煉的。
自己有教雷烈鍛煉恢復力的功法嗎?答案是沒有!
戰鬥中,雷烈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同時不斷奔騰閃躲雷家弟子的攻擊,在閃躲的時候,就會短暫地休息,零零散散地休息時間,似乎可以讓他的體力再次恢復到巔峰!
令田放頭皮發麻的時,他看到了雷烈根本不在戰鬥,而是……在練習?!
就像是做一個普通練習一樣,面對十八位同等玄者,遊刃有餘。
他怎麼做到的?
雷北雄與幾位長老並沒有目睹剛剛那一幕,心中到不如田放來的驚駭。他笑容慈祥地朝着雷烈招了招手。
拖着疲憊的身子,雷烈朝着爺爺走了過去,勉強一笑。剛剛戰鬥中,雷烈畢竟也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
「雷烈,聽說你一人獨斗十八人,是真是假?」
雖然雷北雄早已知道,可是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在得到答案後,雷北雄撫掌大笑:「好!好!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烈兒定非普通之輩,就像當年的……」
雷北雄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夸的人,不免臉色一沉,沒在說下去。
雷烈看到了四位長老身後站的父親,看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定是剛剛又惹了爺爺不快了。
雷烈笑了笑:「爺爺,還是田師父當年根基打的牢靠,孫兒才有今天。」
田放不敢接這個人情,忙推辭道:「我可沒辦法鍛煉出你那麼驚人的恢復力。」
聽到田放的話,人群後方的雷太一大笑道:「廢話,你會那種玄功嗎。」
面對雷太一的挑釁,田放壓住怒火,一張臉又變得陰沉無比,看到旁邊的家主後,才忍住沒有發作。
雷北雄聽到兒子得意的話後,突然想到了什麼。
雷太一少年輕狂,當年他離開雷家那些年,聽說游遍大陸,結交朋友甚廣。剛剛聽田放大概的講述,雷烈竟是有着驚人的恢復力?
他是怎麼練的?
瞟向一旁漫不經心的雷太一,雷北雄覺得這八成是雷太一教的,或者雷太一請的朋友。
不過話說回來,反正孫兒學會的東西,對雷家沒有害處,雷北雄也懶得去問雷太一。
「烈兒,我看你才胎元境四層,卻有如此本事,是不是有自己一套修煉方法?」
雷北雄明知故問。
雷烈乖乖答道:「是……」
雷北雄渾濁的雙眼一亮,果真如此。
撫着長須,雷北雄點點頭,又問:「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回稟爺爺,孫兒不想每天把時間耗費到訓練場上,孫兒想自己修煉!」
一聽到雷烈的話,饒是一向淡定的大長老都長嘶一口冷氣。
自己修煉?好大的口氣!
想起身後還有個雷太一,大長老心中不禁笑道:真是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雷北雄點點頭,拍拍田放肩膀道:「田放,你覺得呢?」
田放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低頭道:「家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二長老急忙道:「家主,可是家規……」
一向不開口的大長老卻道:「家規?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打破的,再說……雷家的家規又不是沒有因為人而破過。」說罷,大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雷太一,見雷太一依然吊兒郎當的樣子,便微微一笑,負手返回。
雷北雄倒是沒想到這位與自己不對口多年的大長老也意外同意此事,便放下心來。
「既然沒人反對,烈兒,那爺爺也同意了,田放,以後烈兒想來就來,不想來的話……就不要勉強了,你看可好?」
雷北雄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可是語氣卻不容置疑。田放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點頭一諾。
看了看滿地呻吟的雷家弟子,他們十八位玄者竟然被一個胎元境四層的玄者打成這樣,雷北雄雖然想教訓兩句,可雷烈畢竟是自己孫兒,孫兒打了人,爺爺再罵兩句,那也太不厚道了。
可畢竟現在自己也是一家之主。
想了想,雷北雄便站在場邊朗聲道:「我雷家立足逆川四百年不倒,靠的是玄門正氣,修玄之輩,乃奪天德之人,奪天者,逆中求道。兒郎們,今日之比,我希望雷家子弟以此為戒,今後潛心修行,不追虛浮之境,不沽浮誇之名。來年六月,三家劃地之戰時,我希望雷家兒郎能會戰元齊,一展雷家雄風!」
雷北雄人老成精,此番話並無實際意義,可是卻轉移了眾人心境,將大家從對被雷烈擊敗的無法置信的心情中走出,回歸到明年即將要參加劃地大比這個重頭戲上。
劃地大比,雖然最終決定權在雷烈父親那一輩上,可是每家在年輕一輩也會各派六人比斗助興,這是可以在全逆川城大出風頭的事情。不少弟子都暗暗咬牙,決心今後要發奮修煉,以求明年劃地大比可以大放異彩。
囑咐了兩句,雷北雄也帶着剩下幾個長老離開了練武場。
回到正堂後,二長老在雷北雄身後突然開口道:「對了家主,我記得一年以前,太一賢侄和雲家天翅那場爭鬥,雷烈不是被波及傷到玄竅了嗎?怎麼他現在……」
雷北雄思忖片刻道:「這事多多少少和雷太一有關。哼!有關雷太一的一切事,我都不想去打聽!」說罷,雷北雄大袖一揮,冷哼一聲走回後院,留下一臉無奈的二長老。
……
……
諾大的訓練場上,雷烈看着一地傷員,拱了拱手道:「今日之比,多有得罪。各位如果想要報仇,雷烈隨時奉陪!」
今日之事,還是自己鋒芒太過,雷烈也沒意識到,師父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後還是低調一點好。
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表情,雷烈說罷,看了田放一眼,躬身下去,朝着田放行了一個大禮:「三年間有幸得田師父教誨,雷烈受益匪淺,受弟子一拜。」
雷烈躬身很久,才拜完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田放後,轉身而去。
看着雷烈的背影,田放黑出水的一張臉,在雷烈背影消失後,突然突兀露出一抹微笑。
微笑接着變成大笑,狂笑,笑聲震徹訓練場,久久不息。
被笑聲覆蓋的,在練武場上呻吟的雷家弟子中,有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盯着雷烈的背影,滿臉的不甘。那人正是胎元境八層的雷天。
此刻的雷天滿臉血污,先前與雷烈的打鬥中,雷烈一拳打向他的鼻子,雖然雷烈收手及時,鼻骨未斷,可是他的鼻子卻開了花。
滿場的雷家弟子,就他一人被雷烈一拳打在臉上,這讓平日裏頗具**的雷天大倒顏面。同時,讓雷天對雷烈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雷烈……我早晚要讓你好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