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挑釁
尊貴華麗的紫色坐轎,四位身懷絕技的武學高手為轎夫,四位美艷清麗的佳人為侍女,前後呼擁。除此之外還有八名持槍攜劍帶刀的八位侍衛,坐在八匹雄健有力的上等馬匹之上,前後護衛,如此龐大的陣勢即使蘇州府尹亦沒有。
這一行人行走在街道之上,自然引起街頭巷尾不可數計人的關注,這一行人在觀者那或嫉妒或敬佩或悵然若失的眼神中一路急行,辰時將近之時,行至地處玉盤山的青雲莊。
八位侍衛立刻下馬,前去敲門。門中侍衛出來見如此陣勢先是一驚,繼而厲聲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此何事?」
言語落地,刀光、劍光一閃,只見為首兩位侍衛將刀與劍拔出了三寸,亮出劍與刀的犀利鋒芒,與此同時兩人身後的兩名侍衛冷冷說道:「即可前去通稟,文詣龍淵的墨公子造訪,想見一見慕容復慕容公子。」
「好,你們在此等着。」面色已是蒼白一片的守衛言語之中沒有剛才的犀利,多了一份怯懦。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園中慕容複本欲一劍擊穿十片空中飄墜而下的樹葉,因兩聲腳步聲分散的心神,十片沒有任何規律飄落而下的樹葉最終僅僅只有九片穿入劍中,還有一片飄飄落在地下,鄧百川走上前去欲贊慕容復的劍法,但耳畔卻提前響起了一一道聲音,一道他最最不願意聽見的名字:「啟稟公子爺,啟稟莊主,文詣龍淵的墨傾池氣勢洶洶上門來了,言要見公子爺。」兩人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惶恐,向來剛才兩位不速之客敢於亮劍亮刀的狂妄行為還在兩人腦海揮之不去。
三道腳步聲,一道輕若飛羽,一道快若狂風,一道聞若山嶽的腳步聲先後傳來,「墨傾池,他來我們青雲莊幹什麼?」三大家將風波惡、包不同、公冶乾人未至,聲音已道。
慕容復並不理會四周之聲,手法優雅絕妙將將藏入鞘中,一張清逸瀟灑的面龐之上溢出淡淡的笑意,風輕雲淡道:「來者是客,何況我早就想見一見墨傾池了,既然他登門造訪,那你們就與我一同會一會他,太湖與小鏡湖之事我也想向他尋個究竟。」
「好,我們就看墨傾池葫蘆里賣得什麼藥!」風波惡哈哈一笑,其他三人面上也相繼露出了輕笑,尤其是包不同更是將目的說得再明顯再盛氣凌人,道:「非也非也,我們並不是看墨傾池葫蘆里賣得什麼藥,而是與墨傾池徹底劃開距離,一刀兩斷,如今的墨傾池還有什麼資格與我們公子爺合作為友?」
慕容復沒有說話,快步走了兩步,而後停下腳步,回頭掃了一眼梨花樹下,一襲白裙勝雪,恍若謫仙,飄逸出塵,如同月中仙子的王語嫣,欲言又止,最終匆匆離開。
王語嫣手捏梨花,放於鼻尖輕輕嗅了嗅,淡淡的梨花香味傳入鼻尖,但卻抹不掉腦海中慕容復聽見墨傾池已至時手腕上的一抖的神情。一個還未見到對手就已經生出怯懦之意的人在真正面對對手之事又會如何呢?此時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認一件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情:慕容復不如墨傾池,至少在定力方面不如墨傾池。
青雲莊大門大開,慕容復攜帶四大家將已至,直接對上排場極大登門造訪的墨傾池。
遠遠慕容復就看見了那輛華貴的坐轎,但抬轎子的人卻並非是當初的駱氏四雄,而是四位雖武藝不弱,但在江湖之上卻默默無名的青年大漢,不變得唯有四位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鏡四人依舊前呼後擁着轎子,除此之外還多了八位侍衛。
「記得上次見慕容公子時是三月桃花開的季節,轉眼之間卻已是七月。原本墨某已經在文詣龍淵擺上了一桌酒宴欲與慕容公子把酒言歡,可惜酒雖是當日與慕容公子暢飲的好酒,但人卻已經不是過去的人了。」慕容復剛出現在大門口,轎中就傳出一聲溫潤如玉的清朗聲音,這是一道任何人聽見了都難以忘記的聲音,慕容復亦是如此,他已經確定了轎中人便是三個月前與他建立起合作關係的墨傾池。
慕容復不動神色,瞥了一眼依舊傲氣逼人坐在轎中的墨傾池,拱手道:「哦,墨公子此眼何意慕容復不明白,今日慕容復聽見好友前來,故而來此迎接,卻不見好友,只見一頂唯我獨尊的華貴轎子,卻不見好友現身,才是甚是不解。」
「人事物已全非,難道還需要墨某將事情講得再明白一些嗎?我墨傾池並非聾子,慕容兄初到蘇州就前往丐幫分舵參加討伐我墨傾池之集會,而且還在集會之中首先表示要向墨某討回公道,今日我墨某已經出現在此,怎不見慕容公子在群英會上的豪氣干雲呢?」語氣溫雅,但言語之中卻帶着沒有任何掩飾的尖酸刻薄。
對慕容復視若神靈且性子剛烈如火的風波惡立刻就忍不住墨傾池的挑釁,率先跳出來,大吼道:「墨傾池,既然你已經知道當日之事那就應當知道我家公子並非因為一己之私心而與你作對,而是你行為處事已經遭到全天下江湖人唾棄,公子爺沒有前往文詣龍淵尋你麻煩就已經是念及昔日與你之間的朋友交情,你可別得寸進尺,否則別怪我風波惡手下無情。」
「手下無情?呵呵,風波惡,倘若這句話是你家公子爺言語或可有資格,但你?你連我手下四大侍女都戰不過,又談何與我一份高下,別在此自處其辱丟掉你家公子顏面,今日之事只關係你家公子與我,其他人休要插手。」
「你叫我不要插手,我偏偏插手,我風波惡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看刀!」心中怒火橫生,風波惡騰空高高躍起,悍然拔出腰間長刀,狠狠朝着墨傾池的轎子劈砍而下。
八名侍衛立如青松,暖玉冷冷瞧着半空中氣勢洶洶躍下的風波惡,平靜往前踏出一步,抽出腰間鐵劍,直接迎上風波惡,冷冽的言語在青雲莊前響起:「挑釁我家公子便要有死的覺悟。」
一劍擊出,劍影千幻,鏗鏘一聲與風波惡的長刀碰撞,立時間風波惡就感覺刀生傳出數以百道力道,一道比一道強橫,手腕亦忍不住顫抖,然而此時暖玉卻並未停手,乘着風波惡手腕控制不住長刀之時,有快速擊出六劍,每一劍角度刁鑽,每一劍都快很準,擊向致命。
慌忙之下,風波惡以刀相抗,擋下五劍胸前、右臂兩處險之又險差點重創,接下第五劍之時風波惡明白因為自己的大意很難接下第六劍,但風波惡運轉全身氣力,全力以赴,以刀迎劍擊。
暖玉冷冷一笑,手腕一抖,劍勢再變,劍斜掠過劍,放在風波惡的肩膀,一雙眼睛冷冷望着如喪考妣的風波惡,此時只要他的劍再前進一寸,便可擊殺風波惡。
「我公子向來不虛言妄語,你如此武藝都不是我十招之敵,何況我家公子。」隨即,掠劍回鞘,退步,站回隊伍之中。
對於風波惡、暖玉的交手,無論是慕容復還是墨傾池都沒有任何言語,一者冷冷望着這一幕,一者平靜坐在轎中,兩人交手完畢之後,墨傾池慢慢說道:「聞說慕容公子手下有四大家將,除了風波惡以外還有包不同包先生、公冶乾公冶先生以及青雲莊莊主鄧百川鄧先生,三人武藝都超卓不凡,而墨某手下亦有四位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鏡,如今暖玉已與風波惡相鬥,不知其他三人可有意?」
包不同、公冶乾、鄧百川沒有言語,他們並不像風波惡一樣,他們都是非常理智的人,在他們眼中看來公子的命令便是他們行為做事的方向,若沒有公子的命令,他們寧願不動手。
自墨傾池出現慕容復就一直觀察墨傾池的行為,今日墨傾池的行為處處流露着怪異,倘若他可以看見墨傾池的臉或許還可以得出結論一二,但精明的墨傾池卻連臉也沒有露出,因此僅僅只能憑藉言論加以判斷。
此時此刻他亦琢磨不透墨傾池如此沒有頭腦挑釁於他究竟有何用意,心中思緒萬千,一番思忖之下腦中上過一個念頭,便做出決斷,微笑回應道:「久聞墨兄手下人才輩出,不但有駱四四雄,亦有不但美艷動人,武學造詣亦是江湖之上數一數二的四大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鏡,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既然墨兄有此雅興,那慕容復豈有不奉陪之禮。」
隨即包不同、公冶乾、鄧百川往前走出一步,直面墨傾池眾人。
「好,既然如此,那就領教慕容世家的四大家將之威。」
此言落下,便見一把摺扇自紫色帘布中露出,而後挑起帘布,此時此刻一直不見身影的墨傾池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隨後墨傾池輕輕一躍,如飛鳥一般落在人群之前只見面對站在門口的慕容復,望着慕容復,一雙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遺憾,搖了搖頭,輕聲嘆道:「墨某本意希望再次與慕容兄見面便是寫手暢談天下,卻不想今日卻是以斬斷過去恩仇姿態出現,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慕容復微微一笑:「世間之事往往不如人意,但不管如何在下也還要感謝墨公子之恩義,墨兄,既然我們手下四大家將已經動武斷絕恩義,今日我們亦以劍斷恩情吧。」
墨傾池拍了拍手,輕嘆道:「此正是我墨傾池來此之用意,今日來此我與慕容兄斷絕往日之恩義,明日我們便就拔劍相向,誰也不要留情。」
說罷,墨傾池的手已經按住了劍柄。
慕容複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凝視着身上漸起磅礴劍意的墨傾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