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過三天了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他的臉一定是煞白的,他的人一定沒有任何生機的,人已經死了,身上又怎麼可能出現生機呢?此時此刻倘若有人問這個嫣然一笑就已經顛倒眾生的白衣赤足女人:世上那個活人最像死人?這位世人眼中的紅顏禍水一定不會有半點遲疑指着眼前這三個人。
李密、祖君彥、程知節。
這三個人簡直比死人還像死人了,當然如果要在這三個人中挑選出一個最像死人的人,那這個人一定不是別人,而是身材最矮身上氣質最卓越的人李密了。
此時此刻無論是李密、祖君彥還是程知節都已經停止了笑容。
祖君彥的銅鞭、程知節那殺人如草芥的巨斧,此時此刻都已經掉落在了地面上了,他們的雙手都在攙扶着立在他們中間得那個人,那個已經搖搖欲墜的人。
李密面色煞白,簡直就如同一個已經死了七八天的死人。他的身體在搖搖晃晃,而祖君彥、程知節兩人的心也仿佛如同隨時要崩倒的山嶽,只是他們也不知道何事會崩到。
李密看上去已經像是死人了,可畢竟他還是沒有死的,他現在還活着,他的眼睛還盯着眼前這位顛倒眾生的女人,一字一句道:「在下從未見過姑娘,實在不明白姑娘為何對我下殺手?」
白衣赤足,如同天上仙子,猶如紅塵精靈女人盈盈一笑,她竟然還托着下巴望着李密眨着眼睛道:「難道現今的瓦崗寨大龍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呢?我們自然是無冤無仇,只可惜你卻是瓦崗寨的大龍頭,因此我也就只有請你去死了,你如果不死,我又如何得漁翁之利呢?」她說道這裏笑眯眯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李密都生出陣陣寒意的笑意。
女人幽幽繼續道:「閣下今日設計暗算前任瓦崗寨大龍頭翟讓之時我也一定會連通閣下的死訊一起告訴給瓦崗寨眾人,到時候那可就有一場好戲了。」
女人原本是打算說完這句話的,可他的這句話才說道大龍頭翟讓這裏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祖君彥,程知節兩人忽然鬆開李密,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將地上的銅鞭、巨斧吸納入手中,閃電攻向這位舉止優雅的致命地方。
現在他們不能不出手了,今日這件事情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希望留下活口的,因此他們這兩個現今還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豈非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都是在江湖上廝混多年的人,因此當他們明白了這一點,非但沒有後撤,反而直接朝着面前這人出手,似要取下這個美艷女子的性命。
因此女子也不能不停下言語。
白衣赤足的女人嘆了口氣,幽幽道:「我本不想殺你們,你們又何必自尋死路呢?哎。」
不過十幾字,語音還沒有落下,亡命一擊的兩人連女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只是眼前一花,隨即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崩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兩人還沒有死,但已經重創,離死已經不遠了。
女人依舊在笑,他凝視這祖君彥、程知節慢悠悠道:「我並不喜歡殺人,只可惜現在你們卻已經非死不可了,誰叫你們將主意打在我身上呢?實在抱歉。」
抱歉二字落下,只見女人衣袖中劃出一把木梳,梳子半空裂成兩半,分別刺入祖君彥、程知節兩人咽喉。
不深不淺,剛好致命。
瞬息之間殺人,殺人亦不能多浪費一分一毫的力氣,好可怕的身手、好可怕的女人。
李密心中的忌憚之意更濃重了,此刻他已經想逃了,可他自己在這片密林之中設下了天羅地網,外面也下令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闖入,何況翟讓等人剛剛逃離,又有什麼人可以想到竟然會出現鷸蚌相爭之後漁翁得利的局面呢?
因此此時此刻他逃也是逃不掉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前一刻躊躇滿志的他此時此刻已是梟雄末路,難有生還之機了。
他重重嘆了口氣,並沒有做出侮辱他身份跪地求饒這種事情,只是望着眼前這個神秘女人,忽然開口問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女人呆了呆,偏着頭思忖,似乎在認真思考李密口中的他是什麼人,是男是女,半晌女人才道:「你說得他是誰?是墨清池還是曠神諭亦或者是什麼我不認識的人?」
李密的腦袋頓時幾乎爆炸開來,墨清池,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一面又一面的掠過,他眼中掠過精芒道:「你是魔門中人?」
女人盈盈一笑,慢悠悠道:「恭喜你猜對了,因此我送給你一件禮物。」
李密已經收到了禮物,他已經永遠不會在疼痛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感覺到一丁點疼痛的人就只有死人,因此李密死了。
她為了確認李密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還小心翼翼蹲下身檢查一下被他模擬翟讓長刀殺死的李密屍體。
因為鮮血實在太多,流得實在太快了,地面上的竹葉也沾染上了鮮血,因此她的衣角上也沾染了些許鮮血。
女人望着衣角上的鮮血,嘆了口氣,慢慢道:「看來我又要請那個人和我去買衣服去了。」她說到這裏,嘴角勾起了笑意
青翠竹林,八具血淋淋的屍體,一位白衣赤足的女人行走着,漸漸消失在着充斥着邪魅詭異氣息的竹林
「自古以來世上之事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不過世上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是漁翁,因此大部分人也就成為了鷸蚌。」路上,女人不有回憶起某個男人隨口道出的言論,面上露出了會心一笑,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瞧了一樣東南方向,似乎想看一看那個運籌帷幄,料事如神的男人正在幹什麼。
不過他的腳步並沒有停頓,雖然李密的事情通過毒藥以及武功處理完了,但這件事情還沒有稟告給師尊,因此這件事情並不算完
偏僻郊野,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茅草屋內有一位輕遮黑色面紗的女人,女人坐在一把小木椅上,坐在門口,這個女人的眼睛仿佛不會動一樣,只有哪位白衣赤足的女人出現在這個女人的視線中,這個女人的眼中才閃過一抹光芒,人也恰時站立起身來。
「結果如何?」
「李密死、翟讓也即將死。」
「很好,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墨清池了。」她說完這句話又坐了下來,只是餘光瞥向白衣赤足欲言又止的女子,卻道了一句:「你想問什麼?」
女子俏皮一笑,輕挽着黑裙女人的手,嬌聲道:「師尊,瓦崗寨這次計劃的核心是在於沈落雁和宋玉致嗎?」
女人冷冷笑了聲,凝視着眼前這個女人,一字一句道:「難道你沒有看過墨清池留在石屋中那部手札嗎?」
「看過。」
「那你也應當看過他對沈落雁的評價?」
「看過,上面曾言沈落雁是王佐之才,而非天子之選!」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當明白此時瓦崗寨翟讓、李密皆亡,核心並非是沈落雁。」
「那是誰?」
「翟讓、李密兩人亡故,沈落雁這位暫時離開瓦崗寨的軍師自然就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不過卻也只是暫時管理瓦崗寨而已,難道你真不明白為什麼墨清池不遠千里請你來到滎陽的目的。」
白衣赤足的女人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呆呆立在原地。
氣質高雅的女人直接打破了一切幻想,她走到女人面前,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冷聲道:「墨清池與為師都志在天下,但從未想過坐擁天下,但你不同,不管是在墨清池眼中還是在為師眼中你都有機會成為治理天下的霸主,現在你總算明白為什麼為師不但邀請你研究魔門百家之學亦要求你心無旁騖研究儒釋道之經典了吧。」
女人呆滯住了,她呆呆望着眼前的師尊,匪夷所思。
師尊望着眼前這白衣女人一字一句道:「現今已是天下割據,群雄逐鹿的局面,我們魔門若不想再一次淪為他人嫁衣,傳播思想與理念,不但要改善自身,而且還要尋找一個可以依託信任的天下霸主,而這一點與其相信他人不如相信自己。」
女人那張精緻的面上露出了苦笑,她道:「因此師尊認為我可以?」
「這一點我並不太清楚,不過你總應當嘗試一次!現在無論是我還是墨清池都在嘗試這件事。」師尊道:「現在你需要面對得第一關就是現今已經有執掌瓦崗寨能力的沈落雁,倘若你得不到她的認同,那一些也就只不過是誇誇其談而已。」
女人道:「而我的第二步是不是要得到宋玉致的認可呢?」
「宋閥可能是我們魔門逐鹿天下的一個重要助力,因此不管如何你也務必和宋玉致這位宋閥的核心人物見上一面。」她說道這裏,又指了指不遠的方向道:「據我所知墨清池就在前方三十里出的一個山坳里,宋玉致也在哪裏,此時此刻你若去得早或許會見他一面。」
「見他一面,你意思是他已經準備走了?」
師尊淡淡道:「你跟在他身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難道還是不了解他的性情嗎?對於他來說瓦崗寨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其餘的事情無論是你還是沈落雁亦或者榮嬌嬌都會處理,因此她又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呢?」
女人輕咬着紅唇,也不說話了,如飛一般向着師尊指使的方向而去。
師尊望着女人離去的背影,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她忽然一字一句慢慢道:「現在我應當稱呼你什麼呢?曠神諭、海棠公子還是墨清池亦或者魔傅?」
一道那位白衣赤足女人絕對非常熟悉的聲音慢悠悠響起:「曠神諭、海棠公子,這兩個名字我用得實在太少太少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墨清池這個名字。」聲音中,一人已經從茅草屋中踏着悠閒的步調走到了黑裙遮面的女人面前:「不過我並不願意勉強玉妍你,因此無論你如何稱呼我,我都樂意之極。」
「哦?」
墨清池負手而立,神色忽然變得無匹深邃,悠悠嘆道:「我這個人一向很少多話,但此時此刻卻不能不與玉妍多說上幾句話,因為我害怕再沒有機會和玉妍你說話了。」
「為什麼?」
墨清池慢慢道:「你可還記得燕十三?」
燕十三,祝玉妍的手輕顫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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