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銅鑼巷雄獅堂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就是唐婉。
七月十九,陸小鳳離開了無憂島。
七月二十三,小老頭單人提劍吳明提劍也離開了無憂島。
七月二十三,柳長街和墨傾池見面,並言宮九和唐大先生決鬥,爽約未至。
七月二十三,已經來雄獅堂做客十一天的唐婉依舊呆在雄獅堂,沒有離開的意思。
七月二十三,墨傾池在見完柳長街之後便找來上官小仙,上官小仙在見到墨傾池的時候,墨傾池已經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墨傾池站在窗前,負手而立,望着窗外的百花。
上官小仙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但很快就壓了下去,她走到墨傾池的身後沒有說一丁點客套的言語就直接步入主題:「你已經準備對我說一說關於唐婉的事情了。」
墨傾池笑了笑,他沒有轉過身但開口了:「我知道得都已經告訴你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以你這些天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你應當明白她只是一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大家閨秀。。」
上官小仙冷冷打斷了墨傾池的言語,她冷冷道:「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並不代表就沒有危險,一個女人如果需要依靠武功殺人,那這個女人不但很醜,而且笨到了極點,何況你應當明白我想知道得並不是這些。」
「我不知道。」墨傾池似乎根本不知道,他手中捏着一株蘭花,輕輕嗅了一口,道:「我真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正如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準備殺我了。」
上官小仙凝視着墨傾池,她面上沒有一丁點的憤怒,很平靜道:「或許你不知道我會不會殺你,但你至少應當知道我想問什麼?」她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墨傾池手中的蘭花道:「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唐婉的時候手中也捧着一束蘭花。」
墨傾池笑了笑,他輕嘆了口氣,依舊沒有回頭,道:「雖然我能對其他的女人說那麼遠的事情我早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對你似乎不能用這種說法,是的,我第一次見唐婉的時候手中捧着一束蘭花。」
上官小仙沒有片刻遲疑,繼續問:「她一向不喜歡蘭花?」
墨傾池道:「是的,她不喜歡蘭花,讓一個對蘭花過敏的女人喜歡上蘭花那只有一個法子。」
上官小仙冷冷道:「除非她喜歡的男人喜歡上了蘭花,因此她才有可能喜歡上蘭花,但她依舊不喜歡蘭花,你喜歡蘭花,因此她不喜歡你。」
這時候墨傾池輕輕將蘭花放在窗前,無奈的轉過身望着面上已經沒有一丁點情緒的上官小仙,嘆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有時候說話和刀一樣鋒利而殘忍嗎?」
上官小仙並沒有理會墨傾池的言語,她冷冷盯着墨傾池道:「不喜歡蘭花的人未必就是不喜歡蘭花的人,喜歡蘭花的人未必就是不喜歡蘭花的人,你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墨傾池望着上官小仙,他想開口說不明白,但望着上官小仙那冷靜理智的眼神,他口中否認的言語只能咽下,他收斂了面上的笑意,道:「是的,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喜歡蘭花的唐婉未必是真正的唐婉,喜歡蘭花的唐婉也未必不是唐婉。」
上官小仙的面色終於柔和了些許,她望着墨傾池道:「是的,但我依舊不知道唐婉是不是唐婉,現在唯一可能知道唐婉是不是唐婉的人只有你,因為我們這裏只有你見過唐婉。」
墨傾池苦笑,他不能不同意這句話,他望着上官小仙道:「是的,你說得沒錯,因此你的意思也可以說即使我也可能不知道這個唐婉是不是唐婉。」
上官小仙道:「是的,是這樣的,畢竟你和唐婉並不熟,她僅僅救你一命而已,但如果你也判斷不出這個唐婉是不是唐婉,那我們也就只能剩下一種選擇了。」
墨傾池沉默了一下,道:「你想殺了她?」
上官小仙冷冷道:「我必須殺了她,她身上有太多的謎題無法解釋了,而且你也沒有法子證明她是唐婉,因此為了計劃的有序進行,我只能殺了她。」
墨傾池道:「難道你沒有想過從她身上問出一些什麼東西?」
上官小仙道:「我自然想過,但我沒有法子問出。」
「為什麼?」墨傾池不明白:「我記得你問問題的本事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比得上。」
上官小仙:「是的,原本是這樣的,可如果我問問題的人是一個女人就不一樣了。」她說這兒就已經拿出一把精緻的彎刀,她望着墨傾池道:「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並不太多了,因此我給你或她的時間其實也不太多了,今天你如果沒有從她口中得到我想得到得到答案,那我也只能送她離開了。」
墨傾池望着上官小仙,上官小仙已經走了,她有時候非常纏人,但有時候卻也可以走得一點都不遲疑,譬如現在。
唐婉是不是唐婉?唐婉為什麼知道他在雄獅堂?這都是他要找唐婉問的問題,如果唐婉回答不出這兩個問題或者說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令上官小仙滿意,那結果就只能是雄獅堂內會有一具絕美的女屍被抬出去。
上官小仙絕對有能力做到這件事,墨傾池相信。
唐婉坐在房間中練習書法,她的字非常清秀優雅,但她的心非常浮躁,這十一天她的心都非常浮躁,每天都在焦慮中度過,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疑惑了,但沒有人可以為她解開這些疑惑,唯一可以將她疑惑解開的人早已經離開了。
現在她只期待一件事,她只期待墨傾池或上官小仙早一點開口,只有這樣她才可以將心中的疑惑全部傾述而出。
自踏入雄獅堂之時,她以為這個時間其實並不長,只是她沒有想到連續過去了十一天,無論是上官小仙還是墨傾池都沒有開口詢問她任何問題,按照道理來說按照墨傾池以及上官小仙智慧來說,她們應當要詢問的,可她們一丁點也沒有開口問。
現在她有些頭疼了,心也開始煩悶起來了,只是她必須還要繼續等,雖然她不知道要等多久。
七月十三,也就是唐婉走進銅鑼巷雄獅堂之前,長相和她一模一樣的牛肉湯在馬車上對她開口道:「墨傾池就在銅鑼巷雄獅堂內,只要你見到她,那你就自由了,我知道你曾救過他,他雖然冷血無情,但你對他有救命之恩,因此你一定會非常安全,我也就放心了。」她笑得非常燦爛。
唐婉沒有笑,她望着面前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道:「你費盡心機只是要將我送到墨傾池的身邊?」
牛肉湯老實承認,她道:「是的,我費盡心機只是想將你送到他的身邊。」
唐婉道:「為什麼?」
牛肉湯玩味一笑,她道:「或許我只是希望他愛上你或者你愛上他呢?」
唐婉望着牛肉湯,牛肉湯麵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神秘道:「我相信你的疑惑在見到墨傾池以後都不是疑惑了,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到時候你一定可以想得明白。」
她現在已經見到墨傾池了,可現在她的腦子內除了疑惑,什麼都想不出,她想不出女人千辛萬苦將她送到墨傾池身邊的目的。
心緒煩亂,字也會亂,現在唐婉的字已經亂了,她放下了筆,安靜坐在書桌前發呆,只不過她並沒有發呆太久,有一個人走進了這件書房。
準確來說是這間書房的主人闖進了這間書房。
現在這間書房只有一個主人——墨傾池。
墨傾池見到了唐婉,他的手中依舊捧着一束蘭花,但他只是將蘭花丟在門口,他望着精氣神都有些衰敗的女人,輕聲嘆了口氣,道:「實在抱歉,我實在沒有想到我的事情竟然可以影響到你。」
唐婉望着墨傾池,她的眼中已經有了光芒,現在她最需要得並不是治病,而是想知道積攢在心中許久的疑惑。
墨傾池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是明白這一點,可此時此刻他竟然沉默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沒有開口的機會。
唐婉心中已經很想問了,但她並沒有開口,她只是在等,她在等墨傾池開口……
但墨傾池沒有開口,他只是以極其快速的速度與手法,在唐婉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點住了唐婉上半身的穴道,唐婉立刻關於到一陣劇痛湧入腦海。
如果是一般人這時候已經懷疑眼前這人對她做了手腳,但唐婉沒有懷疑,她眼神清澈而平靜的望着墨傾池,她在等待墨傾池的解釋。
墨傾池輕聲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的望着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輕聲嘆道:「我真不知道應當感謝她還是應當恨她,不過不管如何她的計劃似乎總算成功了。」
「計劃?什麼計劃?」這時候唐婉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她身上的穴道雖然被點住了,但她還是可以開口的。
「這個計劃的核心是你,對付的人是我,那個將你送到這裏來的人就是想利用你對付我,而且還成功了。」墨傾池語調冷靜的開口說道,她一邊說着一邊就抱起唐婉向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