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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的劍是一柄碧綠色的劍,劍拔出的手法非常優雅但並不算迅捷,劍刺出的速度亦不算奇快,簡直就如同一陣淡淡的清風一樣,慢慢地刺出。
墨傾池望着風清揚這一劍,他看着風清揚這一劍他的額頭上已經流露了冷汗,這一劍雖然並不快,但如清風,可世上又有幾個人可以琢磨清風的痕跡呢?因此他面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不過他也出劍了,他在風清揚出劍的下一刻,他也就拔出了劍。
他的拔劍手法優雅迅猛,簡直如同閃電一樣,瞬息之間就已經戳直風清揚的咽喉。
風清揚旋身閃躲,青色的長劍在半空飛旋,直此墨傾池的胸口,劍劍都不離方寸致命之地,墨傾池的劍以是如此,眨眼時間墨傾池已經刺出了十三劍,十三劍每一劍其中都有七八種巧妙的變化,每一劍都直至對手的致命要害。
顯而易見,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傾池、風清揚的交手是絕對要命的交手,兩人出手之間絕對沒有任何保留,兩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着無匹巧妙的變化,倘若墨傾池的對手並非是風清揚,那對手早已死在墨傾池的劍下。
同樣風清揚亦是如此,倘若風清揚的對手並非是墨傾池,他剛剛使用出的七招,每一招都可以成為致命必殺的絕學。
陸小鳳已經冷汗直流了,他的眼力不差,他看得出墨傾池和風清揚兩人的武學造詣本就在伯仲之間,因此勝負也在伯仲之間,至今沒有人知道這兩人孰勝孰負,孰勝孰死。
只不過墨傾池卻明白這一點,以兩人現在交手的情況而論,二十招內,墨傾池風清揚兩人就應當分出勝負。
薛衣人眼中閃耀着精芒,一眨不眨的望着墨傾池和風清揚之間的對手:他是劍道高手,也是普天之下唯一知道清風十三式和獨孤九劍的人,只是無論是風清揚還是墨傾池兩人使用出的招式都是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招式,半點也沒有清風十三式,獨孤九劍的痕跡,也沒有江湖傳言之中墨傾池以一式留神勝過玩偶山莊主人逍遙侯的曠世劍法。
只不過即使是他也不能不承認,如此普通平凡的招式,在此時此刻卻是最可怕的招式,這些招式沒有任何破綻,也不能流露出半點破綻,一旦露出了破綻,那結果只有個:死。
「江湖上最基礎最普通不過的劍法,在兩人手中卻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效,墨傾池不愧是墨傾池,風清揚也不配是那人的弟子。」帶着一張面具的老者長身而立在思過崖上,望着決鬥的兩人輕聲嘆道。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不過也沒有任何人能否定他有說這句話的權力,任何人都應當看得出他是一個武學造詣極其高明的人,劍法修為也極其超卓的人物。
不過下一刻,沒有任何人開口了,墨傾池手中的劍更快了,快逾閃電,一劍又一劍,簡直如同天上雷霆劈下,而風清揚的劍依舊是以不變而應萬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劍如清風,看上去沒有半點威脅力,可當劍出現的時候卻能發現這沒有半點威脅力的劍招本也是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可怕招式。
依舊是普通的劍法,依舊是驚艷的劍斗。
七八個呼吸之間,兩人已經過了二十三招。
而他們每一招之間幾乎都變化四五種變化,而每一種變化幾乎都在瞬息之間完成。他們每一劍都指向對手致命之地,他們每一劍都是殺人劍,可至今他們誰也沒有殺掉誰,但劍斗卻已經焦灼了起來。
墨傾池面上露出了笑容,非常燦爛的笑容,他看得出風清揚不但劍道修為深厚,劍道根基也是穩固,倘若不是刻苦勤修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如此普通的劍法使用得淋漓盡致,說實話他還想和風清揚在基礎劍法上進行較量,但他不能,他從剛才與風清揚交手之時看得出風清揚的體內已經漸漸衰弱了。
一名劍客倘若體力已經衰弱,若繼續纏鬥下去,十之**都會敗落,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要勝,但絕對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取勝。
劍與劍碰撞,墨傾池猛然後撤,隨即一劍前傾,剎那之間,劍如閃電一般斜掠而出,墨傾池的人與劍斜掠而起,朝着風清揚直刺而去。
此時此刻,只要是有一定武學造詣的人都應當清楚墨傾池並不願意再拖延下去了,他想以這一劍而分出勝負。
風清揚的額頭上已經留下了細汗,他自然也是看得出這一點的,他望着墨傾池,眼中閃過了一抹感激,他的體內已經不足矣再長時間支撐如此消耗體內的劍鬥了,因此唯有再幾劍之間解決這場劍鬥勝負他才可以將自身實力發揮至巔峰狀態。
一直以來他都對墨傾池的印象不差,即使曾經得知墨傾池殺掉令狐沖也一樣,而今這一幕他更驗證了墨傾池豈非是一名真正的劍客。
他也出劍了,他這一劍已經起了變化,這一劍絕對不是剛才的劍法招式,這一劍任何人都看不出來歷,任何人都難以形容這一劍,這一劍鬼斧神工,彷佛妙手偶得之,仿佛專門應付墨傾池那一劍的招式。
薛衣人也看不出這一劍,在他看來這一劍有清風十三式的影子,也有獨孤九劍破劍式的痕跡,可這並非是清風十三式也並非是破劍式,而是一種非常神秘巧妙的劍式。
望着這一劍,未至交手之時,他也沒有一丁點把握可以在這一劍之下活下。
沉默,一陣沉默,沒有人開口,甚至呼吸都已經呆滯住了,時間也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思過崖上的八雙眸子,思過崖之下的無數雙眸子瞪大眼睛望着這一戰,望着這驚世駭俗的一戰,望着這即將決出勝負的精妙對決。
陸小鳳瞪大眼睛,他望着兩柄劍在短暫糾纏之後,幾乎以同樣的速度刺中對手心臟,在這時候他已經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並不清楚下一刻究竟誰會死在誰的劍下,還是這兩個人都會被對手的劍刺穿心臟,攜手赴黃泉。
燕十三、謝曉峰沒有閉上眼睛,李青蓮、薛衣人、司空摘星、木道人以及那位黑袍老人也沒有閉上眼,他們都瞪大眼睛望着這一幕,望着這絕世罕見絕世可怕的一記劍招。
兩人的這一記劍招沒有任何氣勢,但無論是木道人還是薛衣人亦或是謝曉峰、燕十三這些劍道前輩或傑出的後輩都不能不承認這是他們平時以來見過最可怕的劍法之一。
望着兩人的這一劍,燕十三甚至在思忖:「奪命十四劍是否可以勝得過這一劍?」他沒有把握,他不知道,他發現只有在真正交手的時候才知道。
兩聲極其細微的聲音在風中響起,這是並不響,但極其刺耳的聲音,在場之上的任何人都聽到這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聲音,他們也知道這兩聲聲音。
這兩聲聲音豈非正是劍插入胸膛時候的聲音嗎?
兩柄劍同時插入了兩個人的心臟,難道這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嗎?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風清揚的胸口在流血,墨傾池的胸口也在流血。
血慢慢沿着兩柄劍的劍鋒劃下,留在地上。
血流得速度很慢,但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世界似乎都停頓在這一刻,所有的焦點也都聚集在這一瞬。
這一個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沒有那個人能知道這一劍的勝負。
不過任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自然有勝負,自然能分出一個勝負,也是世上之事的殘忍之處,也是可貴之處。
墨傾池握着劍,風清揚也握着劍,兩柄劍先後慢慢拔出。
鮮血也順着漸漸流在地上。
風清揚面色一陣陣蒼白,望着了一眼手中之劍,輕聲嘆道:「那是非常精妙的一劍,可有為它起名?」
墨傾池面色也同樣並不好看,不過他看上去並不虛弱,他望着風清揚道:「妙手偶得之,還未有名字。」
風清揚笑了笑,嘆道:「很好,今日之戰我敗了,不過敗得心服口服,現在你可以走了。」
墨傾池沉默了,他望着這如風中飄絮一般的老人,沉默了半晌,沒有遲疑轉過身望着燕十三道:「可以送我一程?」
燕十三沒有說話,但他人已經攙扶住墨傾池的肩膀,兩人,兩柄劍下了思過崖,下了朝陽峰。
風清揚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望着墨傾池下山的身影,很久很久,風清揚才轉過身,向着山洞走去。
這場決鬥勝負如何呢?所有人都在思忖這個問題,但沒有答案,墨傾池不說,風清揚不錯,還有誰知道這個答案呢?
墨傾池已經坐上了馬車,燕十三也已經為他包紮好了傷口,這時候燕十三才冷冷望着墨傾池,道:「倘若風清揚的劍還前進半寸,那你就必死無疑了。」
墨傾池蒼白的面上閃過一抹紅暈,以流出了一抹嘆息,輕聲嘆道:「我明白,我自然是明白的,倘若不是他停下他的劍,我已經死了。」
燕十三冷冷道:「那他呢?我看得出你的劍已經刺中了他的心臟。」
墨傾池冷冷點頭道:「不錯,我的劍多刺深了一分。」
外面正在駕車的燕十三忽然停了下來,他望着墨傾池道:「因此你的意思是風清揚已經必死無疑了?」
墨傾池面上閃過一抹黯然神色,輕嘆道:「不錯,他已經必死無疑了。」
燕十三眼中流露出非常古怪的神色,他望着墨傾池道:「他有機會殺你,可他並沒有殺你。」
聽到這句話墨傾池面上的苦笑神色更濃了,他臉上流出了一抹少見的莊重神色,他輕聲嘆道:「當我的劍刺進他心臟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因此他停下了他的劍,而我才保住了性命。」
燕十三停下了馬車,久久沒有開口,很久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慢慢開口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劍客。」
墨傾池沉沉點頭,一字一句,道:「不錯,他是一名真正的劍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