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傳說之御龍居 第八章:怪聲

    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

    二人自入得這輪迴峰之中，便很少再出去走動了。

    倒不是聽不得別人在背後議論，而是不知為何二人心中竟對那些人隱隱生出一絲厭惡。

    這期間，於淼一心專注於修行，唯有疑惑困頓之時，才會走出山林，到正陽門他處隨便走走。顯然無為道人並沒有對他們加以禁足，只是門派其他人看到他的出現都會敬而遠之，似乎避之不及一般。偶爾在遠處指指點點，低聲嘀咕着什麼。

    面對於此，於淼總之淡然而笑，雖心中不快，但也只是不快罷了。唯有穎眞偶爾會跑到玉清殿與其師傅風懸道人暢談一番，每次回來後便會心情格外舒暢，將一切煩惱拋之九霄雲外。

    山林密密，雨水稀稀；鳥鳴獸吼，天地歸一。

    不知覺中，二年已過。

    於淼的個子長高了許多，雖然只有十一歲，但稚嫩卻已經從他的臉上褪去，留下的只有一份清冷。

    正陽門『玉陽太虛心法』鍊氣境界，在門派記載中，饒是天資出眾、心性頗佳者也需三年時間方可有所成就。而於淼竟然在兩年間便已然邁入，甚至在心境上竟隱隱像那御氣境界靠攏。此番成績不得不讓穎眞啞然。

    回想到自己入門時，資質在師傅風懸道人眼中已經很高了，在師傅的指點下這鍊氣境界也足足用了三年零九個月才勉強達到。可在當時已然成為引起一時轟動。可如今於淼的進境之快，如若讓他們知道，豈不是為之啞然？

    想到此處，穎眞當真是分外開心，想必於景龍兄弟夫婦如若活着，一定如他一樣興奮吧。

    只是他明白，過於鋒銳必斷之，尤其如今於淼身份敏感，當真不可如此。於是他百般叮囑於淼，切記不可顯露。

    於淼心性剛強，又怎會不明白。只是二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絲疲倦。不知是對這個門派的疲倦還是對這個世間的疲倦。

    是夜，皓月當空，月光如輕紗籠罩大地，偶爾隱於天空的繁星顯露，點點星光閃爍，分外美麗。

    春天的大地，泥土的芬芳似乎更加濃烈，可是在這林中，卻還能分得清楚四季嗎？

    盤膝入定的於淼緩緩睜開雙眼，看着山洞外銀光素裹的夜色，竟無半點睡意。

    他看向一旁的穎眞，背靠牆壁，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熟了。

    他欣慰的笑了笑，而後悄然起身，走出山洞。

    伸展雙臂，仰首望天，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壓抑的心情瞬間平復了許多。

    忽的，一陣微風拂過，吹的他衣袍微微飄動。

    風是輕柔的，不過也許是因為春天的緣故，風中帶着絲絲涼意。

    天蒼茫，人淒淒；

    笑滄桑，夜相依；

    世間苦，人心冷；

    莫垂憐，自嘆惜。

    於淼心中沒由來的有一絲失落，在這夜色之中漸漸放大。

    『噝噝』

    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於淼循聲望去，全然是漫天黑色，看不到些許，只有那奇怪的聲音隱隱從深處傳來。他驟起眉頭，略作沉思。

    片刻後，緩步向那樹林深處走去，找尋那若有若無的聲音的源頭。

    夜色下，密林中。

    樹影迷茫，全無方向可言。也虧的這兩年間於淼對於這裏的一切盡數瞭然於心。可隨着漸漸深入，他竟然也無法辯的其中方向，只有那幽幽的聲音從更深處隱隱傳來。那聲音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仿佛是冥冥中的召喚，亦或是來自九幽地府的宣判。

    於淼微怔，但還是繼續深入。

    似乎穿過了一片濃霧，卻又似乎只是一片月光。

    他已然無法分辨。可眼前的景象他全然是沒有見過的。周圍的樹木更不像是他熟知的輪迴峰樹林。可不知為何，那聲音越來越近，且在他聽來竟有種親切感。

    深處，月光更柔和清亮，仿佛匯聚於一點。月光下，一座由青竹所建的房屋立於中央。房屋顯得已經很久遠，可不知為何這竹竿依舊是清脆的綠色。給這不大的房屋一份生機。

    他看了看四周，但那奇怪的聲音卻已經消失了。

    此情此景，仿佛都讓他進入那座竹屋。

    於是乎，他走近了竹屋。輕輕的打開門，伴隨着『吱呀』一聲輕響，屋中一切映入眼帘。

    一張桌子，一個書櫃，一張床，一把竹製藤椅便是這屋中的全部了。

    他慢慢的走了進去，走到那書櫃旁，上面擺滿了書籍，只可惜，顯然這裏已經荒廢了許久了，那些書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塵。

    於淼隨手拿了一本出來，輕輕抖落了灰塵，青藍色的封皮上赫然字跡蒼勁有力的寫着『論天地幽幽』。

    不知是誰有如此魄力，連天地都要議論，想必此人決然不是普通人吧。他不由得心生敬意，輕輕的將那書放回原位，而後走到了那張床邊。

    還不等他仔細查看，忽的那奇怪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而且那聲音就如同在耳畔想起一般。

    他趕忙跑出竹屋，在距離竹屋不遠的天空處，一隻足有十餘米的銀色妖龍漂浮其間。周身霧氣繚繞。獠牙突出。與那傳說中的神龍略有區別，顯然是上古遺留的妖龍之後，與那妖族自然關係不淺。

    於淼震撼不已，此處為正陽門輪迴峰處，雖然自己身處的地方連自己都不清楚，但絕對還在輪迴峰地域。可此處有如此妖龍那道法參天的無為真人又怎會發現不了？

    只是此時已容不得他如此思量。此妖龍望着他，眼裏竟散發出強烈的攻擊欲望。

    於淼心中一驚，當下害怕。但此時已經無法得到援助，縱是逃跑也不見得能快得過眼前這條妖龍，何況自己不過剛過鍊氣境界，如果是達到御氣境界倒可以御物飛行試試看，可眼下他不由得哭笑不得。

    只是那妖龍顯然沒他想的這麼多，狹長的身子微弓，周身濃霧如沸騰般劇烈的竄動着。

    眨眼工夫，它便如離玄之箭般向於淼飛來，那速度之快當真是轉身即逝。

    於淼的資質和心性何其高，可面對此刻的攻擊也只得用盡全身力氣，向旁邊滾去，侃侃躲過對方的衝擊。

    於淼狼狽的站了起來，趕忙擺好架勢。

    他眼角餘光掃過剛才被攻擊的地方，那妖龍一擊之下，竟然將地面弄出一個足有寬五米，深三米的大坑。

    這一擊，便是穎眞大哥也無法硬接吧。

    只是還來不及他多想，那妖龍竟再一次飛來，那速度之快，顯然快過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