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主持一個重要的會議,初曦正坐在電腦前奮戰,咖啡喝了半壺,將近凌晨的時候眼皮也開始打架。
吸了口薄荷香,強打起精神,繼續。
凌晨一點,初曦合上電腦,伸了個懶腰,撲到床上,睡覺。
初曦覺得自己剛睡着,天卻好像大亮了。
長睫一顫,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有些發懵。
這是哪?
初曦雙目一睜,猛然坐起,用力太猛,一陣天旋地轉,卻再沒有睡意。
這不是她的房間!
只見四面是光潔的牆面,沒有門、沒有窗,沒有任何擺設,只有頂上一盞白熾燈,將房間照的亮如白晝。
初曦神情還有些恍惚,靠着牆壁慢慢起身,有些懷疑是在夢中,不由得掐了一把大腿,
「嘶~」
真實的痛感傳來,初曦終於慌了,這是什麼地方?
她怎麼會在這裏?
「有人嗎?」
「別開玩笑,噯!」
沒人回答。
頂上的白燈明晃照人,一股寒意從腳底瘮滿全身。
初曦用力拍打牆面,正要再喊叫,頂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她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一種聲音,非男非女,非長非幼,似遠在天邊,卻又字字清晰,響徹耳邊。
「不必驚慌,你們本是錯投的幽魂,冥界歸正,你們也應該回到屬於你們自己的地方了,本尊這便將你們送回。只是你們已耗盡半生壽數,即便歸正,也僅有三年壽命,若想延命,唯有找到天極丸,天極丸只有一顆,一切皆靠你們各自的造化!去罷!」
「什麼玩意?我明早還得開會呢,大半夜的嚇唬人,過愚人節呢?」:
初曦下意識的認為是那幫損友在搞惡作劇整她,抬腿就往牆上踹去,不妨地面突然旋轉,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
……
「小璃、小璃、醒醒!」
初曦睡夢中只覺渾身乏力,似跑了十公里里越野一般。模糊中聽到有人在喊她,以為是暫時住在她房子裏的同事劉美姑娘,揮了揮手,翻身抱住軟枕喃喃道,「不要吵,讓我再睡一會,保證不會耽誤會議!」
見她抱着根木頭蹭了蹭又睡過去,宋瑤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伸手探了探初曦的額頭,擔憂的道,「小璃本就心智不全,這今日一嚇病了不成?這可怎麼是好,都開始說胡說了!」
被宋瑤冰涼的手指一觸,初曦才不情願的睜開眼,隨即聞到一股干木枯草味,似乎還有一點油煙子味。
初曦一愣,骨碌坐起!
黑暗中,人總是下意識去尋找光源,因此初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門後的那盞油燈,愣了片刻,目光轉到面前的姑娘面上,嘴巴微張,呈痴呆狀態。
這個樣子十分符合一個心智不全的人,宋瑤頓時放心了!
打開食盒,將裏面的飯菜取出來,又取了筷子一併放到初曦手中,
「餓了吧!吃飯吧,我讓張嬸偷着給你留的,給,可香了!」
小姑娘聲音軟糯溫柔,讓人心安。
初曦卻仍在驚愕中沒回神。
猛然想起夢中那個密室和那個古怪的聲音,再看看面前這個身穿古裝,柔弱可人的姑娘,初曦一個機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終於認識到一件事!
靠!
她穿越了!
穿!越!了!
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漆黑破舊的房子,四處透風的門窗,身後堆成山的柴禾,初曦再次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淚都快掉出來
她這是穿成了個啥?
丫鬟?
還是個心智不全的?
「小璃,吃飯啊!」
宋瑤抱膝坐在一邊,面孔清秀,微笑着看着她。
初曦神思未歸,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捧着碗問道,
「這是哪?」
那姑娘笑容沒了,「後院柴房。」
初曦撫額,姑娘,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是個柴房,我是問你我穿到了什麼朝代?
算了,這麼高深的問題,問出來只能讓人認為她更傻的厲害了。
那姑娘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放心,我一定會求師父放你出去的,你今日讓她丟了顏面,她要將你趕出城去,幸好城主將你留了下來!等師父消氣,就會讓你回去了。」
師父?
初曦懵了,她不是丫鬟?
低頭瞅了瞅身上這身破爛衣服,這什麼門派,這麼窮?
「小璃你今日真的是太胡鬧了,一定是她們慫恿的是不是?天洹城三年一次的薦賢會要開始了,考核官里有左相大人,魚楣師姐的父親。他今日來還帶來一個消息,恆之師兄的父親去相府提親了,你就是為這個去的是不是?」
宋瑤坐在地上,搖頭道,
「你怎麼這樣傻?你跑去千安閣大鬧,你和城主理論說恆之師兄喜歡你。可是你知道,恆之師兄生性風流,閣中哪個師妹不傾慕於他,那不過他隨口一說罷了,偏你當了真。況且除了天洹城護城弟子這一身份,他還是成國侯世子,他怎麼會娶你?他和魚楣師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今日惹惱了師父,師父回到閣里還十分生氣,不許任何人給你送飯,
大概要等薦賢會結束才會讓你回去,夜裏這樣冷,你這身體怎抗的住?」
初曦聽傻了,這信息量太大了,姑娘你說慢點。
宋瑤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阿璃,低低嘆了一聲,想起了心事,自顧道,
「我真後悔來這裏,我本不是屬於這裏的,強行進來又怎樣,還不是被人看不起。」
宋瑤聲音變的有些落寞,低着頭,無奈一笑,「這天洹城的弟子非富即貴,你是城主撿來的,沒有辦法,只有我,家境貧寒,無依無靠。我爹湊了銀兩把我送進來,本是想三年後下了山有了天洹城弟子的名號可以找個好婆家,可是哪裏這樣簡單,我們雖同是師父的弟子,可說到底不過是師姐她們的丫鬟罷了。」
「我如今只盼着三年學滿趕快下山去,我娘本就有腿疾,這兩年我不在家,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初曦塞了口飯,轉頭仔細打量身邊這個長相清秀的姑娘,只見她比自己現在這個身子大不了兩歲,同樣的瘦弱,坐在那裏雙臂抱膝,頭埋的很低,呼吸間帶着許多無奈的沉重。
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初曦眨眨眼,「別怕,以後有我了,沒人再敢欺負咱。」
宋瑤聞言回頭,自嘲一笑,今夜是怎麼了,竟和小璃說這些,她怎麼會懂?
看着初曦身上單薄的衣衫,伸手將身上的夾襖解下來圍在她身上,
「入秋了,夜裏寒涼,你先穿着!記住姐姐的話,不要做傻事了!今日木琴師姐看的緊,明日我再想辦法給你帶褥子過來。」
宋瑤起身,提起地上的食盒,回頭沖初曦笑了笑,抬腳出了柴門。
「吱呀」一聲,破門再次合上,輕微的落鎖聲合着門外零碎的腳步漸漸遠去,柴房內再次安靜下來。
初曦長吁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碗飯放在地上,眉頭不由得皺成個川字。
這到底是個什麼門派,有師父,還有城主,連朝廷都派人來參加什麼薦賢大會,看來是個大門派。最重要的是這到底是個什麼朝代,如果是她知道的,她還歹還能裝個先知,萬一是歷史上不存在的,那就只能撞運氣了。
還有在密室里,那個不知是神還是鬼的傢伙一直說的是你們,你們?
難道穿越過來的不只是她,還有其他人?
還有幾個?
三年壽命,續命的藥只有一顆,豈不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初曦黑眸一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在古代,幾個現代人各憑本事的廝殺,真tm是個好主意!
況且她從前看那些穿越文,穿越過去的人不是特工就是醫神,要麼就是經商天才,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了,怎麼和他們斗?
難道她初曦註定就是來做炮灰的?
把嘴裏的草梗吐出去,初曦痞子似的吹了口氣。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她初曦從來沒怕過!再不濟,只當自己壽命已盡,不過又多活了三年。
沒有比這更壞的了。
她向來是個樂觀的人!
重新端起放在地上的半碗飯,什麼事也沒填飽肚子重要!
又胡亂吃了兩口,筷子一扒,竟然扒出一個油酥雞腿,初曦挑眉,看來那個小姑娘對小璃還真不錯!
雞腿剛放到嘴邊,頓覺不對,初曦猛然轉頭,只見柴房的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月光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探進來,漆黑如珠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手中的雞腿。
見初曦看過來,它更大膽的邁了一步,整個身子露了出來,竟然是一隻雪白的狐狸!
渾身皮毛瑩白如雪,眼珠耀如黑珠,碩大的尾巴一搖一搖,靜靜的看着初曦和她手中的雞腿!
一看就是被雞腿的香味引來的。
突然到了異世,又是這樣漆黑冷寂的柴房,即便這個時候鑽出來一隻耗子,初曦都會覺得異常親切,至少是個活物。
更何況還是一隻看上去蠢笨的狐狸,初曦眯着眼睛,揚了揚手中的雞腿,十分真誠的笑道,「來,見者有份,這位狐兄,分你一半!」
雖然不到一個時辰後,初曦就認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蠢笨?初曦真想再穿一次回去扇自己一巴掌,叫你識狐不清!
然而此時,白狐猶疑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會這樣好心。
初曦動手將雞腿撕成兩半,一半放進嘴裏,一半對着白狐又揚了揚手。
大概終是沒抵過雞腿油光光的誘惑,白狐一躍而下,叼起初曦手中的雞腿便大快朵頤起來。
初曦一邊啃雞腿一邊打量這個和她分食的不速之客,只見這個白狐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身量要比平常的狐狸短一些,卻是極肥,整個身體猶如一個圓球,毛茸茸尾巴也比平常的狐狸要長上許多,這樣看上去又不像是個狐狸了。
難道是古代特有的物種?
初曦將雞腿啃完,一雙油乎乎的手撫上白狐的身子,笑道,「本人初來乍到,少見多怪,兄台難道不是狐狸?」
還沒等她的手摸上白狐的軟絨絨的皮毛,白狐極速一閃,躲開她油污的手,漆黑的眼珠上下打量她,那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像是、鄙夷?
竟然還是個靈物!
真是稀罕!
初曦一驚,就忘了被看穿的尷尬,
雙手在衣擺上隨意一抹,起身走到打開的窗前向外看去。
外面漆黑如墨,遠處山巒疊翠,看上去這院子竟是在山上。
眼珠一轉,初曦爬上窗子,一躍而下,怎麼說也到了前世只存在於歷史書中的古代,怎能不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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