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這邊鬧騰得歡暢,張冬岩那邊也氣氛火熱。
吳晨他們學院組織了元旦晚會,因為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個大型活動,為了留下點紀念,吳晨踴躍的報了個節目——古箏獨奏。算不上很專業,但也是她直至大學才放下的愛好,好在每到了假期都有練過,再拿起來也不至於很手生。
必然的,張冬岩應邀前來。
吳晨一襲修身水墨旗袍,精緻妝容下,顯得明艷動人。張冬岩看得錯不開眼。
樂聲響起,一曲《高山流水》,在吳晨的靈巧的手指下,流瀉出巍巍高山,洋洋流水之境。
舞台的led大屏上,配合着樂曲,幻化出群峰疊起,雲霧繞山,瀑掛前川的景象。
張冬岩坐在台下遠遠的看着此時一身仙氣的戀人。一時間,吳晨所在,清風吹拂,翠柏蔥鬱,流水潺潺。而張冬岩似乎就站在她的跟前,靜靜的聆聽……
公交車的最後一班,上面沒有多少人。張冬岩拽着吳晨匆匆跑到了後面的座位上。
吳晨被她拖着跑得氣喘吁吁,坐下之後嬌嗔的白了她一眼。奔跑之後的吳晨臉頰更是紅的嬌艷欲滴,眼眸里似有春水在蕩漾,亮亮的閃着星點璀璨的*之華。尤其是剛才那不經意的一眼,更是媚態撩人。
張冬岩直直的看着她,嘿嘿地笑笑,上身卻不着痕跡地貼近了她,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忽輕忽重。
「你幹嘛啊……」察覺到張冬岩那不太正常的舉動,還未卸下濃妝的她更是燒紅了臉。
張冬岩不答,靠近吳晨,一隻手從後面摟住她的腰,不讓她動,一隻手從裹着腿的長款羽絨服的下擺里,堅定地伸了進去,先是落在腰上,隔着衣服輕輕揉捏着,感受着手下充滿彈性的身體,吳晨不由地輕微戰慄。手漸漸往下移,停在了旗袍開叉處……
吳晨急了,按住她的手,羞惱道:「這在車上!」
「我……我想你了,好想……有點等不及回家了。」張冬岩偏頭靠在她的耳際,蹭了蹭,輕咬耳垂,嗓音發啞的說。吳晨被她弄得耳朵痒痒的,心裏的一潭湖水,被吹得盪了又盪。
張冬岩跟她湊得很近,能感覺到她身體也在發燙,惹地張冬岩喘息也越來越急促。
《天黃有雨》六月光貳
於是,秦有雨的生活就「冰火/兩重天」的幸福着。
但是,世事無常。
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扔給你個「渣姑姑」!
秦有雨初中畢業了,並順利的考上了市重點。
舉家歡慶。
同樣的,黃鎮天也畢業了,並聲稱要回來造福家鄉。
舉家……
黃老太:「家裏又安靜不了了……」
黃偉天:「鬼子又要進村了……」
秦有雨:「母豬福妞又要迴圈了……」
沈素霞:「小姑子要回來,他們的表情好怪……」
反正雇別人也是雇,自家人用着更放心。而且他也不捨得幾個月才回家見一次面,畢竟「新婚」。可是,小雨怎麼辦?孩子剛考上市重點,讓她轉學不現實。留家裏,她媽也不放心讓一個老人照看。
就這事兒急得他直撓頭。
當他那個土匪老妹拎着大包小包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眼前一亮!
如果……也許……?
自家妹子是個什麼品性,他簡直太了解了。所以他也準備了豐厚的餌料,不怕她不上鈎!
所以,從機場回家的路上,他就跟妹子進行了深/入的交談。他直截了當地拋出誘餌:房租全免,水電物業全包,另加每月1000塊的生活補貼。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細心、貼心以及耐心地照顧好她的小侄女兒。
黃鎮天對她哥的那點小心思門兒清,她眼皮子翻了翻,心裏算盤啪啦啪啦的打得直響。
半晌,她哥等的都着急了,直怕自己的計劃落空。她才悠悠的討價還價,道:「啊呀,這照顧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啊~!」她瞥她哥一眼。
黃偉天就知道這傢伙要獅子大開口了!他咬牙:「說。」
「這樣吧,看在你我多年的兄妹情分上,再加300的通訊補貼和300的交通補貼,不能再少了~!」
「你個周扒皮!」黃偉天恨恨地應了。
黃鎮天樂了,正想着怎麼從她哥那挖點零用錢呢,還以為要工作了張嘴要錢不會太容易,哈哈,這就送上門兒了!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啊!人生要不要這麼美好!
黃偉天已經懶得看他妹子那副奸計得逞的猥瑣樣子了。「咱醜話可先說在前頭。一定要把小雨照顧好了。穿衣、吃飯還有最重要的學習一樣也不能出岔子。還有不能帶壞她。小雨可是個孩子。要是……哼哼,不用我動手,咱媽也能扒了你的皮!」
「嘁嘁嘁嘁!」黃鎮天不屑的撇嘴。「我這就在家裏沒地位啦!這就淪為你家親閨女的伺候丫鬟、煮飯婆子啦!要不要這麼妻奴!這麼絮叨!照顧個孩子能有多大事兒啊!什麼叫不要帶壞她!我很差麼!好歹我也是大學裏混出來的,素質在那呢!就你家親閨女寶貝!我這是什麼命喲~這才剛回來就這麼嫌棄我~要知道我就……」
耳邊嗡嗡聲不絕,黃偉天抬手按開了廣播,順帶調大了音量……
「黃偉天!你什麼意思!!!」
機場回市區的路上,一輛路虎車裏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這件事黃偉天很少跟人說,也就只有家裏的人知道。發現這事兒之後他就斷然決定離婚。可是,他前妻卻糾纏着不想離,弄得他很厭煩。對方最後說了,要麼不離,要麼離婚後房子歸她。黃偉天差點沒氣死!偷漢子還理直氣壯了?!還想要房子!他媽為了給他弄這個婚房現在還住在老城區的平房裏!那段時間他很憋屈,以他的性子又不能使什麼壞。只好準備打離婚官司。當時這事兒沒敢讓他妹知道,因為他妹這幾天就要中考了,這可是頭等大事。他就偷偷跟黃母商量。
黃鎮天是誰,兩人背着她嘰嘰咕咕,她早心裏有數了,逮着機會偷聽了幾次就把事情整了個明白。之前她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嫂子,長得湊合,愛打扮,很會說漂亮話,但是不干實事兒,對自己老媽也不是很上心,老哥不在家她都不來看看媽。做飯也不好吃,家務也做不好。她哥離婚她是舉雙手贊成的。她覺得她哥應該找個賢妻良母型的,能操持家的。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個臭狗皮膏藥粘身上還揭不下來了?!揭下來就不僅掉層皮還要挖塊兒肉?!這不是欺負我家都是老實人麼!這還得了?!
黃偉天怎麼也想不到她妹子肚子裏裝的都是「熊心豹子膽」啊!他們前腳千叮嚀萬囑咐的把小祖宗送出門,讓她安心中考,後腳人家就打了的直奔她哥家而去。
「我跟媽哪能知道她偷聽了,也更不能料到她能做出那麼極端的事,就是媽中午做飯的時候翻遍廚房也沒找到菜刀,我倆都沒往那方面想,還在瞎琢磨家裏進小偷了,可誰家進小偷才只偷一把菜刀啊!第二天這菜刀又憑空出現在案板上,刀刃兒還有些卷邊兒,這弄得媽神神叨叨。回頭問我妹,人一臉淡定地說不知道。」黃偉天無奈的笑笑,他家妹子,也是巾幗英雄一枚啊。
聽到這兒,劇情里已經加入菜刀這個道具了,沈素霞不禁提起了心。
黃偉天看看妻子,「你知道她幹嗎了麼,她大早上敲開門,掏出菜刀,一把把人按倒在地,照着頭連砍三刀!」
沈素霞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血腥味撲面而來。
黃偉天嚇唬完妻子,呵呵的笑起來。「這三刀下去,刀刀蹭着頭皮,把人一水兒的長頭髮『局部』砍成了平頭。」
這一口涼氣噎在了胸口啊!沈素霞卻還是擔憂的問:「她沒打鎮天吧?」
黃偉天不懈的撇撇嘴:「她哪敢啊。這傢伙手裏還擎着菜刀呢!誰敢往前湊。」
事情過去5天,別人給黃偉天捎話兒,說他老婆同意離婚,房子也不要了,只要別再讓他妹妹來找她就行。
這是哪跟哪兒啊!黃偉天跟他媽前後這一合計——「消失的菜刀」和「鬆口的媳婦」這就好解釋了。
中考結束正和小夥伴們東竄西竄的瘋玩的黃鎮天還沒意識到已經東窗事發。
樂悠悠哼着小曲兒的她一進家門就被她老媽拽住胳膊抄起笤帚一頓猛抽!
挨了打的她並不服氣,「她欺負我哥,給我哥戴綠帽子!還要佔咱家好容易買的房子!我沒卸她條胳膊腿兒就不錯了!」
嘴硬不知錯,她媽摁住又是一頓胖揍。
晚上,黃鎮天光着屁股趴床上,她哥給她抹藥,順帶才把她的嘴給撬開,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刀光劍影,殺氣騰騰地在客廳里揮舞了一通,嘴裏又是卸胳膊又是卸腿,什麼未成年不用坐牢的叫嚷,黃偉天這老婆哪見過這陣勢,頂着一頭朋克髮型當場就給嚇尿了。
「你都不知道她那個慫樣兒!」黃鎮天得意的翹起小尾巴。——如果她那青紫斑駁的屁股上有的話。
黃偉天能讓她給氣死。「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你怎麼這麼無法無天,衝動任性!你要出了事兒咱媽還不得哭瞎嘍!別看媽打你打得這麼狠,全是讓你給嚇的!」
「嘿嘿。哥,沒事兒!我有數着呢。我就把她推地上,砍了幾撮頭髮,連頭皮都不碰着,連民事犯罪都算不上,最多算家庭糾紛。她能把我怎麼着。再說,我就是嚇唬嚇唬她,哪有功夫真動手,我還要去考試呢!考不好就進不了重點,進不了重點怎麼考大學,上不了大學怎給咱媽爭氣。我可不能讓那娘們兒壞了我的前途!我有數着呢。」
「你有個屁數!」黃偉天瞪她。
「我怎麼沒數!咱家房子哪能給她!那是你跟咱媽一毛一毛攢起來的!咱媽在床子邊兒上站一天,回來還要去賣鹹菜,這有多累我當不知道?!還是你工地上多苦你當我不知道?!沒了房子以後你再咋娶媳婦,再攢一套房你想累死咱媽啊!」
「那是我們大人的事兒,你跟着瞎參合啥!要回房子又不是只有這一招!你懂不懂法!」
「哼!跟那蠢娘們兒談什麼法!嚇唬嚇唬就能辦成的事兒,整什麼法律官司。要談法,那人證呢,物證呢?就憑地上兩塊砍破的地板?還有她尿濕的褲子?誰信她啊!就算出了事兒,也是我這個孩子不知輕重。居委會盡多調解調解。」
黃偉天被他妹這些歪理也忽悠住了。反正事兒已經解決了他也心疼妹子這么小就背負着這麼多事兒,就沒過多斥責她。
毀了一把菜刀,碎了兩塊地板,卻利索地換回了家裏的房子。
黃偉天只能嘆一句:膽大,心細,刀法好!還愁什麼不能成大事!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背着菜刀進考場,估計黃鎮天是史上第一人。
故事講完,黃偉天嘆口氣:「都說我家有今天,我跟我媽不容易。我妹就容易了?四鄰五舍的孩子都在竄着玩,我妹卻在忙活給媽送飯給我洗衣服。大哥遇到不順事兒了,她就背着菜刀去給她哥擺平。呵呵,那小身板兒還想護着家裏人……」
邊說着,邊回憶起他妹妹的種種,鼻子就有些酸。
沈素霞伸手摸摸他的臉,然後溫柔地把他摟在懷裏:「那現在又多了個人護着你了。」
黃偉天被妻子抱着,很暖很貼心,幸福的有些想哭。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裝作不滿的抬頭,道:「還有小雨。」
這個時候的丈夫不是一座自己可以依靠的大山,而是一個偶爾也會脆弱到需要人呵護的孩子,沈素霞母性泛濫,微笑着揉揉他的頭,「嗯,還有小雨。我們都護着你。」
感覺到妻子語氣裏帶着點促狹,黃偉天紅着臉一頭扎進妻子懷裏,哼哼唧唧,為自己的男子漢尊嚴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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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不能太得意!指不定哪天摔一個大跟頭。
秦有雨就有這樣的體會。正當她還在憧憬美好的高中生活的時候,一個消息像晴天霹靂狠狠地擊碎了她心中那些粉色的泡泡。
——什麼!我要和那頭豬住一塊兒?!這怎麼可以!
事情就這樣定了,即使秦有雨斬釘截鐵地堅持說自己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不用家人費心,也沒有人會聽她的。
現在家裏算是有兩套房。之前黃家有一套三室兩廳的住房。沈素霞這邊因為老房拆遷分了一套兩室一廳。兩人婚後一直和黃母住在一起。那套兩室的小房本想租出去,現在正好離着小雨的學校近。
只是黃老太捨不得,她很讓女兒和孫女都跟自己住一塊,但是她住的地方離學校太遠,很不方便。黃鎮天也巴不得離她那個有「更年期後遺症」的老媽遠一點。
秦有雨看着某豬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悠哉游哉地啃黃瓜,那股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人權呢!未成年人就沒有人權了麼!
誰要和一頭豬住一起!智商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指望她照顧我,我還能有好麼!
黃福妞!你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