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易 第九百七十九章有熊山

    姬飛雄的皇子府精巧雅致，是軒轅真府的三長老賜下的府邸。雖然在軒轅國的朝廷體系中，姬飛雄沒多少權勢。但是他天天往軒轅真府跑，那幾位長老和古神對他頗有好感。這份人情才是他最大的立身依仗。

    回家沒多久，安頓好趙國使節團，姬飛雄便準備去拜見幾位老大人，順帶着也把荀易捎上。

    姬飛雄來清和園請荀易，只見荀易坐在一顆杉木下，正用手指逗弄面前的八爪玉蘭。隨着荀易動手，那玉蘭傳出咯咯笑聲，仿佛有一位少女在花中躲藏。

    「咦？這麼快你就培養出靈性花精了？」

    「那是，你以為我是誰？我們柏荀一脈最擅長的可不就是這個麼？」再說，荀易作為半個青帝，青帝可是萬木之主，操控花卉幾乎是荀易的本能。

    將這盆花放下，荀易抬起頭看向來人。姬飛雄穿着暗金色龍服，頭戴玉珠，腰束金帶，一副英氣不凡的模樣。

    「你來找我，不會是為了前往軒轅真府？」

    「沒錯，帶你去看看老家。你這位柏荀一脈的大族長，好像還沒有回去過吧？」

    於是，荀易換了一身天青色的正服後，和姬飛雄乘馬車前往軒轅真府。

    軒轅真府並不在天黿城，而是在城外的大山中。

    中洲是九州之首，軒轅國又是中州之首，而天黿城是軒轅之國的都城，這座都城便位於九州中央，是人間最核心的中心點。

    這座城池，才是人間之主的權柄象徵。原本龍相帝作為天帝，此地應該讓給龍族管理。但軒轅家將祖庭真府立在通天天柱畔，從始至終沒有相讓的打算。

    種族之間，無有對錯，只是赤裸裸的利益。

    軒轅家不肯讓，龍族也不肯罷休，便有兩族纏綿數千年的戰爭。

    通過馬車的窗戶，荀易看着遠處那座聳入雲霄的天柱：「真府就在天柱上？」

    「沒，這天柱畢竟是龍祖天帝留下的聖域。我們軒轅家的真府怎麼敢立在那頂上？」

    上古時代，天地崩塌。神龍帝道化天柱，以擎天立地。目前天黿城外的通天柱，正是天帝的龍骨所化。而此地，也是九州龍脈之祖庭，是真真正正的人道聖地。天下九州將「地脈」稱呼為「龍脈」，也正是因為這尊古天帝的緣故。

    軒轅家敬重這尊古天帝的威德，在黃帝時代將有熊祖庭化作一座大山落在天柱之畔。

    「咱們去的有熊山，是黃帝祖神的誕生之地。你看到這條河了麼？」姬飛雄指着城外一條大河。

    大河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粼粼光澤，從遠處的大山滔滔流淌過天黿城。

    「生於姬水之畔，以姬為姓。這水，莫非便是姬水？」荀易說着，他能感覺到自身血脈的共鳴。

    「差不多，不過這是假的。」

    「假的？」荀易猛然回頭看姬飛雄。姬飛雄聳聳肩道：「真正的姬水在有熊山中。這是從山中辟出來的一條分支，作為天黿城的母親河哺育一方。不過這水也蘊含靈性，能喚醒族人的血脈。一般來說，天黿城的孩童在七歲後，就會入姬水洗禮。然後一年一次，直到成年後前往有熊山進行冠禮。」

    冠禮，是成年的標誌。在軒轅真府中，正是從軒轅國不斷補充人口，才讓軒轅帝血沒有斷絕。而且，佔據九洲龍脈祖庭，讓軒轅家源源不斷誕生天才俊傑。承上啟下，永不斷代，才是一個世家萬世不移之根基。

    姬飛雄給荀易講着軒轅真府的事情，馬車漸漸駛入有熊山。此山雄奇壯麗，諸峰嵯峨陡峭，仿佛一尊尊神人鎮守天地。

    近古時代，黃帝將自己出生之地化作一片聖域擱置在九州龍脈祖庭畔。以天下龍脈，滋養自己的後人。這座有熊山的每一座巨峰，都意味着一尊軒轅家的先天神聖。只有這樣，才有資格立山以享後人祭祀。

    荀易默默催動天道法眼，只聽轟的一聲，他眼前看到無量量的雲光籠罩在有熊山上空。

    軒轅家的氣運之濃烈，是荀易前所未見的強盛。

    「軒轅家祖庭尚且如此。不知道神農家以及棲族又如何？」

    有熊山，姬水河，天黿城。軒轅真府正在這三者之間。

    馬車入山，姬飛雄說：「原本，歷代九州聖皇會作為人間之主，執掌軒轅府主之位，也就是咱們的族長。可惜，自從聖皇不出，天權旁落後，軒轅真府由長老團統治，族長已經懸空數千年。目前咱們要去見的，是三長老。」

    「我曉得，他老人家據說昔年對我們家天祖很好。對了，你知道帝陵在哪嗎？我想去祭祀先烈。」

    「那地方，一般人進不去，你可以請長老帶你去。」

    荀易心中默然：柏園帝陵，某種意義上是柏荀一脈的真正祖庭。

    入山不久，前方出現一座天門。這門戶和天庭南天門幾乎一模一樣，萬道金霞神龍鋪就天路神道。其中蘊含的禁制能防禦先天神人。

    荀易嘴角一抽，暗道：「人間真府的門戶就是天庭之門。這豈非將真府視作小天庭？擺明是招惹龍族呢！」

    黃帝時期，這種規制無所謂。但是現在嘛……

    假如荀易是天帝，他也絕對不容旁人使用天庭的規制建築。但目前他作為軒轅家的嫡系，早已經綁在軒轅家這艘大船。哪怕大船已經腐朽，他也不能下船，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他所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讓這艘大船永遠的航行下去。

    到天門處，有八位四面神人鎮守門戶。

    這些神人皆是軒轅家的嫡系，展現四面八臂的真身，每一人都具備天神之力。

    姬飛雄很明顯跟他們相識。打過招呼後，又去天門處的某位老者面前登記，然後帶荀易進門。

    「這老者看起來……」荀易眯着眼端詳了一陣子：「他也是軒轅族吧？」

    「不錯。說到這，考考你。你說，他為什麼沒用四面八臂真身，而是用一首二臂的人體？」

    「因為他將自己的先天神人一分為四，分別守護有熊山的四門。」荀易笑了，他向其他三方點了點：「沒猜錯，應該在大山的其他三方，還有三座門戶？而他，是鎮守四門的先天護法神。」

    姬飛雄沒吭聲，而是繼續在前引路。

    「怎麼，說的有錯？」

    「沒錯。」姬飛雄悶悶回了一句。當年，他來這裏的時候，三長老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他的回答是：「守山之神，無須實力。只要一人帶領諸位天神看守即可。」那時候的姬飛雄肉體凡胎，哪裏有荀易的見識？

    在荀易眼中，輕輕鬆鬆便看破這位老者的虛實。這位先天神人以化身的形式將真身四分。每一分身的實力都不高，但合體後便是七重先天神體，是軒轅真府的守護神。

    入南天門，轉九重玉階，穿十二迴廊，最後來到軒轅家三長老的問天閣。

    問天閣環繞着一股不滅神光，那至大至高的特質，展現一尊無上神，無上聖的神威脅。

    二青年神色肅穆，在門口行禮：「有熊氏姬飛雄｜柏荀姬穆清，拜見三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