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蘿和茂公的勝負無人知曉。但中州大勢的變化很快就讓諸神心揪起來。
當地戾之母下去尋找邪眼的時候,金聖天后猛然想到某件往事。而玄精上帝的臉色也變了,二人對視一眼,默默操控在中州的化身,紛紛趕向天柱山。
天庭的每一位天帝都是當時的至強者。他們的隕落,有着各種無奈與巧合。
其中,三代天帝元陽氏,是因為晉升宇宙而死。但聯想他跟元皇的前後世兩身關係,官方宣佈的這種消息,到底有多少可信度,的確讓人值得思量。
至少金聖帝君就明白,當初宇宙晉升之所以失敗,除卻天庭自身的緣故外,另一緣故是天外有魔獸來襲,干擾這個宇宙的晉升。
最終魔獸被元陽帝擊殺,屍骸封入天柱之下,而宇宙晉升也被人打斷。
到上古時代,那具屍骸不斷冒出邪氣,經過幾位天帝的治理後,於神龍帝時期爆,形成一處足以毀滅三界的邪戾之眼。神龍帝再化天柱鎮壓乾坤,很大程度上就為了針對邪眼。
「如果這東西爆,那九州乃至三界就徹底完了!」
軒轅家作為天帝遺族,同樣反應過來,加大對天柱山的壓力,三位長老親自率眾攻擊地母陣營。
這時候,天柱山下只有姟嬗一人坐鎮,兩人姐妹一個去天柱山深處,另一人則去外面對付軒轅國的人。
「希望她們那邊能早點完事,為我分擔壓力。」姟嬗調動大地之力,一重重地震餘波影響附近的山脈,讓所有神靈無法靠近她的領域。任何人想要進入天柱山,就會被地震轟碎神體,神魂被打入九幽深處。得虧九幽就在軒轅家的掌控中,不然的話那些神魂根本回不來。
帝嚳看到這一幕,心中有所定計:「既然我們軒轅諸神都不行,那麼只能讓地母神來了。」遂找來孟翰,讓他潛入天柱山內部。
「我?」孟翰吃了一驚,神色間有些猶豫。
「你怕麼?」
孟翰想了想:「有點吧,畢竟要深入天柱山內部,有點虛。」那幾位地母神都不是好惹的主,只要她們看到自己的地母化身,就能生撕了自己。目前諸神神力壓制,無法揮全力。但地母們不同,她們在大地領域中得到最大限度的揮。
「話說,我真的必須用真身進去?」
「必須是真身。化身的話,容易被她們封印,然後轉化為全新的地母神,跟你割裂關係。畢竟,青華和荀易之間的事情,你應該清楚。」
「了解。青華來自荀易,但也不是他。」面對荀易的遭遇,孟翰心中同情。現在的荀易,恐怕連藉助青華天尊的力量都很麻煩吧?
正想着,天地間忽然傳來一陣道音:「妙化九陽之精,威德十方之靈。恭穹天之玉液,轉三元之道真。成紫府之東華,歷三九之大數,飛天靈之金闕,始青長生之神。」荀易最終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拿出清源軍旗,藉助帝嚳神廟之間的相互傳送,進入清源殿所在之地的帝嚳廟。在這裏,他聯合所有同門一起祭祀青華天尊。
當青華長生道君的力量落在荀易身上,他以軍旗激其中的神術。
這面軍旗是清源軍的根本,裏面蘊含復活以及生機之力。荀易將旗幡插在山巔,把自己整個人當做媒介,滾滾清氣從他身上涌動。自清源殿流入整個軒轅之國,然後是其他八百王朝。
木德神性,純粹的木德光輝並着青華妙氣將己方所有人的傷勢恢復,乃至引起死回生的神跡。
這種大神通扭轉戰局,以木德神性為軒轅家提供後援,讓所有人恢復戰力,再度投入大戰。
頓時,再度改變兩方戰局。
至於荀易本人,因為他要連通青華之力,整個人站在山巔一動不動。此刻的他渾身麻木,完全是青華之力湧入人間的聯絡通道,根本無法自我行動。
但只要他拿着大旗,那麼木德神性就不會消散,軒轅家就能不斷復活。顯然,這是針對地母一系的復活力量而進行針對性準備。
「你們小心點哦。」荀易一邊站在那裏,一邊對孫戩等人說:「現在的我沒有任何攻擊力,只能作為中樞台來復活隊友。這時候我就是活生生的靶子,要是我被打死了,你們回頭都沒好果子吃。」
沒錯,此刻的荀易很重要。哪怕是軒轅真府那邊,都派來不少天神化身幫忙守護清源殿。軒轅之國中的所有靈修,紛紛趕來清源殿幫忙護法。
密密麻麻的人群佔滿清源殿,升起一重重足以防禦天神攻擊的護罩。
驀地,一縷黃蒙蒙的煙雲冒起,輕輕一點,將清源殿外的防禦屏障悉數轟碎。
咯咯笑聲迴蕩在天邊:「荀易啊荀易,你也算有見識的大神。你不會真以為這些小毛神,就能阻攔妾身吧?」熟悉且刺耳的笑聲在荀易耳畔炸開。
荀易心中一沉,看到空中那一道黃裳身影。
「地母赭仲?」
為了解決荀易這個大威脅,地母親自出手來對付他。只見美婦人閒庭信步走入清源殿:「我早就想對你動手,但姐妹們總說你威脅不大,不用在意。沒想到你藉助青華神力,居然施展覆蓋整個中州的大神通,將所有戰死之人復活。現在,已經留不得你了!」
地母揮揮手,什麼天神化身,清源門人統統擊飛。甚至,這些人的攻擊連她的護體神光都無法打破。
很快,她走到荀易身邊。
荀易滿頭大汗,此刻的他一動都不能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孫戩和申威身上。當然,更多是孫戩,畢竟他有過先天神人的境界領悟。
「希望在人間的時候,他能撐一撐。」
「斬天劍氣!」孫戩一出手便是烈武上帝的嫡傳劍氣。伴隨金德神性,這道劍氣第一次穿透地母神的防禦。
「能行!」孫戩緊接着把「焚天倚天破天平天」等劍氣施展,暫時拖住地母的腳步。
但這僅僅是暫時的舉動,地母看孫戩的劍意頗為精妙,有心讓他賣弄。等孫戩的劍招用完,那時候就是地母反攻的時候。
「孫戩不行,他只是武者,沒有神靈的權能。地母神一個石化就能滅了他,如果再有人來就好了。」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傷兵,荀易默默用青華妙氣救人,利用他們拖延時間。
人一救活,地母揮揮手再度將他們打傷:「我說荀易,你也不嫌費事?你應該知道,在我面前,一切後天力量根本不管用。這是屬於先天神人的權能,有本事,找幾個跟這傢伙類的靈修。那些小螞蟻一樣的東西,還是算了吧。」
地母指着孫戩說:「掌控一點先天金德本源,這才有看頭」
突然,空中一座大山轟下。
「先天神性?那麼不知道小女子成不成!」緊接着又有一條蛇尾抽向地母神,女神出現在荀易身邊。
「瓊雲?」看到這尊以大地神相出現的少女,荀易目光一動。
是啊,瓊雲可是具備先天神性的!
瓊雲是古紀元留存的神女,她眼看地母來殺荀易,馬上跑過來幫忙。
「易大哥放心,我來保護你!」瓊雲露出自信之色,站在荀易面前擋住地母神。
「在大地的領域上,你這丫頭居然痴心妄想跟大地之母鬥法?」赭仲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頭頂自動有一片大地光輝擊碎大山,她靜靜站在那裏,打量瓊雲的跟腳。
大山化作艮卦回到瓊雲身邊。地母頓時瞭然:「原來如此,棲族的垕媧神相。果然是個賤人。」
想到以土德而著稱的垕媧氏,地母爆殺機,同樣化作地神之相和瓊雲廝殺在一起。
瓊雲在神道的層次上比孫戩要強些。到底是東皇扔回來的人,算是整個世界秉承大運的「主角」之一。
她腦後升起五重神輪,施展東皇的神輪道和地母打得旗鼓相當。
「然而,她的大地權能太弱。」荀易想了想,也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給其他人。於是和帝嚳設法溝通:「陛下,您能不能從太和峰上,幫我將青華長生道君的神魂拉下來?他來主持青華回天大陣,我要去做另一件事。」
目前太和峰上的南天門和天庭的通道漸漸打開。
帝嚳馬上出手,讓青華道君送下一縷幾乎沒有任何神力的神魂。
神魂飄飄忽忽,化作青光沒入荀易體內。而荀易自己的魂魄,則轉入帝嚳神域吸收宙光神性,化作臨時的宙光上帝。
「還是宙光上帝的身份好用啊。」荀易此刻迫切懷念那尊去追殺「燭龍」的化身:「如果我的上帝真身還在,豈會讓這些地母神猖狂?」
然而目前只有神魂,沒有載體。荀易無法動用無上級別的力量。他只能設法再度給自己製造容器。
權能(神職)、容器(身軀)以及意志(魂魄),構成天下一應智慧生命的本質。其中神靈和凡人最大的區別,在於權能。但神魂和一般魂魄,神靈的容器和凡類的肉身,同樣存在着差距。想要揮相應的權能和神魂,就必須準備相應的容器。
荀易擁有九重天的上帝權能和宙光神魂,但作為九重天級別的容器,正在追殺燭龍。目前,他根本無法準備另一具無上級別的化身。
神魂遁入帝嚳神域,望着眼前浩瀚磅礴的信仰力量,荀易突然有一種茫然之感。
「空有寶山又如何?畢竟我不是帝嚳聖皇,無法構造聖皇之體。而帝嚳陛下本人的情況不適合戰鬥……要是能交換一下就好了。」
一邊琢磨,一邊看瓊雲、孫戩聯手戰赭仲。
突然,荀易冒出一個靈感:「這時候,顯然也不是糾結的時候了!」
他請帝嚳幫忙,兩人聯手構建另一條時光軸,將荀易的時間軸切割,從他七歲那年開始,衍生出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軌跡。
很快,在空中冒出潺潺雲光,綿綿的浩然之氣中托起一尊聖人。
「赫赫昊天,維德上帝,行牧四方,以化諸夷。」聖人伸手一抬,赫赫天威從穹空轟下,將赭仲地母轟下青瑤山。
「咦?」看到空中的聖人,不單單是地母神,就連軒轅諸神以及孫戩等人也都傻了。
雖然擁有和荀易一模一樣的臉,但眼前的這人並非荀易,或者說並非這條時間線上的荀易。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孫戩喃喃自語:「宙光神力還能這麼用嗎?」
諸神面色複雜看向空中的那一縷化身。當荀易的化身出現,他們自動明白這尊化身的身份。
在荀易七歲那年,並沒有遭遇被人挖心的慘劇。在這條命運軌跡中,最終走向文道聖人的路線。
換言之,這是荀易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可能性。將自己的可能性升華為一個化身,以文道儒士的面目,胸懷玲瓏之心,筆動江山社稷,以聖人的姿態來對戰地母神。
「狗屁可能性,不就是操控命運線和時光軸,誕生一個不存在的平行宇宙麼?」地母神看到聖人化身,氣急敗壞說:「這分明是宙光上帝出面干涉的結果!」
不過這一結果,讓帝嚳本人都很驚奇。
「這小子作為宙光之主當之無愧。這種操控時光的技法,比我也遜色不到哪裏去。」
畢竟,荀易開闢宙光樹本身,就是對世間宙光法則的最大規模干涉。在這種技藝下,荀易對宙光法則的領悟突飛猛進。所以,二神聯手干涉時光軸引奇蹟,誕生這一尊本來不可能出現的聖人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