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住地,已近午夜。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照耀着大地。依稀可以看到人和房子的輪廓。在房子門口,**青說了句「就是這裏」。汪秋平一縱下馬,推開房門,進屋就喊:「叔叔,叔叔,你在哪裏?」當她推開裏屋第三個房間的門時,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在這裏。」這時,她看到對面似有一張床,床上躺着一個人,她奔了過去。床前的油燈亮了。
那人說:「秋平,秋平,我是你叔叔。」聲音很微弱。借着燈光,她終於看清了床上的人:鬍子拉渣,頭髮很長,衣衫不整。只有那對眼睛,是她非常熟悉的。她叫了聲:「叔叔,」就撲了上去。
只聽對方「啊呀」一聲,她顯然碰到了對方的傷口。她後退一步,跪在床前,拉了叔叔的手,說了聲「對不起」。就嗚嗚哭起來。
汪正豪說:「沒事,沒事」。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愛憐地說:「這麼遠的路,唉,唉……」
汪秋平感到了叔叔給她的溫曖。她還在哭,她把對叔叔久久的思念,無限的愛,都傾注在她的哭聲中。
汪正豪體會到了。他不制止,仍然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頭。好像要把他的千言萬語,都放在那隻手上。他摸到了她的鍋蓋頭。剛才汪秋平進門時,他先聽到的是她的聲音,那是實實在在的汪秋平。點亮了燈,他也沒有注意她的臉,燈光很暗。但總覺得這張臉不像他的侄女。
這會摸了她的頭,就說:「秋平,你抬起頭讓叔叔看看。」
汪秋平揩了揩淚水,把頭抬了起來,望着她的叔叔,這下汪正豪看清了。他笑着說:「我的侄女呀,你原來化了妝。叔叔都認不得了。現在到家了。快去洗洗吧。要不我都認不出你了。」汪秋平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破涕為笑,轉身去洗臉。
門外的**青和道士,從馬身上卸下大米,把馬牽進廄里,放上草料,這才進屋。兩人進了汪正豪的房間,道士走上前,叫了聲「正豪」。
汪正豪見進來一個漢子,仔細一看是師傅,又聽到他的聲音,在床上欠了欠身,說:「弟子拜見師傅。只是身體欠佳,請師傅見諒。」
道士拉了徒弟的手,說:「我知道,不必多禮。你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青也叫了聲「正豪」。
汪正豪眼睛一亮,說:「菊青辛苦你了。」也在床上欠了欠身。
**青說:「我現在給你上藥。」接着從包里拿出一些藥品。
這時汪秋平正好洗了臉回來。
**青一看,說:「好了好了,原來的汪秋平回來了。這才是汪家的大小姐嘛!」
汪正豪看着汪秋平,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青要給他上藥。她要汪秋平把油燈舉到汪正豪的身體前,叫他將上衣的扣子解了躺着,她坐在床沿,掀開他的上衣,先揭開他的傷口,用藥棉蘸酒精慢慢將敷在上面的草藥清洗了,然後敷上才帶來的藥粉。又用浸了酒精的紗布蓋上,貼上膠帶。又將上衣拉來遮住。說:「等下我燒了開水,你再吃藥。」然後站起身來,說:「你們慢慢談。我去做飯。」
三個人直到現在,就吃了那個農婦煮的紅苕(連裝在**青包里的後來也吃光了),她知道大家都餓了。汪秋平和道士在屋裏陪汪正豪說話。道士說:「正豪,你們家女公子在路上可是出了大力的。」接着簡單說了路上發生的事。汪正豪聽了,說:「師傅,這次要不是你和她們相隨,後果難料。弟子再次謝謝師傅,」說着又在床上欠了欠身子。汪秋平說:「叔叔你還不知道,你走後,我帶着小梅去了華靈觀,師爺教了我輕功和武當劍法呢!」汪正豪說:「我汪家兩代人,受師傅深恩,真不知何時才能相報!」說着又要欠身施禮。道士制止了,說:「正豪你不必多禮。我看你身子虛弱,應當好好體息才是。」
一會**青端了半碗開水進屋,從包里拿出藥片,讓汪正豪喝水吃藥。然後把一大包藥放在汪正豪的枕頭邊,說;「藥要按時換、按時吃,到時我會過來。」又對道士和汪秋平說,你們在這裏陪他說說話,米已經下到鍋里,我得去看看。汪秋平問:「大姑,要我幫忙麼?」**青說:「不必。你和你叔叔好好親熱親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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