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遠征軍 3雲南相遇

    看着身後的大姑黃ju青，她又想起叔叔的婚事。她斷定這位大姑就是叔叔當年所追求的人。因此禁不住問：「大姑，你喜歡過我叔叔嗎？」黃ju青一時被問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想了想說：「我們同窗數年，關係是不錯的。他曾經提過我們的婚事，那時因為家庭條件的懸殊，就沒有談。他這個人，小的時候不覺得。長大了，當了兵，還是不錯的。後來我成了家，便沒有往來。不知他怎麼想的，一直沒有解決。」說到這裏，她就不再往下說了。汪秋平也不好再問。但一石激起千層浪，黃ju青的思想被拉了回去

    黃ju青拒絕了汪正豪的追求。在家裏待着。父母親給說了好些個人她都沒有談。她不是嫌棄別人的條件不好。她也算有學問的人。面對現實，她總覺得不少人缺乏一種憂國憂民的思想，整天只看到眼前那點事。她想，找個這樣的人，還不如就在家陪着父母過日子。父母一天天老了，也需要人照顧。正在這時，她的父親成了共產黨的交通員，很快參加了共產黨。懂得不少革命的道理。這也就影響了黃ju青。不久她也成了共產黨中的一員。和父親一起參加共產黨開展的活動。

    離她家不遠，有個叫劉為民的年青人，先是在一家糖果店當學徒。後來自己開了糖果店，生意也不怎麼好。他的思想和黃ju青差不多，兩人很快成了朋友。劉為民也參加了共產黨。朋友加同志，不久結了婚。只是都過了30歲。不久，抗日戰爭爆發。一家人都投身到抗日的宣傳工作中。去年，在組織完一次示威遊行後，兩口子受上級派遣，將唯一的男孩交給父母撫養。遠赴雲南了解中國遠征軍的抗戰情況，同時配合當地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兩口子在離戰事不遠的一條街上開了一家小吃店，以此作掩護。打聽來自各方面的消息。在這裏他們遇到了汪正豪。汪正豪和他的這個團，參加遠征軍打了近一年的抗戰。歷經艱險和磨難。最後只剩下不到一個排的人。沒有吃的，沒有穿的，也沒有人幫助解決。只好各自為陣，找老百姓買、討、要，到山上去找野果、野菜充飢。時而也打些山上的動物。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這天，汪正豪和他的警衛誤找誤撞，來到街上，居然進了黃ju青的小吃店。開始一看，她根本認不出她的這個老同學了。他們都衣衫襤褸，臉上鬍子拉渣，全沒有軍人的風彩。只有那雙眼睛，還能讓人看出這個人原來的面貌。但汪正豪很快就認出了黃ju青，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相遇，也不知道她怎麼會來到這裏。他先叫了一聲「黃ju青」，然後說：「我是汪正豪。」她這才認出對方來。她把丈夫劉為民介紹給汪正豪，又叫劉為民給弄吃的。兩口子把才蒸的饅頭端了出來，兩人一下就吃了10來個。從此他們之間便有了聯繫。

    只要有點吃的，他們又去打鬼子。一次，游擊隊得到消息，日本人正往騰衝運送物資，他們於是商量聯手打伏擊。可他們的人少，武器差、彈藥也不足。日本人又作了充分的準備，而且炮火強，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只好撒退。因為這次出擊首先是由游擊隊提出的，游擊隊隊長主動提出打掩護，但汪正豪沒有同意，他說既然是共同的事，就應當共同負起責任。當時他這邊已犧牲了4個戰士，他帶了警衛和游擊隊隊長一起打掩護。結果劉為民犧牲，汪正豪負重傷。是他的警衛和游擊隊隊長硬把他和劉為民的遺體背了回來。汪正豪的傷很重，子彈穿進胸膛，只是沒有傷着心臟，又流了很多血。當地缺醫少藥。已經失去丈夫的黃ju青，強忍悲痛，隻身返回省城，一方面向上級報告情況，一方面籌集資金，購買藥品。她不希望再失去這個遠離家鄉、積極參加抗戰的同學。現在，她就是急着趕回去搶救汪正豪。她現在的心思，汪秋平是不會完全知道的。

    過了壩子，又是上山。來到山上。汪秋平聽見前面山間傳來泉水的響聲。就說：「大姑，我們下來歇歇，喝點水、吃點東西再走吧。」她臨出門前爺爺給她講過，路上要聽大人的話，凡事多請教。在她心裏，黃ju是頭，有事要由她作主。這時已走了3個來時辰，也該歇歇了。黃ju青說：「好的。我們就在有水的地方坐坐。」又走了一會，看到了山間的泉水。離路中心有幾丈遠。三人下了馬。把馬拴在路邊有草的地方。

    大家來到泉水邊。泉水從5尺左右高的岩石上流下來，雖然並不大，可下面卻形成方園一丈的水潭，水非常清沏。可以看到水裏的任何東西。汪秋平很是高興，先洗了手，然後手捧泉水喝起來，直說「好喝好喝」。這時，黃ju青和胡吉志道人都解開身上背的包，黃ju青拿出紙包的餅，請道人和汪秋平吃。道人卻拿出自己帶的饅頭，說：「我這裏有。」汪秋平這才想起小梅給帶的包子還在馬鞍上。她幾步跑了過去，把用紙包了的包子拿了過來。一共有10個。她先遞給黃ju青，黃ju青說我這裏有餅，你也吃些吧。汪秋平說：「都一路了，分什麼你我呀，大家帶的東西大家吃。」黃ju青便拿了一個包子。汪秋平又將包子往道人面前遞。道人說：「女公子，你忘了我是吃素的吧？」汪秋平這才想起道士是不吃肉的。她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說：「師爺，從今天起，你可不能再叫我女公子。我現在是男人呢。」又對黃ju青說：「大姑你也一樣，從此就叫我的名字。」黃ju青笑着說：「好好，我再也不叫你秋平姑娘了。以後就叫你秋平吧.」胡吉志道人不擅言談，說我一下還不好改口呢！黃ju青說：「師傅，不着急，慢慢來，你要一時不好改口，就不要叫也行。」說得道人連連點頭。他依然一身道袍，頭髮在頭頂挽着。不苟言笑。

    吃了東西，喝了水。汪秋平和黃ju青找地方小解，汪秋平說：「大姑，你看我這模樣，像個男人麼？」黃ju青認真看了看，說：「像，真的很像。剛才在你家，我就認不出你了，要不是聽你的聲音，根本認不出你來。」汪秋平說：「如果住旅店，我和你就住一個間房。人家要問，就說我們是一對夫妻。」說完「咯咯」笑了起來。黃ju青也笑了，說：「你這個跳皮的丫頭!我給你說，你現在化了妝，要注意場合，不要露出破綻。外表變了，有時不妨像男人那樣，說話聲音粗一些，或者在自己人面前小聲一點，能聽到就行了。」汪秋平止住笑，說：「謝謝大姑提醒。」黃ju青很高興。僅僅兩天的接觸，她就喜歡上這個聰明、漂亮、活潑而又可愛的姑娘。

    三人上了路。吃了東西，精神好多了。汪秋平問：「大姑，我們這樣走，明天好久能到昆明？黃ju青說，我們今天多走些，明天就少走些，估計明天到達昆明還早。汪秋平說：「要是還早，我們能不能繼續往前走？這樣就能早些到達我叔叔身邊。」黃ju青說，這得看我們受不受得了，還要看馬的情況。要是走快了走久了，馬出了問題，那就麻煩了。而且從昆明往西走，要進入山區，不僅路不好走，住處也不好找。那一帶還經常有化了妝的日本人出沒，弄不好容易出事。我們還是安全些好。汪秋平聽了，覺得*黃ju有經驗，說得對。就說：「我聽大姑的。」

    在天快黑時，他們到了一個叫懷柱的縣城。黃ju青找了一家客店住了下來。客店比較小，但有馬廄。胡吉志道人將兩匹馬牽到廄里，店主給了草料。看到馬平靜地吃着草料，道人才離開。黃ju青給道士安排了一個房間。她和汪秋平住一個房間。果如汪秋平所說，她跟店主說，她們是「夫妻」。吃飯時，汪秋平要了雞和魚，給道人要了豆腐。說今天太累了，應該吃好點。付錢時，黃ju青卻不讓她付，說由我統一開銷，下次吃簡單些，前方的將士肚子都吃不飽呢!說得汪秋平臉都紅了。

    洗了臉腳，上床時，汪秋平解開衣服，亮出那身行頭：左邊掛着短劍，右邊別着一排飛標。她還讓黃ju青看，說：「大姑，我就是你的保鏢。」黃ju青一看吃了一驚，心想：這姑娘會武功。原來，她以為道士是汪家請來保護汪秋平的。(華靈觀的道士會武功，當年與汪正豪同學、他去觀里學武時她知道)那曾想這姑娘也會武功。這樣看來，自己是三人中不會武功的人了。她心裏一喜，說：「看你外表弱不禁風，居然是個女俠客。好好，我們路上無憂了。」汪秋平謙虛地說：「大姑，我才疏學淺，還望你多多指教呢!」黃ju青說：「秋平姑娘，難得你有這麼一付好心腸，和我去看你叔叔。他見到你，一定高興死了。」說到這裏她又有些傷感。

    第二天下午到昆明時，找了家客店住下。天還早。道士在廄里餵馬。汪秋平要黃ju青帶她到街上走走。黃ju青答應了。

    昆明是中國西南的一個大城市。有很多風景名勝。以往，有不少遊人來旅行，如今戰事緊張，街上的人也不多。走了幾條街，看到不少標語口號：

    堅決抗戰到底!

    日本人從雲南滾出去!

    決不讓日本占我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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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這些標語，讓人心潮澎湃。黃ju青說：「這些標語，說明了雲南民眾誓死保衛家鄉的決心。我們現在就是要團結一心，把日本人從中國的領土上趕出去。現在戰事緊張，我們急着趕路。等將來條件好了，我帶你在昆明好好玩玩。昆明是個優美的城市，西山、滇池，都是很有名的景點，很值得一游。」汪秋平說：「大姑說的對。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兩人於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