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青雲(空間)
姜岩從考場上出來的時候還楞乎乎的,黃奇逸跟上來,「姜兄,你有幾分把握?」
姜岩搖頭,說:「我自己也沒有把握,這些題目出的有些怪,也不好說。」
身邊的考生也一臉菜色,「虧我還連夜看書,這些題目出的這麼怪,看的一點也沒有用到。「
&夫子出的題目一般都這樣,你們肯定沒有聽過雲夫子的課吧,要是你聽過一回你就不驚訝了。」晉州的學子都很坦然。
&是邊上徐州的,我這幾年一直來晉州聽雲夫子的課,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真是沒有辦法想像還有那樣上課的,上雲夫子的課,真是令人茅塞頓開。」徐州的學子誇張地說。
這令姜岩更加好奇,這雲夫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他來到晉州,就隨便找了個人打聽一點,那個人就立即說了一大堆,可以看出,晉州人都認識雲夫子。
來到青田村,村民一聽到雲夫子的大名,聽說他要來考試,立即讓他去家裏留宿一晚,什麼錢都沒收,還準備了一頓好的飯餐,據說是因為雲夫子和村民們說,如果有考生沒有地方住,還望他們收留一下。
讓姜岩不由對他產生了一點敬意,一個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真的不容易,那必定是有高尚的品格的。
考完之後,姜岩和其他的學子都參觀了這所學院,這所初生的學院。
&說這頂都是石頭建的,可真是奇怪啊,也不知道這怎麼建造的。」
&跟園林似的,日後要是住這兒可真是跟神仙一樣的日子。」
一路穿過林子,到了宿舍這邊。
晉州的學子就說:「這是宿舍,住的地方,兩層了呢,一共兩棟,我們進去看看吧!」
為了歡迎各個州的學子,雲家特地安排了人接待,宿舍樓里是金敏的哥哥。
&位仁兄,歡迎各位來到衡山書院,這邊是宿舍,如果其中有人考上了書院,就是要住在這兒的,我可以帶各位去參觀參觀。」
黃奇逸環顧,「這,這裏真的是宿舍嗎?」
金敏的哥哥笑了笑,「自然是了,造的的確很好,是我姨夫特地要求的,為的就是讓大家住的舒服一點。」
&樣太好了,感覺比家裏還好。」
&裏面是宿舍,四個人一個房間,我們書院是不能帶書童的,還請各位注意。所以日後任何事情都是要各位親力親為。」
金敏的哥哥推開房門,裏面整齊的擺設讓大家心下驚嘆,桌椅齊全,四張床四個柜子,還有書桌,地面上是木板,清理得很乾淨。
一群人的腳都無處放,大部分人家家裏的地面都是泥地,就是整整平,誰家回去鋪地磚地板啊。
家裏有些錢的人對此感到很滿意,但是不帶書童他們日後洗澡晾衣服怎麼辦,「這不帶書童,我們洗澡衣服怎麼辦?」
金敏的哥哥說:「可以跟我一起來一下浴室,你們放心,洗澡不會讓你們挑水的,但是衣服,可能要自己洗了。」
一行人都到浴室,浴室很大,進去先是幾個洗手池,下面放着幾個水桶,水桶上接着竹管,只要水桶里的水滿了,竹管就會往上翹,水就留不下來,一用掉,竹管就會下來,繼續灌水。
&是神奇!這樣就方便多了。」
&了冬天,書院會提供熱水,所以各位不用擔心。還請到裏面。這是便池,上完時候,用這裏的水沖一下就可以了。」
便池一共兩排,一排八個坑位。再走近一扇門,就是浴室,一共兩個浴室,一個浴室十個位子。
講完用法後,又是一陣驚嘆,金敏的哥哥自己剛看到的時候也是那樣震驚,總有種覺得住在這兒比住在家裏還舒坦,都不知道雲家是怎麼弄的。
&比家裏還舒坦,我在家裏還要挑水燒水,這邊什麼都不用做。」一學子感嘆道。
黃奇逸說:「可不是,姜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書院呢,什麼都不用你做,住的比家裏舒坦,要是真能考上就好了。」
金敏的哥哥大笑:「這位小兄弟說得對,你們也先得考上啊,祝各位都能入選!」
姜岩環顧,若是真能入選那可真好。
結果需要試卷批好了才能出來,一干學子就浩浩蕩蕩地下了山,這個時候正是熱的天氣,走到山下已經出了一身汗。
山下就是雲家,雲家的家丁在門口,朝他們喊道:「考書院的學生都可以來吃果子!消消暑。」
一干學生面面相覷,都不敢過去。
那家丁也習慣了,走過來,對他們說,「這是咱們雲家山上的果子,可甜了,別人可是想買都沒地方買,咱們夫人特地拿來給你們消暑的。」
晉州的學子都是知道的,立即就跟了過去,對後面的說,「快過來吃果子,有沒有吃過這個安夏果,這果子也是衡山上的,最近幾年才有,咱們晉州人常吃,但是要說最甜的最好吃的還是就這衡山上的,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雲夫子買着果子,咱們可算是有口福了。」
家丁樂呵地說,「算你有點眼力,這安夏果是最新摘下來的,快吃,還有呢!」
幾個人跟着晉州的學子吃,一入口,眼睛就一亮。
黃奇逸說:「入口絲滑,入腹中清涼,可真是解暑的良品,安夏,安夏,果然能夠安夏。」
其他幾個州的學子也大為驚奇,總覺得自己來到這晉州之後跟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似的,原本的幾份傲氣都沒了,「這晉州,可真是物華天寶無奇不有啊。」
家丁用扇子扇着風,「誒,這話我喜歡,我跟你們說啊,這衡山上原本呢,是沒有這麼多奇珍異果的,這青田村的村民都說沒有看到過,但是咱們老爺來了之後,這衡山上就這麼長出了這麼多奇珍異果,而且春夏秋冬果子不斷,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這是什麼原因?」
家丁神神秘秘地說:「還不就是咱們老爺是青天大官人,都說咱們老爺是文曲星下凡,所以帶動了整個青田村的運輸,這四村十八里的,就咱們青田村的人過的最好,現在啊,原本每家的孩子都在咱老爺這兒上課,現在辦了書院,老爺說,只要能考上,學費就免了。」
姜岩聽着家丁炫耀的語氣,也不禁有些羨慕,這青田村的人可真是好運氣,「雲院長可真是好人。」
吃完果子,一行人沿着路走出去,路上也碰到了其他的學子,許多人都住在青田村的村民家裏。
&兄,接下來,咱們幹什麼?」試都考完了,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黃奇逸提議說:「不如,咱們去衡山書館看看書吧。」
徐州學子說:「好,聽他們說的我就特別想去看看。」
&晉州怎麼能不去衡山書館呢!我帶你們去,那裏面的書可是有珍藏的,外面都買不到,只有在書館裏看,你們要是不去就吃虧了。」晉州的學子得意洋洋地說。
其他幾個州的學子艷羨晉州的學子,「你們可真是好命,生在晉州,這好書都從你們這兒出來。」
&哈,除非你們那邊也出了個雲夫子!」
姜岩等人到衡山書館的時候,發現裏面已經聚齊了許多學子了,空無虛座,邊上還加了許多張方桌。
院子裏有爭辯的聲音。
晉州的學子說:「今天正好是蘭亭會,我們也過去聽一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題目。」
&麼是蘭亭會?」
&個月的十五號這邊都會有個文人的蘭亭會,就是一起探討問題的,兩方爭辯,很有看頭,每到這一天書館就人很多,可惜我們來晚了,估計只能站着了。」
姜岩跟着他們走近,一群年輕人在爭辯詩詞意境寫法。
晉州的學子介紹道:「那個是雲夫子的次子,雲澤,邊上那個是雲夫子的弟子王立文,蘭亭會是雲夫子的長子云毅開頭的,已經好幾年了,去年的時候,最大的一個蘭亭會院子裏擠滿了人,雲夫子的幾個弟子都在這邊辯論,可真是熱火朝天,那一場我到現在還記得。」
姜岩也忍不住熱血沸騰,這樣的集會可真是好事情,可不就是蘭亭集會嘛!聽了一會兒,姜岩到書館裏去看一看。
一櫃一櫃的書,真是讓人賞心悅目,黃奇逸驚嘆,「書可真多啊,比別人家藏書閣里的書還多吧!」
邊上的小伙笑了笑,「你要是考上了衡山書院,說不定這裏面的書比這兒還要多,據說這兒只是雲夫子藏書的一部分。」
姜岩眼中就更火熱了。
小伙說:「你們要是借書的話去櫃枱那邊登記一個名字,然後把書拿過來,要付一文錢,只能在這裏看,要是想買書的話,看中一本書,和掌柜的說,掌柜的給你去拿新的。拿了書可以到上面去看,記得要一碗茶水,那是免費的,今天還有一疊免費的點心。」
&麼好!夫子豈不是虧了!」
小伙笑了,「夫子從不計較這些,要不然也不會開這個書館了,就是想讓你們讀書讀得高興,記得,不要把髒東西弄到書上,要是弄到書上可是要賠的。」
黃奇逸和姜岩都各借了一本書,走到樓上,上面靜悄悄的,只有外面偶爾傳來幾句模糊的聲音。
黃奇逸和姜岩都不禁放輕了腳步,拿了一碗茶和一疊點心,找了個位子坐下。
空氣中有些燥熱,茶水是涼的,是解暑的茶。
黃奇逸借了一本評論本,剛看一頁就忍不住說:「這書可真是好啊,說的太好了,詳細清晰,不像以往的書模稜兩可。」
姜岩也一下子就看上了,點點頭,「嗯,應該是這兒的珍藏,相比書院裏的藏書還要多。」
幾個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熱難耐。
姜岩喝了口茶,手一抖,水就傾在了書上,用袖子去擦,墨水都暈開來了,尷尬不知所措。
晉州學子說:「哎呀,這是要賠的!」
&那怎麼辦?」姜岩不知所措,他身上只有三兩銀子,他回去還要盤纏。
其他州的學子說:「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姜岩語氣堅定:「怎麼能呢,這麼好的書,就被我毀了。我去找掌柜。」
黃奇逸陪着他去找掌柜,掌柜看了看說,「有兩種賠法,第一,買下來,這本書都是夫子的學生抄寫的,這本二兩五錢。」
姜岩搖搖頭。
黃奇逸說:「要不我借給你吧!」
&用,第二種呢?」
&二種就是,你先給我們抄一本,然後幫我們書館干三天活,就可以了。」掌柜笑了笑,這年輕人算是有骨氣。
姜岩想也不想就選了第二種,「我選第二種,我現在就可以抄嗎?」
&先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如果不通過,你必須再多做兩天活。」
掌柜拿出張用過的紙,給了一隻毛筆,姜岩寫了書名。
&可以,你去那邊領筆墨,然後在那邊抄錄吧。」掌柜的指了指後面。
黃奇逸呆了呆,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居然這麼好。「姜兄,那我先上去了。」
姜岩點了點頭,拿着書到後面去了。
後面是一個房間,裏面也擺了幾張桌子,已經坐了幾個讀書人。
姜岩領了筆墨之後,也找了個位子坐下抄,邊上的學子看了看他,說:「兄台也是弄髒了書?」
&
&雲夫子真是的,抄了本書給他就算了,為何還要干工,咱們可是讀書人。」那人抱怨道。
有個晉州的學子卻搖了搖頭,「真是不知好歹,夫子已經這樣好心腸了,居然還不滿足,夫子知道我們這些學子讀不起書就開個書館,知道我們賠不起,就讓我們干點活,要是賠一本書,那豈不是太容易了。」
&是,你是外地的吧,真是不懂規矩。夫子都說了,誰規定讀書人就不能幹活了,每年夫子都會下地幹活,憑什麼我們不能幹啊,而且書館的活又不重,只是讓你把書整理整理放回原位而已。」
幾個晉州人對於那人的不知好歹都有些氣憤。
那人訕訕地笑了。
姜岩沉下心來抄書,卻聽得邊上的人呼一聲:「終於好了。」手一抖,好在墨沒有化開來,有些不滿地看了看那人。
那人快步拿着書去找掌柜,不過一會兒,又低着頭回來。
姜岩不解。
晉州的學子偷笑,「估計是抄的不合格,被退回來重新抄了。要知道原先那些書可都是雲夫子的學生抄的,抄的一點都沒有錯的,要求那麼高,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姜岩驚嘆,真是認真啊,連一本書都如此計較。更加小心地抄寫了。
到了傍晚,跑堂的小伙進來,說:「好了好了,都先別抄了,把書放在那個柜子裏,新的和舊的一起放,明日再過來,若是明日不來,就會被咱們書館列為黑戶,你的名字還在這兒。」
這兒登記是要用戶籍證明的,所以都是真實姓名,為了不出現重名,連戶籍地也寫在了上面。
姜岩吹了吹乾,然後跟着放入柜子裏。
小伙小心翼翼地鎖上柜子。
姜岩跟着出去,掌柜指了指邊上籃子裏的書,說:「這都今天借的書,翻開書的最後一頁,這邊寫着書原本的位子,這個,一號,是書架的牌號,幾排是書架從下面數第幾排,最後就是書的準確位置,你們翻一下那一排書,要是這本書是二十號,你們找一下二十一號,放在二十一號前,十九號後面,不要亂放。」
晉州的學子似乎都做過,很熟練地就做了起來,姜岩跟着他們做,慢慢地也順手了,發現這樣子弄非常方便,方便找也方便放回去,真是好方法,姜岩愈發敬重雲夫子了,甚至隱隱有些期盼,若是能被他看中選作徒弟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