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火鍋吃的張林雪又歡喜又肉痛,歡喜的是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多久沒有吃過肉了,看到那誘人的雞肉就忍不住的大快朵頤,絲毫不顧形象。肉痛的是,吃完這頓火鍋,張林雪一下子從解放前回到舊社會了,雖然本質上沒多大區別,但僅剩的一百多塊也讓張林雪看的一陣牙痛。
這個女人這麼會過日子,不可能沒有存款吧?
回到那間早晨放個屁中午味兒還散不開的小出租屋,張林雪像過境的蝗蟲一樣搜刮着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還真讓她在床底下的夾板里找到了一張郵政儲蓄卡。
張林雪第一次覺得這種銀灰色的似乎只有在葬禮上才出現的顏色是那麼的好看。
瞥見小蘿莉正一臉呆滯的瞅着做出這種不可思議事情的自己,張林雪得意的揚了揚眉毛,對着小蘿莉軟軟的說:「寶貝,媽媽明天給你買好吃的去。」
雖然拿一個女人辛辛苦苦攢下的錢讓張林雪有點羞愧,但自己畢竟佔了她的身子,還要替她養活這個嗷嗷待哺的小蘿莉。張林雪也就沒那麼抹不開面子了。笑話,面子能當飯吃麼?現在這個樣子,要不用這個女人的錢,那她和這個便宜女兒都得餓死。
既然穿越過來了,還活着,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在生存面前,所有的龐雜都顯得不足為道,性別還是尊嚴,那都是扯淡,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挑三揀四。這也是張林雪上輩子在黑市拳賽中得到的箴言。
看來自己的首要任務還是賺錢啊,想必這個苦逼的女人也不會給她留下什麼巨額存款,真等到坐吃山空,那張林雪可不能確定自己會幸運的再穿越一次。
要找什麼工作呢?這個女人現在的身份是一位大二的在校生,其餘一切都不詳盡。可惜這不是平行世界,不能抄書賣idea。雖然張林雪沒有自己讀過小說,但在歌廳里做鎮場的時候還是聽手下的小弟談論起穿越小說這個梗的。
要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去打黑拳?想都不用想,先別說黑市拳賽根本就不招女拳手,只張林雪這軟軟的身體估計一拳就會被對手砸扁。那種拳場上可是絲毫沒有憐憫這個詞的,雖然你最終不一定要殺死對手,但在比試的過程中一定要想着如何殺死對手。
在黑拳中,最厲害的招式就是掃腿。一個臥推100公斤深蹲400公斤的黑市拳手一記掃腿就能把沒有防備的人踢得腦漿飛濺。這些張林雪以前最引以為豪的技能如今全部統統不見了。
張林雪穿越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女人的心肺不太好,似乎是因為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下黑白顛倒的工作導致的後遺症。如果從周3練改成每周6練,張林雪這幅女人的身體也會因為缺氧而很快就會垮掉。最主要的是她現在的經濟狀況根本就不允許她去健身房鍛煉,更別提自己買啞鈴和橢圓機之類的器械了。
張林雪經歷了一次穿越,可不想嘗試一下死亡的味道。現在的她對於生命格外的珍惜。
就在張林雪苦着臉一籌莫展,輾轉難眠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隱隱的敲門聲。
張林雪皺着眉頭從床上爬下來,披了一件外衣,趿拉着拖鞋走到玄關。透過貓眼看到樓道里昏黃的燈光下,一位穿着超短裙低胸裝的大波美女斜挎着肩包百無聊賴的站在她的門口等開門。女孩畫着很濃的妝,和張林雪剛醒來時看到自己的模樣很像,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出入在風月場所的人物。
這美女不會是這個女人的同事吧?這麼晚了跑這裏來幹什麼?
對於一個女人,張林雪沒那麼高的防備心,想也沒想就拉開了屋門。
女孩畫的像狐狸精一樣狹長漂亮的丹鳳眼嗔嗔的瞪了一眼張林雪,把一個黑色食品袋裝的滿滿的水果都砸在了張林雪的懷裏,把張林雪驚得一個趔趄。
女孩「噠噠」的敲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走進了張林雪的出租屋。
「小雪,今天怎麼沒去工作?我看你也沒生病嘛!害的我下了班就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看你。」
「呃。是有些不舒服,就沒有去。」
張林雪小心翼翼的遣詞造句,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不正常。關好了門,張林雪示意女孩小一點聲音,因為那隻小蘿莉睡得正香甜。張林雪上輩子就很喜歡孩子,也只有孩子讓她感到安全,更何況這個便宜女兒還不是一般的可愛招人疼。
女孩「切」了一聲,大大咧咧的坐在脫了皮的沙發上,疊起一雙裹着黑色絲襪修長的大腿,張林雪看的神情一呆,隱隱有種心頭火熱的感覺。
看來自己雖然變成了女人,但骨子裏那種本質的東西還是存在的。這一點讓張林雪有些滿意,起碼還不至於變的連自己都接受不了。
「小雪,你今天沒去上班可沒看到老處女那張茄子一樣的大臉!羅利囉嗦的真特娘的討厭!老娘真該找根黃瓜土豆QJ了丫挺的!」女孩剝開一根香蕉,毫無形象的塞進紅潤的小嘴裏恨恨的咬了一口。
張林雪面對女孩喋喋不休的贅述卻有些頭皮發麻了,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孩,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麼大晚上還在擔心這個女人的人,一定是和這個女人關係非同尋常的朋友吧。張林雪可不會清高到連這麼唯一的一個朋友都攆走了。可這個女孩在這裏毫無眼裏的自顧自說個不停又讓張林雪無所是從。
「呃,對了。今天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怎麼都不接?拿你的電話來我看看!」女孩霸道的伸出雪白纖細的小手,一把就把張林雪那個老式的諾基亞小磚頭捏在了手裏。
女孩搗鼓了半天也沒有開機,皺着眉頭,嘟着嘴抱怨:「怎麼都開不開機?你這個是什麼玩意兒呀!壞掉了?」
張林雪尷尬的撓了撓頭,抿着嘴勾着漂亮的狐狸眼軟糯糯的說:「是呀,壞掉了。充不上電了,所以沒能接到你的電話。」
確實,從吃火鍋的時候就沒電了,回來這半天只充了半截虛電。也許是自己沒有掌握這個小板磚的特殊打開方式,張林雪一點都玩不轉。
「你說你一天掙那麼多錢,怎麼不換一個?別太苦了自己。這女人對自己下手就應該狠一點。」
「人家捨不得。」
張林雪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讓人骨頭酥軟的話,怎麼聽自己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女孩咧了咧嘴,一臉嫌棄的嬌嗔:「你丫就會噁心我。賺的比我都多,卻這麼寒酸!」
張林雪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畫的跟妖精一樣,大半夜的跑去工作,還賺那麼多錢,究竟會是什麼職業呢?想到某種特殊的古老職業,張林雪咬着貝齒一陣的惡寒。
臥槽,這個女人不會真的是妓.女吧!?怎麼就穿到這麼個人身上了!不管以前是不是,反正從現在開始到以後都不會再是了。張林雪咬着牙暗暗發誓。
張林雪的表情都落在女孩的眼睛裏,女孩抱着胳膊淡淡的瞅着張林雪,有些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小雪。你不會是想辭職吧?」
張林雪心裏一跳,居然被這個女孩看穿了。不是被人家看穿了,而是你早就把那些想法都寫在了那張有些嬰兒肥的俏臉上了好不好?
「嗯。人家不想再去了。那種工作...」
「嗯?我們的工作怎麼了?小雪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林雪感覺有股冷冷的風迎面吹來,吹得她嬌小的身子有些發顫。
「沒什麼,沒什麼。」張林雪本能的有些慌亂的解釋。我慌亂個屁!媽蛋,為什麼要向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這麼費盡唇舌的解釋清楚?難道老子真的要變成人見人捏的軟妹子麼!可那解釋的話真的是脫口而出,讓張林雪有些欲哭無淚。好像被這抖S的逗比老天爺給無節操的調教了一樣。
「你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告訴姐姐。」女孩柔軟滑膩的胳膊攬住張林雪雪白的脖頸,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混合着女孩身上特有的幽香,讓張林雪禁不住渾身一顫。
「你保准有事!你看你緊張成什麼樣子了。以前你一有事就緊張,我可還記得你有一次緊張到尿失.禁呢。」
等等!艾瑪!還尿失.禁?張林雪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那不是自己。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會讓這個女人緊張到那種地步。
「我真的沒有事,只是不想再做了而已。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了,我得準備去念大學了。」
張林雪莞爾一笑,推開環着她脖子的白藕一樣的手臂,神情忽然變的有些暗淡。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女兒和自己能生存下去也真是夠拼的,同樣上輩子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他根本就不會產生瞧不起這個女人的想法,就算她是一隻雞。
「喔。這我倒是沒有想到。話說小雪還是CZ大學的美女學霸呢,去年還得了那個什麼獎學金的吧。」女孩幽幽一嘆,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張林雪的差距,禁不住有些傷感。
「吶,小雪就算不去上班,也要跟老闆請個假等着辭職吧。咱們這種足療技師只要請了假就不會扣獎金的,一向精明的你怎麼忽然變傻啦。」
足療技師?呃!張林雪有些傻眼了,弄了半天這個女人不是雞啊!可笑自己還噁心了自己一把呢。
零八年的時候,CZ的足療領域還是蠻正規的,雖然那些美女技師也畫的光怪陸離的,被那些衛道士瞧不上,但基本上都是那種靠手藝吃飯的角色。
看這個女人生活在這種算得上暗無天日的地方帶着女兒苦逼的生活,想想也知道不會有被那個不開眼的富二代**的可能。張林雪忽然又一下子開心起來。
「小雪。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抽空跟老闆說一聲,老處女那個人雖然言語有些刻薄,但對咱們還是很好的,你好好求求她,沒準不會扣你工資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算是給你開學的飯票錢。咱們姐妹這麼多年了,我也知道你性格倔強。」
女孩把一個信封塞進一臉錯愕的張林雪懷裏,站起來就朝外面走,順手拿起袋子裏的一個橙子,對着反應遲鈍的張林雪莞爾一笑,說:「快去睡覺吧,小寶貝都要被我們吵醒了。我叫上小欣明天咱們姐妹去逛街,順便給你換個手機。還有我就不相信那個小妮子知道你要去上學不給你湊點。」
張林雪怔怔的瞅着女孩「噠噠」的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走出房間,才反應過來。尼瑪!這女孩是誰她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可關鍵是自己也不能當面問她啊。
那個信封里裝着整齊的二十張毛爺爺,也就是整整的兩千元。這對於過得幾乎要回歸野人茹毛飲血一樣生活的張林雪母女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至於張林雪本尊的那張卡,還是先好好的放着吧。沒準哪一天就用得到。
至於你想問張林雪為什麼會知道這張卡的密碼?那是因為那個笨蛋女人已經把密碼寫在了卡的後面,還用中性筆寫了三個娟秀的漢字:張若琳。看來這是張林雪為女兒存的錢。難怪過得這麼苦逼都沒有取出來用。
只能說...這個女人讓張林雪又敬佩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