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吟對楚隨風做出的親昵舉動有些反感,更覺得不能適應。她想她上一次已經和楚隨風說得十分明白了,為什麼楚隨風當眾,不,不管是私下還是當眾,對她都不應該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來。
這樣的曖昧要是被人傳出去,她就是渾身張嘴都別想說得清了。
從一等人都自動站遠了一些,眼睛也不敢亂瞄。而林子吟身邊的人,則都皺起了眉頭盯着楚隨風的動作,他們也覺得楚隨風的動作過於孟浪,可楚隨風的身份在那兒,他又是在給林子吟包紮傷口,好似也能說得過去。一時間,大夥都杵在那兒,一個個不知所措。關鍵是,林子吟並沒有發話,讓所有人阻止楚隨風的動作不是嗎?
「滿手都是傷口,暫時停止手裏的事情,等手上的傷口好了以後,我讓人給你準備一雙手套。」楚隨風神情專注地將她兩隻手全都塗抹上了藥膏後,才自動放開了她的小手。
脫離了他的掌控,林子吟心裏立刻微微鬆了一口氣。一個人打着為你好的旗號接近你,而且還是真的在關心你,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對於一向渴望溫暖的林子吟來說,最起碼她不好意思再說出傷害楚隨風的話來。
「製造弓弩的過程不能出現一點兒馬虎,否則的話,會達不到理想的射程,更會造成射出去的弓箭在半空中改變方向,影響速度。」林子吟輕聲解釋。
楚隨風聽了緊鎖的眉頭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即使如此,我也不許你傷害到自己。」
「都是一些細傷口,只要按時用了慧真大師的藥膏,就不會出事。」說完,她怕楚隨風不信,又補充一句,「連傷疤都不會留下的,你放心好了。」
「每天按時上藥。」楚隨風叮囑她一句。
林子吟低低地答應一聲,然後兩個人好似再也無話可說,屋子裏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靜中。
「王爺最近沒有休息好?」良久,林子吟看他愛不釋手地拿着弓弩看,有心想繼續做弓弩,可楚隨風剛才已經發話,不允許她再動手,沉思片刻,好不容易找到了話題。
「你在關心我?」楚隨風終於放下了手裏的弓弩,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子吟,眼睛裏也帶上了笑意,那是心情愉悅的表現。
林子吟一驚,「王爺是北地的保護神,又是我林子吟的朋友,於公於私,我也應該關心一聲。」
只是這樣的藉口?楚隨風臉色晴轉陰,渾身寒氣冷峻盯着她,「要是這樣的話,本王拒絕回答。」
啊?什麼意思?林子吟一頭霧水看着他,那邊楚隨風卻已經低下頭繼續盯着手裏的弓弩查看。
「王爺中午在這兒用飯?」對方不配合,兩個人總不能就這樣乾耗着。林子吟想了想,又找了一個藉口。
「你不想本王在這兒用飯?」楚隨風看着她的眼睛反問。
「哪有。」林子吟乾笑着,即使她心裏是這樣想,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嘴裏更不能直接說出來。現在的楚隨風變得讓人難以捉摸,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和陵王相處。
「既然想留本王,本王就答應留下了。」楚隨風淡淡地回答。
誰想留他?林子吟暗自咬牙,又不能真的趕走他,只好站起來說,「王爺稍坐,我到廚房裏去安排一下。」
和楚隨風在一起的感覺太憋屈,也很尷尬,林子吟乾脆找了藉口離開他的身邊。
「嗯。」楚隨風倒是沒有刁難她。
林子吟立刻告退,帶着紅纓她們快步走出了院子。
「王爺,有了這些弓弩,羅將軍那邊簡直是如虎添翼。」從三喜滋滋端詳着楚隨風手裏的弓弩說。
楚隨風眉頭微皺,臉上哪裏有一點兒的喜悅之情?
從一幾個恨不得將從三一腳踹出去,沒眼力的傢伙,沒看到王爺因為林姑娘的態度在黯然傷神嗎?
林子吟到了廚房,發現廚房內的雞鴨魚肉倒是挺齊全的。於是吩咐廚子中午來客多準備一些菜。
「妹妹,你總算是出來了。」一連十來天沒有見到子吟,即使知道她就在家裏,子歌還是有些不放心,看到林子吟的身影以後,她整顆心也安定下來了。「再忙你也得出來吃飯才行,瞧你瘦的。」
「姐,寶寶有沒有聽話?」林子吟伸出手摸着她的肚子溫柔地問。
「皮着了。」子歌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母愛地回答。「夜裏折騰得我都睡不着。」
「小傢伙可能是高興快要見到父母了。」林子吟微笑着回答
姐妹兩個一邊說笑着,一邊往郭慧娘的院子走去。
「子吟。」屋內,同樣大着肚子的郭慧娘正在忙着縫製玩具,幾個丫頭婆子也沒有閒着,幫着一起做。這兒儼然是個小型的作坊。郭慧娘一看到她們,立刻欣喜地放下手裏的活站起來迎上前去。
「嫂子,別再拿針線了,小心傷了眼睛。」林子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還有一個多月才能生了。」郭慧娘溫柔地看着她回答。「又不是一直在做,而且活也不重。」
她說得是真心話,原來林家窮的時候,她就是大着肚子,也得幫着忙裏忙外。現在的日子過得幾乎是神仙般的日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呀,就是瞎緊張。」子歌一屁股坐下來笑着插話,「只是肚子裏多了一塊肉,哪有你想得那麼嚴重。」
一邊說,她一邊淡笑着忙着手裏的東西。
「不是不讓你們忙,也不是因為活的輕重。懷孕期間過度用眼睛,會損傷到眼睛,你們也不想以後自己看東西迷迷糊糊的吧?」林子吟無奈地坐下來說,卻沒有動手幫忙的意思。做機械她在行,女紅,她卻是一竅也不通。「最主要的是,母親的眼睛有損,對肚子裏的胎兒也不太好。」
「真的?」子歌嚇一跳。
「真的。」林子吟沒好氣地回答,「來日方長,你和嫂子沒有必要抓住這麼一點兒時間不放。」
「行,聽你的。」一聽對孩子有影響,子歌很乾脆地放下了手裏的活。在她看來,妹妹子吟現在幾乎無所不能,子吟說的話肯定有道理。
郭慧娘也是母親,自然對肚子裏的孩子也十分關心,所以也聽話地停下了手裏的活。
「還是姑娘厲害。」院子裏的幾個丫頭管事說話,「奴婢勸說大小姐和夫人多次,她們也聽不進。姑娘三言兩語就說通了。」
因為林家人良善,從不苛刻下人。這些買來的下人也是真心對待幾個主子。所以日常說話,就像自己人一樣隨意。
「吳大哥和大哥在忙什麼?」林子吟又問。
「麥收是結束了,地里的豆子正是鮮嫩的時候。那些可惡的青蟲就出來搗亂,他們這些天正忙着在豆地里捉蟲子了。」子歌氣呼呼地回答。
「豆地里的豆蟲?」林子吟追問。
「是,一條條吃的肥肥的,看着就讓人生氣。」子歌回答。
「紅纓,趕緊去,到田裏通知一聲,凡是捉到的豆蟲,立刻送過來。一條也別浪費了。」林子吟說。
「豆蟲太噁心人,都是用來餵鴨子的。你要豆蟲做什麼?」郭慧娘笑問。她知道小姑子向來想一出是一出,只是想到豆蟲,郭慧娘還真的沒想出有什麼好的。
「綠蘿,到定安寺將慧真大師找來。告訴他有好東西。」林子吟保持神秘,並沒說明要豆蟲做什麼,而是吩咐身邊的人出去辦事了。
「你不會想要吃豆蟲吧?」子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林子吟。
「說對了,今日中午我們吃豆蟲。」林子吟笑着回答。
「子吟。」子歌驚恐地看着她,「你是想噁心死我們?」
「放心好了,我做出的豆蟲保證很乾淨,而且還會讓你們吃過一次還想着下一次。」林子吟站起來,「我去看看。」
「真的要吃豆蟲?」子歌一想到長長的豆蟲蠕動的模樣,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郭慧娘以前整天泡在地里,對豆蟲沒有那麼抗拒,可也從來沒有吃過豆蟲。「子吟主意多,她說好吃,味道那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林子吟可不是鬧着玩的,當她看到田裏送過來的豆蟲太多,立刻兩眼冒光。太好了,終於可以解饞了。
豆蟲,在現代有的地方叫豆丹,因為蛋白質高,價格向來居高不下,有時候想吃還吃不到了。她曾經在蘇北吃過一次,一小盆,加上菜要一千多了。
不過味道的確鮮美,到現在,林子吟都忘不了那個鮮味。
食堂的廚子看到盆里蠕動的豆蟲,一個個全都面露難色。這些東西,可要怎麼做,他們從來沒有嘗試了。
「今日,讓學堂的孩子們也過來吃飯。」林子吟一邊吩咐,一邊麻利地讓人將洗好的豆蟲放進開水中燙熟。
「用棒子擀出來。」她負責指揮。
人多力量大,不大一會兒,一盆盆的豆丹肉就被擠出來了。
林子吟要了一盆留作自家院子用,其餘的則打算全部用在食堂上來。
別人不會做,她乾脆自己示範。其實做豆蟲的方法很簡單,關鍵就是在辣椒和配料上。豆蟲味道鮮美,要是放多了其餘的調料,會將豆蟲的鮮味給蓋掉,所以素味精、大料什麼的肯定不能用。林子吟炸好了蔥姜以後,直接放水,等水煮沸了,則放入豆蟲的肉用小火煮,最後加入小青菜燙熟,放入胡椒即可。
「油一定要多放。」林子吟最後又叮囑一聲。
廚房裏的人都答應,不過大夥心裏也沒底,就怕工人過來不願意吃這些蟲子。
林子吟可不管這些,直接讓人端着一大盆的豆丹肉回到了自家廚房裏,然後就是乒乒乓乓地煎炒起來。
吃飯的時候,兩個小傢伙也回來了。他們一眼看到林子吟居然也在,立刻就纏住了林子吟。
「都是小秀才,怎麼還這麼沒出息。」林長書看了長亭一眼說。
長亭當作沒聽到,繼續坐在林子吟身邊膩歪。
「這就是好東西?」慧真大師帶着幾個武僧在飯點時候趕到,他用挑剔的目光看着盆里的豆丹肉菜。
「好不好,等吃過再說。」林子吟笑眯眯地說。
林家人都是知道桌子上放的是什麼,子歌和郭慧娘肯定不會主動下筷子。林子吟殷勤地給老爺子夾了一些。
老爺子明知道是什麼,但還是不動聲色吃下去。一口下肚,眼睛一亮,然後自若地伸出第二筷。
不管做的是什麼,林長書和吳大友肯定也會給林子吟的面子,所以兩個人硬着頭皮也吃了,接着是第二筷子。
慧真大師操起筷子夾了一大筷子送進嘴裏,「鮮……」
真的有這麼好吃?子歌和郭慧娘狐疑地看了一眼大家,堅持住。
「這些是豆蟲肉。」看到楚隨風的筷子伸進了盆里,林子吟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她是壞心眼,故意噁心楚隨風的。哼,看他以後敢不敢隨便調戲自己了。
豆蟲?楚隨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無異色地撈起豆蟲肉,然後放進嘴裏。
「雖然豆蟲長的不好看,但是這傢伙吃的是豆葉,喝的是露水,因此十分高興。至於樣子,只是它的保護色而已。」林子吟看到楚隨風面不改色吃下去,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高興,一半真一半開始瞎掰。「來,多吃一些,對小孩子的身體好。」
毫不客氣地先後給長亭和炎知都夾了小半碗。
豆蟲?是豆蟲,兩個孩子驚恐地看着碗裏的菜。他們一點兒也不想吃好不好。
「你們可都是男子漢,不會是怕了這麼一點兒小蟲子吧?」林子吟看着兩個孩子,故意激他們。
「誰怕呢?」長亭最不願意自己被子吟看輕,聽了他的話立刻拿起筷子閉着眼睛吃起來。他吃,炎知就跟着吃。
「你這丫頭果真是與眾不同。要不是你,貧僧還從不知小小的豆蟲是美味了。可惜了這些年的豆蟲啊。」慧真惋惜地說,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真的很好吃。」吳大友給子歌夾了一些。林長書也給郭慧娘夾了一些。
子歌和郭慧娘本不想吃,不過看到大家吃得歡,就是兩個孩子都吃起津津有味,只好硬着頭皮吃起來。
「其實,夏季還不是豆蟲最肥美的時候。」林子吟解釋,「等豆蟲鑽入地里以後,那才是最肥美的時候。」林子吟笑着說,「好好開發研究的話,以後可以作為咱們北地的招牌菜。」
「好想法。」慧真大師贊同,「素齋倒是可惜了一些。」
「等閒下來以後,我到豐城和集市上再開兩家酒樓,就可以賣葷菜了。」林子吟隨意地開玩笑。
「等事情結束以後,本王送你兩座酒樓。」楚隨風忽然開口。他的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似乎只是在和林子吟在談論天氣。
「那我給王爺兩成。」林子吟看了他一眼回答。哼,她為楚隨風製造了那麼多的弓弩,收點兒利益也是在情理中。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就達成了協議。
食堂那邊,開始的時候,大伙兒一聽菜肉里的肉竟然是豆蟲,很多人就傻眼了。不過,後來一聽菜是林子吟親自做的,有大膽者就點了一份,而林家的下人自然更是給林子吟面子,幾乎是人手一份。
里正一家也屬於膽大的人,大伙兒吃了第一口,立刻眼睛都亮了。
不少人立刻過去點了第二份。
榜樣就是力量,很快,做出的幾大盆肉菜全都賣完了,沒吃的人聽到吃完的人評價,差點兒後悔死。小孩子們吃得高興,手裏的饅頭蘸着湯吃,個個小肚子都撐着了。
「里正。」吃飽喝足以後,里正正打算回家去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中午里上工的時間還有一段了。他可要抓緊了機會養養神,可是沒想到一出門,他就被馬大郎給堵住了。
馬大郎是特意在食堂門口來堵里正的。
他倒是想拋開里正直接和林家搭上關係,可惜林家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不說林子吟的面一連十幾天見不到,就是林長書吳大友等人,他都靠近不了,因為人家根本不給他好臉色看。
最後實在沒招,馬大郎這才想到了走里正這條路。
里正其實也看不上馬大郎,覺得馬家人的心眼太多一些。
「爹,快點兒。回去也能休息一會兒,忙了一上午了。」吳大力過來,他是故意說給馬大郎聽的。對於馬家在村子裏的所作所為,吳大力本能地在心裏對他有些排斥。
馬大郎裝作沒有聽出吳大力的話,繼續熱切的看着里正,「里正,你可要幫幫我。」
一開口就讓里正幫他,里正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什麼事,你說。」
「咱們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說,這兒人來人往……」說完,馬大郎不由分說,拉着里正就往家裏去。
「爹,我跟你一起過去。」吳大力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老爹被人欺負被人騙,立刻嚷着跟了過去。
馬大郎找里正幫忙,根本不想吳大力過去。可吳大力卻不管他的臉色,像個尾巴似的跟在他們的後面。吳大力是里正的大兒子,馬大郎又不能和他翻臉,不過他又一想,這事吳大力遲早都知道,跟着就跟着唄。於是,馬大郎熱情地將里正父子迎進了家門。
馬志才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客棧中,耳邊似乎還響着那些韃子們的威脅聲。不錯,昨日差點兒要了他性命的人,就是北國韃子派來的奸細。他們打着外地來的商客旗號,是來城裏探聽消息的。
他的二叔馬二郎在林家坐下惡事以後,往北逃,遇上了韃子的探子。本來馬二郎也像他一樣,差點兒沒命,不過在關鍵時刻,馬二郎投誠了,於是被訓練成了韃子探子之一。
只是馬二郎在北地是被通緝的犯人之一,所以有些事情出面也不是太方便。現在多了他馬志才,幾個韃子十分滿意。
畢竟,作為北地人,打聽一些事情來會更加方便。
「你小子要是不老實的話,下半年的解藥你也別想要了。」惡魔般的威脅聲圍繞在他的耳畔,馬志才不是特別有骨氣的人,目前還處在落魄的境地,很快的他就想通了。
「林子吟,這都是你逼的,你就等着吧。」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馬志才咬着牙自言自語。
出門已經好幾天了,還是回去看看吧。留在豐城內,他什麼也做不了,畢竟他只是普通的百姓,根本就靠近不了陵王府。
這些都沒有關係,陵王不是還出現在了林家嗎?或許盯住林家,也能得到不少消息。
馬志才趕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進城,他只帶了一些換洗的衣服,收拾起來十分方便。
幾錠銀子擺在了床上,馬志才的臉色又變得隱晦不明起來。床上的銀子足足有四十兩,是二叔馬二郎臨走的時候留下,托他帶回去轉交給鮑氏的。
四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馬志才心裏有些掙扎,想着到底要不要將這些銀子帶回去全都交給鮑氏。
獨自一個人想了一會兒,他用衣服胡亂地將銀子包好,然後背在身上退了房間。
「哎呦,你這個人咋走路沒長眼睛?」或許是馬志才的運氣實在差,他剛出門不遠,就被幾個女人給撞了。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想佔便宜?」沒等馬志才開口,幾個面色黝黑的男人沖了出來,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看清楚了,是她們為了避開馬車撞了我。」馬志才冷冷地說,「衙門就在前面不遠,想訛人的話,咱們不妨到衙門裏好好說道說道。」
對面幾個人可能沒想到他一張嘴就是要上衙門,頓時一個個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普通百姓,誰願意到衙門去。那地方比起閻王殿也差不了多少。再說,在陵王的管轄下,衙門裏的官老爺向來都是明察秋毫。自己這邊人並沒有受傷,只怕真的進了衙門也討不到好處。
「你小子光是嘴硬,你以為我們是想訛人才對你不客氣的嗎?你一個大男人撞了女人,也不知道道歉,理直氣壯倒是成了好漢。」一個黑臉漢子瞪着馬志才惡狠狠地教訓,「要不是看你長得像個弱雞仔子,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街上有人吵架,看熱鬧的人很快地圍了過來,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馬志才的臉幾乎能滴出血。「你說誰是弱雞仔子?」
「老子說的就是你,怎麼?不服氣的話,就和老子干一架。」黑漢子不屑地瞪着他挑釁。
馬志才還真的想和他打一架,他一個童生,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羞辱過。要是被書院中的先生和同窗知道了,他哪有臉面再出來。
衝動是衝動,馬志才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看到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幾個男子都是長的黑粗模樣,心裏頓時泄了氣,「不和你們這種不講理的人糾纏,平白污了我們讀書人的名聲。」
他特意強調了讀書人三個字。
果然對方聽到這三個字,臉色都變了一下,看着他馬志才的眼神也變得小心一些了。
馬志才心裏暗自得意,將腦袋揚得更高了。對,他就是故意的。反正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細,讓他們誤會好了。北地有律法,普通人要是傷了秀才舉人,是要受到衙門嚴格懲罰的。
「讓開、請讓開一些。」就在這邊僵持住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催促聲。
大伙兒抬頭看過去,發現是一隊馬車正拉着木板之類的過來。
「不好意思,各位行個方便,府里剛進了新家具,耽擱不了。」一個管事的人大聲說,說完,他還走到後面馬車上對兩個男子說話,「何大公子、何三公子,不好意思,耽擱你們一些時間了。」
「無礙。」帶着溫暖的聲音傳來,震得這邊幾個人也顧不上吵架糾纏了。
「大哥,我咋聽那聲音像是何定一那賤皮子的。」一個黝黑的姑娘站出來疑惑地問。
「不會吧?」剛才要揍馬志才的漢子遲疑地回答。
「我聽到那管事模樣模樣的人叫他何公子。何定一那賤皮子咋成公子呢?照着我說,他們離開咱家,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穿着一身暗青色破舊的女子鄙夷地否定了姑娘的話。
「我聽着聲音像,而且那人也姓何了。」黑姑娘堅持自己的意見。
「小妹,你別是聽岔了,天下和咱們一個姓的人多的去了。你也不想想,死鬼他們一家被趕出去,天寒地凍的,能活下去就算他們命大,你還指望他在這麼短時間內發達起來。他們根本不會沒有那個好命。」另一個黑漢子語氣里更加不屑。
黑姑娘遲疑地看着走遠的馬車,滿眼都是疑惑。
馬志才在一旁聽出了味道,心裏頓時冷笑起來。天地還真小,出個門都能遇上林家的親戚,看樣子這群人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估計他們還都不知道林家已經富起來了吧?
「那個人我認識。」他冷冷地開口。
「你認識,他是不是叫何定一?」一個黑漢子焦急地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馬志才端起了架子,眼睛看天。
「揍死你。」
「二哥,別胡來。」一個黑漢子拉住了衝動的漢子。
馬志才看着三個長的很像的黑漢子,心裏一陣惱怒,這一家人黑得像掉進鍋底似的,偏偏長的還很特別像,他根本分不清楚誰和誰。
「這些小哥,剛才是我們不對,請你見諒。」年輕一些的黑漢子笑呵呵地拱手道歉,「在下何震,所謂是不打不相識,小哥別在意。」
「三弟,和這小子囉嗦什麼。」老二過來不高興地問。
「老二,道歉,剛才的確是我們不對。」這時,最大的那個漢子也轉變了態度。
「我是十里村的人,剛才那個人的確叫何定一,是林家的表親。現在,他可威風了,林家搭上了陵王,好幾個作坊的生意都蒸蒸日上。就這個何定一,現在也厲害着了,林家幫他們蓋了一個做家具的作坊,所以人稱他大公子。你們出去隨便打聽一下,光是這家具一年下來,何家估計也能有上萬兩的銀子進賬。」馬志才壞心眼地說,一邊觀察,看到對面幾個人眼睛露出的貪婪神色,心裡冷笑連連。
「林家真的發達呢?」黑姑娘驚訝地問。
「當然。遠的不說,就是這豐城內的烤鴨店、家具店,定安寺門口的素齋,全都是林家的。我想以你們身上的銀子,估計連一隻烤鴨都買不起吧。」說完,馬志才甩袖子而去。
「混小子。」老二氣的要揍馬志才,卻被老三給拉住了。
「你拉着我幹什麼,沒看到那小子看不起咱們嗎?」老二火爆脾氣全都爆發了。
「你傻呀。」老大瞪了他一眼,「如果那小子說得是實話的話,你還有心思去找那小白臉?」
「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黑姑娘眼睛冒光。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要帶着爹娘到十里村走一遭了。」老三陰笑着回答。
「對,要是真的話,咱們也該着分一份。」其中看起來很妖嬈的女子樂呵呵地說。
馬志才猜對了,這群人還真是林家的親戚。此刻,這幾個人正合計着要怎麼到林家撈好處了。
林子吟沒有想到楚隨風又厚着臉皮住進了林家,美其名曰商討陣法的破解。
「牛瘋跑起來,根本控制不住,要是我們的人和牛對沖,必然會造成很大的傷亡,你可有什麼辦法破解?」楚隨風居然將一幅邊城的地圖帶來了。
雖然地圖上標誌只是個大概,林子吟還是認真研究起來。楚隨風提到的的確是一個大問題,歷史上破解火牛陣時,每一次必然會造成人員的重大傷亡。
兩軍對壘,總不能挖地道壕溝吧。
「王爺最好抓緊時間訓練軍馬適應火牛的能力。」林子吟苦笑着說,她有些無能為力,畢竟,她並不是專業的研究戰略戰術的人員。
「弩車,用弩車先攻擊,然後用滾木阻止。」北地山上多松木,林子吟想到了一個辦法怎麼樣去應胡發瘋的火牛。「弓弩手配合長槍隊伍專門收割牛蹄。」
想到可行性,林子吟的眼睛亮起來,「只要放倒第一批的火牛,這一場戰爭我們幾乎就算贏了。」
楚隨風聽了,嘴角微微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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