鎳和鉻這兩種金屬,在自然界中都很屬於少有的金屬。林子吟怕楚隨風他們不認識,特意仔細描述了兩種金屬的屬性模樣和存在的環境。
楚隨風、司錦寒和羅延三人聽得十分認真,為了能記得更加牢固,三人一邊聽,一邊也各自拿起筆記下林子吟所說。
「有了武器,你又打算如何破解火牛陣?」司錦寒略帶着敬重問。
「火牛陣,必須先阻止牛的進攻,然後才能阻止人的進攻。」林子吟回答,隨後在一張之上塗畫起來,「牛奔跑起來,速度不慢。靠人力去阻攔,無意是螞蟻撼大樹。要想徹底阻止牛的進攻傷人,必須先要斷起蹄子。」
這個道理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林子吟的回答,三個人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接下來,楚隨風他們在看到林子吟畫出來的一種特殊兵器時,個個都驚訝地站起來。
這種類似於長戈的兵器,是大家第一次見識到。
「現在是夏季,離冬季還有一段時間。」林子吟分析,「利用這段時間訓練一些士兵去打頭陣,應該還來得及。」
長戈是經過改良版的,可攻可守。
羅延司錦寒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在看到圖紙上的兵器時,心中再不敢小瞧林子吟一分。
「不管是哪一種陣法,真正的主力都在於人,韃子那邊兵強馬壯,我方士兵和馬匹相比較而言,都處於弱勢。」林子吟沒空觀察在場幾個人的表現。
楚隨風一直都淡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對於他來說,林子吟越強悍,他越高興。畢竟有眼光,選中林子吟的人是他。
「戰場上的形勢又是千變萬化,稍不留心,就會出現難以估量的後果。與其讓主帥死死控制住所有士兵,還不如化整為零,讓士兵自己動起來。當然主帥的主導也不能忽視。」林子吟也不管他們臉上的表情如何,開始就化整為零的對敵方法解釋起來。
所謂的化整為零,其實是指讓每個分隊組成一個小整體,在這個整體中士兵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分為長槍、長刀、朴刀、刀排和勾槍及長戈,也就是歷史上岳飛推崇的疏陣,也有人稱之為七星陣法。
北宋女真的鐵騎兵和北國的韃子有相似之處,都是善於騎術,兵強馬壯。所以要想在強壯對手面前獲得勝利,就必須有出奇制勝的招數去應對。
「一種陣法肯定不行,還必須結合戰場上的形勢變換陣法。」林子吟侃侃而談,靈魂好似換了一個人。
司錦寒等人越聽越驚訝,林子吟講的三十六計,已經足以讓他們驚訝不已了。今日的陣法更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對於領兵打仗,楚隨風和司錦寒羅延都是個中的高手,可林子吟今日所說,卻是他們從所未聞的理論,三個人聽得如痴如醉。
「具體操作,還得看帥的領導指揮和對戰場的應對,當然,這些都是我個人的一點兒小小的想法,只能給王爺一點兒小小的參考,至於具體怎麼做,我想王爺心裏肯定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最後,林子吟謙虛地表明,又縮回做了一個弱農女的形象。
楚隨風含笑看着她的示弱,對於林子吟心中所想,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隨着一次次的挖掘,林子吟帶給他的震撼太多。楚隨風知道自己挖到寶貝了,陵王妃的正王妃非眼前人所屬不可。
「請王爺將製作弓弩所用的材料送來,我會親自給王爺做一些弓弩。但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面。」林子吟低聲說,眼神沒有和楚隨風對視。
「嗯。」楚隨風的表情淡淡,語氣也淡淡的。
「我製作的弓弩,希望王爺不要讓人拆開查看,我會在其中設計機關,裝上毒針。如果誰拆開查看的話,會被毒針所傷。」林子吟憋住氣將話說完。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會不會將楚隨風惹怒。
即使惹怒陵王,這些話她也會說。她不希望自己的勞動成果別人所剽竊。最重要的是,連發的弓弩射程遠,只要被箭頭所傷,十之*會沒命的。
林子吟在軍營中待過,親眼看到過戰場上生死的較量。她雖然善良,卻分得清是非。戰場上對敵人的心軟,其實就是對自己和朋友的殘忍。
從來沒有中庸之道!在這種冷兵器的古代,也別和她講什麼人道主義,不傷及無辜的百姓,只要上了戰場,戰鬥的雙方就必須爭出高低來,既然自己這一方要勝出,那就必須犧牲對方的生命了。
「為何?」司錦寒臉色冷下來,「如果你的弓弩更好的話,不如讓天機樓的人跟着你一起做,速度也會快一些。」
「如果三公子極力要求別人跟着我一起做,對不去,怒我不能答應。」林子吟冷冷的拒絕,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頑固。」司錦寒十分生氣。
林子吟更生氣,司錦寒就是一個變態,真的以為她好惹。惹怒了她,她偏什麼都不做,要是韃子真的打過來,大不了自己這邊加強防守,多做一些防身的武器給自己莊子裏的人用。再不濟,她帶着自己的家人跑路,她還就不信,憑着自己的本領,還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反正,高山森林多的是,惹急了大不了帶着家人和下人躲到高山深處。以山上那麼多的資源,難道一大群人還怕被餓死?
「別想撇下我。」楚隨風看到她眼神變了又變,聲音也冷了。這丫頭太沒良心了,只是被司錦寒逼了幾句,居然就先要拋開他。難道這些天兩個人的情義,她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想別人拆開,你可以用最毒的毒針。」
這是答應她了,林子吟猛地抬起頭。
楚隨風正盯着她看,眼神嚴肅還帶着絲絲的委屈。
委屈?林子吟一愣,然後摸摸鼻子,剛才她好似反應太激烈了一些。
「你不想做的事情,天下人沒有誰敢逼着你去做。如若不然,本王第一個不會答應。」楚隨風看着她的眼神一字一頓地開口。
什麼意思?承諾嗎?這些字一個個的,林子吟都能聽得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她好似又都聽不懂什麼意思了。
司錦寒和羅延聽了心裏卻是一驚,兩個人看着林子吟的眼神都帶着複雜。
林子吟顧不得好好體會楚隨風的話,或者說是她不願意往深處多想。目前就當是楚隨風是看在合伙人的份上,刻意給自己的面子而已。
「我再給王爺一張圖紙,王爺可以讓天機樓的人趁早打造出一些弩車出來,在戰場上對付火牛陣的話,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林子吟好人做到底。
「你的弩車有什麼不同?」司錦寒正色問。說到弩車,其實天機樓早就做出來了,可由於弩車不夠方便,又不能隨意調節角度,在戰場上的作用並不是太大。
「我做得弩車和你們現有的稍有不同,三公子將圖紙交給天機樓的工匠們,他們會告訴你兩者有何區別。」林子吟淡淡地回答。
楚隨風淡淡地掃射了司錦寒一眼。
司錦寒立刻噤聲,心裏不禁苦笑起來。王爺對男女之事不開竅,讓很多幕僚有些頭痛。畢竟陵王今年已經二是二十歲了,王府里不但需要一個女主人,更需要一個繼承者。
陵王府後院的女人眾多,有品級的側妃就有好幾位,可惜所有圍在司錦寒身邊的人都知道,那些女人大多都是皇上或者其他各路人馬送到陵王府的眼線而已,王爺從來沒有到過後院任何一個女人處過夜,當然更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入得他的眼。
現在倒好,楚隨風有了意中人,可惜這個意中人在陵王的心目中居然超過了他們這些跟隨王爺所有的人,想一想,司錦寒就有些吃味。
林子吟專心致志畫好了弩車,然後遞給了楚隨風。
楚隨風接過一看,即使他不是工匠,在看到了圖紙以後也震驚不已。林子吟設計出的弩車,完全改變了原有弩車的笨重,而且還讓弓弩的射程也加大了。
「天氣太熱,有事記得讓下人去做即可。」楚隨風叮囑她。
「我知道。」林子吟有些尷尬地回答,他們不是在商討武器的事情嗎,楚隨風怎麼轉眼之間就改變了話題?她好不適應啊!
司錦寒和羅延親眼看到楚隨風關心林子吟,兩個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王爺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好久沒有看到過王爺會對人笑,會對人露出心疼關心的神情,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不過,司錦寒和羅延並不覺得討厭。
「請王爺儘快將半陰乾的材料送過來。」林子吟催促。
「嗯。」楚隨風淡然地答應一聲。
邊關如此吃緊,楚隨風、司錦寒當然不會有更多的時間耗在林家。他們得到圖紙,帶上剛剛記錄的練兵方法,就急急忙忙回去準備了。
等楚隨風他們走後,林子吟一個人坐在書房裏長長嘆口氣。做人真累,進退都有利弊。她真的不想出風頭,可事實卻常常逼着她硬着頭皮往前闖。是不是因為她太優柔寡斷一些,或者是太感性一些?
「姑娘,崔大過來問,要不要再找一些人手過來收割麥子?」紅纓進來恭敬地問。自從上一次的事情發生以後,她對林子吟是真的上心了。這種打心底的臣服體現在做事上,最近,很多事情不用林子吟交待,紅纓和綠蘿都會主動過去將事情解決。實在拿不定主意的,也都會過來請示林子吟。
人用的順手,林子吟對兩個人的態度也顯得比以前熱絡了一些。
「明日開始收吧,有些東西還要準備一下。」林子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人手的話,可以從集市上找幾個來。」
家裏的長工每個人都有事情忙,蔬菜是忙人的事情,一天都離不開人,田地不是光有小麥一種莊稼,玉米大豆和水稻都需要人照顧,林子吟發現真的麥收的話,家裏不招短工還真不行。
「奴婢這就過去回復。」紅纓看到她的精神不濟,又小心地問,「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林子吟搖搖頭說,「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跟着我到機器那邊看看再說。」
紅纓答應一聲,到外面招呼上綠蘿和巧兒,一起和林子吟往機械院子走去。
林家有收割機,即使兩台收割機不想現代那樣動力十足,但在古代,就這兩台小型的蒸汽式收割機,還是十分惹人眼。
「姑娘,都收拾差不多了,要是用的話,現在就可以啟動。」路飛手興奮地過來稟報。他原來在京城裏也是小有名氣的人,三腳貓的功夫有些,可在能人面前就不夠看的了。不過,他最厲害的不是身手,而是妙手空空的本領,說得通俗一些的,就是偷東西的本領幾乎無人能敵。
所謂藝高人大,在江湖上同行們的鼓吹下,他腦子一發熱,竟然跑到太子府去偷九龍杯,沒想到就是這一次大意失荊州,他被太子府的人抓了,然後判刑發配到北地來。
本想着到北地,他肯定會丟了小命,豈知剛到北地,他居然被林子吟買下了。剛開始的時候,路飛手文不如千玄,武不過覺明於少輝等人,種地更是一點兒苦頭都不能吃,整天過得簡直是提心弔膽,就怕林子吟一發怒,將他這個慣偷再賣到邊城去。
好在,老天保佑,林子吟造出了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機械來。這些機械需要心靈手巧的人去修理操作,路飛手覺得這些機械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往往林子吟介紹一台新機器,路飛手就能馬上操作起來。不用悟性,幾乎是天性如此,就連林子吟都說,經過鍛煉,他一定會在機械上取得傲人的成績來。
路飛手屬於半個江湖上,講究的是義氣二字。對於林子吟的知遇之恩,他一直都抱着感激敬重之情,所以,不用林子吟交待,這傢伙天天都泡着機械身上。
別說收割機,就是拖拉機,耕地、多功能播種機等,從零件到組合,他都能熟記於心。即使是簡易版的,但也足以證明這個人是個人才。
林子吟看他實在是個人才,許諾過,以後會買一些心靈手巧的徒弟供他使用。路飛手想到自己以後不僅不用吃閒飯,而且還能成為師傅,對機械的事情就更加上心了。
「天氣乾燥,麥稈見火就能着。收割機用的是蒸汽,所以收割機換煤炭的時候,一定要到沒有麥稈的地方去。」林子吟再三交代。
「姑娘放心,換煤炭的地方靠在水源邊上,有人照顧打理,不會有事。」路飛手鄭重的回答。
「冷卻線路解決了沒有?」林子吟蹲下身體開始檢查。
「全都收拾好了。」路飛手摸着腦袋回答,「姑娘上一次給的書本,真是太實用了。」
林子吟淡笑着看着他,「好好讀讀,以後可是讓你帶好多徒弟的。」
「知道姑娘,我一定好好干。」路飛手有些不好意地回答,眼神里卻帶着渴望。
林子吟想,等到了秋季就會有囚犯送過來,到時候一定要買下一些人才行,家裏的人手真的不夠用啊。
「姑娘,門外有人找。」巧兒進來稟報。
「什麼人?」林子吟問。
「是小龐氏和周大生。」巧兒在林家待久了,對村子裏的人都認識了七七八八。周家原來欺負過林家,巧兒對這一家十分膈應,加上上一次周家還想賴上林子吟,巧兒對他們一家就更加厭惡上了。剛才龐氏找上門,她本來是想將人給趕走的,可這兩個人卻是老爺子發話讓過來的。
實在沒辦法,巧兒只好匯報給了林子吟,讓主子來裁決。
「我出去看看。」林子吟站起來說。這邊院子裏全是機械,並不方便讓人進來,周家有多麼難纏,林子吟不是不知道,所以找上門,她肯定是要見上一面的。
「喲,子吟啊。」小龐氏一見到林子吟,立刻竄過去想抓住林子吟的手說話。
「站好了說話就是,好好的竄過來平白嚇了人一跳。」巧兒擋在了林子吟的前頭。
小龐氏胖乎乎的手沒有抓住林子吟,舉在半空中顯得十分怪異。
她想往前湊到林子吟的面前,偏偏又被巧兒給攔住了。小龐氏心裏焦急,卻不敢和巧兒翻臉,她知道巧兒是林子吟面前的丫頭,臉面大得很,她有事求着林子吟,自然不敢得罪她面前的丫頭。
「外面天氣熱,你的身體才剛好轉,咋又在外面曬太陽呢?」小龐氏無話找話,就是不提正事。
紅纓在林子吟的身後打着傘,冷眼看着小龐氏不說話,綠蘿眼神更是陰狠,看着小龐氏就像看着死人一般。
在三個不善的眼神中,小龐氏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有事直說。」林子吟沒空和她說閒話,直接催促。
周大生也害怕,他是知道林家下人的厲害之處的。當他看到林子吟不耐煩的眼神以後,趕緊過去抵了抵小龐氏的肥腰,「說話啊,沒聽到姑娘問話。」
小龐氏心裏也在焦急,她也明白原先她們周家是有多麼欺負人,現在反過來,他們上門有求而來,小龐氏就有些抹不開面子了。
「如若無事,我要進去了。」林子吟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他們夫妻說出什麼大事來,立刻皺着眉頭準備迴轉。
「別,別呀。」小龐氏看到她真的要走,立刻急了,聲音也大了起來,「子吟,好子吟。我知道原來嬸子做的事情太惡,對不住你們林家。我道歉,我們一家都道歉。現在日子過得難,你能不能看在我們悔過,不,是看在一個村的份上,你給點兒活給我們做。我們家勞力多,都是能幹活的,保證不偷懶。要是偷懶了,你再將我們立刻趕出去。」因為激動,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原來是過來找活乾的,林子吟腳步微微一頓。
巧兒聽了衝着小龐氏和周大生瞪起了眼睛,「你們也知道錯了?做下那麼多缺德事情,還好意思找姑娘。」
「麥收的事情,就勻一點兒給他們家做吧。」沒等林子吟說話,卻聽到了老爺子的聲音。
林子吟他們扭頭一看,看到老爺子穿着對襟的白色褂子慢悠悠地從路上走過來。
「多謝大叔。」小龐氏一聽,高興地扭着粗腰過去道謝,周大生也不住彎腰道謝。夫妻兩個都有些激動,林家老爺子開口,林子吟孝順,肯定不會拒絕。想到以後能在林家拿到工錢,生活會得到改善,小龐氏的胖臉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大叔你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干,保證不偷懶。」
「麥收明天才開始,你們自己回去準備工具吧。」果然,林子吟聽了老爺子的話,沒有再說其他的。
「唉,明天嬸子一定早早就過去。」小龐氏眉飛色舞地答應,很有眼色地拉着周大生走了。
這就走了?巧兒撅着嘴巴看着離去的夫妻,滿心一片憂鬱和委屈。
「別怪爺爺多事。」老爺子看到林子吟臉上沒有不快,還是解釋了幾句,「在村子裏生活,和在城裏生活不一樣。他們原先欺負過我們林家,可人家也上門來道歉過了,現在村子裏人大多數都在我們家上工,要是一再扯着原來的事情不放,給別人留下口舌的,只能是我們林家。再說,周家也就是過日子摳門,愛佔便宜一些,他們願意改,你給一次機會就當全了村里這點兒情分。只是短工罷了,要是他們再犯老毛病,下一次直接不用他們,村里人也不會再說我們的不是。」
這話更像在巧兒解釋和紅纓她們幾個丫頭解釋。
「爺爺,我都知道。」林子吟淡笑着答應一聲。在村里生活的確和城裏生活不同,一個村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一味扯着原先的小事情不放,別人肯定會在私下裏議論林家。
別小看鄉下的流言蜚語,有時候一點兒小事情,說不準會讓一個家族被人孤立了。按理說。以林家現在的規模,被人孤立肯定不會,但是林子吟並不想因為周家這麼點兒小事情讓人背後議論,說林家不近人情,從而讓林家積累幾輩子的好名聲毀於一旦。
她可以不在乎,爺爺、大哥他們確實十分在乎名聲和在村子裏的人緣人情的。
罷了,這是多幾個短工而已,反正家裏人手不足,找誰都要找,就趁機給周家一個機會好了。正如老爺子說得一樣,要是周家人敢偷懶的話,再不用罷了。
巧兒、紅纓綠蘿在一旁聽了,心裏稍微有些慚愧,她們只想着不讓林子吟委屈,卻沒有想到鄉下一些約定成俗的規矩,差點兒壞了姑娘的名聲,想到這兒,三個人暗自想,以後做事情一定多動動腦子才行。
老爺子看到林子吟沒有半分不高興,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這才背着雙手高高興興往田裏去了。
麥收是一件大事情,村里跟着林子吟種麥子的大有人在,不過各家種的都不算多。畢竟,北地的春小麥收成都不太好,大家對此並不報太大的希望。
只是今年的春小麥長勢太好,大家看到田裏的麥子,想着一畝田少說也能有四石的產量。
帶着憧憬,第二日全村進入到了麥收的浪潮中,在林家上工的村民可以選擇不超過兩天的假期去收麥子。
大多數的村民卻沒有請假,請假一天是要扣掉當天的工錢的。林家給的工錢高,活又不是很重,還不如用工錢去請人收麥子了。
集市上等着找工乾的人早就聞風而動,一時間,十里村不遠處站滿了來找活乾的人。
村民各自找人談好價格以後,或者是讓家裏老人照顧,或者是一家男人請假出來主事的,紅紅火火的麥收就開始了。
過來找工的人其實更希望能在林家找到事情做,畢竟林家的地畝大,要是被林家留下,也能幹上七八天。
可當大夥看到林家兩台收割機「突突」下地後,個個立刻滅了心思。就機器這動作,哪裏是他們人力能比的?
很多人甚至擔憂起來,萬一以後林家的機器被推廣了,他們靠力氣吃飯的人是不是根本沒有活路呢?
好在機器雖然收割比較快,還是需要人力的。
周大生帶着兩個兒子和小龐氏,混在林家長工和短工之中,正賣力地幹活,全然不顧天上的大太陽能曬死人。
昨日他們夫妻得到林子吟的答覆,回去後高興的簡直找不到北。
「有什麼好高興的?不就是干幾天短工嗎,好似他們施捨了我們周家似的,我們還不稀罕了。」大兒子周明當時很不高興了。
「娘,林家能好心讓我們去上工,別是故意挖坑想整我們?」二兒子周發也不贊同到林家去上工。
「你們知道啥。」周大生衝着兩個兒子瞪了一眼,別看他在家裏被老娘和媳婦壓着,在兩個兒子面前還是挺厲害的。周明和周發被他一瞪,心裏雖然不服氣,卻沒有一個敢再大聲嚷嚷的了。
「你們眼皮子咋這麼淺?」一家之主龐氏更是沒好氣罵了兩個孫子,「林家現在和以前能比嗎?你也不看看,他們背後的靠山是誰?北地還有誰能大過陵王、定安寺去?睜大你們狗眼好好看看,村里在林家上工幹活的人,哪一家不是富得流油?」
富就富了唄,沒看到林家不待見自己家嗎?周明和周發委屈地想。誰不想富,看看村子裏,從天氣轉暖開始,大伙兒都開始忙着建造新房子了,那些新房子雖然不能和林家相比,可每一座也是青磚瓦房,很多村民還相互攀比放話了,以後慢慢的,新房子院子都會擴大。
他們兄弟二人也到要議親的年紀了,看了心裏都快急死了。不說別的,就是媒人看到村里各家的房子,也不會有人願意給他們兄弟兩個說親啊。
「林家能答應你們去過短工,只要你們表現好,還怕以後沒有活計做。原先是我這個老東西沒做好。」龐氏說着說着有些心酸起來,「老傢伙去得早,我一個女人要養活一個兒子,不算計不摳門一些能行嗎?」
「娘。」周大生看到老娘心裏難受,心裏一酸,眼淚也要掉下來了。小龐氏則連大氣都不敢喘,對於這個既是姑姑又是婆婆的老太太,她是打心眼中害怕的。
「先不說別的,記住了,只要你們現在踏踏實實幹活,沒有小心思,不偷懶,好日子肯定會在後頭。我是看明白了,林家這丫頭不是簡單人物,也不是個白眼狼,你對她好,她肯定不會為難你們。老咯,我是真的老咯了。」說完,她也不管晚輩們的臉色,直接回屋子躺下了。
被鞭策敲打的周明和周發,腦子也不是完全笨,所以為了日後能過上好日子,或者說,為了以後自己的兒孫也能像村子裏別的孩子一樣,在林家的私塾上學,一家四口人到了地里就像拼命一般忙碌起來。
「綠豆茶來了。」崔大家的和孔一二挑着茶水來招呼大家。
小龐氏人胖,流汗多,正渴着了。不過她即使聽到崔大家的吆喝聲,也沒有放下手頭的事情,還是認認真真扎着手裏的口袋。
收割機收下的麥子,是需要放進口袋後才能搬運出去的。
隨着兩台收割機在地里來來往往,收割完的空地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布袋子站着,小龐氏就是專門負責扎口袋的工作。這活不重,但是需要速度,以方便後面後壯力及時將糧食抗出去。
「喝茶。」崔大家的,帶着一個丫頭,提着茶壺和碗送水過來。
「勞煩,麻煩了啊。」小龐氏有些受寵若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林家有人對她這麼客氣過了。
「綠豆茶祛暑,姑娘特意讓我們煮了送過來,你流汗多,多喝一些。還有一壺白開水在一旁放着,要喝自己拿。」崔大家的不知道小龐氏是否真的改掉了渾身壞毛病,所以雖然將茶水送過來,態度卻算不上熱切。
即使這樣,小龐氏心裏還是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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