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這位北國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阿爾哈圖長得根本不像兄弟。準確地說阿爾哈圖的長相沒有北國特有的彪悍,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看到他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阿爾哈圖是北國人。他的身材看起來很瘦弱,臉色也很白皙,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屬於江南那種文弱的書生。而大皇子布魯堪則是典型的北國人體格,目測他騎在馬上的身形,應該有一米九多,即使隔着棉衣,也看到他的體格十分彪悍。
林子吟微微有些皺眉,從布魯堪吊眉梢和陰沉的眼神來看,這個人是一個十分難以相處的人。
不過好不好相處,好不好打發,好像已經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
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林子吟輕輕放下了手裏的帘子。
塔娜緊張地看着她,然後對着她輕輕地搖搖頭。
林子吟讀懂了,塔娜是讓她安靜下來。
她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好似不再關注外面的情況,耳朵卻豎了起來。
塔娜看到她的表現,終於將注意力從她的身上轉移,也豎起了耳朵留心聽外面的聲音。
「大皇兄。」阿爾哈圖作為弟弟首先向布魯堪打了招呼。
布魯堪的人也停了下來,正好奇都盯着阿爾哈圖身後的馬車看。阿爾哈圖的示好,讓布魯堪心裏有些隱隱得意。不過再看到阿爾哈圖身後的馬車時,他的眼神又沉了下來。
「阿爾哈圖,新年一大早就外出?」布魯堪冷笑着問。
兄弟幾個不和在北地已經不是秘密了,而且北國人民風彪悍,即使是親弟兄見面,平常也是相互叫名字比較多。像阿爾哈圖對布魯堪的稱呼,則是一種恭敬的尊稱。
以布魯堪的驕傲,絕對不會率先對阿爾哈圖低頭。「宮宴一會兒就要開始了,你可別耽誤了時辰。」
「自然不會耽擱,一會兒我就過去。」阿爾哈圖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布魯堪卻一點兒也不敢小看這位弟弟。
北國的老皇上有不少兒子,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合,可弟兄中,布魯堪最討厭的就是阿爾哈圖這個一直笑眯眯的弟弟。他性子莽撞,喜歡直來直往的爭鬥,甚至是廝殺。可阿爾哈圖人前人後確實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不過好幾次他被阿爾哈圖害得好慘。
血的教訓讓布魯堪在阿爾哈圖面前老實起來。
「不知馬車裏坐的是誰?不會是你找的紅顏知己吧?」布魯堪一邊說,一邊騎着馬衝到了馬車前,然後伸出手就要掀起馬車上的帘子。
「男女有別,大皇兄過了。」阿爾哈圖依舊笑眯眯地說話,手卻架住了布魯堪伸出的手。
馬車內的塔娜驚得出了一身汗,渾身的肌肉緊縮,可見,她對布魯堪的忌憚之深。
相反,林子吟卻波瀾不驚的模樣,端坐在馬車內,動也沒動。
「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布魯堪臉色陰沉下來。
「正因為是女人,大皇兄不應該避嫌嗎?」阿爾哈圖絲毫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竟然把女人看的比我們兄弟的情分還要重?」布魯堪冷冷對質問,眼睛緊緊地盯着阿爾哈圖。
阿爾哈圖好脾氣地回答,「大皇兄,這是兩回事。女人是女人,兄弟情分是兄弟情分。我不想她被嚇壞了,因為一路上她跟着本王回來的時候,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話幾乎都挑明了,而事實上,兩個人也是心知肚明,之間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了。
布魯堪的手並沒有收回來,跟隨在他身後的侍衛立刻緊張起來,人人的手全都放在了腰間的兵器上。
阿爾哈圖身邊的人更緊張,馬車裏坐着什麼人,他們都很清楚。在進城的時候,二皇子就下了命令,要用生命去保護坐在馬車裏的人。對方挑釁在先,他們肯定不能示弱。
「大皇子。」就在這時候,後面的馬車內帘子被人掀起來,接着露出一個滿烙腮鬍子的大臉,「塔娜和在下受傷,二皇子體恤屬下,特意讓小人在馬車上養傷。」
說話的人是巴彥。
巴彥是阿爾哈圖身邊最得力的侍衛,布魯堪當然知道他的存在。當他看到巴彥虛弱的臉色和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眼神又沉了沉。
「奴婢見過大皇子。」馬車內的塔娜恭敬的請安,「請大皇子見諒,奴婢的雙腳受傷,不能下車行禮。」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布魯堪執意還要繼續查看馬車內的人,那就是明晃晃的挑釁行為了。
大皇子當然不會做出這種當眾撕破臉的行為,他臉色陰沉得又看了阿爾哈圖一眼。「故弄玄虛。只是兩個下人受傷而已,你還藏着掖着做什麼?」
「此次我回來的路上,遇上許多不長眼的東西。巴彥和塔娜為了我,全都受傷,本身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大皇兄,總不能讓我一回來就大張旗鼓告訴別人,我遇襲了吧?」阿爾哈圖淡笑着解釋,「別人知道了,最多是笑話我一頓,但母妃和父皇知道了,總會擔心。」
「他們受傷倒也罷了,你可別受傷了。」大皇子終於訕訕地收回了手。
「無礙,只是一些小傷而已。只怕幕後之人要惱了。」阿爾哈圖語帶譏諷地回答。
「趕緊回府去換衣裳,別耽擱了進宮的時辰。」布魯堪的語氣果然帶着惱怒。
「多謝大皇兄。」阿爾哈圖讓身邊的人讓開了道路。
布魯堪眼睛惡狠狠地瞪了馬車一眼,然後帶着侍衛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爾哈圖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手一揮。他們這邊的馬車也繼續前行。
沉重的車軲轆壓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有種沉重感。
林子吟此刻的心就是沉重的。
才剛進城,麻煩已經迫不及待地找上門,她身邊又沒有一個自己人。想離開北國,有些難。
「姑娘,到了。」塔娜一路上一直不安地在偷看她。
每當林子吟看過去的時候,她又會不自然將眼神迴避過去。林子吟有些哭笑不得,看樣子塔娜對阿爾哈圖還是十分忠心的。不過她也沒指望,只靠着山中那點兒破事就讓塔娜倒戈。
馬車並沒有停下來,而是順着小門進了院子裏。
「姑娘請。」一直到了二道門,馬車才停了下來,接着高個子婢女出現了,她對林子吟伸出了手。
林子吟等塔娜被人接下車以後,才跳下了馬車。
阿爾哈圖的王府內假山小橋流水一樣不少,處處充滿着江南的風情。從裝飾中不難看出,他對大秦江南富饒之地的嚮往之情。
可惜,這會兒是冬季,湖裏的流水全都結了冰,而青松上則飄着厚厚的積雪,呈現在眼前的依舊是北國的風光。
府里的婢女和小廝看到林子吟的身影,個個眼中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過誰也不敢盯着她看。
阿爾哈圖臉上的笑容一直都不斷,心情顯得十分愉悅。
他親自引路,將林子吟領到了一處院子。
屋內的裝飾十分奢華,屋子裏居然也有地暖和火牆,人一進去就如到了春季一般。
「我找了北地的工匠過來,他們設計得很巧。」阿爾哈圖看到她的神色,立刻笑着解釋。
林子吟點點頭,「二皇子接受新鮮事務的能力很強。」
這話是讚許之意,阿爾哈圖滿意地笑了起來。
「他是我的管家,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他,伊蓮負責照顧你的起居,我到皇宮裏去一趟,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阿爾哈圖就像要出門的丈夫一樣,將自己的行程交代給林子吟。
「二皇子太客氣了。我只是一介囚徒而已,皇子要到哪裏,自然無需對我交待。」林子吟很疏離地回答,然後坐在凳子上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阿爾哈圖微微一愣,這還是林子吟第一次對他冷嘲熱諷。難道這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告辭。」對方既然不給他好臉色,阿爾哈圖也不好繼續再說什麼。
「林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奴婢。」伊蓮語氣恭敬,臉上卻一點兒表情也不帶。
阿爾哈圖想得很周到,分配給林子吟屋子裏的婢女足有十來個,她們沒有得到林子吟的吩咐,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我要熱水。」林子吟淡淡地吩咐,「加上一身換洗的衣服。」
「是,奴婢這幾去準備,請姑娘稍等。」一個婢女答應一聲出去準備了。
逃亡的路上一直都沒有條件洗澡,加上奔跑的時候出了幾身汗。林子吟覺得自己身上酸的發臭,有條件了,她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泡在熱水中,她幾乎昏昏欲睡。
等出來的時候,婢女拿來的依舊還是北國女子特有的服飾。
林子吟不挑剔,老老實實換上了。
不過阿爾哈圖沒有吝嗇,讓人準備的衣料全是最好的。
中午的時候,阿爾哈圖果然沒有回來。
而伊蓮卻讓廚房裏的人給林子吟一個人獨做了一桌的珍稀佳肴。
三十道菜,代表着一種奢侈,餐桌上終於見到了綠色的蔬菜。種類不多,可勝在新鮮。
她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屋子裏伺候的婢女們全都低着頭誰也不敢說話,只有伊蓮親力親為地往桌上端菜。
這一餐,林子吟吃的撐了。
晚上等阿爾哈圖從皇宮裏回來的時候,林子吟已經睡下了。
阿爾哈圖站在院子前,啞然一笑,陵王妃終於開始發脾氣了,新年的第一天他居然吃了一個閉門羹。
第二天是初二,林子吟不知道北國的風俗,但她的觀察力很敏銳。
一大早的,王府內的婢女侍衛就開始忙碌起來了,她猜想今日應該有不少人到王府來拜訪。果然吃早飯的時候,阿爾哈圖一臉尷尬地看着林子吟,「今日會有不少人到府里來拜訪,所以……」
「我不會走出院子。」林子吟淡淡地回答。
阿爾哈圖想好的所有說辭一下子全都被堵回去了。「對不起。」沉默半天,他誠懇地向林子吟道歉。
林子吟冷笑不語。看到阿爾哈圖府里的繁華,她想到了楚隨風,想到那個男人曾經歡喜地憧憬着要如何地過好這個年。可這一切都被阿爾哈圖破壞了,林子吟的心微微的發痛起來,開始擔心起楚隨風了。
可以肯定,甚至阿爾哈圖都明白,此刻的楚隨風絕對不會安安靜靜地待在陵王府過年,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潛伏在北國的某一處蓄意待發。
「等過幾日,我會帶你到莊子裏看看。」阿爾哈圖好似在承諾。
林子吟懶得理會他。
事實上,阿爾哈圖很忙,作為城內尊貴的二皇子,他有自己的天地,一忙起來,他根本無暇管林子吟。而林子吟所住的院子最為安靜,是整個王府內守衛最嚴實的地方。
不過通過風聲,她還是能聽到王府內傳來的嬉笑和靡靡之音,對比院子裏的寂靜,讓她更加思念起楚隨風來了。那個男人千萬別為了自己做傻事啊!
一連平靜地過了七八天,過了一十,阿爾哈圖才真正的空出時間來。
「不好意思,因為瑣事耽誤了一點兒時間,我食言了。」阿爾哈圖一見面就開始道歉,「明日可以啟程到山莊去。」
「其實去不去山莊,都無所謂。」林子吟不想看到他,「二皇子既然已經利用溫泉種出了蔬菜,我去了又有何用?」
「暖棚種植和利用溫泉種植不知有何差異?林姑娘在種植上頗有心得,過去看看的話,或許能給一些建議了。」阿爾哈圖好脾氣的回答,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林子吟不耐煩的態度。
「既然二皇子都已經做了決定,又何必和我說了。」林子吟是真的不待見他,語氣一點兒都不夠好。
阿爾哈圖微微一笑,「那本王明日再過來。」
準確地說,阿爾哈圖對林子吟還真沒說的。
這十來天,他為林子吟提供的全是最好的東西,除去人身自由,可以說凡是能想到的好東西,他全都為林子吟送來了。
屋子裏的婢女們看到她對待阿爾哈圖的態度,個個心裏都有些不滿。可阿爾哈圖的態度決定了她們的態度,倒是沒有人敢懈怠。
林子吟很孤獨,在北地,和她熟悉一些的人全都不在。巴彥和塔娜都在養傷,根本不能出來和她說說話,她就像一隻金絲鳥似的被困在了王府內,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不過她從來不是一個認命的人,等第二天阿爾哈圖帶着她出行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轉變了。
到了山上,她更是來了興致。原因無他,阿爾哈圖的山莊果然與眾不同。在山莊中,有好幾個溫泉坐落在山坳中,這兒一大片的土地中卻也建上了不少的暖棚,和十里村的暖棚略微有些不同——暖棚無火牆。
「林姑娘對這些暖棚應該不陌生吧?」阿爾哈圖微笑着詢問,「全都是模仿十里村的暖棚建成的。」
「夏季這兒應該不能種植任何東西吧?」林子吟問。
阿爾哈圖點點頭,「夏季地面上的溫度太高,不適合種植任何的蔬菜。就是冬季里,這些蔬菜種植的也很不容易。」
林子吟伸出手抓了一把土查看。
土質很不錯,是黑黝黝的黑土地,一把抓下去幾乎能捏出油,但是溫度卻偏高。
「地表的溫度太高,我也沒有辦法。而且說了二皇子或許不信,家裏的土地一直都是別人打理,我本人對種莊稼並不是很懂。」林子吟嚴肅地說。
「不是很懂,不代表着不懂。」阿爾哈圖聽了沒有生氣,「只要林姑娘能幫助我們北國種植出莊稼,解決百姓們的飢餓,你就是我們北國的英雄。」
「英雄我可不想當。」林子吟諷刺地回答,「英雄最後的結局一般死得都很慘。」
「我說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林姑娘。」阿爾哈圖再一次重申。
林子吟不語,對他的話卻不是十分相信。皇權有多霸道,她比誰都清楚。二皇子再得寵,也只是一個皇子而已。真的發生大事情,到時候可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山莊一行,也不是毫無收穫,最起碼,林子吟在這兒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溫泉澡。
只是,這一趟出行,在無形中也讓她的身份變得神秘起來了。因為第二天京城裏就流出了阿爾哈圖的緋聞:
「聽說二皇子找到了一個紅顏知己。此女子天仙絕色,二皇子夜夜笙歌,連王府的大門都不出了。」
「這算什麼,我聽說二皇子為了此女子,將王府里的至寶全都送給了該女子。」
「可不是,王爺溫泉山莊,女人從不能進,可二皇子偏偏帶了此女子在那兒逗留了好幾日。」
……
「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嗎?」京城內一處大院子中,一個美麗的女子聽到婢女傳來的消息,氣的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掉在地了。
屋內的婢女們隨着這一聲巨響,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無一人敢出聲。
「問你話呢?」女子將屋子裏能摔的東西全部摔完以後,陰沉着臉問屋子裏先前進來的婢女。
「馬車是直接進了二皇子的王府,奴婢看不到裏面的人。」婢女低着頭驚恐地回答。
「好,實在是好。」美麗的女子冷笑的說,「本小姐倒是要看看,敢和我瑪雅搶男人的賤人到底是誰?」
婢女暗暗叫苦,卻不敢上前勸說。
「給六公主遞上帖子,明日邀請她到酒樓。」女子忽然冷靜下來。
宮裏的六公主很快就接到了信。
六公主接到了帖子以後,倒是沒有拒絕瑪雅的邀請,不過等瑪雅的貼身侍女走了以後,她就立刻去找都冷倉娘娘了。
都冷倉娘娘是她和阿爾哈圖的親母,也是北國都冷倉大家族的嫡女。
「她這個時候找你,無非是因為那位陵王妃在阿爾哈圖的府里。你可不能被她左右了。」都冷倉娘娘年紀不到四十,皮膚白皙,保養得十分好,完全不像北地女子的膚色,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而已。
「母妃,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笨。」六公主輕笑着回答,「阿爾哈圖是我的親皇兄,我當然不會拖他的後腿。瑪雅想利用我去對付陵王妃,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瑪雅的家族勢力太大,我只是想她幫着皇兄一把而已。」
「你有這份心很好。阿爾哈圖性子軟和了一些,有你這個妹妹這麼為他籌謀,本宮就放心了。記住了,宮裏紛斗太多,別看母妃表面過得風光,可哪一步過得不是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錯,就陷入到深淵之中去。大皇子的母妃是大婦,很多事情母妃並不能逾越去做。但你這個公主不同,皇上是放任了你們去做。要是阿爾哈圖和你舅舅家失敗了,你和母妃都會陷入到萬惡不復的地步,可曾明白。」
「母妃,我又不是小孩子。」六公主嚴肅地回答,「阿爾哈圖皇兄性子是軟綿了一些。照着我看來,這一次他本不該將陵王妃帶回來。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的好,他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甚至還會引起兩國交戰。」
「大皇子有國師和西蒙家族的支持,一向好戰。可如果是因為阿爾哈圖引起兩國交戰,他們必然會以此做文章,最後的結果誰也無法料到。先前邊關一戰,楚隨風的實力才真實地展示出來,我們北國如果再次出征的話,獲勝的把握並不大。事情又是阿爾哈圖引起,只怕到時候大皇子和國師會逼着你舅舅帶兵出戰,一旦戰敗,你我和阿爾哈圖母子三人絕對不會有命在,阿爾哈圖這一次心太大了。」都冷倉娘娘臉上露出憂心的神色。
「母妃不必太憂心,阿爾哈圖將陵王妃掠來,也不是一點兒好處沒有。聽說陵王對這位陵王妃十分在意,她現在是我們北國的人質,陵王肯定不敢大張旗鼓過來進攻。其次,據說陵王妃尤其善於出奇招,北地的羊毛線和奶粉遠銷各處,就是她在經營,連北地的水稻、小麥種植都是她的功勞。如果陵王妃最後能幫助我們北國改善百姓的生活,阿爾哈圖必然會成為北國的英雄,百姓們也必然會極力擁護他。到了那時,國師和大皇子聯手也無濟於事了。」六公主歲數不大,也只有十六七的模樣,分析起來卻是頭頭是道。
「你說的沒錯,不過前提是陵王妃是真的願意來幫助阿爾哈圖。北國和北地這些年來戰爭無數,兩國不知道為此死傷多少將士,你認為陵王妃會願意拋下舊怨去幫助阿爾哈圖?」都冷倉娘娘憂心地反問。
她並不知道阿爾哈圖和林子吟在很早以前是有過一面之緣。
「陵王妃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明日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六公主若有所思地,「如果她執意不肯幫助阿爾哈圖的話,我會想辦法先除掉她,我絕對不會讓她成為阿爾哈圖的軟肋,讓阿爾哈圖因為她而成為眾矢之的。」
「也好。」都冷倉點點頭,讚許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裏還有一絲小小的遺憾,如果阿爾哈圖有女兒一半的果斷,這年來她也不會過得如此提心弔膽。
與此同時,布魯堪也在和國師商量要怎麼對付阿爾哈圖。
都冷倉家族的實力很強,是北國盤踞多年的老家族,即使布魯堪身後的實力很強,還有國師的支持,可也無法輕易地動搖阿爾哈圖的地位。甚至老皇上對阿爾哈圖若有若無的還有偏愛。
阿爾哈圖為人謙遜,表面功夫做的特別好,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民間,聲望都很高,讓布魯堪這個大皇子被其鋒芒逼得硬生生往後退了一步,爭鬥這麼多年來,布魯堪始終沒有找到阿爾哈圖的破綻,現在好了,陵王妃,這個活生生的破綻被送到了他們的眼皮底下。布魯堪和國師誰都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本王要派人除去陵王妃,只要陵王妃死在了阿爾哈圖的王府中,楚隨風就一定不會放過阿爾哈圖。」布魯堪興奮地說。
國師聽了心裏喟嘆,當初他怎麼就選擇了布魯堪這個後繼之人。布魯堪英勇很足,可惜腦子不夠用,做事向來憑他自己的喜好。「大皇子別忘記了,最初是我們的人劫持了陵王妃。阿爾哈圖不過是順手牽羊得了好處。以楚隨風的謹慎和瑕疵必報,如果陵王妃在阿爾哈圖的王府中被人殺了,楚隨風又能放過我們?」
「來就來,本王怕了他不成。我們北國的人馬強壯,他楚隨風再厲害,也沒有三頭六臂。」布魯堪眼睛裏露出嗜血的神色。
「怕自然不用怕,不過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國師陰冷地瞄了他一眼回答。
「怎麼可能?」布魯堪驚訝地反問,他知道國師的自傲,能讓國師說出剛才的話,絕對是一件稀罕事。國師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忌憚楚隨風。
「邊城一戰,我們幾乎是全軍覆滅。皇上為此已經十分惱怒,而楚隨風也初次展示了他真實的實力,至於他還有沒有保留,還真不好說。他的武器精良,將士作戰能力也提高很多,如果正面對上,來一個兩敗俱傷,大皇子即使繼位,得到了的北國也不過是個空架子而已。」由於是一條繩子上的人,國師心裏即使有遺憾和不滿,也沒有直接表現出,而是賴着性子對布魯堪解釋一遍。
「依國師的看法,該如何去做?」布魯堪冷靜下來,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曲直,連忙向國師套主意。
「將陵王妃在阿爾哈圖王府的消息放出去,自然會有人幫助我們去收拾阿爾哈圖。至於陵王妃,皇上肯定不會讓她死在我們北國的土地上。至於出了北國的途中又會發生什麼事情,誰又知道呢?」國師陰狠的冷笑起來。
「全都是阿爾哈圖的錯,如果沒有他的阻撓,我們的人已經在北地將陵王妃給殺了。有北地的人參與,我們只要善後,楚隨風肯定不會查出是我們的動得手腳。」布魯堪懊悔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事到如今埋怨也無濟於事,還是想好怎麼善後吧。」國師站了起來,不想和他繼續囉嗦下去。
布魯堪對於國師傲慢的態度有些不滿,不過因為需要國師的支持,他也不敢當着國師的面表示自己的不滿,看着國師遠去的背影,他暗自下定決心,等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年,一定要將國師處理掉了。
他可不想今後身邊還有那麼一個人對着他指手畫腳。
國師回到了自己的宅子,意外的發現特木爾居然在等着自己。
「不好好養傷,過來做什麼?」國師皺着眉問,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人能讓國師全心付出的話,估計也就眼前的特木爾了。
「陵王妃殺不得。」特布爾一見到國師的面,就焦急地說。
國師很欣慰地看着他,搖搖頭回答,「我已經和布魯堪說過了,陵王妃在北國期間,不會有人再去刺殺他。」
特木爾聽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國師和大皇子還沒有失去理智,還算好。如果說陵王沒有來到北國的地盤上,誰刺殺了她都無所謂。但是人既然來到了北國,那就絕對不能讓陵王妃死在北國的土地上。
第二日,六公主果然帶着侍女到了酒樓赴約而來。
「公主,我想去見見二皇子身邊的那個女人。我不想惹二皇子生氣,現在只有你能幫助我了。」瑪雅一見到她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怎麼沒有聽說阿爾哈圖身邊有了女人?」六公主故意驚訝地反問,「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瑪雅傲氣地回答,「我一直喜歡二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侍女可是親眼看到有女人坐着馬車進了二皇子的府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不能向着外人。」
六公主笑着回答,「如果是真的,別說你好奇,我也想過去看看了。正如你所說,你是我最後的朋友,我不幫你,難道還向着別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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