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官就是這麼推理辦案的啊,劉子光等人氣的渾身發抖,「**你媽的賽東皮!你個狗東西活膩了是不是?」劉子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蘇知縣的鼻子破口大罵。/www。qВ\\
咆哮公堂的見過,那也只是在公堂上大聲說話而已,這樣當眾污言穢語辱罵縣太爺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外面看熱鬧的老百姓和中衙役都聽愣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劉子光早就瞄上了門口站班衙役的腰刀,萬一動起手來,全縣的衙役加在一起也不夠他砍的,不過那樣層次太低,還是不戰屈人之兵最好。想到懷裏還有件唬人的寶貝,趕緊摸了出來,走到呆若木雞的縣官跟前,獰笑着說:「我這裏也有件物證,蘇知縣瞧瞧。」說着把象牙牌拍在了桌子上。
賽東皮知縣雖然認識字有限,可是「東廠」兩個恐怖的字眼還是了記於心的,他知道眼前這位爺為什麼這麼橫了,人家有橫的資本啊,別說閹掉一個有錦衣衛暗探身份的班頭,就是把知縣閹了,想必人家也不會眨眼的。
「鑑於新的物證,本官有了新的結論,潘三身在公門,作奸犯科,罪加一等,馬上打入大牢。花老五和潘二虎誣陷好人,欺瞞本縣,罪不容恕,來呀,每人仗責二十,不,五十,不,一百大板!」蘇知縣看着劉子光的臉色發出了判決。
衙役們把傻子潘三帶下去了,所謂牆倒眾人推,潘三傻了,大家也不會給他面子了,花老五和二虎被剝了褲子按在堂下用毛竹板子狠揍,蘇知縣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把東廠腰牌雙手捧上,劉子光接過來塞在懷裏,鼻子裏哼了一聲,盯着蘇知縣的綠豆眼說:「你聽好了,宋學諭和曾家母女都是本官的親戚,如果他們在洪澤縣有任何閃失,我不找別人,單找你賽東皮追究,聽清楚了嗎?」
蘇知縣汗都下來了,忙不迭地答應着:「放心放心,一定一定,下官一定盡心照顧。」
劉子光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說:「咱們走。」帶着曾家母女和宋應星甥舅倆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縣衙。蘇知縣連忙跑下公座相送,外面看熱鬧的人看見他們出來便自發的鼓掌,閒漢們才不管誰對誰錯,他們只佩服橫的,當堂辱罵縣官的牛人一下在成了大家的偶像。
劉子光等人把曾家母女送回了家,看到殘破的木門和簡陋的院落,把她們帶回利國的想法在腦子裏一閃而過馬上又被否決了,現在可是追求大小姐的重要時刻,彭靜蓉雖然知書達理,可是吃醋是女人的天性,還沒結婚呢就開始搜集二奶,這樣的男人未免太不專一了,不行,不能帶她們走。三妻四妾的思想在古代人心裏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沒結婚的男人先弄幾個妾室也不鮮見,但是劉子光還繞不過來這個彎。再說人家曾家母女這麼自強,也未必願意跟自己走。
簡陋的小院門口,一株盛開的桃樹下,借着鄰家的燈光,曾家母女盈盈下拜:「感謝英雄相救之恩,還未請教恩人的高名貴姓?」
「我叫劉子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理所當然的。你們不用客氣。」劉子光躬身還禮。
「劉英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小女今年十七歲了,自幼粗野慣了也沒有什麼家教,可是相貌女紅都是俱佳的,住在這洪澤縣裏早晚被那些壞人惦記,不知道英雄可曾娶有妻室?」自從女兒長大以後,家裏就沒斷過騷擾,這樣下去今天的遭遇還會重演,既然早晚都是嫁,不如嫁給眼前這位品貌俱佳的劉公子了,多金、勇武而且兩次相救也算有些緣分,上次和他一起的那兩個女孩看打扮也還未出閣,更重要的是女兒裸露的身體都被他看了,一定要把握機會,把女兒嫁給他遠走他鄉。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曾家娘子走在路上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終於提了出來。
怕什麼來什麼,劉子光心一沉,禁不住抬眼看曾橙,小女孩正扭捏的擺弄着衣角,小臉像個紅透的蘋果,此刻也正偷眼來看劉子光,四目相接,頓時嚇得縮回目光,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縮在母親身邊。看把人家小女孩嚇的,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也就是初三、高一的年紀,兩次見面,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這樣就匆忙決定婚事,好像太不考慮人家女孩的感受了。
劉子光暗暗嘆了口氣,「曾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劉某還有要事在身,前途生死未卜,恐怕連累了令嬡。知縣和宋學諭在這裏可以照顧你們,有了這次教訓,那些潑皮以後也不敢招惹你們的,我這裏還有五百兩銀子,你們娘倆在縣城做點小生意,買個大點的房子住吧。」說着拿出五百兩銀票塞給曾家娘子。
曾家娘子很是吃驚,她只當劉子光愛慕女兒才追來洪澤縣相助的,沒想到人家真是純粹見義勇為的豪俠,頓時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慚愧。
小女孩聽到劉英雄不要她,紅蘋果一般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眼淚都要滴下來,她小聲說:「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恩人,只願做個婢女隨侍左右,也好報答恩人救命之恩。」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確實有事,打打殺殺的,不方便帶着你的。」劉子光急忙解釋,怕傷了人家的自尊心,他也知道讓一個女孩主動說出這樣的話是難的。不管是古代還是二十一世紀。他也是正常男人,說不喜歡曾橙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那是瞎扯,可是就這麼帶個美女回去,也太對不起彭靜蓉了。
強忍着悲傷再次感謝劉子光贈銀,既然收過恩人的銀子,那再收一次也沒什麼了,反正那點可憐的自尊已經被諸如馬文才、潘三爺這樣的壞人打擊殆盡了。
雙方作別,劉子光他們依舊走去酒樓吃飯。
看到小女孩難過的樣子,劉子光也覺得心裏酸麻麻的,走出幾十步忍不住回頭看去,天色已晚,家家戶戶都掌燈了,路上也沒有一個行人,只有曾橙一個人依舊站在盛開的桃樹下目送着他,單薄的身軀上籠着他的青色長衫,***闌珊,人面桃花,伊人獨立。
夜風吹過,朵朵桃花飄起,女孩看到街的那頭,那個狠心賊停下了腳步回頭張望,心兒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等我辦完了事一定回來接你!」那個狠心賊遠遠的喊道。
已經心如死灰的曾橙聽到這話終於有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原來他心裏還是有我的,想必真的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去做,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等你騎着白馬、帶着花轎來接我…
************
酒樓上,豐盛的菜餚流水一般送上來,劉子光三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酒過三巡之後,宋應星的話多了起來,剛才見識了劉子光的見義勇為,學諭大人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倍增,他早年也是闖蕩過江湖不少年的,和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對各行各業都有涉獵,對**的朝綱和窮苦潦倒的下層百姓生活更是一肚子的怨言,隨着幾杯老酒下肚,他怒斥道:「我們洪澤縣的這位蘇縣令,說起來也是舉人出身,可是今天公堂上的情形你們也看見了,可嘆啊可嘆,大明朝的舉人居然不識字,大明朝的縣令居然把辦案當成兒戲!」說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艾迪生也跟着舉起酒杯說:「此等人物定是科考舞弊、行賄拍馬得來的官職,他也是舉人出身,舅父也是舉人出身,真是辱沒了舉人這個名頭!可憐我到現在也還是個秀才,此等舉人,不考也罷!」說着也幹了一杯。
這兩位懷才不遇的讀書人在這發牢騷呢,一個是考了五次進士不中的老舉人,一個是落魄年輕秀才,對於國家教育制度和政治格局都有很大意見。
「舉人,哼,就是真正頭懸樑、錐刺股連年趕考出來的舉人又如何,別說舉人,就是進士及第的,他又知道這每天所食的穀物米糧是如何播種、灌溉、收割的?又知道身上的綾羅綢緞是怎麼養蠶取絲、紡紗織布?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知百姓辛勞,這樣的舉人進士當的父母官,又怎麼能管理好治下的士農工商?」宋應星話鋒一轉,把天下所有讀書人都罵了進去。
原來是個憤世嫉俗的老憤青啊,敢於抨擊八股取士制度,是個有思想的人!劉子光端起酒杯說:「說得好,如果沒有農工商,只靠着士子們折騰,這世界早就存在不下了。來,為了宋大人的高論干一杯。」
三人滿飲了一杯,得到劉子光支持的宋應星更加肆無忌憚的說:「所以我已立下家規,不許兒孫參加科考,更不許做官,這些人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千里做官圖的是什麼,不是造福一方百姓,而是坐堂、撒簽、打人、擺官威、收銀子。這樣的官,我宋家子弟不屑於做!」
「是啊,讀書人讀的是聖賢書,可是聖賢書里能讀出柴米油鹽嗎?種田的農民、打鐵的匠人、挑擔的貨郎雖然沒讀過書,可是他們手裏能創造出米糧布帛工具和銀錢,沒有讀書人,他們的日子照樣過,沒有他們,讀書人就只好等死了。就拿我費盡心機研製的夜明燈來說吧,這麼巧奪天工的天工居然被屍餐素位的工部官員當成垃圾扔出來,這樣的官員朝廷養他何用?」艾迪生又想起自己的不公正遭遇,恨恨地說。
宋應星瞪着一雙有些迷離的眼睛說:「朝廷,現在的朝廷已經不是大明的朝廷了,是閹黨和外戚把持的朝廷,我這個芝麻小官也不想再幹下去了………」
劉子光趁勢提出請宋應星去鐵廠幫他主持研發和生產的工作,月俸兩千兩銀子。面對高出現在待遇二百倍的誘惑,宋應星雖然有些醉,但是並不糊塗,想了想還是婉言謝絕了,當前最主要的任務不是賺錢,是把《天工開物》寫完,現在書籍的編纂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如果搬家辭官什麼的影響了最後的收尾工作有點可惜了,但他答應一完成書籍編纂就立刻辭官赴鐵廠一展抱負。
無奈,搞學術研究的人視金錢如糞土啊,但是對這種可貴的精神劉子光還是由衷的敬佩的,他留下一千兩銀子給宋應星貼補家用,並且囑咐他幫忙照顧曾家母女。宋學諭也不推辭,收下銀子滿口答應。
三人又說起潘三爺的悲慘結局和縣太爺的無恥嘴臉,暢快的大笑起來。連續喝乾了幾壇酒之後,終於兩人都醉倒了,劉子光付了帳,叫了兩個店夥計把宋應星抬回了家,自己背着艾迪生回船。
悄悄爬上明輪船,把艾迪生交給水手照顧以後,他躡手躡腳回自己的艙房,打開艙門卻發現彭靜蓉正坐在裏面等他。
「就等你們回來開船了,今天月色尚好,湖面也沒風浪,趕個夜船早點回家。」說着彭靜蓉聳起小鼻子嗅了嗅,「你又喝酒了,看看,把衣服都丟了。」大小姐就猜到他這麼晚回來不是打架就是喝酒去了,「給你預備了醒酒湯了,喝了睡覺。」她打了個哈欠回去了。
雖然一點不醉,但是看在彭靜蓉一片真情的份上,劉子光還是把醒酒湯一仰脖子喝下去了,想起長衫還落在曾橙那裏呢,算了,全當留給女孩當個念想了。
明輪船緩慢的開動起來,明輪波動水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月光從舷窗照進來,打在劉子光失眠的臉上。
「家裏有兩個老婆應該怎麼和諧相處呢?」
對於以前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的他來說,這確實是個值得失眠的問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