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風知道,如果有人想對付他也只能選在下半夜動手,因為上半夜城裏到處有人員流動。因此,他與紫鵑分手後,並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城裏的幾條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似乎是故意等待襲擊他的人出現。
紫鵑反而比謝聽風早一步到達火鳳凰酒樓附近的街道上,她剛想進入火鳳凰酒樓,就聽到有人給她傳音。
「香雪姐也在附近,難道她也是來給雲無影報信的?」紫鵑按照器香雪的提示,也拐入那個黑暗的胡同里。
因為器家與紫家一向交好,所以器香雪和紫鵑平時走得比較近,以姐妹稱呼。
「香雪姐,黑燈瞎火的,你怎麼會在這裏?」紫鵑問道。
「紫鵑,我正想問你呢。這麼晚,你到火鳳凰酒樓這裏作甚?」
「我聽葉無涯的口氣,今天晚上,神劍宗可能會對雲無影不利,所以過來通知他一聲。香雪姐,難道你也是來給雲無影示警的?」
「神劍宗的高手已經到了,是九重天大帝王清河,他就躲在火鳳凰酒樓東面的一處暗影里。我來這邊的冷飲店喝冷飲,無意中發現的。紫鵑,你是怎麼認識雲無影的?」
「香雪姐,白天我在報名處見過他。晚上又在燒烤店遇到他,我們還在一張桌子上吃肉、喝酒、聊天呢。怎麼,他沒有回來嗎?」
「沒有,我一直守在這裏,沒看到他回來。」器香雪聽說紫鵑與謝聽風在一起吃肉喝酒聊天,心裏很是羨慕嫉妒恨。
「在一起喝過酒聊過天有什麼了不起?他還到過器家,本姑娘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呢!」一想到這個,器香雪的心理馬上平衡下來。
「紫鵑,天已經很晚了,我看你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給雲無影報信就行了。」器香雪美眸轉了轉說道。
「那怎麼行?我不能讓姐姐一個人在此歷險,我要陪着你!」紫鵑一天見了謝聽風兩次面,她還想見第三次。
「那好吧,等雲無影來到這裏,我們將他帶到器家,讓我爹將他保護起來。」器香雪言道。
「這裏離我家比較近,讓他到紫家吧,讓我爹保護他!」
「不行,我爹可是半神境,你爹只是大帝巔峰!」
「香雪姐,我們不要爭了。雲無影喜歡去誰家,就去誰的家。」
就在二女爭論的時候,謝聽風已經接近了火鳳凰酒樓這個區域。他感覺到這附近有三道強大的氣機,其中一道特別強大,並且已經鎖定了他。
「在這裏大戰一定會驚動很多人,我要將他們引到城外去,各個擊破!」想到這裏,謝聽風身形掠起,如一顆流星向城外掠去。
「哼,想殺我就跟我來,別做縮頭烏龜!」聲音不大,但清晰地送入了王清河、器香雪和紫鵑的耳朵里。
「小畜生,你跑不掉的!」王清河如一道流光,向着謝聽風逃去的方向追去。
器香雪和紫鵑也施展絕頂身法,悄悄綴在王清河的後面,向城外掠去。
謝聽風為了不讓想殺他的人跟丟,沒有施展意境身法,只是催動風離天身法。雖然如此,那速度也非同小可。
「小畜生的速度還真快!不過就是逃到天邊,也難逃一死!」王清河腹誹着,將身法催到了極致。
兩個時辰後,王清河追着謝聽風已經離開玲瓏城數十萬里。
「從這小畜生的速度來看,修為應該與我不相上下,難道他是故意引我來此的?」王清河的心裏突然一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對方只是一個少年而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此時,已經是四更天了。天幕上,星星越來越稀少,而那輪圓月卻顯得更大,更明亮。
謝聽風突然停下了身形,轉過身體,懸立空中,用戲謔的目光看向隨後趕來的王清河。
「小畜生,你為什麼不跑了?跑不動了吧?」王清河目光灼灼的看着謝聽風,似乎在看着一個將死之人。
「老東西,如果小爺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神器宗的吧?是不是葉無涯讓你來刺殺小爺的?」謝聽風問道。
「小畜生,你倒是不笨。不錯,老夫是葉無涯的師尊王清河,就是專門來殺你的。誰讓你得罪了神器宗,今天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的命!」
「王清河,我想問問你,是你想殺我,還是神器宗?」
「這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了,如果是你想殺了我,我就滅了你!如果神器宗想殺我,我就滅了神器宗!」謝聽風的話里充滿了殺意,就連嬌喘吁吁趕到的器香雪和紫鵑都感到渾身冰冷。她倆趕緊隱藏在數千里外的虛空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清河和謝聽風。
「哈哈哈,真好笑!你想殺了我,還想滅了神器宗?老夫我沒聽錯吧?」王清河哈哈大笑,一臉鄙夷之色。
「你沒聽錯!你看到天邊的那輪圓月了嗎?這是你在人間看到的最後的月色了!」謝聽風話語冰冷,充滿殺機,讓王清河這個九重天大帝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凜冽。他不由向天一望,那輪圓月不知何時,變得又大又紅,就像從血海中撈出來的一樣。
「你到底是誰?」王清河是老牌強者,經歷過無數次的血戰。可不知為何,面對眼前的少年,卻第一次生出了懼意。
「我—是—殺—你—的—人!」謝聽風一字一頓的說着,半神境的威壓如一座山嶽般向王清漢撞去!虛空中,頓時風雷滾滾!
「你……你竟然是半神境強者!」王清河頓時驚慌失色。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去死吧!」謝聽風催動紫金琉璃金身,一拳轟去,一道紫金色的光柱照亮夜空,勢不可擋,虛空頓時一片片崩塌,聲勢驚人!
「那也未必!金鐘霸體!」王清河一聲大喝,身體迅速膨脹,身上衣衫盡裂,露出金色的肌膚,充滿金屬質感,金光湛湛!他握緊金色的巨拳,迎着謝聽風轟出的金色光柱,也打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
躲藏在虛空中的器香雪和紫鵑頓時目瞪口呆,她倆知道謝聽風很強,但沒想到竟然強大到如此地步,竟然已是半神之境!
「轟!」
兩道光柱在空中相遇,只僵持了瞬息,那道金色光柱就片片碎裂,化成光斑消散。而紫金色光柱撕破虛空,驅散黑暗,一去千里,勢如破竹,正轟在王清河的胸膛之上!
一聲爆響,王清河被擊出千里,內息一陣紊亂差點兒噴出一口鮮血。他不禁一陣駭然,要知道他的金鐘霸體可是將身體當成兵器,用極高明的錘法,用了幾十年方才打造出來的,硬度、韌度堪比神器。卻差點被謝聽風一拳打爆,怎能不讓他對謝聽風的神力極度震撼?
同樣震撼的,還有謝聽風。因為他奮力擊出的一拳之力超過了普通武神,卻沒能將一個九重天大帝打得吐血。這金鐘霸體強大的防禦力,還真是十分驚人。
「不行,天馬上就要亮了,必須速戰速決!數千里外的虛空中還藏着兩個人呢,也不知是敵是友!」想到這裏,謝聽風心念一動,神劍風影發出一聲嗡鳴,倏地一聲飛了出來。
「天外飛渡!」
一道紅色的劍光仿佛從天邊的那輪血月中射出,將虛空瞬間劈成了兩半。一瀉千里的血光驚艷至極,帶着無盡的殺伐之氣,斬向一臉驚愕的王清河。
王清河嗅到了這道紅色劍光中散發出的致命氣息,不是他的金鐘霸體所能抵擋的。危急時刻,他手裏突然多了一面黑色的盾牌。黑色盾牌光芒大放,由小變大,瞬間擋住了全身。看樣子,這面盾牌的級別不會低,很可能已經達到了神器級別。
「嗤!」
強勁無匹、銳利無敵的血色劍光一瀉而下,將黑色盾牌一劈兩半,正射在王清河的金鐘霸體上。王清河原本膨脹的身體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恢復了原樣。胸前,一道一尺長的傷口鮮血狂噴,觸目驚心。
「啊!怎麼會這樣?」王清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丟掉抓在手裏的那一半盾牌,向着來時的方向倉皇逃竄。
「哼,想走?怎麼可能!」謝聽風一聲冷哼,身體突然化成齏粉,消失在了虛空中。
「他到底是人是鬼?」
躲在虛空中的器香雪和紫鵑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一臉駭然。此時,王清河如一條喪家之犬似的,正向她倆藏身的這片虛空掠來。
器香雪立刻心驚膽戰,如果謝聽風怕暴露身份,會不會連她和紫鵑也一起殺掉?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正在逃跑中的王清河,突然感應到了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還沒等他察覺這股致命氣息來自何處,突然覺得魂海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扣住了,嚇得他趕緊停下了腳步。
「我說過,天上的圓月,是你這輩子看到的最後的月色!」
隨着冷冷的話音,謝聽風無聲無息地現出身影,正一臉戲謔地懸在王清河的前面。
「你……你到底是誰?」王清河一動也不敢動,他的靈魂已經被謝聽風禁錮了。
「你已是將死之人了,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謝聽風。去死吧!」謝聽風的手掌上,出現了一個飛旋的黑洞,王清河蹬着雙腿,身形在飛快縮小。
「香雪姐,他說他叫……」紫鵑一臉驚駭,話沒說完就被器香雪捂住了小嘴。
器香雪一手堵住紫鵑的嘴巴,一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紫鵑會意,瞪大驚恐地目光看着謝聽風那邊。
此時,王清河已經變成了一張人皮,在謝聽風的手中化成了灰燼。
謝聽風平復了一下因為內力驟然暴增,而氣血翻湧的丹田,突然轉過臉來。他那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緊盯着器香雪和紫鵑藏身的虛空,臉上現出兇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