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034、我會很快到阿暖身邊來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着司季夏,人人面色煞白,額角淌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只要輕輕動上一動便會身首異處。

    司季夏握着從為首男人手裏奪過的長劍,沾滿血的鋒利劍刃緊貼着男人因害怕而梗直的脖子,在他脖子上劃開了一道細細的血口子。

    只見男人瞳孔大睜驚恐萬狀地看着那頃刻之間無聲無息站到了他面前來的司季夏,恐懼到了極致,使得他那張滿是血的臉看起來頗為詭異。

    「平安……」冬暖故緊了緊手上拿着的包袱,輕喚了司季夏一聲。

    冬暖故的這輕輕一聲喚,讓司季夏眸中那陰沉到近乎可怖的眸光晃了晃,看着面前那滿面驚恐且儘是鮮血的男人,眼神依舊陰陰沉沉,卻見他將劍從男人脖子上移開,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森冷道:「若是想留着你們這條命,即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

    司季夏的話還未說完,那些莫說要動手,便是連神都沒有回過來的烏合之眾立刻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離司季夏的視線,連聲都不敢吭喊也不敢喊,只是以自己能有的最快速度沖離司季夏的視線。

    而當他們才跑出五六步時,一把刃上滿是腥紅血色的劍穩穩噹噹地釘入了他們跟前的碎石地面里,甩濺了沾在劍身上的血,發出一陣劍身錚鳴聲,嚇得那些個人剎那之間全都定在了那兒。

    那是方才司季夏拿在手中的劍。

    沒有人敢去握那把還在晃動着的劍,便是那個為首的高瘦男人也不敢,儘管那本身就是他的劍。

    下一刻,只見他與他的兄弟們再次拔開腿,瘋了一般只想着要跑跑跑,此刻他們除了想要保住自己的命,什麼都不想。

    仿佛方才他們的出現,不過是鬧劇一場而已,唯有那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橫陳在那兒,宣示着方才的發生的事情卻又不是一場鬧劇。

    可那些人跑了,司季夏卻定在那兒沒有動,垂眸定定看着自己的左手,有些失神。

    忽然,冬暖故白纖的手伸了過來,輕卻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卻是讓他的手猛地一顫,在冬暖故指尖碰上他掌心的一瞬間想要縮回手,然不及冬暖故動作快,在他正要將手往回縮時將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裏。

    司季夏的手很涼,那股帶着微微顫抖的涼意從冬暖故的掌心竄到心尖,讓她的心同司季夏的手一般,亦輕輕發了顫。

    「阿暖,我……」司季夏低垂着眼瞼,讓冬暖故瞧不見他的眼睛,好似他不敢抬眸看冬暖故似的。

    他……殺人了?他從未奪過人性命,這是第一次,且還是在阿暖的面前……

    方才他是不帶一絲遲疑與猶豫的出手,只因那一瞬間,他心中除了怒至極致的殺意,竟是再沒了其他思考,只想着將那些竟敢出言玷污阿暖的人抹掉。

    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玷污他的阿暖,就算只是言語上,他也不能接受!

    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錯愕了,阿暖……會不會害怕?

    「平安。」冬暖故一手握着司季夏有些微顫抖的手,一手抬起,輕撫向他的臉頰,輕輕摩挲着,輕柔的聲音帶着能讓司季夏心安的蠱惑力量,「平安抬眼看看我,嗯?」

    司季夏這才緩緩抬眸,一抬眼便瞧見了冬暖故微擰的眉心和滿是關切的眼,只聽有些心疼道:「面色更不好了,身子很難受麼,平安?」

    冬暖故沒有問他為何殺人,也沒有問他為何殺了兩人又放了其餘的人。

    因為她曉得答案。

    「阿暖……」司季夏看着冬暖故滿是關切與心疼的眉眼,頗為不安道,「我……是否嚇到阿暖了?」

    冬暖故眨了一眨眼,輕輕揪了一把司季夏瘦削的臉頰,淺淺笑了起來,「若我說我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那平安是否會被我嚇到?」

    司季夏即刻微微搖頭,有些慌忙道:「我怎會被阿暖嚇到?」

    他覺得她好還來不及,又怎會被她嚇到?不管她做過什麼或做了什麼,她永遠是他心中的最好。

    「嗯……同樣的道理了,平安自己說,我為何要被平安嚇到?」冬暖故又扯了扯司季夏的臉頰,笑道,「再說了,別人來抓你我去送死,我們總不能傻不拉幾的乖乖讓人綁了吧?」

    冬暖故的後半句讓司季夏微微一怔,只見冬暖故鬆了扯着他臉頰的手,又改為用掌心輕輕摩挲,嗔道:「好了傻木頭,胡想什麼呢,我渴了,我要你幫我拿水囊。」

    司季夏默了默,眸中的不安與緊張逐漸被溫和取代,捨不得似的在冬暖故的掌心輕輕蹭了蹭,「好。」

    「那就快去。」冬暖故笑着將他往馬車的方向輕推,卻又在他要跨步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平安等一等。」

    「怎麼了阿暖?」司季夏回過頭來,只見冬暖故將他的手捧在雙手手心裏輕輕摩挲着,微擰着眉心道,「平安手好涼,臉色也很差,我不渴了,平安不用幫我拿水囊了,平安與我到旁蔭下坐一坐。」

    冬暖故自顧自說完話,也不待司季夏應聲便拉着他往一旁走,走得離那兩具屍體遠遠的。

    她知道她的平安手沒有沾過死人的血,卻為了她毫不猶豫地髒了自己的手,她知道他心裏定有波瀾,一是對自己殺人的不安,一是對讓她見到了他這般殺人的模樣而不安,每每他這般小心翼翼,她總會覺得心如被人用力揪擰般生疼。

    冬暖故將司季夏的手抓得緊緊的,似乎怕他會丟了似的。

    冬暖故背對着司季夏將他拉着往不遠處的一株有着繁茂大傘蓋的大樹走去,沒有瞧見司季夏在跟着她走時眼眸微斜,似是睇向了周遭的某一處,眸光冷厲如刀。

    只是,他沒有轉身,便是連稍稍別頭這一輕微舉動都沒有,只任冬暖故拉着他走前走着,卻是稍稍回握了她的手。

    冬暖故將司季夏拉到了樹下後先將手上提着的包袱放到地上,才將他的手鬆了開來,而後按着他的肩讓他坐了下來,這般背對着他們走過來的方向靠着粗大的樹幹而坐,他便不會瞧得見那兩具屍體,這樣冬暖故才覺心稍安。

    「平安。」冬暖故按着司季夏的肩讓他靠着樹幹坐下後在他身旁跪坐下身,抬手以手背輕貼在他額上,將眉心擰得更緊了,心疼亦有些責備道,「額很燙,怎的一路上都不吭聲?不難受麼?難怪面色這般差,渴不渴?餓不餓?是否要服藥?」

    冬暖故一次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得司季夏忍不住輕輕柔柔地笑了,挨個回答了她的問題,「無事,不難受,不渴也不餓,阿暖不要擔心。」

    「你讓我如何不擔心?」冬暖故有些惱,收回了手,瞪了司季夏一眼後道,「不行,平安當是餓了,我到馬車上拿乾糧和水囊,平安在這坐一坐,不許走動。」

    「阿暖。」司季夏則是在冬暖故正有些匆匆地要站起身時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真的,不渴也不餓,阿暖陪我坐坐如何?」

    「我去馬車上拿了乾糧和水囊再與你坐。」冬暖故未聽司季夏的央求,說着便拂開了他的手,轉身就往馬車方向走。

    司季夏再想拉她已來不及,他有些失神的看着冬暖故的背影,將手放到了冬暖故放在他身旁的那隻長方包袱上,目光倏然沉下的同時迅速將包裹這木盒的黑布解開,視線不離冬暖故左右,眼角的餘光睇向兩側。


    司季夏身子一動不動地靠着樹幹坐着,五指在迅速的動作着,只見他飛快地解開了裹着木盒的黑布,撥下木盒上的銅扣,打開了緊闔着的長木盒。

    木盒裏,沉沉躺着一隻機甲右臂與一柄魚皮劍鞘裹着的鐵柄長劍。

    司季夏五指撫過魚皮劍鞘,過劍柄而不握,反是驟然抓住了那隻沉重精密的機甲右臂,將其從木盒裏拿了出來!

    「咔嚓——」忽然一聲輪軸轉動的輕微聲音響起,伴着「咻」的利物迅疾劃破空氣而起的極細聲響,才正走到司季夏與馬車中間的冬暖故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她聽到了這兩聲奇怪的輕響。

    儘管這些聲音很輕微,可此時無風,路上無人,整條小路及周遭都異常靜寂,而她的耳力尚是敏銳,不難聽到這就在她身後響起的輕微聲音。

    平安!?

    冬暖故停下腳步的同時迅速轉回身看向司季夏的方向,只見此時的他正立在樹下,面色冷寒如冰霜,目光凜冽如劍刃,忽有微風起,撩動他的長髮微微揚起,半遮了他的面,令冬暖故看他的面顏有些不真切。

    他的手上,緊握着一把如他左臂般粗長的十字型弩機,此時他的左臂正抬高到與肩成一條直線的高度,弩機上扣着的箭簇對準他身子左側的方向,可他的雙眸卻非看向左側,而是微微垂着眼瞼,看也不看左側方向一眼,似不屑,又似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而就在他手中弩機對準方向的五丈開外的地方,茵茵荒草里跌躺着一名黑衣人,隔得遠,瞧不見其容貌,卻依稀能瞧見釘在黑衣人脖子上的一根短小的精鋼弩矢。

    冬暖故立在原地未動,只定定看着不遠處那一具似乎忽然之間就多出來的屍體,眉心擰得緊緊的。

    這是——

    小路本就蜿蜒於山野叢林間,路兩側除了荒草便是綠樹,初夏時節,荒草如人高,樹木枝繁葉茂,輕風撫過草叢林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也拂得司季夏身上的斗篷輕輕飄揚。

    下一刻,有七名身穿黑色短褐頭髮緊束面色冷峻的男子從司季夏左手邊的荒草林間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他們人人手上握着一柄長劍,只不過劍尚在劍鞘里,正慢慢地朝司季夏與冬暖故逼近。

    不用想,他們出現的目的與方才那些個烏合之眾一樣,卻又不完全一樣,他們想要將司季夏與冬暖故拿住,卻又不僅僅是拿住而已。

    甚至,他們出現在此的目的不是為了那五百兩紋銀的酬金,因為冬暖故在他們看似鎮定的眼睛裏看到了極力隱藏的忐忑與對死亡的隱隱恐懼。

    顯然,他們知道他們面對的這個看起來面色蒼白仿佛手無縛雞之力的病殃殃似的年輕男子有着多可怕的實力,抑或說,他們看到了他方才是在眨眼間就取了兩名相隔兩丈且還有些身手的男人的命,那動作快得他們根本就沒有一人瞧得清他是如何出的手!

    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只見那兩名男人的脖子上已是血流如注斷了氣息,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這樣的速度有多可怕!

    他們沒有完全的勝算,可他們卻不得不走出來,只因——他們已被發現,儘管他們自然將氣息藏得完好,他射殺掉的他們那一名兄弟,就像是無言的約戰,就算他們不自己走出來,他也會襲過來。

    既是如此,他們已沒有再藏着的必要。

    而且,他一人,他們七人,就算他的速度再怎麼快,從他的面色看可不難看出他的身子正欠佳中,拖着這樣風吹就能倒的身體與方才那些小嘍囉們或許綽綽有餘,若是同時面對他們七人,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他們的身手實力,那些小嘍囉可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更何況,他還要顧着那個女人。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思忖,這七名本是還在顧忌着司季夏身手的黑衣人決意從林蔭里走出來,眸中的不安也被各自極力強壓到心底。

    對方不過一人而已,他們當是有勝算可言!

    若是抓到那個女人,他們依然是殿下的心腹!

    冬暖故看着那正在他們面前兩丈開外地方停下腳步的七名黑衣人,眼神冷冷麵色沉沉,眉心緊擰,卻沒有要向司季夏走過來的意思,因為她知曉此刻的她,宜靜不宜動,她若動了,便會給對方先發制人的機會。

    可是,平安——

    「阿暖站在那兒不要動。」司季夏緩緩轉了身,轉為面對着那七名黑衣人而站,冷冷抬眸,眼神如冰霜劍刃,竟帶着一股即將舔血的煞氣,對冬暖故說話的語氣還是儘可能的溫柔,「我很快就會到阿暖身邊來。」

    冬暖故微微張蠢,聲音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見着司季夏將手中弩機輕輕朝下一甩,只見那那弩機變換成一柄闊口長劍的一剎那,司季夏如一隻率先展開了攻勢的鷹,朝着正手握上劍柄的七名黑衣人掠去。

    他沒有問對方一句話,沒有問他們出現的理由,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要去知曉的必要,好像他現下只要他的阿暖安安好好就夠了似的,其他的,他統統不想管也不想知!

    兵戈交碰聲錚錚不絕於耳,捲起烈風割得他們周身高高的荒草一短再短,時時有厲風想朝冬暖故這個方向卷割而來,卻每一次都被比其更猛烈的劍風給反卷,帶着毫不留情的狠厲,隔斷了荒草,削斷了樹枝,也劃出了一道又一道腥紅的血。

    冬暖故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司季夏身上,心隨着她能捕捉到的他的每一個身影愈來愈顯不安。

    平安平安,他脆弱的身子已然不適中,再經這一番交手——

    「錚——」約莫半盞茶時間後,忽只聞一聲劍刃被折斷而發出的長長嗡鳴聲響起,結束了那錚錚不絕於耳的兵刃交碰聲。

    本是高高的荒草矮了大片大片,在他們周身方圓三丈地方內的荒草竟是被齊齊削到了根部,而這被削得平矮的荒草到了冬暖故跟前三尺處忽地又拔高。

    只見冬暖故跟前三尺內的荒草依舊高長,竟是一點劍氣都未受到,似乎所有的劍氣到了她跟前三尺距離的地方就自動停下了似的。

    兵刃交碰聲停,被削斷平矮的草地上唯剩司季夏一人站立着,其餘人,皆是或單膝或雙膝跪在地上,有人手中尚握着劍,有人則是連劍已握不住,只能任自己的劍躺在手邊。

    司季夏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轉身,朝冬暖故走來,只是他的腳步很慢很慢,慢得冬暖故的心揪擰在了一起。

    他的面上,已是血色盡失。

    「平……」冬暖故張口喚他,卻在她還未將他的名字完全喚出口時,只聽不知何處有琴音正緩緩響起,如風如瀾,由遠而近,緩緩淌來。

    那一瞬間,那本就跪在地上無力動彈的七名黑衣人瞳眸驀然睜大,驚恐萬狀的臉亦開始變得扭曲,瞳孔愈睜愈大,仿佛就要這麼將眼珠子睜出眼眶才罷休。

    當他們面容扭曲到了極點雙目也暴突到了極點時,一個接一個砰然倒地,就這麼……斷了氣!

    「噗——」就在第三名黑衣人斷氣倒地時,司季夏忽然吐出了一口血。

    「平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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