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瑞,你果然來了,沒有讓我失望。」左庶牧之冷冷說道。
雲瑞一拱手很自然的說道:「左庶兄,別來無恙啊!」他這語氣神態,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左庶牧之有什麼不錯的交情。
左庶牧之冷哼一聲,心想你來到我的地盤,知道和我套交情了?在秋水家你不是很囂張嗎?
「雲兄,請!」左庶牧之隨後臉上也露出笑容,語氣也客氣起來。不過他決定,這次一定要利用雲瑞找回自己的臉面。
真道子哪個不是傲嬌的?作為左庶世家的真道子,靖國大陸排名第六的少年真人,卻敗在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人物手裏,不但讓他大受挫折,還受到其他真道子的恥笑,以至於顏面掃地。
左庶牧之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他之所以答應雲瑞來左庶世家的修煉秘宮修煉,就是存了找回面子的打算。
你們不是嘲笑我敗在雲瑞手裏麼?我就讓你們試試這個雲瑞有多厲害。要是他把你們也打敗,看你們還有什麼臉面看不起我。
想到這裏,左庶牧之更加客氣。他向家宮發出一道飛訊之後,當下親自帶雲瑞進入左庶世家的家宮。
左庶世家的家宮同樣磅礴壯麗,雖然沒有秋水家宮華美,但卻比秋水家宮更加恢弘大氣。雲瑞看了也只有感嘆的份,世家大族的底蘊是在太雄厚了,平安宗什麼時候也能擁有這樣的氣勢?
左庶牧之帶着雲瑞在宮殿群中暢行無阻,一路上遇見的人無不對他施禮致意。
兩人來到一個叫「左庶學宮」的大殿之外,左庶牧之指着大殿說道:「雲兄,小弟就在此舉宴為雲兄接風,有些道友也想見見雲兄。」說完冷笑一下。
雲瑞知道他沒那麼好心,定是存了什麼其他念頭。不過左庶牧之在秋水世家時發了真言誓語,說在一月內不以任何方式對他不利,他當然也就不以為意。
左庶學宮裏早就坐滿了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除了大部分左庶世家的人,還有一些客人。左庶家宮雖然是學宮,卻也是左庶家的年輕後輩宴請朋友的場所。
左庶牧之和雲瑞一進來,所有人一起都站起來。左庶牧之一揮手,其中一個家臣模樣的真人立刻喝道:「舉樂!」頓時殿內兩側的幾排大鐘一起轟然奏響,琴瑟蕭鼓也合奏起來,演奏的竟然是一首《君之堂》。
與此同時,數十名身子曼妙的女子也在殿中翩翩起舞,身上的歌鈴合着樂曲叮噹作響,很是美妙悅耳。
雲瑞有些愕然。《君之堂》是真界宗門迎接貴賓的樂曲,他算哪門子貴賓?能當左庶世家貴賓的,用腳想也知道不是自己這樣的人。
「靖兄,司徒兄,中行兄,苦師姐,這就是雲瑞道友,秋水世家的家臣。之前小弟和你們說起過。」左庶牧之向幾個年輕真人介紹雲瑞道。
這幾個人的目光早就盯着雲瑞,聽左庶牧之介紹,無不是微笑不語,只不過這些微笑各有含義,難以言說。
左庶牧之又分別給雲瑞介紹幾人:「雲兄,這位是王室的四王孫,大名靖寇,四王孫不但是王室貴胄,還是王室真道子,十大少年真人位列第二。」
雲瑞抱拳淡淡道:「見過四王孫。」他態度不亢不卑,既不失禮,也毫無諂媚之意。
寇靖是元嬰圓滿的修為。他一身紫袍,高大俊美,雖然不過三十餘歲,卻已有雍容之氣。他對雲瑞只淡然一點頭,負手而立,卻毫無還禮的意思。這明明是倨傲無禮的舉動,可在他做出來竟然難以給人傲慢的感覺,竟似乎是理所當然,令人難以心生反感。
雲瑞心中不爽,這什麼四王孫,架子倒不小,不知道實力如何。他排第二,那排第一的是誰?
左庶牧之又介紹一個眉眼含笑臉色蒼白的青年:「這位是司徒世家新一代的真道子司徒笑。你認識的司徒策就是司徒兄的八叔,十大少年真人排名第三。」說到這裏,左庶牧之又是一笑。司徒策在秋水家宮外找雲瑞和秋水嫃的麻煩,他可是知道的。
聽到司徒策是眼前這司徒笑的八叔,雲瑞立刻臉色沉了下來。有司徒策這樣的叔叔,司徒笑這侄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都懶得抱拳行禮,只是點點頭。
誰知司徒笑卻毫不為意,呵呵笑道:「司徒笑見過雲兄,有機會一定要到司徒家做客。小弟掃榻以迎。」他笑容謙和,言語誠懇,毫無惺惺作態的意思,似乎是真心結交之態。這樣一來,倒顯得雲瑞無禮了。
雲瑞倒是大感意外,心道:他名字叫司徒笑,看他做派,難道是個笑面虎?
這其實是雲瑞冤枉司徒笑了。司徒笑並沒有笑面虎的外號。他愛結交朋友禮賢下士的風格可是名聲在外。在他看來,雲瑞雖然只是秋水世家一個身份低微的家臣,但能打敗左庶牧之,那必定是驚才絕艷的少年俊傑,完全值得他結交。
「這位是中行世家這一代的真道子中行破,十大少年真人排名第四。」接下來左庶牧之又介紹一個面目肅然,身形瘦削的青年。
中行破氣質獨特。不光神情肅然鋒利,連整個氣場都充滿鋒利之感,就像一把出鞘的絕世寶劍,獨立在空山幽谷,顯得在熱鬧的大殿中格格不入,卻又引人矚目。
見雲瑞施禮,中行破拱拱手,漠然的目中忽然閃出一絲極其銳利的光芒,卻又一閃即逝。
左庶牧之介紹的最後一人叫苦心,是個編髮結環的美麗少女。苦心是苦宗的真道子,也是排名第五的少年真人。
苦宗雖不是世家,卻是一品大宗門,實力不在四大世家之下。苦宗弟子並不都姓苦,只有極少數的核心人物才被賜以苦姓。左庶牧之介紹說,苦心不但被宗門賜以苦姓,還是宗主苦丹真君的傳宗弟子,在苦宗的地位極其尊貴。
「見過苦道友。」雲瑞敷衍的拱拱手。苦宗乍一聽和毒無關,但誰都知道苦宗是一等一的毒宗,毒性功法馳名真界,苦宗的苦丹宮,就是天下毒丹的源頭之一。
雲瑞對這樣的宗門一向比較排斥,是以對苦心也沒有什麼好感。
苦心微微一笑道:「雲道友能讓左庶少君吃癟,還真讓我們難以置信。不知雲道友出自哪家哪宗?我倒不信你本來就是秋水家的家臣。」她原本生的極美,這一笑簡直如百花盛放,春回大地,卻又美而不媚,令人難起褻瀆之心。
她似乎不該叫苦心,應該叫甜心,可心才對。
不過雲瑞見慣了絕世美女,苦心的美麗對他沒有多少殺傷力。當下淡淡說道:「在下原本只是個散修。」他為了不給平安宗帶來麻煩,離開宗門時已經消除了宗門的宗紋氣息,別人已看不出他的宗門來歷。
「哦?」苦心似乎更有興趣了,或許女人的好奇心太強。「靖國宗門無數,可是一二品的大宗門卻很少,雲道友顯然不是出自其中一家。雲道友一個連宗門傳承都沒有的散修,就能戰勝左庶少君這樣的天才,說起來實在是驚世駭俗。」
這不怪他們奇怪。現在的真界,上好的資源和功法傳承幾乎都被大宗門壟斷,中小宗門在培養人才上根本沒有任何優勢,更別說散修了。散修中即便有幾個人才,也決計難和大宗門的真道子相提並論。
一個小人物,就算資質再逆天,沒有豐富資源和上等功法的支持,也很難和真道子抗衡。所以雲瑞打敗左庶牧之,對他們來說不啻是前所未有的驚聞。
左庶牧之的實力他們都是知道的。左庶牧之被這個雲瑞打敗,只有兩個可能:要麼這個雲瑞出身很不簡單,要麼他有絕大的秘密。
既然他出身低微,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有絕大的秘密。
雲瑞很快也想到這一層,暗叫糟糕。他的秘密已經讓秋水寒惦記上,還給他體內下了神印。要是再被其他人也惦記上,他還有活路嗎?
事實上,在場的人並沒有人真的看得起雲瑞。就算雲瑞打敗了左庶牧之,充其量只是獲得了引起他們關注好奇的資格而已。
原因很簡單。沒有背景勢力的天才,有幾個能順利成長的?就算得到天大機遇,沒有宗門的強力保護,時刻都有被奪被殺的危險。哪怕是擎天巨木的種子,也會在小樹苗的階段就被人連根拔起,根本沒有機會成長為遮天蔽日的大樹那一天。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雲瑞腦子急轉,剎那間就有好幾個念頭閃過。他突然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又露出一絲落寞,語氣也帶上來蕭瑟之意:「苦心道友真是有心。你的懷疑很有道理。我來歷複雜,的確算不得真正的散修。」
苦心的笑容一斂,其他幾人也一起盯着雲瑞。不約而同的想:「難道此人真有什麼來歷?」
左庶牧之卻是哈哈一笑,說道:「雲兄果然是有來歷的!你必定也是哪個大陸來的真道子。」他巴不得雲瑞出身不凡,這樣敗在雲瑞手上的也算不得太丟人。
雲瑞苦笑道:「不是在下有意欺瞞,實在是對事是終身憾事,並不光彩。」
幾人立刻想到,難道是他雖然出身不凡,卻因觸犯宗門或其他原因,被逐出宗門?畢竟這樣的事,各大宗門都不是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