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小冤家,說要帶人家上洋人的餐廳吃什麼意大利面,怎麼繞着繞着繞到火車站了?」難不成他來月台送行。全/本\小/說\網
「嘖!露露寶貝,你要有耐心點,我來託運件東西,馬上就帶你去吃頓好料,別心急喔!親親。」韓習雨低頭就着豐艷的唇一啄,流里流氣地吃大明星豆腐。
「誰急了,我是腳痛,人家這雙鞋不怎麼合腳,走起路來硬是彆扭。」淡妝輕掃的阮星露嬌嗔的埋怨,蓮步輕踩不肯快行。
「好好好,待會兒買雙新鞋給你換上,你再忍耐一下,別揪着臉讓我心疼。」這人可真多呀!
上海最大的軍火庫一夕全毀,皇軍設於上海的軍營遭受重大損失,傷亡無數,駐守營地的佐藤芳子遭到上級嚴厲的譴責,被押解到東北,聽說不久後下落不明,有人發現疑似她的女子死在日本人的毒氣室中。
因為彈葯爆炸一事,所有的商場名人都受到嚴格的盤問及嚴密監視,自顧不暇哪能顧及其他,韓家喜事未能完成倒是其次,沒幾人有心思提起。
擁擠的火車站一如以往的擠得水泄不通,擁着美麗女伴的韓二少也參雜在其中,看似愜意地慢慢踱步,實則東張西望地似在尋找什麼,放浪的神情中微帶一絲急切。
「你說的喔!可不能再失言,老用話蒙我。」這沒心沒肺的男人最會騙人了,偏她就吃這一套。
「喲!我的小寶貝,不就失約一次嘛!幹麼老掛在嘴上發酸,我這不就在補償你了。」該死,究竟在什麼地方?火車要進站了。
「還說呢!我的韓二少,在這人擠人的月台有什麼好玩的,你別又誆了我,害我趕不上登台。」香汗淋漓的阮星露沒空拭汗,才停了一步就被他推着走。
「放心,我若是再做一次小人,就罰我包下你的主場,讓你場場演唱都紅得令人嫉妒。」上海是待不下去了,也許該去北京。
「你呀!就這張嘴甜,哄得我掏心掏肺地把人都貼給你,你可別負了我。」她知道他的承諾不是真的,可愛聽又有什麼辦法。
「是,絕不負你,我…有小偷,你這賊痞子竟敢偷到我二少爺身上,被我逮着你就完了。」
人來人住的場所難免有不良份子混跡之中,習慣甜言蜜語的韓習雨漫不經心的一應,隨即警覺地發現有人在打他皮夾的主意。
但是他身手顯然沒小賊手腳快,反手一捉卻落了空,他一個不甘向前追去,穿梭在人群中,不將偷兒擒拿到手誓不罷休。
追着追着,他來到人潮較少的角落,那個十三、四歲大的小毛賊跑進死巷裏無處可退,轉過身面對他,神色毫無半絲慌張地當他的面抽走皮夾裏面的紙鈔,得意揚揚的揮了揮當扇地直住臉上搧涼。
韓二少見狀既惱火又感到好笑,上前一步打算給他一頓教訓。
就在這時候,小毛賊的得意突然不見了,態度非常恭敬的將空皮夾朝柱後一遞,一隻男人的大手接了過去。
「找人嗎?二哥。」
「你…老三,你怎麼會在這裏?」這…他看看小大人似的男孩,再看向將手放在男孩頭上的男人,不無驚訝的瞠大眼。
「長江浪里翻紅雲。」不答反問的韓觀惡口中忽然輕吐這一句。
他心底一愕,但還是很快的接口道:「飛去東海神仙窩。」
「浪起八丈接青天。」
「滿地紅花數春秋。」
一說完,風流二少的兩顆眼珠子都快滾出眼眶了,張口結舌地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受刺激過大,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該給我的東西就不用再藏了,我趕火車。」唉!瞧他都傻了,真是罪過。
「喔!你趕火車…不對,為什麼是你?你不是最崇尚和平主義的外交官嗎?」他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無法相信,三弟的官階居然比他還高。
肩一挑,韓觀惡揚起無害的溫和笑容,「你沒聽過外表是會騙人的,再說我依然是國際和平組織的一份子沒錯。」
只是兼個差,關心國家大事。
「你…你這可惡的傢伙,居然連我也騙,你好樣的。」他伸出手住三少脖子一勒,不太服氣的獰着面。
「別幼稚了,二哥,你也沒知會一聲私下所做的勾當呀!」他們算是打平了。
「哼!我是怕連累你們,不然早就拖你下水了。」哪能由得他耍弄。
韓習雨將頭上戴的圓型帽放到他頭頂,還重拍了三下表示發泄。
「現在我已在水裏了,你快意了吧!」兩人都濕了一身。
不滿意,這個三弟太賊了。「你們打算今天離開?」
「嗯,先去重慶一趟,再轉往日本,最後落腳處可能是新世界美國。」他們想要重新開始。
「為中國?」
「前兩者是,最後一項是她的心愿。」他頓了頓,「我們要結婚了,你來不來喝杯喜酒?」他是少數知情的親人。
「也許吧!不過那邊肯放人嗎?」以他瞞天過海的奸詐,絕對是個人才。
「蔣先生那個人很固執的,你也知道,我正在努力說服他別做傻事,外交部長的責任實在太重大了,我怕擔負不起。」他想過幾年輕鬆日子。
「你這小子居然當我的面說風涼話,我先掐死你再說,」可惡,他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簡直是故意炫耀。
手一轉,韓觀惡身手俐落地制伏他,將他手後壓住牆上一按。「名單呢?二哥,我趕火車。」
「你學過擒拿手?」他…太狡猾了,根本是個偽君子。
「學了幾年。」不太拿手,僅勝師父一籌。
挺嘔的韓習雨以肘一頂,指指帽子。「在裏面,潛伏中央的臥底名冊。」
帽有兩層內里,一層布上寫着人名,一撕開便能一清二楚。
「謝了,我替蔣先生謝謝你!你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也不負使命。
不客氣。他唇一勾,無聲的說道:「對了,她呢?」
韓觀惡手一指,「喏,不就在那裏。」
「哪裏?人太多容易看走眼…咦,等等,那個背向弟妹的女呵不是星兒?」頭髮短短的,肢體語言十分誇張。
「星兒?」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惹禍精。
就在韓觀惡大步上前想分開兩人時,一件驚異的事發生了,讓兩兄弟同時怔住,愕然地難以接受眼前怪誕的一幕。
「你…你看到沒?」
「看到什麼?」一定是錯覺。
韓習雨結結巴巴的說:「她…她消失了…」就像一陣光,倏地成空。
「你眼花了。」人不可能平空消失。
韓觀惡走向一生相守的摯愛身邊,執起她的手緊緊握住,沒有回頭地走進前往未來的車廂,讓自己的背影消失在繁華的上海市。
遠走的火車載走了一對相愛的有情人,驀然回神的韓習雨略帶落寞的嘆了一口氣,若說有人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道虹彩,莫過於從不正眼瞧他的星兒。
不過想太多也沒有用,彩虹是留不住的,唯獨人民的福祉還在努力中,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大丈夫當有所為。
「龍隱。」
「誰?」倏地一回頭,他凌厲的雙眸忽然發直了,有些呆滯。
「果然是你。」他沒猜錯。
「大…大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不會他也有特殊身份吧!
「我是來送行的,跟着你身後。」他想知道兩個弟弟背着他在幹什麼。
「呃,那個…你也有雙重身份?」別再打擊他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不,我只是唯利是圖的生意人,對賺錢比較感興趣。」他還是會繼續和日本人合作,他看好他們的遠景。
「喔。」還好,他嚇了一跳。
「不過,我們兄弟倆該好好聊一聊,最近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認識你。」該算的帳,一條也跑不掉。
「可是…你不在乎老三可鄙的搶妻行為嗎?」他沒那麼寬宏大量吧。
韓習風冷笑的拎起他後領,「過幾天我一口氣犬個、八個,看他怎麼搶。」
但他只要那一個呀!
被拖着走的風流二少根本沒機會開口,人像狗一樣招搖過市,在被丟上回家的汽車前,他還想着似乎有什麼事忘了。
只見第七月台有個瘋女人對火車大喊——
「韓習雨,我恨你,你還我一雙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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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市區的一座白色小教堂里,此際瀰漫着幸福的結婚進行曲,聖壇前,一臉帶笑的韓觀惡深情凝望紅毯前的最愛,等着身着典雅白紗的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突地,教堂外響起了巨大的碰撞聲,接着是一陣刺耳的煞車聲,聽起來像是出了車禍,一群觀禮的外國友人也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新娘子停住步伐,住後一看,韓觀惡頓時大感不妙了。
只見謝晚娘將手上的捧花一把塞給身旁的金髮伴娘,手一撩裙擺就往門口衝去。
他頭痛的一呼,「小蘋果,你上哪去?」
風琴伴奏聲突兀地停了,大夥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看看,紐約時報的總編會很高興有這則現場報導…不,我的意思是他也會感到很遺憾…」
語無倫次的話聲消失在門口,苦笑的韓觀惡轉頭跟神父交代了幾句話後,跟着步出教堂。(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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