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
察覺到方小小奇怪的表情,盧弱水『風輕雲淡』的說道,頗有周離平時氣死人不償命的風範。
方小小愣了半天之後才鬆了口氣,拍了拍小胸脯:「嚇了我一跳,妹妹你開玩笑的樣子好認真。」
盧弱水不想跟她說話,眼睛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只是問:「你是這裏的員工,翹班兒沒關係麼?」
「放心,這裏是三班倒換的,我是夜班,剛下班兒。」
方小小極為自來熟的坐在她旁邊,從懷裏掏出兩包薯片,塞給盧弱水一包,抬起手稍微將自己的長頭髮梳攏到耳朵後面,低聲說道:「周離以前都沒有說過你哦,我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
說到周離,盧弱水的注意力被扯回了一點,扭頭看着她。在知道周離沒有跟人提起過她的時候,心中不知道為何有些不滿:「從沒有說過麼?」
「他啊……」方小小往嘴裏塞着薯片,有些含糊的說道:「他很少跟人說家裏的事情的,我跟他同學三年,一個班,一個桌子上坐了三年,都沒有聽他說過自己家裏的事情啊。」
「同學?」盧弱水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對啊,我是他同學哦。」方小小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清秀的臉上勾起笑容:「我這份工作都還是他介紹的呢。」
盧弱水終於不再看屏幕,扭頭看着她:「他平時都在這裏工作麼?」
「也不是啊。」方小小板着指頭說道:「這裏所有的人里,就他的工作最奇怪,沒有固定的職位,哪裏缺人手就往哪裏跑,一到六樓所有的鋪子都有他的活兒。他只是在這裏掛個名。」
有些疑惑的盧弱水問:「他在這裏上班的話,學校那裏怎麼安排的?」
「這裏有夜班啊,時代大廈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方小小咀嚼着薯片,一臉無奈的感嘆着:「反正我是沒有看他缺過課,這裏也沒有見他缺勤,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調整時間的。」
「哦。」盧弱水若有所思的點頭,扭頭繼續看大屏幕,良久之後忽然冒出一句話:「你喜歡周離?」
「噗……咳咳咳咳咳!!!!」
方小小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把嘴裏的薯片吞到氣管里,咳嗽了半天之後才喘過氣,一臉呆滯的看着一臉『風輕雲淡』的盧弱水,乾笑了起來:「沒、沒有啦……其實都是同學的。」
盧弱水輕輕點頭,專注的看着電影,臉上還是那種和周離如出一轍的淡然神情:「哦,是麼?」
「當、當然那個……」方小小有些手忙腳亂的擺着手:「那個、那個……」
那個究竟是什麼?她還是沒說出來。
終於扛不住盧弱水『是這樣麼』的眼神,她有些慌亂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那個我先回家了,妹妹下次再聊好了。」
和逃跑一樣的跑到門口,推了門,然後她還沒有來得及跨出,便聽見風聲呼嘯,一個黑影從走廊中飛過來,差點撞到她身上。
緊接着怒喝和尖叫聲響起,讓方小小徹底懵了,呆呆的看着走廊:「這怎麼回事?」
……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周離差不多講李子衿的辦公室清理了一遍,抱着那些墊子和換下來的沙發套,準備先放到一邊,等下班後送到洗衣店。
結果,他這是第一次在走廊里被人堵住。
「你就是周離?」
那個穿着保安的衣服,吊兒郎當的男人帶着好幾個膀大腰圓的保安擋在周離前面,語氣不遜的問。
周離的眉頭略微的皺起一絲,看了他們一圈,點頭說道:「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誰?」那個胸牌上寫着『劉景』的男人怪笑了起來:「你頂了我叔的位子,你說我是誰?」
環視了他們一圈,周離收回視線看着他:「你是王宵的親戚?」
「嘿,知道就好」劉景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滿是惡意的說道:「今天哥哥來教你個乖,識相的跟我去樓梯間裏走一趟,要不然就讓你在這裏破相。」
說着,他晃了晃右手裏的橡膠警棍,和背後的幾個人冷笑了起來。
「別用手指指着人。」周離抬起手掌,推開了他戳着自己的手指,一臉漠然的看着他:「你媽沒教過你禮貌麼?」
瞬間,劉景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沒想到周離竟然這麼不識相,一瞬間忘記了頭頂還被攝像頭拍着,掄起警棍,牟足勁向着周離的臉砸下去:「我操你……」
在那一瞬間,他沒有看到周離眼中冰冷的神情。
……
劉景原本高中畢業之後就沒再念書,胡混了幾年之後跟着自己的遠方表叔跑到時代大廈里幹活兒,長着有一把子力氣,勉強混了一個保安。
這些年他跟他表叔吃裏扒外的,沒少往外拿東西。有王宵這頂保護傘在,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兒。
結果前幾天王宵占女服務生的便宜被李子衿親眼看到,當場就捲鋪蓋滾蛋了。
劉景運氣更倒霉,自己沒了靠山,偷帶東西出去被上面發現,被警告再偷帶東西出去就立刻開除,也沒了繼續拿商場東西的膽子。
員工之間的小八卦傳得最快,也最不靠譜。早就有消息靈通的人聽說李子衿準備讓周離接手這裏的活兒,便把周離和李子衿的關係攪在一塊,傳得像模像樣。
劉景聽了,當時眼睛就氣紅了。這一切是因為誰?因為周離這個小白臉啊!要不是為了讓他上位,自己表叔至於為了這麼一個小岔子就被開除麼?
再一打聽,心裏更不平衡了,他原本還以為周離三頭六臂,結果只是個掃辦公室的勤雜工?他媽的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昨天晚上幾個原本就是混子的保安聚在一塊喝酒,劉景最接着酒勁兒抱怨了一大通,結果有人提議:反正這工作也干不下去了,還不如去弄周離的麻煩,起碼出口氣,還有錢拿。
劉景當時聽不明白,結果那個喝紅臉的同事拍着桌子告訴他:每年時代大廈賺這麼多錢,分管這一片的李子衿自己賺得滿盆滿缽,有人眼紅了。
現在上面有人要鬧現在的這個女經理的事兒,正準備找人給她捅簍子,你要乾的話就打這個電話,人家都承諾了,等事情成了,就算是工作沒了還能再給你。
結果聽說有人給錢雇自己鬧事,劉景也沒了後顧之憂,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幹了。
今天前腳聽到周離來上班,他後腳就跟上來了,正好把周離堵在過道里。
原本他還打算把周離叫到樓梯間裏給揍一頓出氣,結果沒有想到這個小子這麼不識相,動起手來自然一點都不留情,直接照着他的臉抽。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毀了這張臉了——你不是靠這張臉過日子麼?沒了這張臉,看你還怎麼當小白臉!
他掄起手裏的橡膠棍子,怒罵着抽向周離的臉。
砰!低沉的怪異聲音擴散開來。
劉景在瞬間感覺到手臂失去知覺,可是卻忽然像是有一輛車從臉上碾過去了,劇痛伴隨着一陣漆黑襲來,令他喉嚨里發出怪異的哀嚎。
所有人只看到眼前一花,劉景就彎下腰,捂着臉開始慘叫,而他的警棍卻忽然出現在周離手中。
自從殺死鬼切之後,周離的身體素質就又在世界樹傳來的力量之下飆升了一大截。
現在對付這種檔次的貨色,他就連自身的能力都不需要動用了。
在所有人呆滯的神情中,周離提起劉景的頭髮,警棍猛然杵在他的肚子上。
巨大的力量驟然爆發,宛如巨石塞進了他的肚子裏,堵住了痛苦的呼聲,也令他差點在這巨大的力量之下窒息,身體像是煮熟的蝦一樣彎起腰來。
「你剛剛說什麼?」
周離冷笑着重新提起了他的頭髮,在他耳邊低聲問:「知道說了這種話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麼?」
下一瞬間,周離非常形象的向他演示了上一個說敢對周離說出那句話的人,究竟是什麼下場。
在令人悚然的呼嘯聲中,警棍忽然被抽出來,然後暴戾的敲在他的嘴上,當場就有好幾顆牙從劉景的嘴裏飛出來,帶着血。
滿嘴血的劉景終於發出模糊的求救聲,令旁邊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終於如夢初醒的衝上來。
周離隨手又在劉景的臉上補了一記,將他和警棍丟到一邊,五指握緊,對着最近的一張臉揮出。
破碎的低沉聲音響起,有人的怒吼連帶着破碎的牙被堵在喉嚨里,緊接着衣領被周離提起,拋出!
那個人在空中翻滾着,差點撞到準備出門的方小小,也令她陷入呆滯之中。
短短的數十秒鐘過去之後,走廊里除了周離之外已經沒有能夠站起來的人,而周離的手指和拳頭也因為用力過猛也破碎,鮮血從指間滴下。
方小小呆呆的看着周離,有些不可置信:「這是……怎麼回事?」
周離察覺到她的存在,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口中淡然解釋道:
「哦,你知道的……最近換了新地毯嘛,他們想要自願先測驗一下地毯的柔軟程度,結果太激動了,就搞成這個樣子了。」
總之,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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