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燈光下,公子晉騎着路虎款款而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批物資,顯然是他不放心向安格的安全而帶來的,進門的時候他就看見向安格,第一眼看見的是戀人臉上欣喜的笑容,但沒等他來得及高興,就看見他有些狼狽的樣子,頭髮也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洗,看起來有些灰濛濛的。
公子晉一步步走近,伸手將他摟在懷中,這段時間的焦躁不安才忽然安定下來,果然一直離不開向安格的是他,一直捨不得他走出自己視線的也是他:「我好想你。」
大庭廣眾之下肆無忌憚的親昵,還是讓向安格有些害臊,他瞥了一眼周圍的人,只見他們立刻轉頭各做各的。
向安格也是想念公子晉,這些年他們不是沒有分開過,但不管是他還是公子晉,即使是出差也會控制在一周之內,這麼長的時間還是第一次。向安格笑着摟住他,也說道:「我也想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過來了。」
公子晉抬起頭,十分嚴肅的說道:「怎麼會快,都快要一個月沒見你了。」
向安格哈哈一笑,說道:「哪有那麼長,這才兩個禮拜。」
說完他看了看公子晉身後,除了司機並沒有其他人跟着,有些不贊同的說道:「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多危險,這都天黑了。」
公子晉十分享受他的在乎,勾了勾嘴角說道:「餘一華留下來掃尾了,走,去看看你都吃些什麼。」
向安格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一邊拉着他過去,一邊說道:「我都吃晉安帶來的東西呢,你吃過了沒有。」
公子晉看了看那簡陋的爐灶,倒是也不在意的在旁邊坐下來,周圍偷看的一群人頓時傻了眼,誰都知道,他們家大老闆那就是高嶺之花,實在難以想像他會在這麼破落的大院子裏,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小板凳上頭,看看那長腿都委屈的只能蜷縮起來。
向安格見他一雙大長腿無處可放的樣子也覺得好笑,連忙從裏頭拿了個高一點的凳子出來,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重新燒了一鍋麵條,用乾淨的碗筷給他端了一碗,公子晉倒是吃的也挺香,還說道:「你的手藝比以前進步了。」
向安格自己嘗了嘗也覺得是,以前向奶奶活着的時候他是不需要下廚做飯的,後來奶奶過世他又開始了住校的生活,逢年過節做飯那也就是做熟了,味道真的不怎麼樣,也得虧當年的公子晉和向安泰都不在意。來到京都之後,其實他們家還是公子晉下廚做飯的時候多,以至於他的手藝幾十年如一日。
&是你讓帶的配料好,直接扔進去燒一鍋子就成了。」向安格不吝自己的誇讚,想了想又說道,「你吃得慣嗎,吃不慣的話再開幾個罐頭。」
公子晉完全不在意味道,只是吃一口就看他一眼,明顯是拿美色就餐了。
無自覺秀恩愛的兩人弄得一院子的員工都羨慕嫉妒恨,連帶着衛百順都琢磨着是不是該找個對象了,不是女人是個男人也成啊,不過看了看公子晉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能找到這樣高水平的幾率非常之小。
吃完飯,向安格就張羅着要洗頭洗澡,來到這邊兩個禮拜的時間,他除了偶爾擦身,其他時候都得節約用水。畢竟當地的水源污染嚴重,即使是井水也是苦澀不已,別說吃了,用着人都心裏發慌。
只是今天公子晉來了,向安格頗有幾分女為悅己者容,總不能還那麼髒兮兮的誰在一塊兒吧,就算公子晉不嫌棄,他自己還嫌棄呢。
等他洗完了回來,已經在帳篷裏頭將被子鋪好的公子晉一看就笑了,挑了挑眉示意他坐過去:「我給你擦頭髮。」
向安格笑了笑也就坐過去讓他幫忙,還說道:「托你的福,你再不來的話我可能就發臭了。」
公子晉哈哈一笑,低頭在他脖子上狠狠聞了一口,說道:「挺香的。」
向安格被他弄得發癢,一把將他的手抓住了,開口說道:「先別鬧,我有正經事兒跟你說。」
公子晉也不聽,繼續自己的探索,一邊說道:「你說,我聽着呢。」
向安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強硬的將他的手抓住,還說道:「不成,這是帳篷,一點兒動靜外面就能聽見,你不是想讓大家聽現場吧。」
公子晉卻笑了起來,伏在他頸間說道:「什麼現場,只是這麼久沒見,我想跟你談談心罷了,你想到哪兒去了,安格,你變色了。」
向安格算是知道什麼叫做飯打一耙了,他回頭瞪了一眼繼續作怪的人,如果不阻止的話,這傢伙能只談心才怪了。他索性整個人轉過來,將那危險的姿勢揮除,面對面的看向公子晉:「我真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公子晉顯然有些不滿意,低頭額頭靠着額頭貼着,這才滿意了一些,問道:「你說,什麼事情?」
向安格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現在有一共到底有多少錢?」
公子晉一聽倒是笑了,低頭親了他一口,問道:「你自己有多少錢自己不知道?」
向安格被他這麼一問,也覺得自己平時太不關注這事兒了,當下為自己辯解道:「我這不是完全的信任你嗎,再說了,每天忙着研究院的事情我都忙死忙活的,哪有那麼多時間關注自己賬戶下有多少錢。」
公子晉笑了笑,其實他也知道,向安格完全沒有理財的概念,他給的那張□□裏頭的錢,除了偶爾請客吃飯買禮物,大部分時間就安安靜靜的躺着,完全就是給銀行創收。不過這樣的向安格也十分可愛,公子晉又親了一口,才問道:「你是說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還是指現在可以流動的金額?」
向安格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有區別嗎?」
公子晉笑着解釋道:「區別在於,算全部名下財產的話,至少在國內的富豪榜上能上一個名次,如果只看可流動金額的話,就只能算個普通的富豪,不過不管你想幹什麼,暫時錢肯定是夠用的。」
對向安格而言,前面的話太深奧了,最後一句才是最有用的,他頓時高興起來,也不深究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東西是個問題,拉着公子晉的手興致勃勃的說道:「我想建立一個癌症慈善救助會,其實這個念頭一直都有,不過以前一直迷迷糊糊的沒有想清楚,這次在水田鄉見到了很多病人,他們或許是沒錢,或許是沒有那個條件,耽誤了治療。」
&可能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我有錢,那錢放着也沒啥用處,不如拿出來做點好事兒。」向安格如實說道,他並不是那麼高尚的人,也不會將自己的全部都送給別人,但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還是樂意做一些有益於百姓的事情,「其實到了水田鄉,一開始我想要做的是環保,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但環保這事兒吧,實在不是我的專長,再說了,我能管一個水田鄉,還能管整一個中州了。」
向安格的話裏頭帶着幾分無奈,其實污染才是源頭,但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撼動不了這個世界。相比而言,癌症慈善救助會能做的事情卻很多,這還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向安格總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公子晉一聽就知道向安格的良心又不安了,不過經過上次的溝通,他倒不會跟以前那般不痛快,反倒是帶着幾分支持:「你想做的話就去做吧,以現在晉安的收入,就算你給人全部免費治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其實這些年來,晉安在慈善、環保方面花的錢也不少,但效果卻一般。如果是安格的話,一定能做的很好。」
不管是慈善還是環保,這事兒許多人都在做,但這裏頭的水分很大,以至於年年做效果卻一般,公子晉畢竟不是慈善家,以前對此也不是非常的關注。
向安格一聽,果然更有幾分信心,笑着說道:「全部免費治療可不行,慈善要做的是給絕望的人一條生路,而不是養的人都懶怠了。」
公子晉一聽,這還不是爛好心,頓時更加放心了,還說道:「等回去之後我讓下面出一個方案,你把自己的要求說一說,到時候根據你的要求出反感,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向安格點了點頭,其實他這個念頭由來已久,畢竟在醫院待得久了,總是會見到沒錢醫治的病人。
不說別人,就是向陳博,他要是沒有自己這個堂哥,當初那場病傾家蕩產都不一定能治好。癌症是絕症,但畢竟不是不可醫治的,許多人卻因為一個錢字放棄了希望。
向安格在肚子裏頭已經考慮了許久,想了想便說道:「主要針對貧困人群,兒童最為優先,癌症的程度可以作為一定的標準。」
見他似乎要把方案一條一條規劃好,公子晉連忙說道:「你有什麼想法的話先記下來,到時候一塊提出來,今天都忙了一天了,你就不累啊。」
向安格笑了笑,也覺得自己急切了一些,精神頭一鬆懈下來倒是覺得真的有些累:「當然累,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找藥材的。」
說到這裏,向安格倒是帶着幾分誇讚說道:「你給介紹的那兩位保鏢真的很厲害,這幾天我們在山上遇見毒蛇了,王林直接一把小李飛刀過去,把蛇釘在了樹上,那手藝實在是絕了,跟武林高手似的。」
公子晉一聽臉色卻不是那麼好看,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做危險的事情,毒蛇是怎麼回事兒?」
向安格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只好解釋道:「山上怎麼可能沒有毒蛇,再說了,我們都帶着解毒的血清呢,而且人人都穿着隔離服,就算是被咬了也沒啥大事兒。」
公子晉心中一怒,直接把人拉過來翻身打了一下:「行啊你,被毒蛇咬了還是什麼大事兒,那什麼才叫大事,是不是非得死了殘了才算。」
&哎哎,咱們可不帶動手的啊你,幹什麼呢!」關鍵部位被照顧的向安格十分羞窘,撲騰着想要下來。
以公子晉的身手要收拾向安格,怎麼可能會被他掙脫出去,雙手一收就將他牢牢的控制在腿上,偏偏向安格怕外頭聽見動靜,連呼救都不敢,只能壓着嗓子叫道:「公子晉,別鬧了,還能不能好好的說話了。」
公子晉一邊收拾一邊問道:「怎麼就不是好好的說話了,咱們現在談論的問題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壓根就沒做到,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向安格都為外頭的一群人叫屈,怎麼就是一個人出來了,外面那些都是假的嗎,衛百順那麼努力都白費了嗎。
不過這會兒向安格也知道,跟他較勁是沒有用的,只好哀聲求饒:「我知道錯了,不是說了我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再說了,我是來收集藥材,又不是來踏春,怎麼可能一點兒危險都沒有。」
公子晉見他低聲下氣的模樣氣也消了大半,嘆了口氣將他翻過來,見他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親了親那雙瞪得圓溜溜的眼睛,說道:「安格,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萬全的事情,我擔心你,只要想到你可能受傷,哪怕是一點點我也受不了。」
向安格一聽這話,原本的羞窘也煙消雲散了,主動摟住他的脖子,安撫道:「子晉,我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但你相信我,我比誰都珍視自己的性命,我還想跟你白頭到老呢,怎麼捨得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這話說的公子晉的心都軟了,暫且將方才的毒蛇放過,一口一口輕輕的啄着他的臉頰:「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果然時時刻刻看着你,陪着你我才放心,安格,我離不開你。」
向安格被他說的臉都紅了,索性一口堵住他的唇,不想聽這些讓他心底發麻耳朵發紅的甜言蜜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