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咽了一下口水,還是走出了帳篷,兩個守門的丫鬟就跑進了帳篷,看着衣衫整齊的公主笑着說:「那個年輕的公子傻乎乎的,公主這樣的美人兒都不知道憐惜。」
隗明公主摸着兩個伏在自己腿上的丫鬟腦袋落寞的說:「這是一個好人,一個不願意趁人之危的好人,可是在這個世道上,好人註定活的比壞人短。
我其實很希望逃離銀州,過一種普普通通的生活,不必嫁人,我們自己關起門來快活的生活,讀書,繡花,種花,都是我極為嚮往的生活,很希望能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啊!」
「那怎麼辦?那個好看的公子到了銀州就會被砍頭的!」
隗明公主笑了一下說:「你們都能看到的前景,我不信那個人會看不出來,他為什麼一定要去我們西夏呢?我們想逃離,他卻有好生活不知道珍惜,或者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想到要回到西夏,主僕三人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回去之後還不知道需要面對怎樣的危機。
見雲崢從帳篷里走出來之後,寒林的臉色就變得陰沉,隗明公主是自己這些人進入西夏的唯一護身符,如果雲崢不能徹底的降服這個西夏女人,他對此次的西夏之行不報太大的希望。
雲崢見寒林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着說:「你以為和女人上床之後就能讓她乖乖地聽話?算了吧,你這個孤苦了一輩子的老道難道也懂男女之情?
隗明公主是一個公主啊。她可不是一般的漢人女子,一旦貞操被奪就會死心塌地的跟着男人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適用在西夏人身上,**不過是籠絡人的一個手段而已,你真以為我已經英俊到可以讓一個公主見了一天就投懷送抱的地步?
醒醒吧,和公主打交道除非有共同的利益目標,如果沒有,就算是枕邊人她也會隨時隨地的出賣,拋棄,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她現在孤苦伶仃急切的需要一個保護自己的人。現在她認為這個人就是我,還認為可以控制我,我們就讓她控制好了,當隗明公主成了這支商隊頭領的時候。我們就是天然的西夏人。還能一步躍升到西夏貴族的群落里。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這些天我要裝傻,裝作被人家公主迷住,你不要亂動彈。告訴猴子憨牛,彭九和梁楫就可以了,陸管家帶着三百人跟着彭安回成都,咱們兩百人就闖闖西夏這個龍潭虎穴!」
寒林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拍拍雲崢的肩膀說:「好樣的,幹掉西夏人的使節已經使你名揚天下,再去探探龍潭虎穴,如果能全身而退,對大宋軍民的鼓勵就不是一星半點,我大宋同樣有好漢!如果必要,老道這條命你完全不用在乎,甘做你的馬前卒,供你驅馳!」
雲崢無所謂的說:「我想看看角廝羅和沒藏訛龐的戰鬥,看看草原人的作戰方式,好好地總結一下火藥在這種作戰方式下的應用方式,對將來很有幫助。」
「你不做文官了?」
「做夢都想,可是這事傳回東京汴梁城,我想做文官的夢很可能就要付諸東流水,想要錦上添花的當正印文官,恐怕很難……「
不知不覺的兩個人不再討論這次西夏之行的生死,開始安排以後的夢想和生活,這是從成都出發之後倆個人第一次看見曙光……
葛秋煙不懷好意的看着雲崢不斷地從隗明公主的帳房裏進進出出,嘴角帶着一絲輕佻的嘲諷之意,已經三天了,雲崢應該是食髓知味了吧?
佛子的旨意就在自己的懷裏,同時送過來的還有六顆極樂丹,算算時間雲崢該向自己哀求討要極樂丹了,她很想看看雲崢像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樣。
手握生死大權的感覺讓葛秋煙非常的愉快,不管雲崢在做什麼最後都只會替聖教做了嫁衣裳,對這一點,葛秋煙毫不懷疑。
邈川城開始加強備戰了,一隊隊的騎兵從遠方過來,而後穿過邈川城源源不斷的向河湟進發,馬上的騎士沒有任何的驚恐之意,反而各個興致勃勃,青塘的戰功收穫最是豐厚,只要有大戰,這是青塘牧人最喜歡的斂財活動。
彭安帶着阿里骨走了,也帶走了雲崢的商隊,留下來的兩百人也被雲崢全部武裝成了騎兵,不過這支騎兵明顯的和青塘騎兵沒有可比性,最多只能算作騎在戰馬上的步兵而已。
雲崢的騎兵站在路邊就是在接受人家的嘲諷,好多青塘騎兵風一樣的從隊伍里鑽出來,戰馬奔馳到雲崢隊伍的跟前才勒住韁繩,讓戰馬前蹄揚起,嚇得馬上的甲子營軍士從馬上掉下去亂成一團這才罷休。
雲崢不以為忤,笑嘻嘻的看着這一幕,任由自己的士兵被人家挑釁,羞辱,這在雲崢看來很正常,戰場上高明的戰士才是王者,才是戰場的主宰,他們有權力驕傲,有權利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強大,除非你可以把他從馬上打下來,或者徹底的擊敗他,否則,你就只能默默地接受羞辱,在戰場上,弱者連生命權都沒有,還提什麼尊嚴!
這番話雲崢對每一個部下說過,這兩百人其實就是甲子營中精銳中的精銳,只有讓他們通過這次嚴酷的鬥爭中鍛煉出來,日後自己才會有一支如臂使指的軍隊。
因為有將主的話墊底,甲子營軍士每一個都強忍着怒火,被人家弄得掉下馬,就再爬到馬背上,被人家打掉了帽子,就跳下馬撿起來扣到頭上,再上馬,雲崢對這次的觀禮很滿意。
隗明公主不這樣看,在她看來這是沒有血性的表現,在不知不覺中對雲崢的評價就低了一個檔次,在西夏,狂傲如李元昊者也只能殺死戰士,而不能羞辱戰士,她忽略了廂軍和青塘精銳騎兵之間巨大的鴻溝。
角廝羅過來的時候淡淡的對雲崢說了一句離開青塘,就被親衛簇擁着向河湟挺進,他的話就是命令,至少在邈川這個地方是這樣的。
董氈和青誼結鬼章身上都披着厚厚的皮甲,面孔也籠罩在頭盔里,董氈看着雲崢說:「活着回來,我總覺得你會是我將來最大的對手!我不希望在我擊敗你之前你就死掉!」
雲崢很認真回答道:「是不是對手很難說,但是我一定會活着回來得!」董氈點點頭就策馬向前,青誼結鬼章哈哈大笑的用手在雲崢的胸口上捶了一下道:「和你打仗一定很有意思,我都有點等不及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抓到你,一定不會殺你,直到把你打服,打怕為止!」
不等雲崢說話,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拍在雲崢的手裏,哈哈大笑着離開,轉瞬間就消失在長長的隊列之中,雲崢打開布包,裏面赫然是一個白色的暖玉髮簪,以及一面暖玉配飾,入手溫熱,這是青誼結鬼章的體溫。
「日後你我如果真的戰場相見,饒你三次不死!」
默默地說完這句話,雲崢撥轉馬頭,朝自己的隊伍大喊:「出發!目標西夏銀州!」
騎在馬上的隗明公主愣了一下,因為雲崢的這句話喊的有一股子豪邁的意味,這和之前猥瑣的神態大不相同!
孫七指手裏的鞭子一抖在騾子的腦袋頂上炸開了一個鞭花,為首的騾車立刻就向東奔去,浪里格身子和戰馬似乎已經融為一體,隨着戰馬的顛簸上下起伏不定,手裏的韁繩松松垮垮,但是戰馬卻很自然的跟隨着隊伍不緊不慢的前行,他的馬不需要多加控制。
寒林只要能坐車就絕對不會騎馬,雲崢見過寒林騎馬,不亞於青塘騎兵,但是這個老傢伙寧願坐在馬車裏偷偷的打量隊伍中的每一個人也不願意自由的在馬背上奔馳。
騎兵,就是騎馬騎出來的,這是寒林說的,隗明公主也這麼說,所以,雲崢打算連續在馬上坐三百里再說,自己需要早一點趕到喀羅川,那裏是沒藏訛龐和角廝羅預設的戰場,小規模的戰鬥已經開始了,雲崢很想隔着黃河看看古代十萬人的大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場景。
西夏和角廝羅的戰鬥發生過不止一次了,雙方太熟悉,已經熟悉到了計謀沒有用武之地的地步了,雙方在進行了大量的小規模試探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大規模的會戰,都是半農耕,半遊牧的民族,根本就負擔不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而喀羅川那是唯一一塊容得下十萬人會戰的地方。
騎馬三里是一種享受,騎馬三十里是一種負擔,騎馬三百里就絕對是一種巨大的痛苦,難怪古人說行百里者必厥上將軍,從日出時分走到傍晚的時候不過才走了一百五十里,這已經是龜速了,冬日裏天黑的早,日照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五個時辰,這個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強悍的青塘馬還能堅持,但是騎在馬上的騎兵,已經搖搖欲墜了。
雲崢還好,儘管大腿已經麻木了還能堅持,保住自己將主的顏面,風度最好的當然是浪里格,這傢伙跑了一百五十里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再下來就要算隗明公主和她的兩個侍女,她們雖然也感到疲憊,看樣子再跑五十里還能堅持。
聽到隗明公主說自己曾經隨着叔父的大軍一天狂奔一百八十里的時候,雲崢幾乎要放棄訓練自己的騎兵了,人家是幾萬人的大軍,自己是兩百人的小隊,難度根本就沒辦法計算。(未完待續。。)
ps: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