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時候,陸輕盈就要生產了,雲崢在這個月裏那都沒去,就守在家裏陪着自己老婆,變着花樣的做各種美味的食物,幫着她翻身,按摩腫脹的腿,甚至在陸輕盈每天晚上起夜的時候都扶着她去,擔心她會摔倒。
諾大的澡桶里陸輕盈舒坦的躺在裏面,雲崢站在澡桶邊上,幫着她拿自己製造出來的肥皂洗頭髮,孕婦的頭髮油油的,需要多洗幾次才能幹淨。
陸輕盈的頭髮很長,如果不是盤起來的話,會垂到腳跟上,雲崢也喜歡老婆的這頭長髮,所以端着一個小銅盆洗的很仔細,很開心。
陸輕盈拿手撩撥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迎春花,這是小蟲特意摘來的,小姐總是喜歡鮮花,杏花是涼性,不敢給小姐拿過來,溫性的迎春花就最好了。
捻起一朵淡黃色的迎春花,陸輕盈將它放在自己的嘴角,只要眼睛稍微斜一下眼角就會出現大片朦朧的黃色,這是她從小就非常喜歡的遊戲。
「您這一遭會出門很久是不是?」陸輕盈感受着丈夫輕輕揉搓自己頭髮,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丈夫越是細心,她就越是害怕。
「用不了多久,我去幹掉儂智高就回來,半年足夠了,或許用不了半年,這一次狄青,楊文廣這樣的悍將都去,大傢伙一起去毆打一個小小的儂智高算不上什麼事。」
陸輕盈艱難的翻過身子雙手扒着澡桶,把下巴擱在澡桶邊緣撅着嘴道:「那您為什麼會要崔達聯合蜀中商戶必須要把您的糧秣供應到廣南西路的潭州太平寨。
潭州是大宋能控制的最南方的州府。剩下的都是羈縻州,您似乎沒必要這樣做。儂智高在七源州,和您要去的潭州雖然很近,可是,隔着一座好大的山,您這一次根本就不是去找儂智高的麻煩,您的目標似乎是交趾國!」
雲崢將洗乾淨的頭髮放進澡桶,輕輕捏着陸輕盈的雙肩笑道:「人家都說娶老婆不能娶太聰明的,果然如此啊。就你剛才的這一番談話,比蜀中大部分的人都聰明,知不知道啊,你這樣聰明,讓我們這些男人很為難。」
陸輕盈把臉靠在雲崢的手臂上摩擦兩下說:「聽說女人只要生了孩子就會變得蠢一些,妾身會努力變蠢的。只是您一定要回來才成。」
雲崢大笑道:「我只是覬覦交趾國的財富,沒打算為國捐軀。狄青為人古怪,在文臣面前溫順,卻在武臣面前霸道,和他爭功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就算是幹掉了儂智高,那又如何?伸長了脖子準備領功的人多如牛毛,大部分還是禁軍。我們廂軍爭不過人家,不過可以趁着儂智高和狄青對峙的時候,我們找機會偷襲廣源州,看看有沒有收穫。
儂智高本身就是交趾國廣源州知州,雖說他痛恨交趾。開始同交趾決裂。並且擊敗了交趾太尉郭盛溢,不過很奇怪啊。他不乘勝追擊佔領廣源州反而趁機向大宋進兵,難道說他認為大宋比交趾好對付一些不成?
皇佑元年皇帝就命江南和福建等地的軍兵嚴陣以待,更命高懷政督捕進入邕州的儂智高部眾,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這時候唯一有效的法子就是果斷反擊打掉賊人的賊膽才是道理,安撫?這種法子只會助長儂智高的氣焰。」
陸輕盈嘆了口氣說:「兩軍交戰,您要是悍然出兵作為主帥的狄青說不定會拿您開刀。妾身聽聞,只要遇到大戰,主帥總要找個由頭殺掉自己的某一個部下顯示自己的威嚴,您可不要被他找到由頭。」
雲崢拿毯子將陸輕盈"chi luo"的身子裹起來,雙臂一用力就把她抱出了浴桶,放在旁邊的軟榻上,又拿了一床毯子給她蓋嚴實這才說:「由頭?還沒開戰就給敵人送去了勝利,這是愚蠢,是他們對自己的部下不信任的表現。
我之所以寧願走曹榮的門路都不願意找包拯,張方平他們的目的就是想避開狄青,我根本就不會受他管轄,他能奈我何?」
陸輕盈笑了,從毯子裏探出一隻胳膊抓住丈夫的手說:「您總是這麼聰明,不過您真的打算帶着大軍去交趾搶劫?交趾國四十年前才由李公蘊建立李朝,並遷都升龍,您以前總是說一個國家初建的時候最好不要去招惹,因為他們的武勇和鋒銳都在,誰打誰倒霉,可是您這一次為什麼要改弦易張呢?」
雲崢的手被陸輕盈抓到毯子裏按在一出柔軟的所在,陸輕盈還衝着雲崢俏皮的挑挑眉毛。
「少來了,一面問我難題,一面又用女色勾引我,這法子也虧你想的出來。」雲崢說的剛烈卻不願意把手抽出來:「我不去找交趾的麻煩,難道去招惹契丹和西夏?亦或是大理國和吐蕃?柿子就要撿軟的捏才成。
武勝軍已經算是見了血,但是卻沒有大陣仗的經驗,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夥比較強的盜賊,劍走偏鋒才是我們的活路,要是被狄青弄到正面戰場,進行一對一的廝殺,才是武勝軍的不幸。
有狄青作掩護,交趾的大軍必定會被牽扯出來好大一部分,正好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老大的空擋,你看看交趾的地形就知道,《山海經》都有關於交趾國的記載,那個國家的地形就像是一個盤腿而作的兩條腿,狹長的國土註定了他運兵不暢,這就是機會,轉瞬即逝,我已經為這個機會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豈有不去的道理。」
雲崢縮回手拿指頭將陸輕盈撅起來的嘴按下去之後,就小聲的問她想吃點什麼,大已經不打算和陸輕盈討論這件事了。
葛秋煙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陸輕盈最喜歡看葛秋煙彎腰時顯露出豐碩的臀部,所以笑嘻嘻的要她將茶盤放在矮几上,等到葛秋煙彎腰的時候,陸輕盈調皮的朝雲崢指指那輪如同滿月一般的臀部,竟然起來心思要去拍一把。
雲崢握住陸輕盈的手,搖搖頭,這樣做很不禮貌,對葛秋煙來說也是一種羞辱,不管是誰的巴掌落在葛秋煙的屁股上,都是一種"chi luo"裸的羞辱。
雲崢接過葛秋煙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最近在家裏住的還習慣嗎?」
葛秋煙不知為何臉紅的厲害,低着頭道:「很好,妾身很滿足。」
「你想為自己的親人守孝,這是一種美德,家裏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你就大方的把自己家人的牌位擺出來,大大方方的祭祀,不要遮掩,彌勒教的事情已經是過眼雲煙,塵埃落定了,再也沒人能翻出你以前的事情來攻擊你,想要做法事就去做,做法事的事情你只要告訴老廖,他會幫你辦妥的。」
葛秋煙蹲身行禮笑着說:「妾身知道了,不過也沒有必要了,老爺和夫人不嫌棄妾身,給了妾身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已經感激不盡了,這點小事不敢勞老爺動問。」
雲崢搖着頭笑了一下說:「你是葛秋煙,只要去掉彌勒教的背景,是一位叱咤江湖的奇女子,一把青鋼劍十幾個壯漢近不得身,躥牆越脊如履平地誰敢小看你,記住了,這裏是你的家,既然是你的家,就沒有必要低眉順眼的過活,你誰的人情都不欠,反而是家裏要仰仗你看護。你看看,家裏面夫人和臘肉都會耍小性子,就你沒有,沒必要忍着,不高興了就說。」
葛秋煙的臉似乎更加的紅了,連脖子都變成了粉紅色,雲崢皺着眉頭拍掉陸輕盈那支在人家臀部遊走的爪子,葛秋煙立刻就掩着臉跑出去了,雲崢沒辦法把這個習慣性臉紅的女子和那個站在凌雲渡上和自己談判的妖女聯繫在一起。
「夫君啊,這樣一個尤物也虧您能忍得住!」陸輕盈見雲崢好像有點生氣,趕緊把手縮回毯子想要岔開話題。
雲崢無奈的說:「你呀,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端莊賢淑,怎麼我一回來你就變了性子,雲二和蘇軾燒了竹林,也被你輕描淡寫的放過去了,這樣可不行,既然已經開春了,他們燒掉了多少竹林,今年就要補種上多少,我帶着他們一起去種竹子,那東西可是大家共有的,好些人家就靠竹林里的產出過活不敢大意。」
「妾身已經賠了錢,每家每戶都有,沒落下誰家,您何必還要去種竹子,不入留在家裏陪着妾身多好,妾身可是馬上就要生產的人了,您可不敢離開,您要是不在,妾身根本就沒膽子進那間您安置好的產房,妾身看過了,那間屋子白的嚇人,牛油燈在屋子裏掛了七八個,晚上點着之後,整間屋子白晃晃的亮的刺眼,最可怕的是在那間屋子裏影子都淡的幾乎看不見。」
雲崢拿手隔着毯子摸摸陸輕盈那個大的快要炸開的肚子很是發愁,這是頭胎啊,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又不喜歡活動,孩子這麼大,根本就不好生,要是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啊?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