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人在城外發現了一輛破馬車,還有兩具屍體,在他們身上找到了一塊紫都的腰牌,官府覺得事情不尋常便趕忙上報朝廷,沉莞香奉命前去檢屍才發現原來死者便是湘姑姑和鄭陸馨,如今二人的屍首已送到了太醫院。
東陵慕英他們趕到太醫院,沉莞香已經完成了檢屍的工作,東陵慕英站在門口好一陣子都邁不出腳步,之前還好好的把他們送離開,如今卻只剩下這兩具冷冰冰的屍體,一陣抽痛的感覺不停湧上東陵慕英的心,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沉莞香邊脫下外袍邊說道﹕「他們身上有多處劍傷,致死的原因是被暗器打穿腦門。」
郁錦商看見東陵慕英臉色不大好,生怕她會暈過去忙着想扶她坐下,卻被她擋開,她一步一步走到屍體面前,沒有說過半句話,『啪』的一滴眼淚落了在蓋着屍體的白布上,半晌,她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問道﹕「是誰做的?」
屋裏的人似乎都不敢說話,最後還是衛承瑜先開口說道﹕「兇手行事乾淨俐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線索,溫玄瑾派去暗中護送他們的兩名麾雲騎也受了重傷,據他們說襲擊他們的黑衣人像是經過訓練的殺手,武功極高而且出手快又狠。」
郁錦商看了看溫玄瑾,道﹕「溫玄瑾的麾雲騎也是雲集了各路高手,以一擋百也不是問題,兇手竟然可以讓他們重傷真不簡單。」溫玄瑾聽到郁錦商難得稱讚本來應該高興,可是現在真的沒法高興。
東陵慕英站了良久最後沒說一句話已轉身離去,眾人忙追上去,溫玄瑾三兩步走上前擋着她的路,問道﹕「慕英,你打算怎樣?不管嗎?不替他們找出那個兇手了嗎?」
東陵慕英閉着眼睛嘆了口氣,道﹕「罷了!當年顏姑姑本該葬身火海,只是幸得鄭大人冒死相救,能活到今日已算很好了,是命就逃不過的。」說着便越過溫玄瑾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玄瑾看着東陵慕英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那是又氣又急,道﹕「慕英怎會這個樣子呢?」
沉莞香看着東陵慕英遠走的背影,只道﹕「我想此時沒有人會比慕英更傷心了。」
女人始終是最了解女人,東陵慕英離開了太醫院本想着要回去玉陽居,但此時她的心徹底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她想哭但怎樣也哭不出來,走到南宮七殿附近她再也撐不下去,腳下一軟就要例下,幸好有人一把扶著了她,她回頭看去,原來是陸皓英。
他扶著東陵慕英到一旁坐下,不經意間碰上了她的手,那是一陣冰涼,忙把手套拿出來給她戴上,又道﹕「你剛才一直在這兒吹風嗎?手怎麽這樣冰?」
東陵慕英把頭靠在陸皓英的肩上,半晌才幽幽說道﹕「二師兄,我好累啊!二師兄,在上華山以前我就一直住在這紫都,本來我以為許久沒有回來我會不捨得再離開這裏了,但現在我只想離開這裏。」
陸皓英還是第一次看到東陵慕英這個樣子,他知道她是發生了事情卻又不想追問她,只道﹕「你心裏有話可以對我說,想說便說,師父說了明天就回去,我們明天就離開好嗎?」
東陵慕英沒有回應,只靜靜的靠着陸皓英,從回到紫都至今她是第一次感到了安心,她心裏不禁想道﹕「這樣最好。」
「對了!今日我見了你的…皇兄。」陸皓英突然說出這一句話,東陵慕英怔了怔,片刻才問道﹕「你們說了什麽?」
陸皓英靜了片刻,卻又搖了搖頭,笑着說﹕「沒什麽,就是問了你這幾年在華山過得如何,還有…還是回去再說吧!」
二人就這樣靠着,等到夕陽西下陸皓英才把東陵慕英送回玉陽居,路上二人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晚上衛繼儀給傅青海設了晚宴說是要為他們餞別,待晚宴結束了以後,衛繼儀留下了東陵慕英,為的就是她辭去影衛一事。
「慕英,你都想清楚了?」衛繼儀問道。
東陵慕英跪了下來給衛繼儀磕了個頭,道﹕「皇姑父,慕英讓你失望了。」
衛繼儀伸手扶起了她,朝好搖頭一笑,道﹕「你這丫頭盡說傻話,何來失望一說呢?這案子能破你可是最大的功臣,還因此受傷了呢!」他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湘姑姑和鄭陸聲的事,你為了此事也很難過,可是如果為了此事便要放棄眼前垂手已得的一切難免有點可惜。」
東陵慕英搖了搖頭,道﹕「皇姑父,並不完全是為了這事,只是慕英這些年過慣了自由無束的日子,真心覺得皇宮朝廷的生活不適合我。皇姑父,雖然慕英不能為您效力,但是您和皇姑母都是慕英最敬重的親人長輩,慕英一得空便會常回來伺奉您們。」
衛繼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孩子你有這個心就好,你性子如飛烏一般不愛被拘束,這個皇姑父是知道的,既然你堅決皇姑父也不再勉強,皇姑父和皇姑母都一樣只希望你開心,只要常回來便好,別讓你皇姑母掛念,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記住了。」
東陵慕英聽到衛繼儀這樣說自是感激也感動,一下子跪了在地上又磕了個頭,道﹕「謝皇姑父成全。」
衛繼儀拉起了她,「你這孩子怎麽老愛跪啊?坐下吧!」待東陵慕英坐下了以後,他又問道﹕「對了孩子,關於殺手一事你是怎麽看?與影衛朝政無關,你只管說出你的看法便可。」
東陵慕英凝神看着手上的熱茶,好一會才回神過來說道﹕「皇姑父,您覺得一個在太醫院裏頭當官,每天不是對着藥材就是病患的人,還有另一個整整躲在**二十多年還要掩飾自己身份的人,他們能招來什麽仇家,而且還是一個武功極高的殺手?」
「你的意思是…兇手真正的目標不是他們,他們只是當了某人的替死鬼?」衛繼儀知道了他們二人的死訊也是難過,只是他想不通兇手為什麽要這樣做,聽東陵慕英一說也想到了些端倪。
東陵慕英想刑湘姑姑和鄭陸聲的慘死,頭就不禁隱隱發疼,她強忌著疼痛回想着在太醫院時的情景,其實當時她格外留意他們的傷口,「莞香說他們身有多處劍傷,致命原因是被暗器打穿了腦門,但是沒有找到任何兇器,但是我留意到他們身上的劍傷,從那些傷痕上看去兇手是招招狠毒,非取他們性命不可,其他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我看得出那是屬於錢江夏夷山莊的獨門劍法,只是…」
「錢江夏夷山莊?朕也好像聽過,都是一些殺人如麻的魔頭,不過他們不是已經在三年前被滅門了嗎?他們的門人不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了嗎?」
東陵慕英搖了搖頭,道﹕「還有一個,夏夷山莊的三公子,當時沒有人找到他的屍體,只聽人說他趁亂逃出來失蹤了,從此沒有人見過他,如果兇手真的是他,在他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因為他從來不輕易出手,除非有人高價聘他出手,再說要是真的要殺兩個手無寸鐵的人需要這樣的高手嗎?所以我想那人的真正目標不是他們。」
衛繼儀聽着覺得有理,又問道﹕「那麽這事情有跟承瑜他們談過嗎?」
東陵慕英笑着搖了搖頭,道﹕「反正我是想撤手不管呢!」
衛繼儀給東陵慕英添上熱茶,看着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心裏似乎另有盤算…
翌日,傅青海跟陸皓英和東陵慕英一大清早就準備好啟程回去華山,東陵慕英離開前特地去了琉璃宮一趟,在那裏留下了一朵雪蓮花。
陸皓英看着她,只輕輕說了一句,「一切都會好的。」
衛承瑜他們沒有來送行,東陵慕英還以為他們還在生氣自已執意離開,又對湘姑姑和鄭陸聲的事情不聞不問,不料剛走到宮門口就看了他們換了便衣在等他們,旁邊還有五匹馬。
「你們…」
溫玄瑾笑着走上前,道﹕「丫頭,我們很久沒有出遠行了,三爺和莞香也沒有出去玩過,所以就想着一塊出去玩,五爺說華山上風景特別美,我們就想着這第一個地方就去華山。」
東陵慕英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回頭看着傅青海,傅青海卻只是淡淡的說道﹕「出發吧!華山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陸皓英也不說什麽,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幫東陵慕英接過包袱,逕自上了馬,東陵慕英也沒辦法只好隨他們,衛承瑜一翻身也上了馬,淡淡的說﹕「走吧!別耽誤了路程。」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便往華山出發,迎接他們接下未知的旅程,路上氣氛越發緩和,有說有笑的,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等着他們的是更嚴峻的考驗…